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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姐”梅玫: 把走上歧途的孩子带回正道

2023-03-17一润

妇女生活 2023年2期
关键词:梅姐大渡口区小东

一润

“我是一名检察官,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看到那些误入歧途的孩子,我都特别心痛。”

“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改。以后想买台挖掘机,赚钱养弟弟……”

“我听姐姐的话,遵纪守法,每天都坚持锻炼和看书,还有很多打算……”

这是一些曾经迷途的未成年人写给梅玫的信。

梅玫是重庆市大渡口区检察院检察五部主任、“莎姐”团队办公室主任、四级高级检察官,也是党的二十大代表。

1981年,梅玫出生在重庆市大渡口区一个普通家庭,2003年大学毕业后考入大渡口区检察院,开始接触未成年人检察工作。两个月后,一场庭审深深触动了梅玫。当时,涉嫌抢劫罪的未成年人小何在庭审中失声痛哭:“我不知道这是犯罪,如果知道,肯定不会干。我还要上学,我要上学!”

说起接手的案子和涉案的那些孩子,梅玫的语气变得很沉重:“我是一名检察官,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看到那些误入歧途的孩子,我都特别心痛。”

16岁的小东辍学后来渝打工,参与到了犯罪活动中。“小东符合起诉条件,但有悔罪表现,我们作出了附条件不起诉的决定。”然而,当梅玫数次联系小东父母时,却得到“这孩子我们不管了”的答复。梅玫没有放弃,帮教小东的同时,反复劝说其父母:“现在是挽救孩子的关键阶段,咱们要一起努力。”最终,小东父亲被说动,答应来看小东。

“梅姐,我现在生活得很充实,请你放心。”电话那头是梅玫多年的帮扶对象小文。逢年过节,小文都会给梅玫打电话说说最近的生活、工作情况。2013年,15岁的小文为朋友出头打架,造成他人脾脏破裂的严重后果。他的冲动,给母亲早逝、生活困难的家庭带来了灾难。数十万元的医疗赔偿,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小文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的父亲身上,即将参加高考的姐姐也被迫放弃学业。

考虑到小文案发时年仅15岁,系自首又有悔罪表现,还积极赔偿被害人,取得了被害人的谅解,小文被附条件不起诉,考验期一年。梅玫联系当地社区工作人员组建了专门的帮教考察小组,继续帮教小文。案发后,小文被学校开除。为帮助他重返校园,梅玫四处奔波,后依托团市委的彩虹助学计划,替小文在某职业技术学校申请了免费就读名额,还替他交了生活费。可小文最终还是辍学了—他想早点儿工作分担父亲的压力。之后,梅玫发现小文越来越自卑,便联系心理咨询师为他做心理辅导。后来,小文逐渐放下心理包袱,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还找到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感谢你,陪我们度过最黑暗的日子,带我们步入阳光……”

在一件件令人痛心疾首的未成年人案件中,梅玫不仅看到了法律问题,还看到了孩子们的成长问题,便开始思考,能否为未成年人多做一点儿,把走上歧途的孩子带回正道。2004年8月,梅玫和同事一起创立了“莎姐”青少年维权岗。

“梅玫对未成年人很上心、用心。”大渡口区妇联维权信访部部长秦晓梅说,因为工作原因,她和梅玫经常接触。一个初中生不愿意上学,整天泡在网吧。他的父亲自觉无力将他拉回正轨,多次到区妇联求助。秦晓梅让他去找梅玫,梅玫第二天就去了他家。

陪同前往的同事陈鹏宇回忆:“孩子当时正好在家,梅姐跟他聊了起来,了解到孩子和他父亲有矛盾,便让他父亲暂时回避。出来后梅姐告诉我,孩子并没有什么主观恶意,只是叛逆期不知道如何跟父母沟通。”后来,梅玫对孩子进行预防性的法治教育,又叮嘱他父亲注意教育方式。一段时间后,那对父子的关系有了缓和。

还有一件未成年人被伤害案让梅玫印象深刻。女孩受伤害后辍学自闭,母亲一直伤心落泪。梅玫刚开始接触母女俩时,那位母亲的言辞并不友好。可那个女孩跟梅玫聊了一两个小时之后,离开时说非常喜欢跟她聊天。就这样,梅玫与女孩接触了一个多月,不仅疏导了女孩的心理,还解开了母亲的心结,让母女俩的关系逐渐缓和。“感谢你,陪我们度过最黑暗的日子,带我们步入阳光……”一天,那位母亲给梅玫发了一条这样的微信。“看完微信很感动,也感受到了自己工作的价值。”梅玫说,其实案子早就结了,犯罪分子也判了刑,但她觉得如果不将后续事情处理好,始终无法心安,所以才多次找那对母女。

梅玫到看守所跟孩子聊天时发现,当面聊孩子大多不愿意开口,于是在看守所设立了“莎姐信箱”,鼓励孩子们写信表露心声。与未成年人交流时,梅玫体会到心理辅导的作用,就挤时间学习并考取了心理咨询师证。

“孩子不小心走岔了路,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不离不弃地牵着他们的手,把他们带回正途。”梅玫说,每个人的童年都只有一次,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他们、呵护他们。

一次,隔着冰冷的铁栏杆,梅玫见到了年仅14岁的犯罪嫌疑人小金。他眼神惶恐,满脸稚气。见梅玫落座,他说:“阿姨,我想读书,真的。”梅玫告诉他,想读书是好事儿,但犯了罪,就要先承担法律责任。小金听到这话,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梅玫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后来,在梅玫的努力下,检察机关对小金作了微罪不起诉处理。没有犯罪记录,他往后的人生就不用背负污点。

在大渡口区检察院一楼的未检工作区,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封封信件。这些信,都是孩子们从监所寄给梅玫的。

“梅姐,你这样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人,都能对我这么好,为我付出这么多,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弥补与整改!”这是一名未成年犯赵某写给梅玫的信。“梅姐,你让我重新振作了起来,让我明白了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不是金钱,而是亲情、青春和自由。”这是一个15岁女孩写给她的。在众多来信中,孩子们诉说着不同的情绪:有忏悔,有求助,有感谢……对未成年人的每一封来信,梅玫都会认真阅读并及时回信。

让梅玫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听到曾经帮教过的孩子传来好消息。一次,有一名她帮教过的涉嫌盗窃罪的少年来到她的办公室,脸上笑得像花儿一样:“姐姐,我找到工作了。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师傅也说我学得快……”看着他的笑脸,梅玫心里甜滋滋的。

“我们只是渡船,陪孩子们走过一段岁月,然后看着他们走向远方。”

“莎姐”团队最初创建时,只有7个人。如今,随着影响力不断扩大,“莎姐”已经发展成由416名检察官、1500余名志愿者组成的庞大团队。团队创建之初,梅玫带领同事精心策划,把办理过的真实案例编绘成图文并茂的《莎姐讲故事》,并设立了“莎姐热线”“莎姐信箱”“莎姐谈心室”等,“莎姐”青少年维权岗的工作内容与范围不断拓展,逐渐集未成年人案件办理、违法犯罪预防和全民普法工作于一体,“莎姐”的名气也传遍全国。

这些年,梅玫和“莎姐”们一道讲过很多次普法课,受众达16万人。她还担任重庆市第三中学的法治副校长,倡导成立了“莎姐”校园法律社团,深受师生欢迎。重庆市第三中学德育主任宋卉激动地说:“学生都喜欢梅玫,都叫她‘梅姐’。”

2009年,大渡口区检察院设立了“莎姐谈心室”。梅玫成了谈心室的心理辅导员,热心帮助有心理障碍的未成年人。如今,梅玫和“莎姐”们共为80余名未成年人及其家长谈心解惑,取得了理想的心理矫治效果。通过多年探索, 梅玫提出并成功创建了“7+5”帮教模式,即通过“莎姐谈心室”“莎姐网络平台”“莎姐讲故事”“莎姐四进”“莎姐信箱”“莎姐热线”“莎姐谈心会”等7个载体,对涉案未成年人、微罪不起诉的未成年人、受害未成年人、犯罪嫌疑人的子女和中小学生等5大群体进行法律援助和精神关爱,在全国检察系统独一无二。

2022年10月的一天,有个小伙子带着女朋友来找梅玫道谢,说是因为梅玫的帮助,他才重新鼓起勇气生活,如今交了女朋友,已开始谈婚论嫁。梅玫已记不清帮教他的具体细节,只有帮教档案记录了他一点点变好的样子:最初负面情绪严重,对社会怀有敌意,在观护基地表现不错,跟父母和好了,离开重庆时表示要好好生活……“我们只是渡船,陪孩子们走过一段岁月,然后看着他们走向远方。”梅玫说,未检工作是一项爱心工程,她要做的,就是为这项工程添砖加瓦。

如今,“莎姐”团队已3次登上央视新闻,5次被写进最高检工作报告。“莎姐”已不仅是一个称呼,更是许多孩子心中良师益友的代名词,是广大检察官的形象代言人。

【编辑:潘金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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