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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地狱,手捧人间
——《嫁女》的文本分析

2023-02-10白妙婷翟晓甜伊犁师范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新疆伊宁835000

名作欣赏 2023年2期
关键词:嫁女原罪第三人称

⊙白妙婷 翟晓甜[伊犁师范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新疆 伊宁 835000]

温亚军作为一名主攻中短篇小说的军旅作家,在他的作品中很少见到磅礴壮大的叙事底色,更多的是以民众为叙述对象的底层叙事,以平凡小人物来表现生活加诸人们身上的苦难,“生活”中的悲喜欢乐始终是温亚军文学叙述的重点。“真正的文学精神不该纠缠在是非得失上,而应是一种更高的对生活的仁慈。”①温亚军叙述的虽然都是生活中极悲苦之事,但在充满了跌宕起伏的人生篇章里,温亚军笔下的底层民众总是能在苦难中挣扎出一丝光景,给苦难的生活添上一抹温情的期盼。温亚军的短篇小说《嫁女》讲述的正是一个充满了苦难与温情的故事,“生活在别处”②,是人类对于生活的终极回答,从这个故事的身上,我们能够看见温亚军作为一名文学创作者对生命的探索和对生活的思考,在《嫁女》中更是有了从人类学角度上的普遍意义。面对生活,人类永远都像是一群勇敢而又无畏的勇士,既在地狱里遭受着业火侵袭,又在人间里创造着爱与希望,千百年来,人类的祖先以及生活在今日的人类都在生活的这张大网里无休无止地劳碌着、生存着,无论是人性的冷漠、虚伪、卑怯,还是温情、奉献与高贵,他们都在以一种波浪式前进和螺旋式上升的姿态沉沉浮浮,而人类便在这沉沉浮浮之间生生死死,古今往复。下面,笔者将从对象泛化的典型意味、第三人称叙事视角以及二元人性的对立与统一这三个方面对《嫁女》做出自己的阐释。

一、对象泛化的典型意味——人类的“苦难原罪”

“原罪”意识本是基督教的一个观念,即人生来就是有罪的,这个罪即为人类的原罪。在本文中,作者对于人类的“原罪”存在进行了泛化处理,所谓的泛化处理,指的是将生活中出现的苦难与灾祸,如贫穷、病痛、人事的挣扎等都扩大化为一种广义上的“原罪”,指在将生活之苦的无法挣脱性表现出来。文中表现的最明显之处就是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的称呼,男女主人公并没有被他们的创作者赐予姓名,而只用最为粗犷原始的名字——男人和女人来表明男女主人公的身份。在温亚军的另一篇小说《成人礼》中也是如此,小说里出现的人物都没有姓名,只有男人、女人、儿子这些最原始的名字。在生命的最开始之处,男人与女人就是男人与女人,他们不具有姓名,不具备性格特征,不具有个人隐私。

《嫁女》中的男人和女人以生活苦难的代言人身份出现,他们在用最为粗犷原始却也质朴真诚的方式与生活进行抗争,并代表千千万万受苦的人类对生活发出了自己的呐喊和诉求。作者借由“无能且好赌的男人”“坚韧且勤劳的女人”“患病而又善良的痴儿”这三个具有典型性的人物形象,向我们展开的是由“嫁女”这一特殊事件而勾连起来的人类苦难的一系列回忆和这一系列苦难回忆下的挣扎与沉浮。在文本中,似乎一切苦难都在这个装载着伤痛的家庭里集体降落了,贫穷、疾病、赌博、闭塞、郁闷都在这个家庭中像“潘多拉”一样稳定而又顽固地存在着。女人在这份“原罪”面前是有过抗争的:她为了摆脱这份“原罪”,“不给男人上床、不给他开门,还和他分开床睡”“不给他一分钱”、试图断掉他赌博的经济来源,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男人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在“麻将桌”上分外地坚强与执着,最后甚至还将女儿的压岁钱拿去赌,女人无法,最终只能以一口唾沫喷到男人的脸上结束了她的显性抗争,但这并不代表女人在这场与“原罪”的战斗中就此弃械投降,而是转为冷暴力的方式来对这份“原罪”继续做出隐性抗争。在这个过程中男人作为“犯罪者”其实也同样在遭受着“原罪”的折磨,他对于生活起初是满怀热情的,一腔热血地想要把生活过好,但生活并不愿意慷慨地给予他机会。“男人倒腾过各种事情”:买“电动三轮车去拉客”“帮别人推销酒”“最后去建筑工地打工”,但最后的结果是“男人做什么都挣不到钱”,只能落得个赔医药费、自己垫进去五百块、被工头“连吆喝带驱赶”赶出工地的结果。男人并不是因为懒惰才受着生活的苦,他曾经也勤劳、善良、顾家,但是生活的苦难抹去了他对生活的热情,这盆冷水从头到脚给他浇了个透心凉,在苦难无所倾诉、热情无处喷发的时候,他只能将自我对于生活的雄心抱负转向对那一方小小的四角麻将桌,他的无法摆脱,既是源于人性的卑劣,也是源于对生活的无望。许广平在鲁迅身处厦门思想彷徨之时曾对他说道:“但我们也是人,谁也没有逼我们独来吃苦的权利,我们也没有必须受苦的义务的,得一日尽人事,求生活,即努力做去就是了。”③人类对于苦难的生命体验穿越时空达到了某种令人惊叹的同步。男人和女人一样,自身已经觉醒意识到“谁也没有逼我们独来吃苦的权利,我们也没有必须受苦的义务”。

温亚军的写作虽不像其他的军旅作家那样有着磅礴的气势,却有着脉脉的温情,但在温情中又蕴满了一种诗人式的哀伤。在文中,为了表现男人的觉醒反抗,作者用了很诗意的手法描写了一个“月光下的父亲”形象,这是一种很隐晦的隐形反抗。“澄清的夜空中银盘一样明亮的月亮”下的男人第一次将牌局抛掷脑后,这轮明亮成了他难以触及的幸福,“嫁女”这件大事终于将他拉回了现实生活,放下了以牌为媒介对自我的精神麻痹。女儿再次将他从“铁屋子”里唤醒了,可“醒后无路可走”的痛苦又再次将他推入深渊,人类苦难的阴影难以挣脱地笼罩住他。好在此刻的他是鲜活的、有生气的,因为一个死人,或者说一个麻木的人是感受不到苦痛的,他的痛其实就代表了觉醒,这是男人在第一次反抗失败后的第二次抗争。他和女人一样一直在对自己身上的“原罪”,即生活的苦难进行反抗。在“嫁娶”这场充满了生育意味与神圣意味的生命仪式中男人和女人以爱的本能作为支撑迎来了“血”的洗礼和献祭的高峰。对于那个善良而又痴傻的女儿,这份“原罪”更是在她本人没有自觉意识的情况下便悄无声息地降临到了她头上。她自出生起,就被迫丧失了进行独立思考、深度思索、摸索世间的能力,她的世界已经被提前宣告只能在这郁热、闭塞的小地方里生存着,那些独属于少女的热烈、灿烂和美好在摇篮时期就都被扼杀了,在她的生命里所能泛起的最大的一阵浪花就是她对于做“新娘子”的渴望,这是她身为女性最后能够得到的一份幸福。但女儿对这份渴望的实现又是那么的千转百回、辗转多难,以至于需要她的父亲用“血”才得以换得这场“嫁女”仪式的完满收场。在人类“原罪”的压迫下,男人、女人和女儿所思考的都是在“嫁女”这场充满了仪式感的幸福祭礼中所蕴含的活着的意义,这场仪式背后所带来的充满了牺牲意味的“高兴”体验是男人、女人和女儿拼尽全力暂时挣脱“原罪”的赎罪意识后所能得到的短暂喘息,即使最终迎来的仍是家徒四壁的土坯房和仍旧窘迫的生活。然而这样生存的意义对于生命来说只是“活着”,而并没有“生活”,人类所能够追求的世俗的高贵在她的面前已经消失殆尽,仿佛从未存在,是的,从未存在!

二、第三人称叙事视角——回溯式的生命斑驳本质

温亚军的中短篇小说大多采用第三人称的叙事视角,在另一篇短篇小说《苜蓿》④中,温亚军就是用第三人称叙事视角交代了故事背景,为莲儿、大河、小河、大嫂、大哥、老爹以及公公、婆婆的行为动机提供了依据。通过第三人称的叙事视角,作者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克制自我情感的过度抒发,让小说在情绪上得到克制。第三人称视角的使用让温亚军能够自如地进入莲儿的内心世界,体会莲儿之所感,用一个旁观者的冷静克制姿态将莲儿的心绪情感表现出来,这样反而有了更为激动人心的、能够使人共情的强大力量。另外还有《桃花落》 《赤脚穿过桑那镇》 《后事》等等作品也同样使用第三人称叙事,这种叙事视角为作家无阻碍地进入人物内心提供了方便,也能够让作者在人物的外部描写与人物的内部描写中达到圆融和谐的状态。“在作品中,温亚军很好地利用了第三人称视角的优势,自然贴切地对多个人物的生活困境、言行活动与内心隐忧等展开叙述,同时表达出多个人物不同的辛酸苦乐。”⑤

在《嫁女》中也是如此,小说的开头作者就调动起了读者的阅读欲望,给读者扔出了一个引子“为什么女人今晚与以往不同寻常呢?”随后利用插叙的方式交代了女人对男人态度的缘由,接着又继续利用插叙来交代他们女儿的不同寻常,而这一系列的安排无疑运用第三人称叙事视角才能让情节推动得更为顺利。作者运用第三人称的叙事视角深度地解剖人物的行动心理和行为,让读者在这样的细致解剖中能够更好地体会小说字里行间所流露出来的情感、人物形象的动态发展以及事件的进展状态。比如,在女人告诉男人有人给女儿提亲的事情之后就钻进了被窝,不再理会男人。第三人称叙事视角的使用,让男人的行为与女人的行为能够像两幅并行共存的画一般,使读者能够得知女人与男人平静表面下波涛汹涌的内心起伏:在这场对峙之中二人的内心都不甚平静,男人的一系列反映——“愣站”“扔”“冲”都源自于他想要知道女儿婚事情况的迫切。在此处,男人身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一家之主的主人翁意识开始回归了,虽然他目前在家中仅是处于有一个“窝”睡觉的卑微状态,但他依旧想要表现出对于家庭事务的参与度,女人也不是打算不给他这个机会。也是通过这样的视角叙述,能够读出男人是有想过与女人好好过日子的,虽然只是“想”,但却将男人的形象丰富饱满起来,他不再仅仅是一个由文本的表层结构所塑造出来的无能又好赌的男人,而是一个期望能够承担家庭责任、好好生活的“人”。女人在被窝下同样不平静,但她的“伏如波浪”只能在她的心底进行,尽管她的内心已是火山爆发、宇宙重构的濒临崩溃的状态,但女人并不愿过多地对男人表现出来,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在极致的“热”中她只能通过极致的“冷”来对命运宣告她的反抗,她的“轻描淡写”已然是浓墨重彩,生命的斑驳与苦难已经压得她不愿再发出多余的热量。最后结尾的部分,也正是第三人称叙述视角的叙述功能,读者在进行文本接受的最后才获知一个发生在男人身上的重要信息,也正是这个信息使“男人”的形象最终立起来,获得感动人心的共情力量。男人在卖血后虚弱地倒在他往日生龙活虎的麻将桌上,女人得到消息后一边骂骂咧咧地怨着男人,一边又叫女儿赶紧过去找男人,此时男人已经虚弱不堪了,女人和女儿想要拉他起来,可他“沉得像一袋沙土”,因为男人身体里的血已经没有了,支持他轻盈的灵动之源几乎消失,只剩下一具疲惫的躯体在这世间继续承受苦难和“原罪”的折磨。男人把自己变成了沙土,要用自己的血肉来为女儿填上那条渠沟,他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父亲,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来砍断女儿通往幸福之路上的所有荆棘。在第三人称叙事视角的帮助下,温亚军总能从容地设置自己小说跌宕起伏的关节点,将悬念设置得恰到好处,又能把短篇小说这样体裁短小、内容窄短的小说样式经营得有声有色、精彩绝伦,也“正是因为小,反而在很大程度上还原了‘小说’这一文体的本质特征”⑥。“读温亚军的小说就像走在洞穴中,在将要走出洞口的刹那间,迎面一缕阳光照亮了整个洞穴,那平淡无奇的过程突起波澜并惊心动魄,这就是绵里藏针不动声色。”⑦可以说,第三人称叙事视角对温亚军小说的经营有着重要的作用,这样回溯式的借由第三人称叙事视角来探寻心灵建构的本质,既是作者本身对于生命存在的追寻,也是男人与女人对于生命的提问与人性的叩响,他们在不停地徘徊、试探中摸索各自的心灵状态,企图在各自的生命里留下痕迹,并在这样不可捉摸的世界里留下自己的足印,但这是艰难的,也是充满苦痛的,生命的寒凉与荒芜便在此刻体现了出来。

三、二元人性的对立与统一——人性的“雪地”与“火山”

在生存的苦难下,男人和女人都已经没有多余的热情用于融化这个世界的寒冷,整个世界对于他们来说都过于寒凉了,不论是人与人之间、人与物之间,还是人与世界之间都是如此。因为这生活的沙漠,女人心底的绿植只在她唯一的女儿身上存在,要说男人身上,恐怕只余下几丛野草的地位了。从人性的“雪地”,即人性中的冷色调来说,男人对于女人而言,在他放弃了男人之为男人的身份后,即放弃了在世俗意义上男性所担任的职责之后,女人就对他采取冷暴力的态度。于她而言,“男人就像一件过气的衣服,扔掉舍不得,但她不会再穿了”,对他的一切都采取漠视的态度,而“漠视就是一种抛弃”,在男人任由自己沉沦在麻将桌上后,在女人心里,男人除了是她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是这个家庭的成员之外,就什么也不是了。生活的苦难和窘迫之下的人性,便被这样的冷漠给冻结成了“冰冷的情绪”,在空气之中寒凉的、缓慢地蠕动着,除了浸透人的心肺,还浸透了人的灵魂。但是女人心底的这片“雪地”并不是没有温度的,要知道即便是零摄氏度以下温度也依然存在着。女人对于女儿的婚事、对于男人的态度和生活都保留着希冀,这从她对男人的态度和为女儿精心挑选未来的丈夫和置办彩礼便可看出来,人性的“火山”和“雪地”开始交织存在。从“火山”方面,即人性中暖色调的部分来说。作为一名母亲,她对于女儿的那份爱和温度并不曾因生活的不堪和女儿的痴傻有所减弱,她一直都在尽她的所能为女儿提供她所能给予的最好,甚至因为女儿的痴傻,女人想要提供给女儿更好的东西,即使这超出了女人的能力范围之内。为了女儿,“女人像渣尽的油渣儿,干得成粉末儿”。作为一个妻子,她也不是全然的冰冷,男人在没有上麻将桌前,女人一直都对男人心存希望,女人知道男人是尽了力的,“女人不怪男人赚不到钱”,可麻将却像“狐狸精”那样把男人的精髓吸走了,女人的心也就凉了。直到小说的结尾处,女人的心才算是真的热起来了,在小说的结尾处,当女人知道男人为了女儿的婚事去卖血的时候,“女人的心颤了一下,惊诧地望着男人”,女人什么都知道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垂下头,低声对女儿说:走,扶你爸回家”,在这一刻,男人的身份得到了彻底的恢复,无论是作为最原始身份的女人的男人,还是作为社会伦理意义上的父亲之名,都重新获得了女人的认可。他以人类社会中最朴素又最伟大的父爱作为祭台,用身体里涌动的血作为祭品,用灵魂和肉身的献祭来完成对幸福的祭祀。女人的认可像是一种许可证,“火山”岩浆的喷涌有了被承认的通道,女人心底的“雪地”被“火山”融化了,血像一条小河,流淌过干涸了多年的贫瘠血管,那种冰雪崩裂的酸涩感让女人身上二元对立的人性达到了相融的和谐状态,在这样的和谐中,女人身上人性的差异与统一便微妙地显现了出来。

男人亦是如此,生存的窘迫磨去了他的热情和雄心壮志,但他的温度从未丧失,而是愈加的深沉与内敛,为了女儿,他曾多次试图离开这片满是“雪地”的生活荒原。第一次,是女人告诉男人有人给女儿提亲的事情,当男人知道对方患有小儿麻痹,那种身为父亲的自觉意识开始外露,男人暴跳如雷,对着女人怒吼,试图维护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力和权威,可在女人面前他失败了。但那种怒火无处发泄的气馁并不能阻挡男人对女儿的担忧,父亲对子女关爱的天性战胜了生活曾给过他的阴影。男人煎熬了一夜,“熬出了他作为父亲的所有的温情,一种捍卫女儿幸福的决心激荡着”男人,听到女儿对成为新娘子的渴望时,男人又“心里一酸”,泪水滚落下来。第二次,在如水般的月色洒到地上的时候,湿漉漉的月色成了泪,男人的眼睛又被蒸汽熏得通红了,男人再次有了泪意,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很难找到一个好人家,这泪意里既包含着对自己痴傻女儿的心酸心疼,也包含着对生活的无奈无力。人性里与生俱来所拥有的暖意与人类社会生存规则客观存在的冷酷共生在男人的身体里,在男人的世界里生根发芽,互相撕扯,将男人的世界撕扯得鲜血淋漓、骨肉相分。第三次,男人的眼里不仅有了泪意,他的眼已经成了“初春的草地,不停地往外渗水”,血成了泪,让自古就要“流血不流泪”的男人把血变成了滚烫的泪,这泪是男人能为女儿所渴盼的雪所做出的最后一击,也是最有力的反抗,可这反抗又何尝不是一种变异的顺从呢?男人曾告诉过女儿,在下雪的时候就让她做新娘子,但是“气候变暖,好几年都没下雪了”,于是,他便用他的“血”给女儿换来了一场“雪”,这血既染红了女儿的嫁衣,也让男人对女儿的爱有了一场“火山爆发”般的喷薄。在这里“气候的暖意”并没有为这个世界带来丝毫的暖意,而“雪”反而给人类带来了希望,小说中隐含着作者对于宇宙、生命、生活本质以及人生的归去来等问题的形而上思考通过作者的具象描写开始落到实处。

人类就这样在这生生死死的世间里挣挣扎扎、沉沉浮浮着,这样的挣扎与沉浮既在女人的坚韧里、男人的奉献中体现出来,也在女儿对未来的希望中体现出来。纵使人间寒凉,生命荒芜,生活不堪,但人类灵魂的追寻、探求与思索永远不会停止,在这场充满了形而上的生命旅途中,每个个体生命中的人性光芒都在以回溯式的姿态来认清生命中所谓的“原罪”苦难,而在叩问的过程中崩裂出来的点滴星火也在温暖着他人的同时温暖着自己,人类就是这样以这种永不屈服的姿态:身处地狱,手捧人间。

① 谢有顺:《尊灵魂,叹生命——贾平凹、〈秦腔〉及其写作伦理》,《当代作家评论》2005年第5期,第11页。

② 〔捷克〕米兰·昆德拉:《生活在别处》,景凯旋、景黎明译,敦煌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第4页。

③ 鲁迅:《两地书》,人民出版社1973年版,第222页。

④ 温亚军:《桃花落:温亚军中短篇小说选》,中国言实出版社2016年版,第1页。

⑤ 孔会侠:《敞开生活的真与诗——论温亚军中短篇小说的叙事特征》,《山花》2009年第23期,第152页。

⑥ 桫椤:《庸常生活里的淘金者——读温亚军中短篇小说》,《大家》2009年第1期,第12页。

⑦ 孟繁华:《作为文学资源的伟大传统——新世纪小说创作的“向后看”现象》,《文艺争鸣》2006年第5期,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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