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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与黄庭坚

2023-08-27广东彭玉平

名作欣赏 2023年22期
关键词:双井黄庭坚苏轼

广东|彭玉平

苏轼这个人,有政治水平,有文学能力,有人格魅力,既有经国济世的一等才华,更是一朝一代的文学领袖,甚至放到整个文学史上,也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是一个比较难找到缺点的人。千百年来,虽然古代的一流名人在后代各有追随者,但仰慕苏轼的人,我总觉得可能是最多的。所以我一点也不回避自己对他的喜爱。

在苏轼生活的时代,因为他正逢北宋新旧党争最激烈的时候,所以在仕途上总体是艰难曲折的,曾经一贬再贬,一直贬到现在的海南。现在的海南当然很好,但在北宋时期,把一个人贬到那里,被贬的人也基本上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了。而苏轼却这么说: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苏轼:《六月二十日夜渡海》)

这就是打不垮的苏轼,这就是苏轼独特的人格魅力。政治风云变幻莫测,自己的前途也难以操控,但快乐是可以自己把握的。这一路被贬南下的旅程,备尝艰辛,现在终于要北上了,回顾此数年的经历,更是几度遇到生命危险,但这一路绝美的风景,不正是承蒙被贬的福分吗?苏轼总能发现生命的意义,所以他真是太强大了,因为强大而随性,因为随性而可爱。

在苏轼的时代,形成了一个追随苏轼的群体,就是著名的“苏门四学士”,具体是黄庭坚、秦观、晁补之、张耒四个人,苏轼说:

如黄庭坚鲁直、晁补之无咎、秦观太虚、张耒文潜之流,皆世未之知,而轼独先知。

(苏轼:《答李昭玘书》)

苏轼在这里没有把意思表述完整,从后来的情况来看,还可以加上一句,自从被苏轼大加称誉后,这四个人从此名扬四海。但还有不言而喻的意思就是,随着苏轼的命运沉浮,门下四士也基本上跟着沉浮。不过相对于精神和灵魂的契合,这种仕途上的风浪,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在四学士中,能够与苏轼并称的只有黄庭坚,根据《宋史·黄庭坚传》,北宋的四川、江西等地是最早将苏轼与黄庭坚并称为“苏黄”的,当然后来就变成了全国性的认同了。从这一意义上来说,黄庭坚虽然是苏轼的学生辈,论地位和影响是差不多可以与苏轼相提并论的。

我们看《宋史·黄庭坚传》怎么说:

苏轼尝见其诗文,以为超轶绝尘,独立万物之表,世久无此作,由是声名始震。

这个评价我至今以为高了一点,要真是苏轼这样说,那苏轼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呢?苏轼的老师欧阳修的地位怎么评价呢?但苏轼要这么说,我能怎么样呢?总之苏轼是黄庭坚的伯乐,黄庭坚虽然才华出众,但若没有苏轼慧眼识英才,大力推荐和提携,又会怎样?我觉得可能还是个未知数。至少他的成名要晚一点甚至晚很多。

苏轼为什么对黄庭坚特别欣赏呢?原因是苏轼对于黄庭坚,属于先见其文,后见其人。而之所以苏轼能先读到黄庭坚的诗文,又与两个人有关:一个是黄庭坚的岳父孙觉(1028—1090),熙宁五年(1072),孙觉把黄庭坚的诗文推荐给了苏轼。这孙觉可能真是太喜欢黄庭坚的诗文了,觉得这样的天才难得,怎样才能把这样的天才留在身边呢?他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女儿嫁给他,这个办法虽然简单粗暴,却也很有力量。另一个是李常(1027—1090),他是黄庭坚的舅舅,至少从熙宁十年(1077)开始,李常就不止一次在苏轼面前推荐黄庭坚的诗文才华。孙觉与李常都是苏轼的朋友,平常苏轼对他们也很信任,所以他们的推荐也就很有效。当然更重要的是,黄庭坚的诗文确实写得好。

有出众的才华,有有力者的推荐,黄庭坚走向苏轼的路程就非常平坦了。举贤不避亲,事实证明,岳父孙觉与舅舅李常的眼光是不错的。

因为有了铺垫,所以从元丰元年(1078)开始,34 岁的黄庭坚开始直接给苏轼写信奉寄诗文,总躲在长辈后面也不是办法,胆小鬼也很难有属于自己的天地。在给苏轼的第一封信中,黄庭坚就表达了“闻阁下之风,乐承教而未尝得者也”(黄庭坚:《上苏子瞻书》)的遗憾。苏轼的回信也很客气很低调,他先是讲述了孙觉和李常一再的推荐,表示自己很惊讶于他的盖世才华:

轼方以此求交于足下,而惧其不可得,岂意得此于足下乎!

你看这就叫两情相悦,惺惺相惜,英雄识英雄。交情从来是可遇不可求的,像这样自然而成的友情,真的是一点也不带瑕疵了。

苏轼与黄庭坚尚未谋面,但唱和已经开始。就在黄庭坚给苏轼写的第一封信中,黄庭坚就附了两首诗,苏轼回信时也回赠了两首。不过因为还没见过面,诗歌的内容比较客套而已。此后数年,他们彼此的诗歌唱和基本没有中断,所以他们在见面前的六七年间,一直处于“神交”的状态。如果没有一种精神上的高度认同,要跟一个没见面的人保持那么多年的诗歌唱酬,这种情况还真是不多见的。

大概在苏轼与黄庭坚彼此通信、诗歌酬唱了七年之后,他们终于见面了,时间是元丰八年(1085)末与元祐元年(1086)初这一时段。元丰八年(1085年),宋神宗去世,9 岁的宋哲宗即位,这么小的年纪自然还没法来主持朝政,高太皇太后就以哲宗年幼为名,临朝听政。换了皇帝,也往往意味着新的政治格局的形成,原先被新党打压的旧党陆续被重新起用。苏轼也在因“乌台诗案”而被贬黄州团练副使之后,于当年八月回到京城,并不断升迁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知制诰等。而黄庭坚比苏轼更早一点回到京城,出任秘书省校书郎。同在京城,双方见面的愿望也就变得更为迫切了。

同朝为官,彼此的见面也就很自然了。但工作场合,还是不能尽兴交谈,大致是元丰八年(1085)末的一天,黄庭坚到苏轼居所拜访。这一次没有公务,没有他人,两个彼此欣赏已久的人终于坐在一起了。黄庭坚先是奉上了一块珍贵的洮河砚台,这可是在宋代就被誉为全国四大名砚之一。苏轼当然高兴,还专门为这一方砚台写了铭文。

从元丰八年(1085)至元祐四年(1089),这前后五个年头中,苏轼与黄庭坚,当然还有秦观等其他苏门学士,相聚品茶、饮酒赋诗就成了一种常态。或者说这是苏轼与门下弟子最为放松、最为快乐的一段时间。他们写了好多诗歌,宋代有个叫邵浩的人,专门把他们这一时期的诗歌,编了一本《坡门酬唱集》,总数有六百多首。

宋哲宗元祐二年(1087)的某一天,黄庭坚得到了一些来自家乡江西的双井茶。黄庭坚就是双井村人,我在2023 年4 月底还曾到访过这个村,除了山清水秀,还是一个富有文化底蕴的村庄,其中黄庭坚先人的家训,至今在双井村传颂着。双井村出产一种以地方命名的双井茶。在宋代,双井茶就是名茶,属于贡茶,都是用嫩芽制作而成,十分珍贵。好物要共享,而最应共享的当然是与自己关系在师友之间的苏轼了。

这一天,黄庭坚下班之后,来到苏轼所在的翰林院,从随身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罐双井茶,双手奉上。苏轼这个人平时无拘无束,对门下也是这种风格,苏门从来就是一扇不分尊卑、自由自在的门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黄庭坚居然如此庄重。苏轼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己十分喜欢的茶,连忙表示感谢。黄庭坚说:我不仅要奉上双井新茶,还要奉上一首诗。说完,黄庭坚就站着把诗歌读了出来:

人间风日不到处,天上玉堂森宝书。

想见东坡旧居士,挥毫百斛泻明珠。

我家江南摘云腴,落硙霏霏雪不如。

为君唤起黄州梦,独载扁舟向五湖。

(黄庭坚:《双井茶送子瞻》)

这首诗前四句写的是苏轼,当然是推崇备至。“玉堂”就是指翰林院,“森宝书”就是指很多珍贵的书籍,“森”形容多。黄庭坚大意说:您这个翰林院简直如仙境一样,风吹不进,阳光也照不到,满眼都是珍贵的书籍。您这个当年在黄州的东坡居士,在这里肯定文思泉涌,笔下倾泻的都是如一串一串明珠一样神奇的文字。苏轼“东坡居士”这个号,就是因为苏轼被贬黄州的时候,在住地东边山坡上耕种自给,所以就给自己起了一个“东坡居士”的雅号。你看这黄庭坚称赞苏轼的文学才华,真是很到位。所以表扬或者称赞,那是一种学问,过犹不及,没有分寸,所有的表扬就都失去了意义,但像苏轼的诗文,用“百斛泻明珠”,谁能不服呢?不服你可以告诉我,当然告诉我也没用,因为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接着就开始夸这茶好了。这可是从我的家乡分宁(今江西修水)产的高山云雾茶。所谓“云腴”就是指在高山云雾之中生长出来的鲜嫩茶叶。产地是很受限制的,因为对产地要求严格,所以产量很少,珍贵的原因之一就在这里了。接着就说茶叶的制作了。“硙”是一种小型的石磨,把采摘的茶叶放在小石磨里碾碎,那纷飞的茶沫比雪还要洁白。因为材料独特,加上制作讲究,所以这双井茶品质精良。

最后两句“为君唤起黄州梦,独载扁舟向五湖”。这双井茶,苏轼在黄州的时候估计也享用过,在黄州这段时间,从政治上来说,确实是苏轼人生的至暗时刻,也是苏轼调整人生的关键时期。现在享用同样的茶,境遇虽然有了明显的变化,现在可是翰林学士,但黄庭坚深深知道苏轼回归自然之心,所以期待苏轼能像当年范蠡一样,虽然辅佐越王勾践灭掉了吴国,功勋卓越,但却不愿因此接受封赏,而是借一叶扁舟,逍遥在太湖之上。这里的“五湖”就是指太湖。当然苏轼的逍遥就不一定在太湖上了。

苏轼读了黄庭坚的诗歌,深为黄庭坚如此了解自己而感到欣慰。他呷了一口清茶,品味再三,当然也再三称道茶的品质。随后苏轼也回赠了一首诗:

江夏无双种奇茗,汝阴六一夸新书。

磨成不敢付僮仆,自看雪汤生玑珠。

列仙之儒瘠不腴,只有病渴同相如。

明年我欲东南去,画舫何妨宿太湖。

(苏轼:《黄鲁直以诗馈双井茶次韵为谢》)

江夏在今湖北境内,因为黄庭坚说要唤起苏轼的“黄州梦”,所以就从湖北江夏说起。诗歌大致是说,这个双井茶真是天下第一的好茶,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我的老师欧阳修在《归田录》里也把双井茶誉为草茶第一。“六一”指欧阳修,他号六一居士。苏轼当然也了解双井茶的制作和珍贵。所以说“磨成不敢付僮仆,自看雪汤生玑珠”,非常小心地制作,不敢让仆人随便接触。“列仙之儒瘠不腴,只有病渴同相如”两句,其实是呼应黄庭坚“天上玉堂森宝书”。苏轼当然是开玩笑了,你黄庭坚说双井茶是“云腴”,而翰林院陈设的诸位前辈其实都是瘦瘦的形象,与我的形象比较一致的是汉代的司马相如,因为他有糖尿病,我也有糖尿病,我们都很清瘦。“病渴”指糖尿病。苏轼语言的谐趣经常不经意就流露出来了。最后两句“明年我欲东南去,画舫何妨宿太湖”,也是呼应黄庭坚诗歌最后一句“独载扁舟向五湖”,说我现在虽然在翰林院好像待得很舒服,但未来也很难预料,很可能我明年真的到东南方向去,你说漂流在太湖上,也可能真的成为现实。顺便说一下,苏轼对自己命运预测得真是神,两年后,他果然从京城去了杭州,担任杭州知州去了。

苏轼平时就是好茶之人,对双井茶一直情有独钟,所以才把双井茶写得如此富有神韵。黄庭坚也好,苏轼也好,他们都从双井茶引申出了人生的意趣和未来,这样写茶写人就分不清了。这两首诗歌从一件生活小事,就能看出他们意气相投的程度之深了。黄庭坚在看了苏轼回赠的诗歌之后,其实又写了一首《和答子瞻》,里面有“翰林贻我东南句,窗间默坐得玄珠”二句,可见苏轼此诗对他的触动确实很深。

苏、黄两人的晤会从元祐四年(1089)开始告一段落,这一年三月十六日,苏轼以龙图阁学士除知杭州,去了他两年前预料的“东南”。

元祐四年(1089)之后,苏轼、黄庭坚各奔东西,这期间虽有书信和诗歌往来,但没有机会见面。尤其是黄庭坚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先是赏识、提携自己的舅舅李常、岳父孙觉去世,接着是他的母亲去世。至亲的先后去世对黄庭坚人生态度的影响是很大的。

苏轼与黄庭坚能够在元祐年间于京城欢聚数年,这多少得益于高皇太后对政策的调整,向旧党这边有所倾斜。元祐八年(1093)年,高皇太后,也就是宋神宗的母亲去世,随后哲宗开始主政,而宋哲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新政,把元祐诸臣悉数罢免了。绍圣元年(1094),苏轼先是被贬为宁远军节度副使,不久再被贬至惠州,苏轼、黄庭坚在贬谪途中重逢于彭蠡(今鄱阳湖)之上,相聚了三天时间,这期间,苏轼写了一篇《黄鲁直铜雀砚铭》,从铜雀砚的坎坷经历说到自己“天实命我,使与其迹”,深深感叹自己颠沛流离的生活。此后他们虽然仍有书信往来,但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建中靖国元年(1101),苏轼从海南被赦免,在北归途中,去世于常州。黄庭坚悲从中来,因为悲痛过度,当时竟然一篇诗文也写不下去。到了第二年,心情略有平复,所以在崇宁元年(1102)这一年,便有二十多篇诗文追忆苏轼,或睹物伤情,或追和旧诗。

崇宁二年(1103)正月的一天,当晚黄庭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情形是这样的:苏轼与黄庭坚在一个溪水环绕的山岭间作诗唱和,黄庭坚作了《寄元明觞字韵诗》数篇,苏轼听了,笑着说:你的诗比以前写得更好了,没想到进步如此神速。苏轼接着说,这么好的诗,我不和一首说不过去,所以苏轼很快也和了一首。黄庭坚对苏轼的和诗拍手称好。能得到弟子黄庭坚的称赞,苏轼也十分开心。两个人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把彼此唱和的诗歌诵读了好多遍。

梦中的情景这么真切细致,连黄庭坚也感到十分惊讶,醒来后,呆坐了片刻,想到梦中最美妙的时刻在现实中其实无法再现了,不禁黯然泪下。过了一会儿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黄庭坚挥笔写下了《梦中和觞字韵》一诗:

天教兄弟各异方,不使新年对举觞。

作云作雨手翻覆,得马失马心清凉。

何处胡椒八百斛,谁家金钗十二行。

一丘一壑可曳尾,三沐三舋取刳肠。

(黄庭坚:《梦中和觞字韵》)

苏轼去世,黄庭坚在世,阴阳相隔,所以到了新年也没有办法举杯痛饮。“作云”两句用了一个典故。《淮南子》一书曾经记载过一个故事:

边塞有个很懂方术的人,遇到一件很奇怪的事,他家的马经常无故失踪,而跑到胡人居住的地方去,邻居都很惋惜。此人的父亲说:这可能是一种福兆,说不定有好事出现呢。

过了几个月,跑失的马果然带着几匹胡地的骏马回来了,邻居都过来祝贺。这人的父亲又说:也有可能这是祸患的兆头啊。

不久这家人家的儿子骑着马出去,结果从马上掉下来,摔坏了身体,邻居又前来安慰。这父亲又说:这也有可能是一种福分呢。

一年之后,胡人入侵,当地青壮年死了九成以上,而他的儿子从马背上摔下来成了一个跛子,父子两人因为身体残疾而保全了生命。

所以这两句的意思是,对于各种突然出现的情况要保持平常心,因为祸福相依,要从长远的角度来冷静地看待眼前的变化。

“何处胡椒八百斛,谁家金钗十二行”二句说什么呢?

这世界本来就各有取舍,唐代元载家藏胡椒八百石,有人家则喜欢收藏首饰。这中间也很难评判是非,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新唐书·元载传》记云:“籍其家,钟乳五百两,诏分赐中书、门下台省官,胡椒至八百石,它物称是。”唐代李绰 《尚书故实》也说:“元载破家,籍财货诸物,得胡椒九百石。”是八百石还是九百石,在数量上有一些不同的说法,但藏了大量胡椒,应该是个事实。唐代胡椒确实比较贵重,但个人积聚这个,还是有一种癖好在里面。苏轼也在《欧阳叔弼见访诵陶渊明事叹其绝识叔弼既去感慨不已而赋此诗》中说:“云何元相国,万钟不满欲。胡椒铢两多,安用八百斛。以此杀其身,何啻抵鹊玉。往者不可悔,吾其反自烛。”这就是贪欲太盛带来的祸害。明代于谦说“胡椒八百斛,千载遗腥臊”,就很能说明问题,毕竟又腥又臊的气味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所以即便同时玩收藏,也多少涉及一个人的品位问题。

最后两句“一丘一壑可曳尾,三沐三舋取刳肠”,“曳尾”比喻安逸的隐居生活,这也是在污浊的环境里苟且偷生的一种办法。“三沐三舋”是指不得不生存于世俗之间,但即便郑重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工作,也可能最后的结果是“刳肠”,也就是丢掉生命。

黄庭坚的这首诗,因为梦苏轼而来,又由苏轼的屡受迫害,感悟到生命的无常,难以操控生命的感觉流淌在笔端,读来真是沉郁苍凉、悲情满纸。

在黄庭坚生命的最后几年,思念苏轼成为他的生活日常,《邵氏闻见后录》记载说:

赵肯堂亲见鲁直晚年悬东坡相于室中,每蚤作衣冠荐香,肃揖甚敬。

每天早晚面对苏轼的像,郑重上香作揖祭拜。黄庭坚一定是觉得:既然生命中有幸出现了苏轼,这就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在苏轼去世之后,黄庭坚的生命也就几乎失去了光彩和意义。每天能看看苏轼的画像,追忆两人相遇相知的点点滴滴,就是黄庭坚坚守生命的主要内容了。在做完这梦、写完这诗的两年之后,黄庭坚带着对苏轼的敬仰和感恩,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没有了苏轼,没有了黄庭坚,尤其是没有了他们烹茶清谈、饮酒赋诗的生活来点缀这个世界,我觉得在北宋的文化中总少了一点什么,或许少的还不是一点,而是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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