摘  要：基于线上课程的教学设计、教学流程的特殊性，本研究以POA理论为基础，以“基础西班牙语”线上课程为案例，结合学习者的问卷调查，提出与传统教学模式相比的线上课程重构的路径：一是教学内容重构，需要充分体现“文化交流说”，并拓展思政元素的涉猎范畴；二是教学流程重构，除教师主导的驱动、促成、评价环节的重构之外，同伴促成、同伴评价和学习者自我评价也有一定的积极作用。教学内容与教学流程应与网络平台实施教学的模块有机结合，才能使线上课程更有效地培养学习者的关键能力。

关键词：POA理论；线上课程；西班牙语

中图分类号：G64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7164（2023）17-0102-04

基金项目：本文系吉林省高教学会2021年度高教科研项目“基于POA理论的高校西班牙语专业线上课程重构与实践”（项目编号：JGJX2021D11）的研究成果之一。

作者简介：卢春博（1983—），女，博士，吉林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西班牙语教学。

POA理论是中国学者文秋芳教授及其团队在不断研究、实践、创新中构建的符合中国国情的外语教学理论体系，已在线下英语教学和部分小语种教学及对外汉语教学中取得丰硕的研究成果，但在西班牙语教学和线上教学中的应用还有待进行更多的实践和探索。新时代，传统的教学模式已无法满足教学需求，线上教学在特殊环境下被广泛应用。线上课程内容的设计是否合理、线上教学的流程如何、教学模式需要怎样改进等问题都有待进行实证研究。

一、POA理论的内涵

POA理论（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即“产出导向法”，融合了课程论视角和二语习得理论视角，覆盖了教学理念、教学假设、教学流程等层面。其教学理念包括“学习中心说”“学用一体说”“文化交流说”“关键能力说”，分别用于指导教学流程、教学内容和教学目标；教学假设包括“输出驱动”“输入促成”“选择学习”“以评为学”；教学流程包括“驱动—促成—评价”，可为整个单元的大循环流程，也可形成单元内部若干小循环流程［1］。POA理论中，教学流程以教师为主导，驱动、促成、评价多指教师驱动、教师促成和教师评价，但是同伴促成、同伴评价和学习者的自我评价也很重要，可视为辅助流程。

POA理论对我国外语教学具有针对性、创新性与实用性，前人的研究多为线下教学或线上线下混合式教学中的应用，线上教学虽然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但是其教学理念应是与线下教学和混合式教学相一致的，只是教学流程实施的环境不同，也会因为网络教学平台的原因受到一些限制。线上课程的建设不仅要有科学的理论依据为指导，还要与网络教学平台相结合，推动教学流程形成多项闭环。

二、“基础西班牙语”线上课程设计及教学效果检验

线上课程有直播课和录播课之分：直播课与传统的课堂教学相似，只是教学地点由教室改为网络平台，教师可以通过网络与学生进行实时互动，及时了解学生的学习状况，但是无法打破时间限制。而录播课可以真正做到打破时空限制的壁垒，但教师无法做到及时掌握学生的学习情况，学生的自我驱动力不足也会影响教学效果。本文着重讨论录播课形式的线上课程。

（一）“基础西班牙语”线上课程设计

为了适应新时代的特点，促进教学观念的转变，改变学生的学习模式和学习状态，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吉林大学于2018年开始开展在线开放课程建设工作。“基础西班牙语”是其中一门在线课程，课程设计的依据是以学生必须掌握的知识及理解能力与接受能力为导向，以《欧洲语言教学与评估框架性共同标准》为指南，以培养学生综合运用能力与实践能力为目标。期待学生通过学习可以掌握西班牙语A1—A2级别重点词汇及句法；熟练运用学习、工作、生活等方面的日常用语；了解西班牙、拉丁美洲及加勒比地区国家国情及文化。课程共分为16个单元，符合POA教学实践的教学单位，采用平行推进式教学方式。

该线上课程运行的平台是“吉林大学在线学堂”，学生可使用“学习通”进行学习。平台设有“活动、统计、资料、通知、作业、考试、分组任务、讨论、管理”等模块，用来实施“驱动—促成—评价”等教学流程。

（二）“基础西班牙语”教学效果检验

“基础西班牙语”已完成本科2019级、2020级和2021级学生的学习，参与学习的学生人数分别为：41人、44人、41人。教学效果可从两个方面进行检验：一是课程学习成绩，它是最直观的教学效果检验，综合成绩由“章节视频学习、章节测验、作业、讨论、考试”等部分组成，详见表1。二是问卷调查，2019级和2020级的问卷调查是非POA理论视角的调查，共10题；2021级的问卷调查基于POA理论视角，从驱动、促成、评价三个维度共24题进行调查，文中未标明年级的数据均为2021级的问卷调查结果。

由表1可见，2019级学生成绩最不理想，各层级均有分布，优秀率最低，且不及格率為4.88%；2020级优秀率最高，2021级次之，且均为中等以上的成绩。影响成绩的因素有很多，其中包括学习者的主观因素和教学环境、教学方法等客观因素，学习者的主观因素可被视为学生的内部驱动力（自我驱动力），教学设计可视为外部驱动力，此处的外部驱动力也是POA理论所指的输出驱动力。由于2019级是第一次进行线上学习的年级，外部驱动力不足对成绩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除去外部驱动力的影响因素，2020级和2021级相比，据问卷调查显示，学生的内在自我驱动力对成绩有一定的影响，如对西班牙语的喜爱度及对线上课程学习模式的适应度。2020级喜欢学习西班牙语的学生比例为74.42%，2021级为65.95%；2020级喜欢线上学习模式的学生比例为81.4%，2021级为38.29%（问卷设计为五级量表，这些比例为该选题“非常喜欢”与“喜欢”的比例之和）。可见，成绩与学生的自我驱动力成正比。在学习者对所学专业和线上学习模式的喜爱度等内部驱动力逐年降低的情况下，外部驱动力、促成、评价的合理应用变得更为重要。

三、POA理论指导下的线上课程重构路径

基于POA理论的内涵解读及“基础西班牙语”线上课程的教学效果检验，结合学习者的调查问卷分析，该线上课程可以从教学内容和教学流程两大方面进行重构。

（一）教学内容重构

1. 充分体现“文化交流说”

“文化交流说”主张遵循文化交流互鉴的理念，提出要正确处理目标语文化和学习者本国文化之间的关系，提倡不同民族互相尊重彼此的文化，反对文化霸权和文化歧视［2］，是POA理论选择教学内容的重要依据，也是外语类线上课程设计教学内容应该遵循的教学理念。

“基础西班牙语”设计之初以《欧洲语言教学与评估框架性共同标准》为指南，难度为A1-A2的初学阶段，测评要求为掌握所学语言的简单词汇和句子，没有文化互鉴观念的体现，甚至C2级别的测评要求也并未体现此理念，基本都是以掌握语言对象国的日常用语和知识为主。因此，该线上课程除了语音语法的讲解外，更侧重帮助学习者更多地了解西班牙语国家的文化，虽然有些设计涉及了中国与西班牙语国家的对比，但是中国文化占比有限。2021级的调查问卷显示，91.49%的学习者认为该线上课程使其了解了一些西班牙语国家的文化，仅有63.83%的学生表示也了解了一些中国文化，比例具有明显的差异。

由于线上课程重新制作的成本较高，文化交流方面的内容重构则可通过网络平台的不同模块来进行补充，如在“资料”里补充相应的中国文化内容及西班牙语表达，在“作业”或“讨论”里增加中西文化交流相关的讨论题等。由于大多是零基础的学生，讨论区内全西语表达很难实现，但根据难易程度可以鼓励学生较难的部分用中文表达，培养学生的文化自信及讲好中国故事的能力，不要因为语言局限了学生的思考与表达。

2. 拓展思政元素的涉猎范畴

POA理论的“关键能力说”中第五个要素是价值观。传统教学也很注重人生观、价值观的引导，但是这样的思政元素概念过于宽泛。教育部2020年印发了《高等学校课程思政建设指导纲要》，明确指出了课程思政建设目标要求并细化了课程思政的内容重点，可为线上课程教学内容的重构指明方向。“基础西班牙语”线上课程尽管融入了一些人生观、价值观的引导，但由于语言水平的限制，其范畴没有指导纲要中提到的那么广泛；思政元素多体现在零散的例句中，而在篇章对话中体现的较少。因此，在内容重构时应以指导纲要中的思政元素为参考，同“文化交流说”一样，在“资料”里补充相关思政内容，在“作业”或“讨论”中补充相关论述题，给学生充分的思考与表达的空间。

（二）教学流程重构

1. 驱动环节重构

POA理论教学流程中的驱动环节借鉴了二语习得中的输入理论和输出理论，在传统的“输入—输出”的教学顺序前添加了一步输出驱动力，即“输出—输入—输出”。

“基础西班牙语”的设计属于传统的“输入—输出”的教学顺序，先让学习者观看视频讲解，然后通过“章节测试”“作业”或“讨论”检测知识点的掌握程度和学习效果。虽然视频讲解的开端会以提问的形式驱动，但是这个驱动并未达到POA理论中要求的驱动强度。POA理论认为，驱动环节的产出任务设计要具有交际真实性、认知挑战性和产出目标恰当性［3］，即教师呈现的交际场景要具有交际性，话题要具有认知挑战性；学生在尝试产出后意识到掌握的语言储备不足，从而产生学习欲望；最后教师说明教学目标和产出活动。线上课程这样的实时互动比较难实现，产出任务可提前一天通过“作业”或“讨论”的形式发放给学习者，这样的“留白”可以让学习者有时间进行充分的思考，在经过知识整合与查询后仍无法完成产出任务则更会促进其学习的欲望，即便有产出也无法确定其正误，仍会提高学生视频学习的专注度。上述内容为产出任务驱动，是驱动环节的重要组成部分，问卷结果表明，教师布置任务驱动也很重要，46.81%的学生表示如果教师不发布学习进度相关的通知，自己不确定或无法按规划完成学习任务，可见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还有待提高。

除了课程单元教学的任务驱动外，课程的整体驱动也很重要。尽管线上课程都有课程介绍，但是介绍的内容高度概括，对初学者来说还是陌生信息和冰冷文字，因此，开课前的整体驱动十分必要。主讲教师可以录制小视频以生动幽默的形式介绍课程内容、教学目标及评分标准，发布在“通知”里，给学习者更加直观的整体驱动。

2. 促成环节重构

POA理论的促成内涵是教师帮助学生产出目标所开展的教学活动，促成有效性标准为精准性、渐进性、多样性［4］。促成环节是教师帮助学生逐渐实现产出目标的过程，以体现“学用一体说”。

“基础西班牙语”通过“资料、章节测试、作业、考试”等模块实施促成环节，输入材料具有一定的精准性，对产出困难的成因也有比较系统的分析，并实施差异化促成措施，但是在渐进性和多样性上还有待完善。根据Bloom的认知领域六层级的分布，调查问卷显示，仅有31.91%的学生认为自己的创新能力在线上课程中得到了锻炼，这个比例與培养具有创新能力的人才标准相距甚远。因此，可以在“作业”或“讨论”中设计能够体现学生创新能力的产出目标，促成学生的创新性产出。多样性主要指促成活动形式的多样性和内容的多样性。由于线上课程没有线下课程的课堂管理形式，但是仍可通过信息传递渠道和活动类型的多样性来促成教学活动，如文本、音频、视频等信息传递渠道和思维导图、小组互动、角色扮演等活动。引导学生进行多样化产出，产出方式不仅是完成简单的选择题、判断题、填空题，更可以根据产出要求形成文本、音频、视频等产出结果。

除上述的教师促成外，同伴促成也同样发挥着积极的作用。如在讨论区有学生提出问题，其他学生会通过自己所学的知识和理解进行解答，在提高了生生互动几率的同时也便于教师掌握学生的学习情况。据问卷调查显示，认为线上课程能够完成师生互动的比例为68.08%，认为线上课程能够完成生生互动的比例为51.06%，认为线上课程可以锻炼合作能力的比例仅为25.53%。可见，促成环节还需要在教师促成和同伴促成两大方面进行完善。

3. 评价环节重构

POA理论教学流程中的评价以“以评促学”为教学假设，主张教师引导学生打破学与评的界限，将评价作为学习的强化深入阶段［5］。教师应该根据产出内容来衡量学生的表现，并进行客观的评价与反馈。

“基础西班牙语”目前的教师评价方式比较单一，仅在“作业”和“讨论”模块中分别对每个学生的答案进行点评，且缺少渐进性和系统性的评价，如某位学生的知识构建过程中是否改正了以前出现过的问题。此外，评价学生作业的过程中可对学习情况进行分类总结，具有典型性的问题可以作为典型案例提出与所有同学一同探讨，鼓励学生发现案例问题并提出修改方案，最后教师总结并进行补救性教学。调查报告显示，认为教师的评价可以促进线上学习的占比为97.87%，可见教师的点评与反馈在学生的学习过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教师更应该全面设计评价环节，使其发挥最大的功效。

除教师评价外，学生的自我评价和同伴评价同样具有促成学习的作用。给学生创造自我评价的机会，可以促使学生对自己的学习全过程进行思考，而不是应付作业了事。同伴评价可以反映学习者在分组任务时的表现，便于教师掌握学生的合作能力。POA理论提出了外语教育的六种关键能力，为了更好地培养学生的关键能力，线上课程教学内容和教学流程的重构与实践是必由之路。

四、结语

线上课程在教学中的利弊日趋明显，利在于可以打破时空的局限性、解决教学区域性问题及有效应对突发事件；弊在于学生自我驱动力不足、师生和生生互动性较弱、网络平台技术不稳定等原因都可能导致学生产出能力和交际能力较低。因此，西班牙语专业线上课程的建设可以从POA理论的教学理念出发设计或重构教学内容，通过不同维度的“驱动—促成—评价”的教学流程趋利避害，从而有效提升学习者的关键能力。

参考文献：

［1］ 文秋芳. 产出导向法：中国外语教育理论创新探索［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20：45-52.

［2］ 文秋芳. “产出导向法”与对外汉语教学［J］. 世界汉语教学，2018（03）：387-400.

［3］ 文秋芳，孙曙光. “产出导向法”驱动场景设计要素例析［J］. 外语教育研究前沿，2020（02）：4-11.

［4］ 邱琳. “产出导向法”促成环节设计标准例析［J］. 外语教育研究前沿，2020（02）：12-19.

［5］ 文秋芳. “产出导向法”的中国特色［J］. 现代外语（双月刊），2017（03）：348-358.

（荐稿人：张蕊，吉林大学外国语学院副院长，副教授）

（责任編辑：汪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