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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十多年找到的坑,成了“中国天眼”的家

2023-05-30聂跃平

军事文摘·科学少年 2023年1期
关键词:中国天眼南仁东暗河

聂跃平

大家都很熟悉这口“大锅”——中国天眼,它直径500米,接收面积有32个足球场那么大,探测能力是137亿光年以远。我是怎么和这个大家伙结缘的呢?这得从我的生长、学习、工作环境说起。

我生长的地方在贵州省独山县,一个喀斯特地貌发育的美丽地方。我小时候很调皮,经常背着家人跑出去玩。看到河流和山川,特别是山洞,就总在想,这些地下暗河是怎么形成的?有些河,流着流着就下去了,可一会儿又从那边冒出来,让我感觉很奇怪。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到贵州地矿局工作,曾在贵州岩溶发育最好的地方做研究,跑遍很多暗河、溶洞、洼地,对整个贵州黔南的喀斯特发育规律非常了解。

1993年,我到中国科学院遥感所做博士后,师从著名遥感学家陈述彭先生。1994年,我开始思考:怎样在喀斯特地区发挥遥感技术的作用?正当我发愁的时候,时任国家天文台副台长的南仁东先生找到了遥感所,因为他想寻找一个地方建造大型巡天射电望远镜,想找我们帮忙,找到了我。

什么地方适合建造大型巡天望远镜呢?

南仁东先生当时就跟我说要找一个坑,我问这个坑有什么条件。他说:第一,这个坑要圆;第二,交通要方便,不要在喜马拉雅山,否则再好的坑也去不了;第三,还要相对隔离,人不能太多,人多了也建不成;第四,也是最关键的一条,要没有无线电干扰。

我想贵州都符合这些条件,肯定能找到这样一个地方,我就答应他了。答应他以后我就直接去考察了一个月。这其中,遥感发挥了很大作用,但当时的遥感分辨率没有现在那么高,现在是20厘米的分辨率,那时都是几十米,只能大概知道在哪一片,把洼地圈出来。我们通过半年多的时间,圈了四百多个洼地,但是具体符不符合要求,那得去现场看,也不可能挨个跑。所以,我们就在地形图上挨个对,定了一百多个洼地,然后这一百多个洼地都实地跑遍了。

贵州那个地方可能有些人去过,全是山。有时候我们下到洼地底,当地老百姓十几分钟下去了,我们要半个多小时才能下去。上来也是,我们上来得一个小时,而且累得不像样。而且贵州雨多,不小心踩滑一下,几十米就滚下去了,非常危险。我有几次都滑下去,幸好树木比较多,被拦住了。

最后选来选去,选到了这个大窝凼洼地,名字是很形象的。大家看到这个照片上有路,这个路怎么来的?是当地县政府组织老百姓修的,有八千米长。

地址选好了,还要进行工程地质初勘。因为喀斯特地形很复杂,不知道哪里有溶洞,哪里有管道,而地基要求是非常高的。通過物探把异常地方先圈起来,再用钻机勘探、取样。

打钻并不容易,提一次钻就要几个小时。有可能一打下去,那个钻头就卡在下面了。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打,打了几百个钻孔。在平地打还好,但是要到山上打,钻就必须先拆开再抬上去。由于打钻需要水和电,水还要请人挑。当时条件非常艰苦,还没有路,我们去的时候都是原始状态。

经过十多年的努力,2006年,FAST终于批下这个项目,这十几年吃的苦都没白费。

国家立项之后,天文台任命我为台址开挖系统和勘探系统的总工程师,负责地质强勘、开挖设计等一系列的工作。从2006年批下来到2016年,整整干了八年才建成。工程难度难到哪一步?要先把这些山劈下来,还要把它运出去,这个工程量大家可以想象。

现在,“中国天眼”建成了,当地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时外国人去考察的时候,当地老百姓夹道欢迎。那些老外跟我说,从他们善良的眼睛里,看到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现在,这些向往已经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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