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晨晨 陈全家 王义学

(1.江苏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 2.吉林大学考古学院 3.长春博物馆)

〔内容提要〕 大曾屯南山地点坐落于吉林省长春市双阳区齐家镇官马村大曾屯饮马河西岸的Ⅱ级阶地上。该地点发现于2018年4月，考古调查人员在地表共采集到石制品31件，包括石核、石片、细石叶、工具和断块。石制品原料种类丰富，主要有燧石和石英，还有板岩、玄武岩、流纹岩、硅质灰岩、碧玉、蛋白石、安山岩和砂岩；石制品类型以工具和石片为主，工具类型多样，包括一类、二类和三类工具，三类工具均采用锤击法修理。地点的石制品属小石片工业，年代推测为旧石器时代晚期。

2018年4月，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和长春博物馆共同对长春市境内进行了旧石器调查，发现旧石器地点13处，大曾屯南山地点即为其中1处。本文仅对大曾屯南山地点发现的石制品进行研究。

一、地理位置、地貌与地层

(一)地理位置

大曾屯南山地点坐落于吉林省

长春市双阳区齐家镇官马村大曾屯饮马河西岸的Ⅱ级阶地上，地理坐标为北纬43°32′23.16″，东经125°51′17.67″，遗址面积约9100平方米，海拔247米。遗址东南距饮马河160米，北距大曾屯370米，西距东外环线330米(图一)。

图一 大曾屯南山地点地理位置示意图

(二)地貌

大曾屯南山地点地势较高，地面开阔平坦。该地点位于饮马河的西岸，河道弯曲，宽约50米，心滩发育。

(三)地层

大曾屯南山地点无文化层，石制品分布在饮马河西岸的Ⅱ级侵蚀阶地上(图二)。

图二 大曾屯南山地点河谷剖面图

二、石制品分类与描述

获得石制品31件，分为石核、石片、细石叶、断块和工具。原料以燧石和石英为主，各约占石制品总数的19.4%；玄武岩和碧玉次之，各约占12.9%；再次为流纹岩，约占9.5%；板岩、蛋白石和安山岩较少，各约占6.5%；硅质灰岩和砂岩最少，各约占3.2%(图三)。

图三 石制品原料分类统计图

(一)石核

共3件。分为锤击石核和细石叶石核。

1.锤击石核

2件。均为多台面石核。原料分别为硅质灰岩和燧石。长55.4～62.1毫米，平均约58.8毫米；宽49.4～77.4毫米，平均63.4毫米；厚43.3～45.5毫米，平均44.4毫米；重144.1～221.2克，平均约182.7克。石核台面分为打制台面和自然台面。台面数3～4个，台面角99°～130°。均为复向剥片。

标本18CDN∶8，原料为燧石。长55.4、宽77.4、厚45.5毫米，重221.2克。4个台面，均为打制，台面角100°～130°。主台面A，长38.9、宽58.9毫米，共2个剥片面，3个明显的剥片疤，A台面最大剥片疤长27.2、宽36.9毫米。B台面有1个剥片面，3个明显的剥片疤。C台面有2个剥片面，2个明显的剥片疤。D台面有1个剥片面，1个明显的剥片疤。根据片疤延伸程度的三个等级①，该标本的石片疤延伸程度多为长。石核利用率较高(图四，7)。

图四 石核、石片和细石叶1.船底形细石核(18CDN∶9) 2.完整石片(18CDN∶29) 3.细石叶远端(18CDN∶26) 4.近端断片(18CDN∶16) 5.远端断片(18CDN∶30) 6.右边断片(18CDN∶14) 7.多台面石核(18CDN∶8)

2.细石叶石核

1件，船底形细石核。标本18CDN∶9，原料为流纹岩。长24.7、宽42.6、厚16.6毫米，重16.7克。核体矮宽，核身厚，体积较小，形似船形。台面平坦且宽，未经调整修理形成有效台面。台面长16.3、宽44.9毫米。剥片面有4个剥片疤，最大疤长26.2、宽7.8毫米。标本形制规整，一侧由台面向下做细致修理，底缘经过两面加工形成钝棱(图四，1)。

(二)石片

共9件。都为锤击石片。

1.完整石片

2件。原料为石英和碧玉。长15.7～20.9毫米，平均18.3毫米；宽10.8～25.6毫米，平均18.2毫米；厚3.6～4.5毫米，平均约4.1毫米；重0.7～1.5克，平均1.1克。石片台面包括有疤台面和线状台面两种。

标本18CDN∶29，原料为碧玉。长20.9、宽25.6、厚3.6毫米，重1.5克。石片形状不规则。线状台面，台面宽25.1毫米。打击点缺失，半锥体微凸，同心波明显，放射线不明显，有锥疤。同向剥片(图四，2)。

2.断片

7件。分为近端、远端和右边断片。原料有流纹岩、石英、碧玉、燧石、玄武岩和蛋白石。长10.1～23.7毫米，平均约16.3毫米；宽8.9～23毫米，平均约15.4毫米；厚1.9～10.5毫米，平均约5.7毫米；重0.2～3.3克，平均约1.3克。

(1)近端断片

1件。标本18CDN∶16，原料为流纹岩。长15、宽14.7、厚4.5毫米，重0.9克。有疤台面，长4、宽9.8毫米，石片角94°。打击点散漫，半锥体凸(图四，4)。

(2)远端断片

4件。原料为石英、碧玉、燧石和蛋白石。长10.1～16.6毫米，平均约13.3毫米；宽8.9～20.7毫米，平均约14.1毫米；厚1.9～7.8毫米，平均约5毫米；重0.2～1.8克，平均约0.9克。

标本18CDN∶30，原料为蛋白石。长12.9、宽20.7、厚4.3毫米，重1.1克(图四，5)。

(3)右边断片

2件。原料为石英和玄武岩。长21.9～23.7毫米，平均22.8毫米；宽13.5～23毫米，平均约18.3毫米；厚4.9～10.5毫米，平均7.7毫米；重1.2～3.3克，平均约2.3克。

标本18CDN∶14，原料为玄武岩。长23.7、宽13.5、厚4.9毫米，重1.2克(图四，6)。

断片未见人为截断痕迹，均为自然断裂，推测是与节理发育或剥片时用力过度有关。

(三)细石叶

1件，细石叶远端。标本18CDN∶26，原料为碧玉。长20.3、宽8.2、厚3.6毫米，重0.4克(图四，3)。

(四)断块

3件。原料为玄武岩、碧玉和燧石。长19.9～30.1毫米，平均约24.8毫米；宽9.9～33.1毫米，平均约20.3毫米；厚4.7～7.7毫米，平均约6.5毫米；重0.8～5.4克，平均约3克。

(五)工具

15件，包括一、二、三类工具②。

1.一类工具

1件，修理石锤。标本18CDN∶5，原料为燧石。长46.2、宽60、厚54.2毫米，重203.3克。砾石毛坯，体积和重量适中，便于把握。石锤有两面经使用，形成了多个不规则的凹坑，可见使用时间较长(图五，4)。

2.二类工具

1件。单凸刃刮削器。标本18CDN∶4，原料为安山岩。长40.3、宽32.3、厚12.2毫米，重14.7克。毛坯为完整石片。直接使用石片薄锐的凸刃a，刃长43.4毫米，刃角50°。刃缘只在劈裂面有微小崩疤，为背面接触加工物③(图五，1)。

3.三类工具

13件。其中多为刮削器，另有少数尖状器、薄刃斧和雕刻器。

图五 大曾屯南山地点工具1.二类单凸刃刮削器(18CDN∶4) 2.单凹刃刮削器(18CDN∶1) 3.三类单凸刃刮削器(18CDN∶6) 4.修理石锤(18CDN∶5) 5.雕刻器(18CDN∶2) 6.直凹边尖状器(18CDN∶21) 7.单直刃刮削器(18CDN∶12) 8.薄刃斧(18CDN∶3)

(1)刮削器

9件。均为单刃刮削器。依刃缘形态划为三类。

①单凸刃刮削器

5件。原料以石英为主，蛋白石、板岩和玄武岩少量。长22.7～63.2毫米，平均约42.1毫米；宽12.6～43.9毫米，平均约32毫米；厚5.4～32.7毫米，平均约14.1毫米；重1.2～139.4克，平均约37.5克。片状毛坯为主，块状毛坯少量。均经硬锤修理。刃长20.2～57.9毫米，平均约45.3毫米。刃角27°～63°，平均约42.8°。修疤层数为1～3层，以单层修理为主。

标本18CDN∶6，原料为石英。长44.9、宽30.9、厚17.5毫米，重23.4克。块状毛坯。a处经修理在刃缘两侧面均留有修疤，刃长53.6毫米，刃角61°。刃缘完好，仍可继续使用(图五，3)。

②单直刃刮削器

3件。原料为石英、玄武岩和燧石。长18.3～29.9毫米，平均约25毫米；宽12.3～35.8毫米，平均约24.1毫米；厚3～7.1毫米，平均约5.7毫米；重0.9～6.2克，平均约4.2克。均为片状毛坯。刃长18.7～24毫米，平均约22.1毫米。刃角34°～40°，平均约38°。

标本18CDN∶12，原料为石英。长29.9、宽24.2、厚7.1毫米，重5.5克。劈裂面微凸，放射线明显，同心波可见。背面全疤。石片远端经截断修形，断口平齐。直刃a锋利笔直，未经修理，直接使用。刃长23.7毫米，刃角40°。刃缘仍较锋利，可继续使用(图五，7)。

③单凹刃刮削器

1件。标本18CDN∶1，原料为板岩。长59.7、宽52.7、厚8.6毫米，重24.1克。毛坯为完整石片，形状不规则。劈裂面微凸，放射线不明显，同心波不可见。背面全疤。a处经反向修理形成凹刃，刃长38.3毫米，刃角29°。刃缘薄锐，仍可继续使用(图五，2)。

(2)尖状器

2件。原料为流纹岩和燧石。长22.4～24毫米，平均23.2毫米；宽26.3～43.8毫米，平均约35毫米；厚7.9～8.1毫米，平均8毫米；重3.7～5.3克，平均4.5克。均为片状毛坯。

标本18CDN∶21，直凹边尖状器。长24、宽26.3、厚7.9毫米，重3.7克。构成尖刃的两边均经直接使用，a直边长19.8毫米，b凹边长11.5毫米。a、b两边交于一角形成尖刃，刃角106°(图五，6)。

(3)薄刃斧

1件。标本18CDN∶3，原料为砂岩。长92.6、宽85.1、厚26.7毫米，重193.2克。毛坯为完整石片。远端修刃，刃背面留有1～3层细密修疤，疤痕呈阶梯状和鱼鳞状。刃长75.3毫米，刃角49°。正向修理。刃缘加工程度约为1，修理比较充分(图五，8)。

(4)雕刻器

1件。屋脊形雕刻器。标本18CDN∶2，原料为安山岩。长82.3、宽21.9、厚27.3毫米，重69克。块状毛坯。毛坯一端经左、右交互击打，剥下3片小片，形成刃部，刃角58°(图五，5)。

三、结语与讨论

(一)工业特征

1.数量与尺寸

31件。依石制品最大直径(D)划分级别。大曾屯南山地点的石制品只有小型和中型，且以小型为主(N=17)，中型次之(N=14)(表一)。

表一 大曾屯南山地点石制品大小分类统计

2.原料

种类比较丰富，有10种。以燧石和石英为主。推测应是该地点的古人类对石料进行有意筛选的结果。

3.类型

种类较多，以工具为主(图六)。

4.石核剥片技术

大曾屯南山地点发现了多件锤击石核和锤击石片，说明该地点的剥片方式以锤击法剥片为主。该地点出现了细石核1件和细石叶1件，说明该地点石器制造技术已较为成熟，不排除存在间接剥片技术的可能性。

图六 大曾屯南山地点石制品类型统计

5.工具修理技术

工具包括一类、二类和三类工具。其中，以刮削器为主。毛坯以片状居多，占76.9%，块状毛坯较少，占23.1%；修理部位包括修刃、修形和修把手，以修刃为主，可见，该地点古人类石制品制造的灵活多变；修理方法均为硬锤锤击修理，修理方式包括正向、反向和复向，以正向修理居多；刃缘绝大多数为单刃，可见该地点的古人类更倾向于制造新的工具，故推测该地点的石制品原料相对易得；刃角平均约为40.6°，根据刃角的五个等级④，其等级为斜。综上，该地点工具加工多简单随意，大多为权宜工具，但同时也出现了规整的细石核1件和细石叶1件，该地点也有精致加工技术。

(二)文化对比

有学者将我国东北地区的旧石器划分为三种类型⑤。经分析，大曾屯南山地点应属于小石片工业。经数据分析，大曾屯南山地点的石制品原料种类丰富，包括玄武岩、石英、燧石、流纹岩等10种原料；石制品尺寸以小型为主，不见大型、巨型石制品；工具毛坯绝大多数为片状，有直接使用的二类工具；工具种类以刮削器为主；工具修理采取硬锤锤击法，并结合了修刃、修形和修把手。石制品的工业特征与周家油坊⑥和榆树大桥屯遗址⑦比较，相似度较高。

(三)大曾屯南山地点性质

大曾屯南山地点的石器工业特征，结合Binford的聚落组织论⑧、Kuhn的技术装备论⑨和Andrefsky的原料决定论⑩可做出如下推测：地点坐落于饮马河西岸的Ⅱ级阶地上，靠近水源，便于取水，有可供古人类活动的空间，适宜居住；石料种类虽有10种，但以品质较好的原料居多，应是该地点的古人类有意筛选的结果；石制品以工具和石片居多，工具包括石锤、刮削器、尖刃器等多种类型，可见，古人类在此从事了短期生产活动。故推测，大曾屯南山地点是一处采集狩猎活动和石制品制造的临时性场所。

(四)年代

大曾屯南山的石制品属于北方典型的小石片工业类型，石制品的大小、剥片、工具加工和组合等方面，与庙后山遗址有一定的相似性。该地点也存在有旧石器时代晚期细石器工业特征的细石核和细石叶，且在地点附近未发现新石器以后的磨制石器和陶片，由此推测，遗址的年代跨度较大，从旧石器时代中期到晚期，最晚不会超过旧石器时代晚期。

附记：本文得到长春博物馆的资助，在调查期间，亦得到吉林大学考古学院和长春博物馆领导的大力支持，在此一并致谢。

注 释：

① 卫奇：《石制品观察格式探讨》，《第八届中国古脊椎动物学学术年会论文集》，海洋出版社2001年，第209—218页。

② 陈全家：《吉林镇赉丹岱大坎子发现的旧石器》，《北方文物》2001年第2期。

③ 高星、沈辰：《石制品微痕分析的考古实验研究》，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41—60页。

若在电压下降沿合闸，将产生负向的暂态直流偏置磁链，若此时剩磁方向为正，将抵消掉部分变压器A相工作磁链的正向偏移，进而减小励磁涌流；若剩磁方向为负，将加剧合闸后变压器A相工作磁链的正向偏移，引起励磁涌流的增加。

④ 李炎贤、蔡回阳：《贵州白岩脚洞石器的第二步加工》，《江汉考古》1986年第2期。

⑤ 陈全家：《旧石器时代考古(东北)》，《东北古代民族考古与疆域》，吉林大学出版社1997年。

⑥ 孙建中、王雨灼、姜鹏：《吉林榆树周家油坊旧石器文化遗址》，《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1981年第3期。

⑦ 姜鹏：《吉林榆树大桥屯发现的旧石器》，《人类学学报》1990年第1期。

⑨ Kuhn SL.MousterianLithicTechnology: An Ecological Perspective.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5.

⑩ AndrefskyW.Raw material availability and organization of technology.AmericanAntiquity, 1994(1):2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