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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念志教授应用龙胆泻肝汤合升降散加减治疗皮肤瘙痒症验案举隅

2022-12-27张念志汪诗清朱笑笑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 2022年2期
关键词:龙胆病机皮肤

李 晶 张念志 汪诗清 朱笑笑

1.安徽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安徽 合肥 230038;2.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安徽 合肥 230031

皮肤瘙痒症是指无明显原发性皮肤损害,而以瘙痒为主要症状的皮肤病[1]。常表现为阵发性皮肤瘙痒,痒无定处或局限于身体某些部位。反复搔抓后可见抓痕、血痂、色素沉着和苔藓样变等继发性损害,甚至继发感染引起毛囊炎、疖、淋巴结炎等[2]。本病多见于老年人,冬季及夏季好发,因其病程较长,易反复发作给老年人带来巨大痛苦。一项包含13398人的大样本调查研究显示[3],我国老年性皮肤瘙痒症的总患病率为31.0%,不同年龄、地区人群患病率存在差异,随着年龄的增长,患病率逐渐增高,并且北方地区患病率高于南方。现代医学以抗炎止痒镇静等对症治疗为主,常伴随耐药及色素沉着等不良反应,而近些年来,中医药治疗老年性皮肤瘙痒症疗效显著,明显优于单纯西药治疗,值得应用于临床[4-6]。现就张念志教授治疗皮肤瘙痒症验案一则做相关探讨,以期为临床治疗提供参考。

1 病因病机

皮肤瘙痒症属于祖国医学“风痒”“痒风”“风瘙痒”“血风疮”范畴。《素问·至真要大论》提出“诸痛痒疮,皆属于心”,唐代孙思邈《备急千金方》云:“痒证不一,血虚皮肤燥痒者宜……此乃脾虚所困。”《诸病源候论》云:“风瘙痒者,是体虚受风,风入腠理,与气血相搏,而俱往来于皮肤之间。邪气微,不能冲击为痛,故但瘙痒也。”明清时期,对于风瘙痒的认识与当今已大致相同,认为本病与风、湿、热三者相关。明《外科正宗》言:“血风疮,乃风热、湿热、血热三者交感而生,发则瘙痒无度,破流脂水,日渐沿开……。”《医宗金鉴》:“肝肺脾经风湿热,久郁燥痒抓血津”,指出本症是由肝脾肺经湿热,复受风邪,内外合邪,郁久耗伤阴液,致皮肤干燥瘙痒。《丹溪心法》云:“诸痒为虚,血不荣于肌腠,所以痒也。当用滋补药以养阴血,血和肌泽,痒自不作”,指出本症因血虚不能容养肌肤所致。总的来说,皮肤瘙痒症的病机可概括为虚实两个方面,或因风、湿、热郁于肌肤,热而微痒;或因血虚不能充养肌肤,生风生燥作痒。张念志教授结合多年临证经验,认为皮肤瘙痒症多因卫外不固,外受风、湿、热邪所致。风为百病之长,或夹热邪疏泄腠理,耗伤阴液,致皮肤干燥,失于润泽作痒,或夹湿邪郁而化热,浸淫肌肤作痒;若失治误治,久病入络,耗伤阴血,可生风生燥,致瘙痒反复发作,缠绵难愈。

2 临床经验

2.1 标本兼顾,补虚泻实 张念志教授认为,老年人虽有脏腑精气渐衰,气血津液不足等生理特点,但不应拘泥于虚证为主之病机,临证不乏风热外袭、湿热内蕴等邪气盛之表现。正如徐洄溪的《医学源流论》所言:“天下有同一此病, 而治此则效, 治彼则不效……则以病同人异也。”若患者体虚,平素易感冒,抵抗力差,合并多种慢性疾病,临床表现为皮肤干燥,上覆鱗屑,或遍布血痴,常伴气短乏力,舌淡苔薄脉细者,多为虚证。若患者平素身体状况良好,无既往病史或基础疾病较少,临床表现为皮肤瘙痒发红,搔抓破溃后可见脂水淋漓,舌红苔厚腻脉弦,或见瘙痒伴散在风疹、风团,肌肤甲错,舌暗苔薄,脉涩者,多为实证。若患病日久,反复治疗效果不佳,皮肤搔抓部位见鱗屑、血痴、肌肤甲错,畏寒,心烦少寐者,多为虚实夹杂证。此时当辨清标本虚实,急则治标,缓则治本。若为风气盛者,当祛风止痒,若为湿热者,当清热利湿,若为血虚者,当补血养阴,若为血瘀者,当活血化瘀,若为虚实夹杂着,当标本兼顾,补虚泻实。

2.2 瑾守病机,善用经方 龙胆泻肝汤出自何书,至今尚无定论,载于《中医方剂大辞典》的第一首龙胆泻肝汤标注方源为《医方集解》引《局方》,而有云此方根于《兰室秘藏》,有议源于《妇人大全良方》。此方由龙胆草、黄芩、栀子、泽泻、木通、当归、生地、柴胡、甘草、车前子十味药物组成,现代医家常加减治疗带状疱疹、水痘、脓疱疮、湿疹、银屑病、脂溢性皮炎等各种皮肤病[7]。升降散首载于清代杨栗山所著《伤寒温疫条辨》,系清代医家陈良佐所创赔赈散易名而来,由蝉蜕、僵蚕、姜黄、大黄、蜂蜜、黄酒六味药组成,后世常去酒及蜂蜜,以入煎剂。现代医家常加减治疗外感热病、内伤杂病、外妇儿等各种临床病证[8]。 张念志教授瑾守病机,辨证施治,对于临床辨为湿热证的各类皮肤病,常用龙胆泻肝汤加减清利湿热。若有气机升降失常、郁而化热,或表里皆热之病机者常配伍升降散,方中蝉蜕、僵蚕皆为虫类药,配伍姜黄、大黄可调畅气机,宣发郁热;配伍宣散解表药物如荆芥、防风等,则祛风之效大增,两方合用,共奏祛风、清热、利湿、宣郁之功。

2.3 注重调护,以人为本 中医学尤重服药后调摄,《素问·汤液醪醴论》提到:“病为本,工为标,标本不得,邪气不服,此之谓也。”《伤寒杂病论》中明确提出了药后服热粥、覆被、温粉扑之等调护方法。乌梅丸方后云:“禁生冷、滑物、臭食等。”《备急千金要方》曰:“凡饵药之人不可食鹿肉,服药必不得力……。”老年患者由于疾病困扰及家人忽视,常常合并烦燥、抑郁等负面情绪,加之缺乏正确的行为干预知识,服药后疗效往往不尽如人意。因此,临证时生活调摄也不可忽视。相关研究[9]也表明,对老年皮肤瘙痒症患者进行心理及认知行为干预, 能有效改善患者的临床症状, 提高疗效,并减少疾病复发次数。 张念志教授每每于诊病后嘱患者避风寒、慎起居,避免辛辣刺激、生冷饮食。同时积极心理疏导,嘱患者保持心情愉快,重视生活起居及皮肤护理,用轻拍代替搔抓,不淋浴过勤,穿着柔软衣物,闲时可练习太极拳、八段锦等传统保健运动。如此既能消除患者消极情绪,又能从日常生活中消除疾病诱因,对于提高临床疗效大有裨益。

3 验案举隅

患者马某,女,84岁,2020年12月21日初诊。主诉:反复皮肤瘙痒4个月。患者4个月前无明显诱因下出现反复皮肤瘙痒,四肢尤甚,伴口干。就诊于皮肤科门诊,予依巴斯汀片、地氯雷他定片、富马酸酮替芬片口服、地奈德乳膏、哈奈德溶液外用后瘙痒症状稍减轻,但反复发作,为求中医药治疗求诊我科门诊。患者既往有高血压、冠状动脉性心脏病及骨质疏松病史。刻诊:全身皮肤瘙痒、四肢尤甚,四肢可见散在红色皮疹、抓痕、皮下瘀斑,口干,纳可,寐一般,二便正常,舌淡红,苔黄厚腻,脉弦数。中医诊断:风瘙痒(湿热证) 西医诊断:①老年性皮肤瘙痒症;②高血压病;③冠状动脉性心脏病;④骨质疏松。治法:清热利湿,祛风止痒。处方以龙胆泻肝汤合升降散加减。药用:龙胆草10 g,车前草10 g,当归10 g,炒栀子6 g,泽泻10 g,牡丹皮10 g,柴胡10 g,黄芩10 g,淡豆豉10 g,炒僵蚕10 g,蝉蜕10 g,知母10 g,姜黄6 g,法半夏9 g,荆芥10 g,炙甘草10 g。7剂,水冲服,每日1剂,早晚分服。

2020年12月28日复诊,面见喜色,自诉瘙痒症状明显好转,口干好转,纳寐尚可,大便通畅。舌淡红,苔黄腻,脉弦滑。效不更方,继以清热利湿,祛风止痒为大法,上方去法半夏,加生地10 g、苦参3 g。14剂,水冲服,每日1剂,早晚分服。嘱患者畅情志,慎起居,调饮食,避免冷风刺激,清淡饮食,忌食海鲜、鱼虾等易致过敏食物,不适随诊。后依上法加减调治2月,症状未再反复。

按语: 患者老年女性,无明显诱因下出现皮肤瘙痒,四肢可见散在抓痕及皮下瘀斑,病程长达4个月之久,病因不明,诊断为老年性皮肤瘙痒症。本案患者年迈,脾肾不足,气血津液亏虚,肌肤腠理失于温煦濡养,卫外不固,加之秋冬季节气候寒冷干燥,则易发病。若外受风邪,加之嗜食辛辣腥发及肥甘厚腻之物,可致虚火内生。脾虚生痰湿,湿郁日久又易化热,如此风、湿、热三者合而发病,表邪不得疏散,里热不得清,湿不得化,则症状反复发作。治当清热利湿,祛风止痒。方用龙胆泻肝汤合升降散加减。方中龙胆草、车前草、栀子、泽泻清热利湿,柴胡、黄芩、知母、淡豆豉兼清里热,当归、丹皮滋养阴血,蝉蜕、僵蚕合荆芥祛外风,合半夏、柴胡、姜黄、栀子既能调气机之升降,又能散表里大热,诸药合用,共奏清热利湿、祛风止痒之功。二诊时苔腻不厚,去半夏,加生地、苦参增强养阴止痒之功。后依上法加减调治2月,结合家属参与健康教育,临床症状改善,未再反复。

4 小结

老年性皮肤瘙痒症严重影响老年人日常生活及身心健康,现代医学虽治疗方法众多,但长期缓解疗效欠佳。中医药治疗以辨证为基础,相对于单纯西药治疗长期疗效更为显著,临证若能灵活掌握经方配伍,紧扣病机,往往收效甚佳。 张念志教授辨证治疗各类内科杂病时皆注重以人为本,配合患者体质灵活选方用药,处方精简,疗效确切,其临床思路及用药特点值得进一步学习及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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