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鑫

（河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河北保定 071000）

改革开放以来， 我国农业从粗放型传统农业向集约化现代化农业转变， 设施农业是农业现代化进程中最直接的表现形式[1]。 河北省作为环京津区域的重要蔬菜生产基地，蔬菜产业作为河北省仅次于粮食作物的第二大产业，蔬菜播种面积、蔬菜产量呈逐年上升趋势， 分别从2017 年的74.9 万hm2、5 058 万t增长到2021 年的81.4 万hm2、5 284 万t。 然而，蔬菜产业在快速发展的同时， 河北省部分地区设施蔬菜的种植收益仍处于较低水平。 本文作者通过对固安县、饶阳县、曹妃甸区、乐亭县、馆陶县、永清县、新乐市、桃城区、故城县9 个蔬菜特色优势产区进行实地调研，针对设施番茄、设施黄瓜、设施茄子和设施菜椒4 个主要设施蔬菜品种， 对河北省蔬菜特色优势产区与普通种植区域进行成本收益对比分析， 总结河北省特色优势产区蔬菜产业发展提质增效的先进经验， 进而提出推动河北省设施蔬菜产业发展的对策及建议。

1 蔬菜特色优势产区发展概况

多年来， 河北省大力推进 “一县一业”“一村一品”建设，各市县注重发展具有历史文化传承和传统种植习惯的优势主导品种， 向特色优势蔬菜生产核心区聚集，打造形成核心竞争力突出、特色鲜明的优势区域。 2018-2021 年河北省农业农村厅共评选出140 个特色农产品优势区， 目前已形成张承错季蔬菜、冀东蔬菜、环京津蔬菜、沧衡蔬菜、冀中蔬菜和冀南蔬菜六大优势产区[2]。

1.1 主栽品种多元化，区域特色鲜明

各蔬菜特色优势产区经过长期的试验和示范确定了适合当地种植的主要栽培品种。 包括秋冬茬栽培品种‘罗拉’‘粉万利828’、越冬茬栽培品种‘普罗旺斯’，早春茬栽培品种‘优柿3 号’‘粉万利810’、樱桃番茄 ‘黄妃S39’‘金沙’ 等设施番茄品种；‘津优35’‘津优303’‘津绿21-10’‘绿丰801’ 等密刺类黄瓜品种和‘绿宝珠8 号’‘绿岛5 号’等旱黄瓜品种；‘农大601’‘农大604’‘茄优58’等茄子品种。在各蔬菜特色优势产区中， 馆陶县示范推广了黄瓜嫁接育苗技术，有效解决了黄瓜白粉病等问题的发生；固安县注重绿色生产技术的推广应用， 已完成棚室番茄全产业链绿色生产技术与设施番茄滴灌根—水—肥同位同步水肥一体化和病虫害绿色防控栽培技术的试验示范，从根本上保证了当地番茄特有的品质。

1.2 栽培模式多样，茬口安排科学

近年来， 各蔬菜特色优势产区的栽培模式已由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 包括露地栽培、 日光温室栽培、 塑料大棚栽培和塑料中小棚栽培等4 种主要方式，设施栽培占比较高。 馆陶县采用棚室高端黄瓜短季节生产十大核心技术， 示范了绿岛7 号黄瓜一年三茬高效栽培模式， 单季亩产商品瓜高达8 250 kg左右；定兴县推广高效日光温室茄子嫁接周年栽培、黄瓜嫁接周年栽培和番茄双茬周年栽培3 种栽培模式共计433.3 hm2；乐亭县上茬黄瓜、下茬番茄的设施蔬菜栽培模式优势较为突出， 采用温室深冬种植黄瓜、夏秋种植番茄。

受气候、地形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河北省设施蔬菜种植的茬口模式多样， 基本能够实现全省蔬菜生产的周年供应。 冬春茬和秋冬茬设施番茄主要分布在肥乡区、 馆陶县等地， 供应期分别为2 月下旬至6 月中下旬、10 月中旬至翌年1 月上中旬；饶阳县以早春大棚和秋延后日光温室番茄种植为主， 分别在4 月下旬至5 月上旬、12 月至翌年1 月采收上市[3]。日光温室冬春茬、秋冬茬黄瓜种植主要分布在乐亭、永清、 馆陶等地， 供应期分别在2 月下旬至6 月下旬、10 月中旬至翌年1 月中旬[4]。 设施茄子的茬口模式主要包含早春茬、春茬、夏茬、秋茬和冬茬，上市时间可满足周年供应。

1.3 产量显著提升，带动效应明显

各特色优势产区资源禀赋独特，具有比较优势，能够有效促进产业兴旺，进而带动农民增收。 其中，定兴县通过推广纯粉番茄高品质配套栽培技术，在叮咚买菜等电商平台的产品溢价率超过35%， 还采用“有机质+矿物硅肥+生物菌”的土壤修复方案，使越冬温室黄瓜和番茄平均增产17.4%；馆陶县累计示范日光温室黄瓜越冬一大茬全程绿色提质增效技术159.3 hm2，亩产高达18 000 kg，亩节本增效13%，辐射推广带动周边地区4 226.7 hm2； 永清县和固安县通过示范推广菜田养分微生物调控减肥增效和棚室番茄全程绿色高效生产2 种技术共计133.3 hm2，辐射带动周边地区2 000 hm2。

2 特色优势产区主要设施蔬菜成本收益分析

2.1 大多品种种植总成本持续增长，但涨幅较小

从图1 可以看出，2018-2022 年河北省特色优势产区主要设施蔬菜中设施番茄、 设施黄瓜和设施菜椒的种植总成本呈逐年上升趋势， 设施茄子呈逐年下降趋势。 设施黄瓜种植

图1 2018-2022 年河北省特色优势产区总成本变化

总成本相对较高且呈波动性上涨趋势，从2018 年的18.20 万元/hm2增至2022 年的18.87 万元/hm2，涨幅为3.7%。设施番茄次之，由2018 年的13.49 万元/hm2增至2022 年的14.16 万元/hm2， 涨幅为5%。 设施菜椒种植总成本相对较低且大致呈 “V” 形上涨趋势，由2018 年的10.34 万元/hm2增至2022 年的11.21 万元/hm2，2020 年是5 年间种植总成本最低的年份，为9.58 万元/hm2。 设施茄子种植总成本总体呈波动性下降趋势，2018-2019 年呈上升趋势， 由15.63 万元/hm2增至16.52 万元/hm2，2020-2022 年呈波动性下降趋势，且在2021 年达到最低值13 万元/hm2。

2.2 人工成本呈波动性增长趋势， 在种植总成本中占比超过50%

从表1 可以看出， 在各特色优势产区种植设施蔬菜的过程中， 人工成本仍是种植总成本的主要组成部分。4 种设施蔬菜的人工成本在种植总成本中的占比均超过了50%，设施番茄排在首位，人工成本占比为57.67%；设施黄瓜仅比设施番茄低0.13%，人工成本占比为57.54%；设施菜椒和设施茄子的人工成本占比分别为54.72%、52.57%。设施黄瓜的人工成本在不同年份和不同优势产区中均在9 万～12 万元/hm2之间。设施番茄和设施茄子略低于设施黄瓜，大多年份和优势产区的人工成本稳定在7.5 万～9.0 万元/hm2之间。 人工成本最低的是种植设施菜椒的优势产区，稳定在4.5 万～7.5 万元/hm2之间。

表1 河北省特色优势产区主要设施蔬菜平均成本构成情况（单位：万元/hm2）

2.3 生产资料费用中化肥费用与农家肥费用比例呈下降趋势

不同特色优势产区、不同年份之间变动较为明显的是化肥费用和农家肥费用。2018-2022 年设施番茄特色优势产区中曹妃甸区和固安县的化肥费用呈逐年下降趋势，分别由1.5 万元/hm2、1.46 万元/hm2降至0.95 万元/hm2、1.3 万元/hm2；农家肥费用呈逐年上升趋势，尤其是固安县从2018 年的0.21 万元/hm2增长至2022 年的1.48 万元/hm2；设施黄瓜特色优势产区中乐亭县的化肥费用在2018 年高达1.91 万元/hm2，但在2019-2022 年期间费用下降至0.60 万~0.75 万元/hm2之间； 设施茄子特色优势产区中故城县的化肥费用从2018 年的2.08 万元/hm2下降至2022 年的1.49 万元/hm2（表1）。 造成各特色优势产区化肥费用下降、 农家肥费用上升的原因可能是通过实施“推进精准施肥、调整使用结构、改进施肥方式” 的工作思路和加大力度推广有机肥替代化肥等绿色生产技术， 从而使农业生产中的化肥用量随之减少。

2.4 净利润逐年上升， 设施番茄和设施黄瓜的成本利润率较高

从净利润方面来看，2018-2022 年设施黄瓜的净利润最高并呈逐年上升趋势，从2018年的14.63万元/hm2增至2022 年的31.20 万元/hm2，涨幅高达113.2%；其次是设施番茄， 从2018 年的12.74 万元/hm2增至2022 年的22.72 万元/hm2，涨幅为78.3%；设施茄子的净利润增长值较小，仅为3 万元/hm2，但涨幅高达136.8%；设施菜椒的净利润增长值和涨幅均较低，分别为0.2 万元/hm2、4.9%。

从成本利润率方面来看，2018-2022 年间固安县种植设施番茄的成本利润率从2018 年的139.22%上升到2022 年的247.9%，5 年间均值高达197.4%。 其次是永清县种植设施黄瓜的成本利润率从2018 年的115.03%增至2022 年的249.15%，5 年间均值为189.47%。2018 年设施番茄的成本利润率与其他3 个品种相比最高，为94.47%；2019-2022 年设施黄瓜的成本利润率与其他3 个品种相比最高， 均超过100%， 其中2022 年高达162.62%；2018-2022 年设施茄子和设施菜椒的成本利润率相对较低， 均在30%～50%之间（表2）。

表2 河北省特色优势产区主要设施蔬菜平均收益情况（单位：万元/hm2、%）

3 特色优势产区与普通种植区域主要设施蔬菜成本收益对比分析

3.1 多数品种种植总成本呈波动性上涨态势， 特色优势产区更具有成本优势

从表3 可以看出，2018-2022 年普通种植区域及特色优势产区中，设施番茄、设施黄瓜和设施菜椒的种植总成本呈波动性上升趋势， 而设施茄子的种植总成本呈逐年下降趋势。 对2018-2022 年普通种植区域与特色优势产区主要设施蔬菜种植总成本进行对比可以发现，除2019 年特色优势产区设施茄子种植总成本略高于普通种植区域之外， 其他年份普通种植区域设施番茄和设施茄子的种植总成本均高于特色优势产区。2018-2019 年特色优势产区设施黄瓜种植总成本高于普通种植区域， 而2020-2022 年普通种植区域种植总成本增幅大于特色优势产区，导致普通种植区域种植总成本高于特色优势产区。 就设施菜椒而言，除2020 年外，其他年份特色优势产区种植总成本均高于普通种植区域。

表3 特色优势产区与普通种植区域主要设施蔬菜生产成本（单位：万元/hm2）

由于农村劳动力外流严重，人工成本逐年上涨，而种植总成本的变化更多取决于生产成本中人工成本的变动，各年份、各区域人工成本在总成本中占比均超过50%；其次是受物质与服务费用的影响，农资产品自身成本上涨与取消农业税及种植补贴等激励措施的共同作用下， 进一步推动了农资产品的价格上涨。 就人工成本变动情况而言，2018-2022 年普通种植区域设施番茄和设施黄瓜的增幅较高， 分别为20.59%和17.99%， 高于特色优势产区的5.48%和10.58%。2018-2022 年特色优势产区种植设施茄子的人工成本降幅为16.94%， 高于普通种植区域的13.97%。 就物质与服务费用变动情况而言，2018-2022 年普通种植区域设施黄瓜和设施番茄增幅较大，分别达到了24.01%和12.38%，设施茄子降幅为11.55%， 这也是导致其设施番茄和设施黄瓜种植总成本增幅分别高达17.9%和20.7%，以及设施茄子降幅为11.6%的主要原因。 2018-2022 年特色优势产区设施黄瓜和设施茄子呈波动性下降趋势， 降幅分别为5.72%和12.92%， 设施菜椒增幅较为明显，为10.67%。

3.2 多数品种净利润上升明显， 特色优势产区成本利润率相对较高

从表4 可以看出， 就净利润而言，2018-2022 年间除普通种植区域设施番茄和特色优势产区设施菜椒呈波动性下降趋势之外，2 个地区的其他蔬菜品种呈上涨趋势，特色优势产区设施番茄、设施黄瓜和设施茄子的增幅分别为78.3%、113.3%和196.5%，普通种植区域设施黄瓜、 设施茄子和设施菜椒的增幅分别为62.1%、320.6%和4.9%。 从净利润增加值来看，特色优势产区设施黄瓜、 设施番茄较高， 分别高达16.57 万元/hm2和9.98 万元/hm2；而普通种植区域净利润增加较为明显的品种为设施黄瓜和设施茄子，分别为6.47 万元/hm2和3.96 万元/hm2， 仍与特色优势产区有一定差距。

表4 特色优势产区与普通种植区域主要设施蔬菜收益情况（单位：万元/hm2、%）

就成本利润率而言，2018-2022 年特色优势产区中设施番茄和设施黄瓜2 个品种中只有2018 年的成本利润率低于100%，2019-2022 年均高于100%并呈逐年递增趋势， 在2022 年达到峰值， 分别为151.26%和161.03%， 而普通种植区域中设施番茄和设施黄瓜2 个品种的成本利润率低于特色优势产区，均在60%～100%之间。 设施茄子的成本利润率相对较低，2018-2022 年特色优势产区设施茄子成本利润率在10%～70%之间，而普通种植区域虽呈波动性上涨趋势， 但在2022 年达到峰值的情况下也仅为36.85%。

4 结论与对策

4.1 结论

4.1.1 种植总成本不断上涨， 特色优势产区更具备成本优势 种植总成本的变化更多取决于人工成本的变动，人工成本在种植总成本中的占比超过50%，其次是受物质与服务费用的影响， 土地成本对其变动影响较小。 近年来， 设施蔬菜种植总成本不断上涨，主要有以下原因：一方面，受国家测土配方施肥补贴和良种规模种植补贴等措施的激励， 农民的种植积极性显著提高， 对农业生产资料的需求有所上升，助推了农资物品的价格上涨；另一方面，农村劳动力外流现象严重，导致劳动力成本不断上涨。 对比来看， 普通种植区域的大多品种种植总成本高于特色优势产区，可能的原因：一是普通种植区域大多是规模较小的分散式经营， 购买农资产品的价格要高于批发价；二是普通种植区域的种植模式较为传统，不能很好的做到农业投入品减量增效。

4.1.2 特色优势产区集约化程度较高， 成本利润率增幅明显 目前， 特色优势产区将分散的土地集中起来实现规模经营， 并依据当地的自然环境和资源禀赋，大力打造种子产品，发展订单农业、品牌农业。2020-2022 年固安县设施番茄和永清县设施黄瓜的成本利润率保持在200%以上， 提高了菜农收入，带动了产业发展。 而普通种植区域主要以小农生产、分散经营为主，集约化程度较低，生产时大多依据往年市场行情和种植经验，订单农业尚未普及，供需偏离导致的滞销情况经常发生，成本利润率相对较低。

4.1.3 普通种植区域产品附加值较低， 市场竞争优势不明显 普通种植区域在蔬菜交易环节大多以毛菜为主，蔬菜的初加工、精包装和贮藏保鲜等手段的使用较少，在产品品质、品牌建设和产业链延伸方面提升幅度较小，产品附加值较低，市场竞争优势不明显，不能完全满足大众日渐增长的产品需求。 基于对未来人工成本继续上升问题的考虑， 设施蔬菜更需要依靠品牌化、高质量化、绿色高效化来带动整体收益水平的提升。

4.2 对策与建议

4.2.1 提升机械化生产水平， 有效降低人工成本当前， 河北省蔬菜种植主要以劳动密集型生产方式为主，人工成本在种植总成本中占比较大，这也是普通种植区域缺乏成本优势的重要原因。 因此，要本着轻便适用的原则， 根据不同设施蔬菜品种的种植方式、空间特点，加大科研投入提高设施蔬菜种植机械化水平，补齐精量播种、全自动嫁接、高效移栽和辅助采运等环节的农机短板[5]。 通过机械装备的研发、提倡推广机械租赁、 示范培训机械装备的使用方法和对菜农发放相应购置和租赁补贴等方式， 降低人工成本， 从而降低设施蔬菜种植成本， 提高其种植收益。

4.2.2 加快经营体系现代化建设， 推进蔬菜产业规模经营 河北省蔬菜种植中小农户的占比高达80%， 而中小农户的生产行为容易被外界信息所左右，为此要加快构建现代农业生产体系和经营体系，加大力度发展合作社和家庭农场等适度规模经营的模式。 鼓励成立专门为设施蔬菜产业服务的全程专业化组织，并在贷款、保险等支农惠农扶持政策上给予倾斜，使其统一负责育苗、农资供应、用蔬菜博览会、 品牌推介会和产销对接会等多种形式加强蔬菜品牌的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