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艳　黄云曼　冯玉彦　孙润雪　赵亚萍

【摘要】 目的：探討清胃化浊饮联合米曲菌胰酶片治疗功能性消化不良（FD）的临床效果。方法：选取2018年6月-2019年9月于河北省中医院脾胃病三科门诊就诊的130例FD患者，将其随机分为两组，治疗组65例予清胃化浊饮及米曲菌胰酶片，对照组65例予米曲菌胰酶片，两组用药均为60 d。比较两组治疗前后功能性消化不良生存质量量表（FDDQL）、7-分整体症状量表（GOSS）评分、血清胃泌素（GAS）、血清神经肽Y（NPY）、白细胞介素-6（IL-6）、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水平、胃窦收缩频率、胃窦收缩幅度、胃半排空时间及胃窦运动指数。结果：治疗后，治疗组GOSS评分、血清GAS、IL-6、TNF-α水平均低于对照组，FDDQL评分、血清NPY水平均高于对照组（P<0.05）。治疗后，治疗组胃窦收缩频率、胃窦收缩幅度、胃窦运动指数均高于对照组，胃半排空时间短于对照组（P<0.05）。结论：应用清胃化浊饮联合米曲菌胰酶片治疗FD，能够明显改善患者症状，促进胃排空，使患者生活质量得到改善，其机制可能与提高患者血清NPY水平，降低血清GAS、IL-6、TNF-α水平有关。

【关键词】 清胃化浊饮 米曲菌胰酶片 功能性消化不良

Clinical Effect of Integrated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on Functional Dyspepsia/ZHAO Yan， HUANG Yunman， FENG Yuyan， SUN Runxue， ZHAO Yaping. //Medical Innovation of China， 2023， 20（12）： 0-017

[Abstract] Objective： To evaluate the clinical effect of Qingwei Huazhuo Decoction combined with Oryz-Aspergillus Enzyme and Pancreatin Tablets in the treatment of functional dyspepsia （FD）. Method： A total of 130 FD patients admitted to the Third Department of Spleen and Stomach Diseases， Hebei Provincial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rom June 2018 to September 2019 were selected， they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two groups， 65 patients in the treatment group were given Qingwei Huazhuo Decoction combined with Oryz-Aspergillus Enzyme and Pancreatin Tablets， and 65 patients in the control group were given Oryz-Aspergillus Enzyme and Pancreatin Tablets， both groups were treated for 60 days. Functional digestive disorder quality of life questionnaire （FDDQL）， 7-point global overall symptom scale （GOSS） scores， serum gastrin （GAS）， serum neuropeptide Y （NPY）， interleukin-6 （IL-6）， tumor necrosis factor-α （TNF-α） levels， the frequency of gastric antrum contraction， amplitude of gastric antrum contraction， gastric semi-emptying time and gastric antrum motility index were compare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Result： After treatment， the levels of GOSS score， serum GAS， IL-6 and TNF-α in treatment group were lower than those in control group， while the levels of FDDQL score and serum NPY in treatment group were higher than those in control group （P<0.05）. After treatment， the frequency of gastric antrum contraction， amplitude of gastric antrum contraction and gastric antrum motility index in the treatment group were higher than those in the control group， and the gastric semi-emptying time was shorter than that in the control group （P<0.05）. Conclusion： Qingwei Huazhuo Decoction combined with Oryz-Aspergillus Enzyme and Pancreatin Tablets in the treatment of FD can improve the symptoms， promote gastric emptying and improve the quality of life of patients， the mechanism may be related to the increase of serum NPY level and the decrease of serum GAS， IL-6 and TNF-α levels.

[Key words] Qingwei Huazhuo Decoction Oryz-Aspergillus Enzyme and Pancreatin Tablets Functional dyspepsia

First-author's address： Hebei Provincial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ijiazhuang 050011， China

doi：10.3969/j.issn.1674-4985.2023.12.004

功能性消化不良（FD）是一种病因病机并不十分明确、临床表现无特异的疾病，现代医学研究显示，与FD有高度关联的因素有胃肠功能障碍、胃肠因子及激素、胃酸异常分泌、内脏高敏感、精神焦虑抑郁、幽门螺杆菌（Hp）等[1]。因FD的病因复杂，西医治疗以对症为主，可采用的治疗方法包括口服根除Hp药物、应用H2受体拮抗剂或质子泵抑制剂以抑制胃酸分泌，口服吗丁啉、甲氧氯普胺片等促进胃肠动力药物等，但上述药物不可长时间应用，且副作用较大，症状易反复，给患者带来困扰，不断打击患者治疗的信心[2]。中医药在治疗FD上效果明显、副作用小，远期随访不易复发，少数患者症状改善慢[3]。中西医结合治疗FD，兼顾疗效与安全性，优势越发凸显，逐渐成为医学关注的主流，并被患者广泛采纳。研究显示，现阶段公认的生活质量量表和消化不良症状量表是相对客观评价FD治疗效果的手段[4]。应用评价量表可恰当而准确地评价临床研究中治疗方法对患者的影响和效果。本研究应用功能性消化不良生存质量量表（FDDQL）和7-分整体症状量表（GOSS）评价清胃化浊饮联合米曲菌胰酶片治疗FD的临床效果，并观察其对FD患者胃肠激素及胃肠动力的影响。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8年6月-2019年9月于河北省中医院脾胃病三科门诊就诊的130例FD患者。诊断标准：（1）西医诊断参照文献[5]；（2）中医浊毒内蕴证诊断标准参考文献[6]《功能性消化不良中西医结合诊疗共识意见（2017年）》。纳入标准：（1）年龄25～60岁，不限性别；（2）符合上述诊断标准；（3）半个月内未服用促胃肠动力药（如吗丁啉、多潘立酮等），同时间段内不再参加其他临床研究。排除标准：（1）有精神病史，需要长期服药控制；（2）转氨酶、胆红素、尿素及肌酐等指标严重异常，即严重肝肾功能不全；（3）孕妇或哺乳期妇女；（4）对本研究中任何一种药物成分过敏；（5）有消化道溃疡、消化道肿瘤等胃肠道器质性疾病。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各65例。本研究已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患者已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

1.2 方法 治疗组口服清胃化浊饮+米曲菌胰酶片（生产厂家：Nordmark Pharma GmbH，注册证号：H20170092，规格：每片含米曲菌酶提取物24 mg，胰酶220 mg）。米曲菌胰酶片1片/次，餐中服用，3次/d。清胃化浊饮组成：生薏苡仁、茯苓各15 g，蒲公英12 g，淡竹叶、佩兰、娑罗子、黄芩、荔枝核、鱼腥草、合欢皮各9 g，砂仁6 g（后下）、炒白术6 g、梅花5 g。随症加味：胀满明显者加木香6 g、川芎9 g、陈皮9 g、枳实12 g；口干口苦甚者加芦根12 g、麦冬9 g；恶心、嗳气明显者加清半夏6 g、炒莱菔子12 g；胃痛甚者加香附9 g、郁金9 g、延胡索12 g；燒心反酸甚者加浙贝母9 g、海螵蛸（乌贼骨）9 g。每剂取汁300 mL，早150 mL，晚150 mL，每日1剂。对照组口服米曲菌胰酶片，具体用法同治疗组。两组患者均治疗60 d。

1.3 观察指标及判定标准 （1）FDDQL和GOSS评分。FDDQL评分，对FD患者日常活动、饮食、健康感觉、忧虑、疾病控制、睡眠、不适及压力进行评估。每方面评分均采用百分制，FDDQL评分=每个方面评分之和/8，分数越高提示生存质量越高[7]。GOSS评分，包含上腹痛、烧心、反酸等8个条目，每个记１～7分，总分为8～56分，分数越高症状程度越重[4]，治疗前后各评价1次。（2）胃肠激素和炎症因子水平。抽取空腹静脉血5 mL，采用放射免疫法检测血清胃泌素（GAS），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法检测血清神经肽Y（NPY）、白细胞介素-6（IL-6）、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水平。（3）胃肠动力指标。采用超声诊断仪检测胃动力指标，包括胃窦收缩频率、胃窦收缩幅度、胃半排空时间及胃窦运动指数。禁食12 h后，口服温水及助显剂，测量胃窦长径和宽径，分别用L和W表示，采用π·LW/4公式计算胃窦面积。胃窦收缩频率为胃窦每分钟收缩次数（连续3次测量，取平均数），胃窦收缩幅度为胃窦舒张与收缩时面积之差（连续3次测量，取平均数），胃窦运动指数为胃窦收缩幅度与胃窦收缩频率相乘的积；胃半排空时间为胃前后壁内径长度（从胃体至胃底交界处的长度）减少1/2所用时间。

1.4 统计学处理 应用SPSS 22.0统计软件，计量资料用（x±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组内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计数资料以率（%）表示，比较采用字2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治疗组男31例，女34例；年龄25～60岁，平均（39.85±5.68）岁；病程7个月～15年，平均（8.73±1.58）年。对照组男35例，女30例；年龄25～59岁，平均（39.79±6.27）岁；病程6个月～13年，平均（7.92±1.46）年。两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2.2 两组治疗前后FDDQL、GOSS评分比较 治疗前，两组FDDQL、GOSS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FDDQL评分均高于治疗前，GOSS评分均低于治疗前，且治疗组FDDQL评分高于对照组，GOSS评分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1。

2.3 两组治疗前后胃肠激素和炎症因子比较 治疗前，两组GAS、NPY、IL-6、TNF-α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与治疗前比较，治疗后两组血清NPY水平均升高，GAS、IL-6、TNF-α水平均降低，且治疗组血清NPY水平高于对照组，GAS、IL-6、TNF-α水平均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2。

2.4 两组治疗前后胃动力指标比较 治疗前，两组胃窦收缩频率、胃窦收缩幅度、胃窦运动指数、胃半排空时间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胃窦收缩频率、胃窦收缩幅度、胃窦运动指数均高于治疗前，胃半排空时间均短于治疗前，治疗组胃窦收缩频率、胃窦收缩幅度、胃窦运动指数均高于对照组，胃半排空时间短于对照组（P<0.05）。见表3。

3 讨论

FD属于内科系统中的一种消化功能异常的疾病，可出现一些非特异性的临床症状，包括剑突下疼痛或上腹部疼痛、腹部饱胀、间断嗳气，也可伴随恶心、呕吐的情况，在精神紧张、饮食无节制时加重，病因不明，与多种因素有关，其包括两种类型：一种是餐后不适综合征，另一种是上腹部疼痛综合征[8]。目前治疗FD的方法多种多样，对患者临床症状的评定和生活质量的评估显得尤为重要。FDDQL有多种版本，如德语版、英语版、中文版等，是一种特异性量表，专门针对FD患者生活质量进行计分评定[5]，在全球范围广泛应用，其信度及效度均已被广大研究人员认可，对FD生活质量的评定较为客观。GOSS是一种用于评定FD患者症状的量表。有研究显示，该量表对FD患者最近一段时间的症状评定具有良好的反应性和效度[9]。本研究应用FDDQL和GOSS评估清胃化浊饮联合米曲菌胰酶片治疗FD患者的效果。结果显示治疗组GOSS评分低于对照组，FDDQL评分高于对照组，提示了清胃化浊饮联合米曲菌胰酶片治疗FD，能有效改善临床症状，使患者生活质量整体提高。

FD的病因有多种，如Hp感染、情志不畅、饮食因素等，现阶段，胃肠动力功能异常导致FD的观点已被广泛认同，而胃肠运动受胃肠激素的影响，胃肠激素水平的波动可改变胃肠运动功能[10]。GAS是一种由G细胞分泌的重要胃肠激素，能调节胃肠道，其增加胃酸分泌，刺激胃黏膜细胞增殖，能促使幽门括约肌的张力增加，对胃排空有抑制和延缓作用[11-12]。NPY是一種多肽因子，由36个氨基酸构成，脑和胃肠道组织分泌较多，可促进食欲，增加食物摄入，促进机体耗能，上调自身受体，参与免疫反应与能量代谢，调节神经内分泌，参与维持内环境的稳定[13]。IL-6是由T细胞、血管内皮细胞及成纤维细胞等多种细胞分泌的趋化因子家族的成员之一，可激活胃肠神经元，调节胃肠功能，同时它可以调节细胞分化，当其分泌过多，就会激活或扩大炎症反应，导致胃肠运动功能紊乱[14-15]。TNF-α是由巨噬细胞、单核细胞分泌的一种炎症因子，其分泌表达增加在FD的发病中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16]。TNF-α能够激活核因子κB通路，降低Cajal间质细胞（ICCs）细胞活力，诱导炎症性损伤，同时破坏ICCs的表型，降低ICCs的表达，影响胃肠蠕动[17]。本研究中，两组治疗后血清NPY水平均升高，GAS、IL-6、TNF-α水平均降低，且治疗组血清NPY水平高于对照组，GAS、IL-6、TNF-α水平均低于对照组（P<0.05）。本研究表明，清胃化浊饮联合米曲菌胰酶片治疗FD可以调节胃肠激素水平，从而改善胃肠动力。

胃排空异常是FD患者容易出现的情况，也是胃肠动力障碍的表现。胃排空指胃内容物离开胃腔经过幽门到达十二指肠的过程，如果出现胃排空延迟，可表现出上腹饱胀、胃脘堵闷、烧心、嗳气、呕吐等症状。胃排空主要通过胃窦收缩来完成，包括胃窦收缩的幅度和节律两部分，胃窦收缩幅度异常和胃窦收缩的节律异常都会导致胃排空障碍[18]。胃窦收缩时，幽门两侧出现压力差，这个压力差使胃内容物从胃腔进入十二指肠，从而完成一次胃排空的过程，所以影响胃排空的最重要因素是胃窦的收缩运动，食物成分、胃壁的机械刺激、胃内容物的多少等因素也会影响胃排空[19]。胃肠超声造影可以检查胃排空，其具有快速、经济、无创、直观等多方面优点，容易被患者接受。本研究显示，FD患者经清胃化浊饮联合米曲菌胰酶片治疗后，胃窦收缩幅度加大，胃窦收缩频率增加，使胃窦运动指数升高，从而促进胃排空。

FD属于中医“痞满”“胃脘痛”等范畴，可分为多种证型，针对不同证型，选择不同中药方剂[20]。本课题组认为浊毒内蕴是FD的病机所在，自拟中药方清胃化浊饮治疗FD，其组成为：黄芩、淡竹叶、鱼腥草、茯苓、佩兰、娑罗子、梅花、蒲公英、生薏苡仁、砂仁、荔枝核、炒白术、合欢皮。此方具有化浊解毒，化湿开胃之功效。在米曲菌胰酶片组成中，米曲菌酶溶化吸收的场所在胃，促使食物被消化，胰酶可促进肠内食物消化吸收，高效缓解消化不良。

综上所述，应用清胃化浊饮联合米曲菌胰酶片治疗FD，能够降低GOSS评分，提高FDDQL评分，使胃窦收缩幅度加大，胃窦收缩频率增加，缩短胃半排空的时间，使得胃窦运动指数相应增加，从而促进胃排空，明显改善患者症状，因而患者生活质量也得到提高。其机制可能与提高患者血清NPY水平，降低血清GAS、IL-6、TNF-α水平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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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3-08） （本文编辑：张明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