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莉,李瑞红

1.河南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河南450000;2.郑州市中医院

《医疗机构医院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管理办法》(2020年版)指出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是指医疗机构中专门从事医院感染相关监测、督查、指导、培训及管理的医务人员[1],其对于及时发现传染源以及减少医院感染事件的发生具有重要意义。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全职从事全院的感染防控日常管理和业务工作,不得承担其他与感染防控无关的工作[2]。目前,我国越来越重视和加强对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的培训[3],但是依然存在培训方式单一、知识培训不足、专业技能欠佳、资源配备缺乏等问题[4]。为应对不断变化的感染防控背景以及进一步落实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关于印发《医疗机构内新型冠状病毒感染预防与控制技术指南(第三版)》的通知[5]的精神,急需培养核心能力较强的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因此,本研究就国内外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的核心能力及培训现状进行综述,以期为我国开展基于核心能力的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的培训提供依据。

1 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现状

1.1 国外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现状

2011年,英国感染预防协会(Infection Prevention Society,IPS)明确了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的能力框架,即临床实践、教育、科研、领导和管理能力[6],该框架适用于不同专业专职人员,并且在感染预防和控制领域具有较高的信誉。2013年,欧洲疾病预防控制中心(European Centre for Disease Prevention and Control,ECDC)确定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主要包括:计划管理、质量改进、感染防控培训、科研、医院感染监测和调查、感染防控活动、领导和管理[7]。2022年,ECDC提出感染防控专家应具备的核心能力包括:应用传染病流行病学基本方法;准备、监测和应对传染病暴发;沟通和倡导;传染病流行病学实践;环境因素对传染病管理的影响,进一步为感染管理专职人员能力提高明确了方向[8]。1995年,美国已开展了对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的研究,美国卫生部/公共卫生实验室服务工作组认为专职人员所需能力主要包括:感染控制预防及监测、沟通技能、协助感染控制小组及早发现疫情[9]。2012年,美国感染控制和流行病学认证委员会(Certification Board of Infection Control and Epidemiology,CBIC)表明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应具备的核心能力包括:及时识别传染性疾病及传播进程、监测和流行病学调查、预防及控制传染源的传播、职业防护、感染控制管理、科研[10]。2016年,加拿大医院感染控制协会(Community and Hospital Infection Control Association,CHICA)与美国感染控制和流行病学专业协会(Association for Professionals in Infection Control and Epidemiology,APIC)共同明确专职人员核心能力包括:医院感染防控、流行病学和统计学方法应用、感染防控策略实施效果评估、感染防控知识传播、沟通与协调、科研[11]。2019年,美国APIC发布了感染预防和控制专业发展的能力模型,包括6个方面,即领导力、专业管理、质量改进、感染控制行动、感染控制信息化、科研[12]。该能力模型将感染管理专业人员所需的技能与其职业生涯相结合,具有动态性、专业性,能够促进专职人员不断地学习和成长。目前,对于核心能力的研究具有区域化,但随着感染防控管理的不断发展,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在感染管理与控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对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的能力要求也越来越全面化。2020年,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发布了对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包括核心能力的要求[13],主要包括:感染防控管理与领导力、医疗机构的环境、基础微生物学、抗菌药物耐药的预防、医疗相关感染监测、标准预防、基于传播途径的预防措施、医疗器械和设备的去污和再处理、导管相关感染如血流及尿路感染的预防、预防手术部位的感染、预防医院内肺炎、医院内感染暴发的预防和处置、感染防控的教育和培训、质量与病人安全、职业防护。使感染护士能力的发展有了更清晰的标准。

1.2 国内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现状

国内对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的研究起步较晚且发展缓慢。2002年,李六亿[14]提出专职人员应具备的能力包括:流行病学及微生物学知识、计算机操作能力、消毒灭菌知识、法律法规知识、管理能力。2009年,陈玉平等[15]认为专职人员应具有向病人及家属提供感染防控健康教育、督导医护人员落实感染防控的能力。张嵘等[16]明确了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体系,包括预测、控制医院感染事件的能力、为其他工作人员提供感染防控知识技能培训的能力、组织协调能力、促进感染防控专业发展的能力。但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的暴发凸显了专职人员缺乏对不同传播途径的呼吸道传染性疾病自主评判、确定感染管理及防控的风险等级、指导医院环境布局、领导力、沟通协调、流程改进等能力[17]。例如,某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定点收治医院感染管理专职人员中的87%既往没有感染防控工作经历,其感染防控基本知识、基本理论、工作能力不足[18]。因此,培养专职人员核心能力对于公共卫生事件预防具有重大意义。2021年8月,国家卫健委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医疗机构感控人员配备管理相关工作的通知》[2]强调加强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建设。基于核心能力能更进一步指明专业知识和技能发展需要,为解决目前因疫情防控迅速增加的感染管理专职人员队伍的医院感染防控规章制度、工作规范、感染防控、技术操作等核心能力匮乏的问题,可以以核心能力为导向,探索出一套适合我国国情的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模式,以满足感染防控工作的需要。

1.3 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评价工具

APIC使用能力自评和职业发展规划工具(Competency Self-Assessment and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Plan)中的自评量表来评价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将感控人员划分为5个级别,分别为感染防控新手、初级感染防控人员、感染防控能手、中级感染防控人员、感染防控专家,该量表共包括18个条目[19]。张嵘等[16]依据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评价指标体系设计了专职人员能力调查问卷。问卷第1部分为基本信息,第2部分为专职人员核心能力测评问卷,共67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标准,该问卷的信效度良好。陈慧斯[20]编制的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岗位胜任力自评量表,包括感染防控基本能力、组织协作能力、专业发展能力、个人特征品质4个维度,采用Likert 5级评分标准,得分越高代表自评胜任力越强。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的核心能力随着感染防控背景的发展而不断变化,尤其在当前复杂的感染防控形势下,以上的评价工具也需根据感染防控背景的变化而变化。因此,了解核心能力现状能更进一步明确专业知识和技能发展需要,也需要医院领导高度重视医院感染防控工作及感控护士核心能力的发展,以满足医院感染防控工作的需要。

2 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现状

2.1 国外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现状

1988年,英国Horton开发了一个每期10 d、为期10周的课程作为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的入门课程,包括微生物学、引起感染发生的因素、准确解读实验室报告、目标性监测、参观洗衣房等内容[21],为后期感染控制课程的设计奠定了基础。2000—2001年,英国16所医院放弃建立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系统,主要原因是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更替率高、培训缺乏权威性、培训时间长、积极性差[22-23]。截至2003年,感染管理专职人员课程的设计和内容并未标准化[24]。2004年,英国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组织建立了为期5 d的课程,内容包括医院和社区获得性感染、微生物学、手卫生、院内感染防控、导尿管护理、伤口造口护理、感染控制管理者的角色、风险评估[25]。该课程缺乏培训考核标准,培训结束后需要提交书面报告并且每2月参加1次会议,因此参加培训及后期会议的积极性并不高。2014年,ECDC开办了欧洲感染防控培训项目[26],共包括51门课程,完成其中的13门课程即可获得学士学位,完成25门课程可取得硕士学位,但是约50%的欧洲国家对此学位的认可度较低。1980年,美国圣弗朗西斯医院和医疗中心开发了每次2 h,共11 d的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课程[27],内容包括:感染的预防和控制、无菌技术、消毒隔离、数据统计等。考核形式为分组演示法,尽管该课程后来被美国多所医院应用并推广,但存在培训时间不足,缺乏对其有效性的观察等问题[28]。美国APIC 2014年报道了对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实施的跨学科联合培养项目,有效地减少了医院感染的发生率[29],培训内容包括:感染预防及控制的基本知识、微生物实验室的参观等,根据其兴趣举办讲座,并将感染管理专职人员与感染防控专家配对,实行一对一的指导。通过此项目,节约了包括培训、感染防护用品等成本超过700万美元。2015年之前,80%以上的国家文件涉及对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的必要性,但只有51%的国家进行了专门的培训[30]。2020年,荷兰超过90%的医院每年对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1～6次[31]。培训从入门课程开始到感染防控技能培训,培训包括定期讲座、技能培训、模拟学习、医院参观、小组讨论等方式,但是不同区域课程差别较大。澳大利亚几乎所有医院进行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32],但是并非必须参加,而在德国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强制性参加培训,如要求必须每2年参加1次感染预防和抗生素使用的培训[33]。故有调查显示,澳大利亚年度培训的医院比例低于德国[34]。此外,临床实践被证明是有效的可以加强培训效果的方法[35-36],而德国、澳大利亚等的培训项目均未涉及临床实践项目。综合而言,国外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的培训已初成体系,这些国家大多有感染控制相关专业学术团体及管理者的支持与推动,形成了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的内容,但具有地域自主性,部分国家的培训及考核未形成统一的标准。因此,部分培训项目的培训效果值得商榷。

2.2 国内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现状

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于1986年开展了我国最早的医院感染学教学[37]。1989年,湘雅医院感染控制中心首次开设了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班[38],培训后颁发上岗证。截至2007年,大部分医院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接受的培训未达到《医院感染管理规范》规定的15个学时的要求且学习的级别不是很高[39]。2010年,香港开发了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课程,包括专科理论学习和临床实践,除传统的笔试与操作考试外,还增加了个案研究和计划撰写[40],开发了基于能力框架的教育和培训[41],实现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有利于感染防控知识的内化和运用。2012年,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和中南大学湘雅医院联合[42]对医院感染管理专职人员进行培训模式的探索,课程包括4 d的理论培训及1个月的临床实践。该模式对人力、物力和财力的要求高,推广工作需要得到政府部门和医院的足够支持。此前我国内地针对医院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的培训大多是单纯的授课,实践机会少、培训的深度不够,而该模式培训后感染管理专职人员能够将培训内容应用到实际工作中去,对医院感染防控工作效果明显。2016年,杨亚红等[43]调查了全国15所省级医院感染培训机构近30年的培训现状,结果显示53.33%的培训机构总培训次数为10～20次,33.34%的培训机构每年的培训≤2次。培训师资力量不均衡,专业课程设计较多,而针对管理方面课程涉及较少。2016年,原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根据不同阶段的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的需求制定了医院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指南[44],对培训方式、培训机构、培训学时有明确要求,但是对考核评价方式等无明确要求,要求各省根据指南自行设计培训方案,缺乏统一标准。此外,在继续教育方面,大部分医院并没有明确的培训方案,对于院内及院外培训甚至无明确的时间、专业、内容、考核评价的要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暴发后,为提升疫情防控能力,国家卫生健康委发布了关于印发医疗机构内新型冠状病毒感染预防与控制技术指南(第三版)的通知,要求培训专业性强的感染管理专职人员[5],加强对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病例的发现与报告、流行病学调查、标本采集、实验室检测、医疗救治、院感防控、密接管理、个人防护等内容的培训。虽然对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的培训越来越重视,但目前我国高等医学院校尚未单独开设感染防控管理相关课程[45],导致学科建设后备力量不足,以及培训课程设计等问题,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的培养道阻且长,需要进一步关注。

3 启示

由于各类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不断增加,传染病防治是国内外卫生系统长期面临的一项重要任务。综合国内外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的现状,随着医院感染管理工作不断系统化、标准化和科学化,对于感染管理专职人员的需求日益增加。同时WHO建议,每个国家都应与学术机构合作制定国家的感染控制课程和培训方案,并与国家指南保持一致。目前,国内外的培训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但是均未明确感染管理专职人员培训方案的具体构建方法。我国以核心能力为基础的培训方案较少见,为了提高我国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水平以应对当前国内外严峻的感染防控形势,构建符合实际需求、适合我国医疗机构感染防控现状、并且依据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的科学、系统的培训方案迫在眉睫。我国目前缺乏统一的基于核心能力的培训方案、考核标准,导致感染管理专职人员核心能力参差不齐。未来可由国家卫生机构采取由教育部认证的学校或机构组织培训,同时需要确保课程的设计旨在使感染管理专职人员获得核心能力。可依据培训方案,对不同层级人员报名时作出明确要求,如学历、职称、从事感染管理工作年限、以往感染管理培训记录、科研等,通过考核后颁发资格认证证书,方可从事专职感染管理工作。继续教育培训方面,建议结合我国国情,参照其他学科专科人员发展经验,拟定分层培养计划,对课时、专业等予以明确要求。此外,目前国内高校未单独设置感染控制管理专业,导致学科后备力量不足。相关部门应加强重视,未来高校可单独设置感染管理专业,设计合理的涉及感染控制管理相关专科的课程,建议以培养其基础知识、临床实践能力、科研能力为目标,培养一批高质量、综合能力强的感染管理专职人员,为应对严峻的感染管理形势做好充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