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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描绘想象世界 科幻建构共同命运

2023-05-30杨韵箫

艺术科技 2023年10期
关键词:人类命运共同体电影

摘要:《流浪地球2》作为《流浪地球》的前传,蛰伏4年后在2023年春节档如期上映,以丰富的科幻想象和宏大的世界观表达收获了全民赞许与讨论。影片不仅还原了小说原著作者刘慈欣对未来世界的灾难想象,还展示出导演郭帆着意打造的“高概念”电影,也展示了中国电影工业的实力。影片的原命题是中国科幻电影中呈现出的中国方案和中国思维。中国人面对危机的处理思维是基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哲学思考,通过高新技术的使用和创新科幻的表达,最终将中国哲学与中华民族的家国情怀呈现在银幕之上。电影从诞生起就带有技术属性,每一次电影史的重大变革都伴随着技术的重大革新。随着通信技术的发展,流媒体小银幕深入千家万户,电影要利用其媒介特性,再次吸引大众走进电影院观赏大银幕作品。因此,前瞻媒介技术与命运共同体哲学思考成为《流浪地球2》的底色,影片直面“后人类”与“人类世”的伦理问题,开放式讨论元宇宙世界会对现实产生怎样的影响。在技术当道的时代,人类究竟以何种方式存在,这样深刻的思考奠定了《流浪地球2》成为全民讨论的影片的基础。基于此,文章探究《流浪地球2》的命运共同体叙事,以供参考。

关键词:《流浪地球2》;人类命运共同体;“高概念”电影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3)10-0-03

1 技术支撑:前瞻奇观,想象世界

电影因为技术的进步而诞生,并在伊始就被创作者分成了记录现实、落实想象这两个方向。正因如此,科幻电影成为电影与生俱来的重要种类之一。但最初科幻电影并不受大众喜爱,被认为是“表面的、手段性的、花里胡哨的‘浅层娱乐价值”[1]。

科幻电影的诞生要追溯至梅里爱1902年拍摄的《月球旅行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冷战,使全球掀起军备竞赛之风,人们对末世的幻想增添了现实色彩。到了20世纪70年代,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大白鲨》与乔治·卢卡斯的《星球大战》等科幻片的成功,体现了电影技术的独特魅力。很多科幻电影借助诡谲的想象,糅合各种元素,不断丰富电影类型的表达,如与灾难片、奇幻片、冒险片、惊悚片等类型元素融合,这使科幻电影成为承载未来畅想和技术表达的包容型电影。电影可以通过其媒介特性将创作者的精神世界外化给观众,让观众得到具身性体验,“看两分钟古怪的科幻电影,如果在令人信服的情境下充满可信的人物,我们就会忘记那全是幻想”[2]。《流浪地球》就用想象力构建了一个可信的未来奇观世界。

《流浪地球》于2019年上映,借助出色的视觉效果和对未来的想象,成功勾画出独属于中国人的末世表达,成为中国硬科幻电影的里程碑。

《流浪地球2》在第一部的基础上,补充完整刘培强成为宇航员的故事。借助媒介技术的高速发展和元宇宙的盛行,在故事建构中引入数字生命,完善了量子计算机MOSS的塑造,加入了更多技术设想,如太空电梯、门框机器人等。其设想的实现是借助现实中的技术手段,通过“物数据化”和“数据物化”创造数字资产,在前作的基础上完善补充,提高制作效率。通过全身动作捕捉系统完成虚拟拍摄,实现数字化角色表演。通过AI演算,进行智能换脸,完成数字减龄,让演员更符合人物设定。在太空电梯危机中,空间站坠毁,犹如人们生存与信仰的苍穹坠毁,“通天塔”坍塌,世界即将重回混沌。其恢宏的场面,从无人机到太空电梯空间站,无一不是虚拟拍摄的数字资产,镜头把想象的传奇形态赋予现实视野中。“据《流浪地球2》视效总监魏明所述,全片共完成3000余个视效镜头,虚拟拍摄镜头就有2114个,占影片视效镜头总量的70%,主要用于电影中人物之间对话和展现人物情感关系的戏份。”[3]在强大的技术支持与庞大、专业的创作团队运营下,完成了这样的科幻巨制,足以证明中国电影工业的能力。

同样极具想象力的是影片背后的人文内核和世界观架构,故事设定放置在宇宙维度的末世,将我们的假想——如果太阳会毁灭我们,太阳系不适宜人类生存之时,人类该何去何从——进一步落实为现实。屏幕上的灾难倒计时窒息式逼近,人类的渺小在此不断放大。中国试图在末世警告与人类内斗中,以牺牲式的自我压迫证明计划的可行性,向全世界证明“中国方案”的能力。同时,这样的末世想象与救赎,如同我国上古神话中的夸父逐日、女娲补天——面对混沌与绝望,中国人仍然有着对生命执着的浪漫救赎,以及独有的庞大命运共同体世界观與“经验主义国民性”。

2 灾难底色:命运共同体,道德反思

宏大的想象仍需要现实的根基,无论未来将面临何种灾难,都需要具体的解决方案和人文思考。在盛产科幻片、灾难片的美国,“以科技主义精神来打造个人英雄主义者形象,并对科学技术的发展持盲目乐观的态度”[4],在电影中完成个体英雄的塑造,进而打造国家英雄形象。电影成为美国称霸世界的文化宣传工具,并逐渐成为向他国渗透意识形态的手段,向全世界传播“只有美国才能化解世界危机”的观念。而反观《流浪地球2》,中国在面对质疑时,自主出资建立“试点”行星发动机。“危难当前,唯有责任”“团结是需要代价的”影片有关人文哲学的命题追问和反思,与银幕外的真实世界构成紧密关联。这些思考在更深的文本反思层面是关于人类生存的哲学层面思考,而这些思考建立在对现实世界的理解之上,是存在主义本身对人存在思考的根本课题。西方的精英、冒险、英雄生存的“诺亚方舟”模式与中国神话如“愚公移山式的、对家园不离不弃、最大限度尊重生命的拯救模式”,具有截然不同的生存哲学[5]28。而这种神话精神内核演变到今天,就是中国人认为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命运相连,是互利共赢的“人类命运共同体”。

共同体概念最早由滕尼斯提出,其认为共同体是由有着共同价值观、传统、善恶观念,具有“我们”意识的成员组成。共同体是人与人之间和睦相处的基础。影片中,在月球即将进入洛希极限,需要集合全球核武器去炸毁月球时,驻联合国中方代表周喆直用一根过去人类断裂愈合的股骨,证明了每个民族、每个国家的前途命运都紧紧相连。银幕中的宇航员们语言各异,却在思想上形成了全人类维度上的“想象的共同体”。

在人类对待现实劫难的方式上,影片作出了多样的回答。一方面是以命运共同体应对人类危机,并作出积极处理;另一方面,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的生命在媒介中被折叠,时空传播速度几何倍加快,“后人类”出现了具有智慧的MOSS,以及生存在元宇宙中的数字生命图丫丫。影片直面“后人类”伦理道德问题。画面一闪而过马兆为AI立下的元指令——“元指令MD:延续人类文明”。这份指令变形于阿西莫夫“机器人三大定律”:其一,不能伤害人类,或者保护人类不受伤害;其二,听命于人,但不得违反第一原则;其三,保障自身安全,但不得违背上述两点原则。同时,被称为“计算机科学之父”和“人工智能之父”的图灵设计了图灵测试,来检测机器人是否具有人类的特征。机器伦理问题从技术发展伊始就萦绕人类心头,但很难有明确统一的标准。

影片最初强烈反对人类逃避现实,机内元宇宙成为数字生命。但在重启全国互联网任务中,完成任务的确是在元宇宙的数字生命图丫丫和图恒宇。倒计时将近,在蒙太奇的快速剪辑中,我们似乎瞥见了MOSS计算互联网未启动的后果,在最后选择启动了互联网。“我相信,我们的人,一定可以完成任务。无论虚实,不计存亡。”这也是电影路演时,导演承认在这些闪回中放入了他们设想中“执剑人”周喆直的形象,显示了人类在面对危机时所展现出勇气的赞歌。在这样的设置下,我们或许可以理解为:后人类给生命以智慧,而非给智慧以生命。影片给了相对温和的解释,虽然后人类与AI逐渐取代人的主体性、具身性,但是技术的发展也使我们反思人类中心主义,强化人类“对文化的把握、对愿景的思考,以及巨大的想象力”[6]。对于人工智能的伦理问题,是未竟的研究,也给科幻创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想象来源。

3 概念模式:现实运营,世界高度

“高概念”电影是美国电影产业沿袭了20世纪60年代的集团化、70年代的“巨型炸弹”策略而兴起的一种商业电影模式。一般来源于大制作大导演,也给电影带来了关注和期待,因此,“高概念”也意味着大制作、大投入、高营销。在数字化时代,其也意味着高技术。这些都会成为电影的卖点,也是加固电影工业生产的规范,同时成为国际流行的电影营销方式。好莱坞电影借此模式,靠资金、技术和市场化运作,横扫世界电影市场。通过市场化与商业化运作,电影工业获得了更稳定、庞大的资金流,这才有可能反哺电影的技术突破。

“在形式上,‘高概念基于两个主要因素:强调极度简洁和叙述有效性。”[7]这两个概念在《流浪地球2》中完全展示了出来。其作为《流浪地球》的前传,完善、扩充了故事的世界观,使内容更加真实。同时更适应数字化时代的流行趋势,使用虚拟拍摄和视觉特效,打造大制作的视觉形象。影片中的巨大空间站,随处可见的无人机,巨型的行星发动机,使人在巨大的物体面前显得格外渺小,这也是“高概念”电影喜欢打造的“视觉溢出”效果和技术主义风格。用技术和特效打造视听盛宴,充分发挥电影的具身体验感,这种身临其境的美学效果成为近年来中国电影工业的追求,电影的市场运营方式也是让影片获得投资与开发的有效手段。我国的电影创作者也在用高新技术手段书写中国故事,“电影工业的建设、系列电影品牌形象的建构,都是让我国发展成为电影强国的重要台阶”[5]29。

MOREVFX与电影流浪地球账号在流媒体平台上传视效花絮,通过几分钟的showreel(作品集),可以一窥科幻电影背后的制作,在虚拟空间场景中设计演员调度和分镜头,并完成实时的虚拟拍摄,将超经验与超现实结合。这让中国的科幻电影不只是运营和概念方面达到了世界水平,也在技术和价值层面与世界科幻电影站在了同一高度。在第一部上映采访中,导演郭帆就说过,电影中“75%的视效都是中国团队完成的,海外团队完成25%的视效制作”[8]。第二部更是大量使用中国团队打造视效,不断放出的片段也证明了电影团队对其技术的自信。

影片中提到,和中国宇航员交好的是俄罗斯宇航员,在联合国大会上不断质疑、挑起事端的是英美国家等。我国外交官身穿中山装,让我们想到我国著名外交总理周恩来等有意无意的暗示,都彰显了电影作为媒介所具有的意识形态倾向和“政治无意识”征候[9]。而“中国科幻要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美学体系、文化内核和表现形式”,因此《流浪地球》系列是独属于我国的新主流科幻大片,以此展示中国人的世界观和家国情怀。古有“安土重迁,黎民之性”[10]“愚公移山”的故土情怀和坚持不懈的精神,今有求同存异、风雨同舟的世界观,这是中国固有的民族精神和文化经验主体意识。中国作为世界大国,民众在面对末世危机时,敢于牺牲,以人类命运为整体考量。现代科技与人的精神意志打造了《流浪地球》系列这样的人类勇气的赞歌。

4 结语

《流浪地球2》几经沉淀,一骑绝尘,市场收益良好,衍生IP产品也不断吸引眼球,系列电影品牌有望成为中国电影工业与电影市场的焦点。而其作为一部173分钟体量磅礴的影片,充满无限可能性,甚至影迷不断分析片中彩蛋,结合刘慈欣的原著,发挥想象力,源源不断地完善电影世界观,深挖其中的科学知识逻辑,讨论其中人与人、人与机的互动。在豆瓣电影网站上,网友评论:“不必对比什么,作为里程碑,它已经无敌。”作为科幻电影的里程碑,影片所蕴含的可能性会越来越多,也会带领中国电影工业走向世界,使中国理念走向全球,全世界会听到、看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全球治理的中国方案”,中国也将成为电影强国。

参考文献:

[1] 虞吉.电影的奇观本性:从梅里爱到美国科幻电影的理论启示[J].当代电影,1998(5):11-14.

[2] 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樱桃的滋味:阿巴斯谈电影[M]. btr,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7:10.

[3] 马驰,吕伟毅.系列科幻电影的影像探索和技术升级:与刘寅、魏明谈《流浪地球2》的视觉实现[J].电影艺术,2023(2):135-140.

[4] 李佑明,徐建纲.美国电影中的文化现象浅析[J].电影文学,2008(10):10-11.

[5] 陈旭光.人类命运共同危机的“世界想象”与“中国方案”:评影片《流浪地球2》[J].当代电影,2023(2):26-29,184.

[6] 陈静.科技与伦理走向融合:论人工智能技術的人文化[J].学术界,2017(9):102-111,325-326.

[7] 邱章红.高概念电影:形式、风格与市场[J].电影艺术,2011(4):132-138.

[8] 郭帆,孙承健,吕伟毅,等.《流浪地球》:蕴含家园和希望的“创世神话”:郭帆访谈[J].电影艺术,2019(2):90-96.

[9] 邵培仁,李梁.媒介即意识形态:论法兰克福学派的媒介控制思想[J].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1(1):99-106.

[10] 班固.汉书[M].赵一生,点校.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0:70.

作者简介:杨韵箫(1997—),女,吉林松原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影视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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