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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人”何以“圆梦”:论当代青年精神面貌的困境及出路

2022-12-28韩菲

青年探索 2022年2期
关键词:圆梦青年人工人

■ 韩菲

近来,“打工人”“打工魂”成为青年群体中的流行热点。各种网络社交平台、视频网站充斥以“某某打工人”“某某打工魂”为主题的短视频,而在哔哩哔哩网络视频平台以“早安,打工人”为主题的单个视频最高播放量已达一千七百万余。“打工人”这一网络流行语生动地反映当代青年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模式,是其精神面貌和价值追求的创意性表达,在青年群体中迅速发酵,广受追捧。2018年5月2日,五四青年节即将到来之际,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大学考察时深情寄语青年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广大青年生逢其时,也重任在肩[1]。广大青年既是追梦者,也是圆梦人。那么,青年人中流行的“打工人”与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圆梦人”是否存在理论关联?通过对“打工人”进行学理探究,或能为重塑当代青年的精神面貌提供理论指引和参考。

一、“打工人”群体的图景呈现

“打工人”这一网络热词最早出现在2020年10月。无论是职场青年,还是在校大学生都热衷于用此标榜自身的生活状态。这些自称“打工人”的青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如何定位自身,如何看待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如何规划人生?为解决这些问题,笔者尝试从“打工人”话语入手,分析“打工人”这一群体的精神特质、心理状态以及价值取向,勾勒“打工人”群体画像。

1.对生存境遇的清醒觉知

网络社交平台上疯传的“打工人语录”为开展研究提供了可能。通过分析“打工人语录”,我们可以发现当代青年对社会现实高度敏感,他们制造“打工人”符号话语,揭示社会生活中存在的矛盾与对立。对立往往来自不同主体、不同生活状态、不同精神生活的比较。通过比较,青年人提高自我辨识能力,宣泄不满情绪,展现对生存境遇的洞察。

第一,制造“上班”和“打工”的状态对立,标识自己“打工人”的身份。“说上班,就感觉像是为生活所迫……说打工,就像是带着美好的憧憬,用努力和汗水去创造未来”[2]。“打工人”认为“上班”是一种“为生活所迫”的感觉,是主体迫不得已的选择。相较而言,“打工”是主体自觉能动的选择,“打工人”的身份意味着青年人主体意识的凸显,是主体意愿的表达和伸张。但是,“感觉”这个词的运用,打破了“上班”和“打工”在话语表达中的形式对立,揭示两者在现实生活中的实然一致。“打工人”与“上班族”都是指在社会化大生产中不占有生产资料,利用出卖劳动力获得生活资料的群体。

第二,直面“老板”与“打工人”的身份对立。“只要我够努力,老板一定会过上他想要的生活”[3]。以“打工人”自称的年轻人,意识到自己的努力和拼命,并不能带来社会阶层的跃升和生活质量的大幅度改善。即使认识到生活中资源分配和占有原则的倾向性,“打工人”并没有展现消极和颓丧,而是以调侃的语气鼓励自己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第三,公开“特殊某某”和“打工人”的对立,并揭示这种对立背后是“有钱”与“没钱”的差别。“打工人”认可资本掌控生活各个方面的逻辑,愿意为自己的消费欲望埋单。“打工”成为这群年轻人为满足自己消费欲望的选择与出路。青年人利用“打工语录”这类黑色幽默,消解生活中的对立情绪。

2.进取而又务实的生活态度

与“佛系青年”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不同,自称为“打工人”的青年往往斗志昂扬积极向上。他们自豪地向世界宣称自己是“光荣的打工人”,这代表着他们对自己身份的积极认同。在话语认同中获得身份认同,收获群体的归属感与安全感。不管是在校大学生,还是职场新人,甚至是企业的中层管理者、创业者,只要感受到生存、竞争的压力,都可以振臂高呼一声“勇敢的打工人”,为自己加油打气。

“光荣的打工人”具有“钢铁般的意志”,在自己的岗位上不怕苦、不怕累。在“打工人语录”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宣言“人可以一天不吃饭,但不能一天不打工”“打工让我们身心愉悦”[3]。日常生活的艰辛,不能磨灭年轻人的热情,他们苦中作乐,勇往直前。

“打工人”在打工中创造新的社会关系,建构新的自我。“打工不仅能致富,还能交友娶媳妇”[2]。通过打工,“打工人”完成世俗化的社会追求。“打工”不仅是青年人完成社会化的一个符号标签,还是这些青年建立新的社会关系,成家立业的重要手段和渠道。他们意识到只有“靠自己”才能满足自身的需求和欲望,知道只有靠“拼命干”才能维系社会关系和社会地位。因此,这些自称“打工人”的青年人心态是务实和自强的。

3.苦涩而又无奈的自嘲

通过打工人语录,我们不难发现,当代青年人选择以乐观的方式面对生活中的无奈,以自嘲的方式疏解不良情绪。

在打工人语录中,经常存在着出乎意料的转折。语录一般前段语调激昂,结尾处冷不丁出现反转。这些反转以黑色幽默的方式消解相同境遇中“同圈人”的不良情绪,释放着被压抑的情感。“老天爷不会辜负你每一滴汗水,它们都会体现在你老板的账户余额里。”“只要我够努力,老板一定会过上他想要的生活!”[3]“磨刀不误砍柴工,读完硕士再打工”[2]。社会转型带来无数的阵痛——社会分配制度的不尽完善,阶层跃升难度加大,高等教育普及带来学历通货膨胀,高房价使青年人扎根大城市的梦想幻灭,既回不去故乡又融不进都市……这都是年轻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他们对此有着清醒的觉知,但又深感自身的无力,只得说服自己去承受。自嘲成为青年发泄的出口,“吐槽大会”“脱口秀”等黑色幽默在青年群体中的盛行,无不体现着当代青年人试图借助语言实现情感宣泄与自我救赎。

4.臣服资本逻辑,深受消费文化影响

为什么“打工人”对现实有着清醒的认识,却选择以自嘲的方式自欺欺人?“打工人”都是“尾款人”,这句宣言向我们透露了“打工人”行为选择的秘密,并深刻揭示出这群青年的价值取向与文化认同。

当代中国青年成长于市场经济不断发展、物质极其丰裕的年代。市场的繁荣促使资本的触角涉及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资本无时无刻地追求自身的增殖与膨胀,毕竟发财致富就是资本目的本身。资本逐利的本性促使它不断去发掘、扩大、刺激人们的日常消费,建构虚假需求调动大众的无限欲望。正是资本催生“欲望之无限的观念和欲望应当得到满足的意识”并制造了“欲望无限和手段有限、诱惑无限和占有有限之间的不平衡”[4]。也正是资本的魔力,使得消费变成一个“神话”,成为“当代社会关于自身的一种言说”,成为“我们社会进行自我表达的方式”[5]。

这些自称“打工人”的青年,默认了资本逻辑,将主体人格的构建搭载在商品之上。但遗憾的是,商品除了“符号化”与“象征化”的功能,承载不了主体对现实本真与超越意义的渴望,这导致个体迷失在物质的海洋之中。强大的资本逻辑,将个体吸纳到消费主导的文化体系中来,个体需求被塑造、审美被侵蚀、价值被重构。在消费文化主导的场域之中,人们拒绝理想与崇高,崇尚享受与快感,沉醉于感官满足,陷入“庸俗化的狂欢”。“信仰、道德、价值等构筑人类精神家园的基本形式在消费主义浪潮的裹挟中都被世俗化和工具化”[6]。消费主义的意识形态通过“肯定性的表象将人们锚定于资本家的生产和消费中‘已作出的选择’”[7],人们因此丧失理性的批判精神,在消费主义制造的幻象之中自甘沉沦,放弃抵制与反抗。虽然消费主义制造了平等幻象,但是消费不能缓解青年的焦虑,它只是进一步制造新的欲望、扩大精神的迷茫与空虚[8]。质言之,黑色幽默的“打工人”虽然能带来一时的话语狂欢,但其本质不过是一种青年亚文化,是对社会主导规范和价值取向的偏离[9],不能真正赋能青年的现实生活,有必要探索寻求新的理论,重塑青年的精神生活。

二、“圆梦人”出场及其特质

青年是民族的未来,祖国的希望,中国共产党历来关注青年的成长成才。习近平总书记对青年及青年工作尤为关切,对青年一代寄予厚望。着眼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习近平总书记直言“广大青年既是追梦者,也是圆梦人”[1]。

如何理解“圆梦人”?“圆梦人”是马克思主义人学思想的时代发展,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对青年问题的集中阐明,有必要对其进行理论溯源,在理论与现实的对比中深化对这一概念的理解。曾有学者指出,马克思的新人概念是马克思政治哲学与西方自由主义政治哲学的异质性界分点,它既是马克思政治哲学的逻辑起点又是瓦解资本主义逻辑的真实主体[10]。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视域下的圆梦人不仅仅是一个建构性的范畴,除了理论上的理想性和总体性的建构特征以外,它还具有实践中的真实性,是具备巨大潜能的积极性力量。

1.圆梦人:理论意义上的逻辑主体

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11]505。与西方自由主义政治哲学考察人的方式不同,马克思实现方法论上的人学变革,在社会关系之中考察人,得出社会人的概念,并将其作为历史唯物主义政治哲学的逻辑起点。马克思语境中的人与利己的抽象的个人相对立。马克思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出发,指出抽象的个人是倒果为因忽视历史的思维产物。考察整个人类历史,个人一直从属于整体,从最初的原始的部落、氏族公社到民族、国家,只是在资本主义时代,个人“才表现为只是达到私人目的的手段,才表现为外在的必然性”[12]。处于社会关系中的人,才是马克思所谓的现实的人。

从当前的社会关系出发,马克思认为现实的人具有特定的使命和任务,指出“作为确定的人,现实的人,你就有规定,就有使命,就有任务”[13]。这种使命的具体内容如何判定?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指出无产阶级内在于人类的社会实践之中,承载了确立此岸真理的历史使命,是被世界历史选中的天命在身者。无产阶级的目标和历史使命“已经在它自己的生活状况和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的整个组织中明显地、无可更改地预示出来了”[11]262。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确证无产阶级创造社会财富和变革历史的意义,高呼“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13]66也就是说,投身社会实践,真切感知社会矛盾发展变化的无产阶级新一代承载了马克思解放全人类的最高理想。被马克思定义为现实的人、确定的人呈现出理想性的特征。

“圆梦人”继承马克思主义人学的理想性特征。从发生学的语境出发,我们可以发现“圆梦人”突出地表现为党的最高领导人对当代青年的殷切期盼。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终将在一代代青年的接力奋斗中变为现实”[14]。“终将”一词,一方面表明中华民族复兴的中国梦是一种进行时态,复兴使命的完成需要青年们的接续奋斗;另一方面体现了大国领导人对青年的信心和期待。在给莫斯科大学中国留学生的回信中,习近平总书记表达对广大留学青年的殷切期盼,希望他们“让青春之光闪耀在为梦想奋斗的道路上”[15]。回望中国共产党成立百年历史,展望民族未来发展图景,习近平总书记从党的事业和人民事业薪火相传的战略高度,号召当代中国青年“要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己任”“增强做中国人的志气、骨气、底气”[16]。志气、骨气、底气源自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独秀世界民族之林的气质彰显。建党百年以来,无数中国青年志气昂扬为中华民族的光明前程不懈奋斗,铮铮傲骨抵御外来入侵,坚忍不拔自信自强为中国的独立、稳定、发展、进步贡献青春力量。这些优秀的中国青年为中国梦的实现助力添彩,成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路上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如果说,中国梦承载着中华民族不忘本来、面向现实和放眼未来的智慧,圆梦人则是被寄予民族厚望,胸怀大志、刚健有为、担当负责的理想新青年。当然,“圆梦人”不仅仅只是一个建构性的话语,除了理论意义上的先在性和理想性以外,“圆梦人”呈现出实践意义上的真实性。

2.圆梦人:实践意义上的真实存在

“社会不是别的,无非是物质的社会生产的运动形态而已;人也不是别的,不过是表现在物质生产形式中的生命现象而已”[17]。被马克思所寄予变革世界理想的新人,从来不只是一个思维的抽象,而是作为现实的生命,真实具体地存在于实践之中。

在实践意义上,马克思所关注的无产阶级的新人以经济范畴为根本性的存在方式,同时呈现为政治和文化意义上的存在。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马克思曾对无产者的存在状态进行描绘,当“数百万家庭的经济生活条件使他们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教育程度与其他阶级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教育程度各不相同并相互对立”[18]566-567。也就是说,现实历史中的无产者,拥有相似的经济地位,接受相近的教育,呈现共同的利益诉求,代表着一定的政治和文化意义。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中分析“圆梦人”,我们可以发现“圆梦人”突显了青年的政治地位和文化共识。具体来看,其一,“圆梦人”代表着青年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中的政治地位。以历史视角考察青年问题,回顾近代以来的中国历史,我们会更清楚地理解青年的政治地位和历史作用。当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拉开中国近代史的序幕,无数青年心怀救国的抱负,投入到反抗压迫、反抗殖民的斗争洪流之中。一批批仁人志士试图用西方科学技术富国,用资产阶级改良以及革命斗争的方式强国。尽管他们没有达到理想目标,但他们的斗争精神、爱国热情激发了一代代青年投身到寻找使国家富强的真理之路中,直至青年马克思主义者李大钊、陈独秀等人将马克思主义引入中国,为中国指明了正确方向。中国共产党早期成员由接受马克思主义洗礼的青年组成。怀抱民族大义的革命青年,打开中国进步的阀门,开展撼动全国的社会变革,为民族崛起不懈英勇奋斗[19]。党的成长伴随着青年的成长与成熟。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之下,一代代青年茁壮成长,引领中华民族经历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史巨变。中国近代史是中国青年的成长史与斗争史,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伟业需要广大青年赓续红色血脉,中华民族的强国梦想需要无数青年接力奋斗。

其二,“圆梦人”是一种文化意识存在方式。在这个意义上,“圆梦人”意味全体存在共同目标、共享相同话语。相对而言,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想家比较强调话语认同,认为话语的认同感在主体构建中起着决定作用,例如“话语霸权”“文化马克思主义者”的相关研究,将特定群体的存在与话语意识的存在等同起来。需要注意的是,我们强调话语认同,并非对根本性因素经济条件的视而不见,而是突显共同目标、共享价值在凝聚群体力量、塑造群体形象中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新民主主义革命伊始,新文化运动以“德先生”和“赛先生”为口号,高举民主和科学两面大旗,开启民智,教育青年。抗日战争爆发之后,“到延安去”成为满怀救国热情青年人的一致选择。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无数青年满怀“我把青春献给祖国”的赤子之心,奔赴社会主义建设的各条战线,将时代的召唤和祖国的期许作为自己人生的目标。改革开放新时期,燕园学子高喊“团结起来,振兴中华”的响亮口号,展现青年一代的担当和激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以“圆梦人”为期许,为新时代青年成长成才指明方向。由此可见,话语打着深刻的时代烙印,共享的语言代表着思维的共识,是青年人理想与目标的展现,是时代精神的集中呈现。

3.圆梦人:凝聚创造性的建设力量

黑格尔曾经提出普遍的等级概念,以维护封建等级国家。他认为普遍的等级是一个肯定的概念,表现了政治国家的普遍性。马克思认为黑格尔没有深入到市民社会中去。通过对政治经济学的深入研究,马克思指出普遍的等级概念意味着一种否定性的力量。在现实生活中,普遍的等级维护的不是普遍性的利益而是特殊性的利益。利用普遍性和特殊性的辩证关系原理,马克思将现实的 人置于逻辑框架中正确的位置,指出无产阶级是“扬弃政治国家特殊性的否定性的普遍等级概 念”[20]。需要明确,这里的否定性是对等级压迫世界的反抗,打破旧的世界只是过程,最终要建立新的世界。具备建设性的力量,不抱有私人利益、着眼普遍利益的人才能完成建设新世界的任务。

“圆梦人”作为实践中的真实主体,蕴含着创造性的积极力量。新时代,有这样一大批青年,在自己平凡的岗位上兢兢业业、自觉奉献,以青春之我助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他们自觉将青春的誓言转变为奉献担当的实际行动。有的人潜心科学研究,用智慧和辛勤的汗水为国家的科学技术创新贡献力量。“北斗”卫星导航系统的科技研发团队平均年龄不到30岁,“嫦娥一号”卫星研制团队平均年龄同样不到30岁,中国航母研发人才队伍平均年龄36岁[21]。有的人投身志愿服务,在危险来临之时,以无私忘我的精神,守护整个社会的安康。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最前线,在医疗水平落后的地区,在复工复产的第一线,在遍布全国的60多万个社区中,处处活跃着青年志愿者的身影。他们以积极的心态,以成熟的心智对抗着突如其来的疫情,用自身所长守护他人。新时代青年已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创造力量。这些将个人的生命投入到时代建设中的青年,正是蕴含着创造性力量的“圆梦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在这股巨大的创造性力量的推动之下,不再遥不可及。

但是,不是每一个青年人都能如“圆梦人”一般自觉意识到自身的责任,否则也不会出现“打工人”的话语狂欢。当前整个世界在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时代变动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深刻影响人们。青年处于一生中的特殊时期,他们自身的敏感与脆弱使得单单依靠自己,难以完成理性的蜕变,尤其是在资本逻辑全方位入侵之下,格外需要外界的支持与援助。有必要整合国家、社会、学校等多方力量,完善制度大环境,通过舆论宣传的引领,教育理念和方式的提升,辅助青年培养责任意识和大局意识,塑造积极的精神面貌,更好地应对成长危机。

三、以“圆梦人”引领“打工人”:青年大局意识的培养与塑造

承前所言,自称“打工人”的青年处于矛盾之中,一方面高呼激昂的口号,呈现积极乐观向上的表象;另一方面又身陷消费陷阱无力地挣扎。也就是说,这些青年人虽然外在表现为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但实际上服从资本逻辑、沉迷物质消费,因而是一种“虚假的积极”“虚假的努力”。那些热血的口号、出人意料的话语反转背后无不散发着丧失理想和信念的“真实颓废”。“打工人”这一网络流行语的出现,展现当代青年人的时代困境与无奈。

与“打工人”相比,“圆梦人”是一种更加积极向上的力量,他们是打破旧世界、否定资本逻辑、解放全人类的使命在身者,他们应具有崇高的理想与远大的目标,抱有奉献精神和开拓创新意识,呈现出更加健全的人格。因而,有必要以“圆梦人”引领“打工人”,通过制度化建设彰显社会主义的公平正义,为青年人成长成才提供更多机遇和平台;加强文化建设,与消费文化争夺意识形态领导权;通过教育,培养青年的责任意识和民族意识,增强理想信念,抵御资本侵蚀。多方合作,凝聚合力,尽可能帮助当代青年人缓解各方面的压力,释放焦虑,重新建构人生的意义与价值观,塑造更加健全理性的人格。

1.通过制度化建设彰显社会公平正义

自称“打工人”的青年人不是自甘消沉,而是真实感受到资本逻辑的剥夺感,陷入发展不充分和不平衡制造的困境中。中国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利用市场难免会触发资本逻辑。因此,如何优化现有的所有制和分配制结构,切实保障人民的平等参与、平等发展权利,考验的是一个国家的治理水平和治理能力。这迫切要求我们全面深化改革,完善制度化建设,构建更高水平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社会主义民主政治。

具体来看,首先,通过完善分配制度,综合利用法律、税收等手段,持续控制和不断缩小贫富差距,扎实推动共同富裕,增强当代青年的获得感,减轻他们的生活压力。其次,全面深化改革,以大刀阔斧的勇气破除行业壁垒和阶层特殊利益,为青年的拓宽上升渠道与途径。再次,加强社会主义法治建设,通过完善的法律体系切实保障普通劳动者的合法权利,整治各种形式的“996”,切实保障劳动者的健康和休息休假权,提升劳动者的尊严。最后,推进社会主义民主建设,综合利用线上线下等方式,为青年民主参与提供更有效的平台,为青年表达权利与诉求提供更多的途径,提高青年的社会参与度,提升他们的参与意识、民主意识、责任意识。

各级各部门需要认真贯彻执行《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年)》,切实解决青年发展中的问题,为青年创造更多的机会和条件,让青年拥有更多出新出彩的机会。保障青少年受教育权利、实现高质量就业,让更多的青年共享社会发展和改革成果。让青年人对工作有干劲,对生活有盼头,对未来有憧憬,才能迸发出青春的活力和创造力。

2.增强文化建设,全方位把握意识形态的话语权

在这个物质丰裕的时代,商品充斥青年的工作、生活、娱乐各个角落,消费文化强势占据线上与线下空间。因此,与资本逻辑、消费文化争夺意识形态的话语权,争夺青年人的话语认同、审美认同、价值认同,成为当代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

“过什么生活便是受什么教育”[23],社会有责任和义务为青年的成长提供良好的环境和条件,让他们接受优质的教育,享受高质量的文化服务。主流媒体要“坚持正面宣传为主,绝不意味着放弃舆论斗争”[24]27,不断开拓创新,以丰富的内容和多样的形式,强化主旋律,弘扬正能量。与此同时,舆论媒体要旗帜鲜明地批判错误思潮,利用马克思主义理论这一思想武器帮助青年认识错误思潮的本质,使青年人领悟真理的魅力。互联网平台要有责任意识与法律意识,遵守相关法律法规,自觉抵制不良文化。文艺工作者要有底线意识,树立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与文化观,加强自身道德修养,坚决抵制“三俗”。各方凝聚合力,共同完成“举旗帜、聚民心、育新人、兴文化、展形象”[25]的文化使命,持续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满足当代青年的精神需求和文化需要。

“没有自己的哲学社会科学体系,就没有话语权”[24]69。解决话语权的根本之策,就是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体系,不断丰富和发展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从中国当前的实践中“挖掘新材料、发现新问题、提出新观点、构建新理论”[24]88,这需要全体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不断进行开拓性的努力。

“打工人”这一流行语本身诞生于网络空间,后经自媒体在青年中疯传和发酵。培养青年理性健全的人格,需要强化网络空间的治理,网络空间容易积聚和扩大负面情绪,需要做好网络舆论的引导与管理,“加强网络内容建设,做强网上正面宣传,培育积极健康、向上向善的网络文 化”[26],竭力为广大青少年营造一个风清气正的网络环境。

3.通过教育强化理想与信念,增强责任担当意识

理想与信念的缺失,使“打工人”沉迷于物质享乐,将物质消费作为生命的意义。社会的多元化加剧青年人的困惑与迷茫,他们无法应对变革时代的人生考验,逃避成为一个看似最简单的选择。因此,理想信念教育成为学校德育工作的重中之重。通过理想信念教育的常态化与体制化建设,引导青年学生树立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坚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信念,强化实现中华民族复兴中国梦的信心。当然,理想信念教育不能仅仅停留在学校的德育方面,要将理想信念融入学生生活,学校要开发理想信念教育的生活化资源,在实践中完成学生的理想信念教育。通过形式多样的活动,激发学生的参与热情,增强学生的家国情感,营造积极乐学、努力向上的学校氛围。此外,学校需要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加强心理健康课程建设,辅助学生缓解学业压力、社交压力、生活压力,帮助学生合理疏导自己的情绪,培育健康稳定的心态,在此基础上加强价值引领,增强理想信念教育。要尊重学生的主体性,将价值选择嵌入理想信念教育全过程,帮助学生辩证分析自由与责任,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个人利益与整体利益,引导学生做出正确的人生选择。

部分青年教师群体面临着与学生同样的人生困惑,教育者的生存和发展问题亟须被关注。当教育者受到全社会的尊重,物质和精神需求得到满足,他们乐观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本身就会感染学生,为学生树立人生榜样。当教育者本身就是理想和信念的践行者,意识形态的教育与宣传就不再是停留在口头的空话与套话,宣传和教育落在实处方能更具实效。教育者与被教育者一起承载着民族与国家的希望,一同接受着理想与信念的精神洗礼。

戏谑自嘲的“打工人”尽管还没有意识到自身历史责任与时代使命,但他们与“圆梦人”共处当下中国,共在同一历史方位之中,与“圆梦人”只有一线之隔。青年独有的面对生活的勇气与乐观,体现在发展自我和实现自身价值的生命诉求之中。“打工人”是潜在的“圆梦人”,如何将“打工人”培养成为自觉的“圆梦人”,也就是具备坚定共产主义理想与信念、勇担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使命的新时代青年,是思想政治理论教育工作者的责任,也是全社会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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