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君，吉洁，呼铁民，王维兴，张继伟，田甜

颅内动脉瘤是神经外科常见脑血管病，指颅内动脉血管异常改变，血管壁形成异常膨出突起样瘤，其在脑血管病中发病率居第三位，一旦治疗不及时导致瘤体破裂出血死亡率约30%，给人类的生命健康带来严重威胁［1-2］。目前颅内动脉瘤夹闭术是临床主要治疗方法，但术后易并发脑血管痉挛（cerebral vasospasm，CVS），引起严重的脑组织缺血氧化，其是病人重残或死亡主要原因［3-4］。目前临床缺乏诊断CVS的有效生物学指标，因此探寻特异、可靠指标早期预测CVS的发生，对降低颅内动脉瘤病人术后CVS的发生率及死亡率在临床有重要意义。8-羟基脱氧鸟苷（8-hydroxy-2 deoxyguanosine，8OHdG）是DNA氧化损伤主要标志物，与脑缺血/再灌注损伤关系密切［5］。星形胶质源性蛋白B（S100calcium binding protein B，S100B）作为神经营养因子在正常脑组织中参与神经组织修复与再生，当缺血、出血等脑组织损伤时，其血清水平升高可作为判断脑组织损伤严重程度的标志物［6］。孙广卫等［7］研究发现，显微外科手术治疗后颅内动脉瘤病人血清S100B水平显著低于治疗前，且预后良好组病人血清S100B水平显著低于预后不良组病人，提示血清S100B水平对判断病人预后有重要辅助意义。然而有关颅内动脉瘤病人夹闭术后血清8OHdG、S100B水平与CVS的关系鲜有报道，因此本研究探讨血清8OHdG、S100B表达与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CVS的相关性，以期为临床寻找诊断CVS的有效生物学指标，采取措施进行干预以降低术后CVS的发生率及死亡率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选取2017年5月至2019年5月承德医学院附属医院收治的颅内动脉瘤病人190例为研究对象，男112例，女78例，年龄范围40～81岁，年龄（60.27±9.95）岁。按Hunt-Hess分级法［8］对术前病人病情进行分级，Ⅰ～Ⅱ级94例，Ⅲ～Ⅳ级96例。纳入标准：（1）所有病人均符合《王忠诚神经外科学》中颅内动脉瘤的诊断标准［9］；（2）术前均经头颈段CT成像（CAT）或者全脑血管造影（DSA）确诊为颅内动脉瘤并行开颅显微镜下颅内动脉瘤夹闭手术病人；（3）发病72 h内手术者；（4）术前检查均无其他神经系统疾病如癫痫、偏瘫、失语者。排除标准：（1）严重心脏、肝脏、肾脏功能不全者；（2）临床资料不完整者；（3）妊娠期、哺乳期妇女；（4）严重精神病者、过敏体质等病人；（5）凝血功能异常者；（6）免疫系统疾病、感染性疾病者；（7）手术禁忌证、脑外伤或脑梗死病人。病人或其近亲属知情同意，本研究符合《世界医学协会赫尔辛基宣言》相关要求。

1.2 方法

1.2.1 CVS诊断标准及评定方法CVS诊断标准［10］：（1）术后意识障碍或局灶性体征比术前加重；（2）出现新的神经系统体征（如偏瘫、失语等）；（3）颅内压升高；（4）多普勒超声血流扫描显示大脑前、中动脉血流速度≥120 cm/s，后动脉血流速度≥90 cm/s。

CVS评定方法［11］：术后4 d行DSA检查，测量脑中动脉（M1、M2段）、前动脉（A1、A2段）及血管最狭窄处直径，根据健康人脑血管直径作为基准，评估CVS严重程度。无CVS：病人脑血管直径与正常脑血管直径相比，减少度＜10%；轻度CVS：10%≤减少度＜35%；中度CVS：35%≤减少度＜70%；重度CVS：70%≤减少度＜100%。

1.2.2 血清8OHdG、S100B水平检测 分别于术前1 d、术后3 d采集病人空腹肘静脉血5 mL，离心10 min（3 000 r/min），取上清液并密封后，保存于-80℃冰箱待测。测定样品前，将其置于室温或常温水中复溶并摇匀。均采用酶联免疫吸附（enzyme 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ELISA）法测定所有受试者血清8OHdG、S100B水平，试剂（北京百奥莱博科技有限公司，货号ARB11575、SEA480Hu-1）检测方案均参照说明书严格进行操作。

1.3 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19.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处理，计量资料以表示，两组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组内比较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方差分析，进一步两两比较采用SNK-q检验。计数资料以例（%）表示，采用χ2检验。采用向前逐步回归变量筛选方法（Forward：LR法）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筛选影响颅内动脉瘤病人夹闭术后CVS的危险因素；绘制受试者工作特征曲线（receiver operator characteristic，ROC）曲线评价血清8OHdG、S100B水平对颅内动脉瘤病人夹闭术后CVS的诊断价值。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不同程度CVS病人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前、术后血清8OHdG、S100B水平比较术前，无CVS组病人与CVS组病人血清8OHdG、S100B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术后，两组病人血清8OHdG、S100B水平均低于术前（P＜0.05），且CVS组病人血清8OHdG、S100B水平显著高于无CVS组病人（P＜0.05）。见表1。

表1 无CVS组与CVS组病人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前、术后血清8OHdG、S100B水平比较/

表1 无CVS组与CVS组病人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前、术后血清8OHdG、S100B水平比较/

注：8OHdG为8-羟基脱氧鸟苷，S100B为星形胶质源性蛋白B。

组别无CVS组术前术后t，P值CVS组术前术后t，P值两组比较t，P值术前术后例数43 147 8OHdG/（ng/L）653.66±200.03 223.78±33.66 13.90，＜0.001 655.75±202.61 421.43±113.21 12.24，＜0.001 0.06，0.952 11.28，＜0.001 S100B/（μg/L）1.96±0.62 0.76±0.21 12.02，＜0.001 1.92±0.60 1.01±0.32 16.23，＜0.001 0.38，0.703 4.82，＜0.001

进一步对不同程度CVS组间比较显示，术前不同程度CVS组病人血清8OHdG、S100B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术后，不同程度CVS组病人血清8OHdG、S100B水平均明显低于术前，且中度CVS组、重度CVS组病人血清8OHdG、S100B水平明显高于轻度CVS组（均P＜0.05）；重度CVS组病人血清8OHdG、S100B水平明显高于中度CVS组（P＜0.05）。见表2。

表2 不同程度CVS病人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前、术后血清8OHdG、S100B水平比较/

表2 不同程度CVS病人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前、术后血清8OHdG、S100B水平比较/

注：8OHdG为8-羟基脱氧鸟苷，S100B为星形胶质源性蛋白B。①与轻度CVS组比较，P＜0.05。②与中度CVS组比较，P＜0.05。

组别轻度CVS组术前术后t，P值中度CVS组术前术后t，P值重度CVS组术前术后t，P值三组比较F，P值术前术后例数52 57 38 8OHdG/（ng/L）658.32±201.15 328.37±67.75 11.21，＜0.001 657.65±203.11 436.53±119.21①7.09，＜0.001 651.28±203.57 499.39±152.67①②3.68，＜0.001 0.02，0.985 986.92，＜0.001 S100B/（μg/L）1.89±0.60 1.01±0.39 8.87，＜0.001 1.92±0.59 1.30±0.45①6.31，＜0.001 1.95±0.63 1.55±0.52①②3.02，0.003 0.11，0.896 541.66，＜0.001

2.2 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不同程度CVS病人一般资料比较无CVS组病人与CVS组病人性别、年龄、体质量指数（BMI）、饮酒、吸烟一般资料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Hunt-Hess分级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无CVS组与CVS组病人一般资料比较

进一步对不同程度CVS组间比较显示，不同程度CVS病人性别、年龄、BMI、饮酒、吸烟一般资料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Hunt-Hess分级差异显著（P＜0.05）。见表4。

表4 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不同程度CVS病人一般资料比较

2.3 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CVS的危险因素分析以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是否发生CVS为因变量，以单因素分析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Hunt-Hess分级（Ⅰ～Ⅱ级比Ⅲ～Ⅳ级）、8OHdG、S100B水平为自变量，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Hunt-Hess分级Ⅲ～Ⅳ级、血清8OHdG、S100B水平高表达是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发生CVS的危险因素（P＜0.05），见表5。

表5 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CVS 147开的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

2.4 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血清8OHdG、S100B水平对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发生CVS的诊断价值分析ROC曲线分析血清8OHdG、S100B及二者联合对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发生CVS的诊断价值，见图1，表6。

表6 血清8OHdG、S100B及二者联合检测对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发生CVS的诊断价值结果

3 讨论

颅内动脉瘤是多种因素导致的颅内动脉血管壁结构发生异常改变，在血流冲击作用下，血管壁异常处形成的瘤状突起。临床多选择开颅夹闭术治疗颅内动脉瘤，但术后病人极易发生并发症影响预后，其中术后CVS是颅内动脉瘤开颅夹闭术后最常见并发症，研究表明，氧化应激在CVS中扮演着重要作色，CVS病人颅内动脉持续处于收缩状态，使血管内皮细胞、平滑肌细胞超微结构发生异常，血脑屏障遭到破坏，进而引起局部脑组织缺血缺氧性损伤，加重血管氧化应激损伤，是最终导致病人死亡的主要原因［12］。

8OHdG是活性氧自由基如羟自由基、单线态氧等攻击DNA分子中的鸟嘌呤碱基第8位碳原子而产生的一种氧化性加合物，与脑血管疾病氧化应激损伤有关，8OHdG水平越高表明氧化应激损伤越严重［13］。肖刚等［14］研究发现，蛛网膜下腔出血模型组大鼠脑组织中8OHdG水平显著高于假手术组，而甘草甜素药物低、中、高剂量组蛛网膜下腔出血大鼠脑组织中8OHdG水平显著低于模型组，呈剂量依赖性，且提示甘草甜素可通过降低氧化应激反应改善大鼠蛛网膜下腔出血后血脑屏障损伤。本研究结果显示，术后不同程度CVS病人血清8OHdG水平均明显低于术前，且与无CVS组比较，不同程度CVS组颅内动脉瘤夹闭术病人血清8OHdG水平明显升高，且随严重程度加深而不断升高。提示血清8OHdG水平异常高表达可能与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发生CVS关系密切。

S100B是神经组织蛋白质家族一员，特异性存在于中枢神经胶质细胞、星型细胞等，是脑特异性蛋白，在缺血性脑损伤早期，由坏死小胶质细胞释放到脑脊液中，透过血脑屏障到达血液［15-16］。李舜等［17］研究发现，开颅夹闭术病人术后神经功能损伤有所改善，血清S100B显著低于术前，血清S100B水平下降与神经功能损伤改善关系密切。本研究结果显示，颅内动脉瘤病人夹闭术后，不同程度CVS组病人血清S100B水平均明显低于术前，且S100B水平降低程度与CVS程度负相关，即CVS严重者术后S100B水平降低幅度小。提示血清S100B水平异常高表达可能与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发生CVS关系密切。原因可能与病人血脑屏障遭到破坏，局部脑组织缺血缺氧性损伤，坏死小胶质细胞释放的S100B透过血脑屏障到达血液有关。Hunt-Hess分级法是对原发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的分级法，一般采用其对动脉瘤性原发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的临床状态进行分级，评估病人病情严重程度，评级越高，入院时病人病情越危重［18-19］。本研究分析病人一般资料发现，CVS程度高病人Hunt-Hess分级Ⅲ～Ⅳ级病人比例高。说明Hunt-Hess分级Ⅲ～Ⅳ级病人开颅夹闭术后发生CVS风险较大。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Hunt-Hess分级Ⅲ～Ⅳ级、血清8OHdG、S100B水平高表达是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发生CVS的危险因素。提示临床应尽早发现并确诊颅内动脉瘤，并第一时间开展手术治疗争取更好的预后，且可以通过监测血清8OHdG、S100B水平评估CVS，及早采取措施进行干预以改善预后，提高病人生存质量。本研究ROC曲线显示，血清8OHdG、S100B水平诊断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发生CVS的ROC曲线下面积AUC分别为0.87、0.86，二者联合检测诊断AUC为0.95。说明血清8OHdG、S100B水平联合检测对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是否发生CVS有较高诊断价值，可为临床寻求可靠生物学指标早期诊断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是否发生CVS提供一定参考。

综上所述，血清8OHdG、S100B水平异常高表达可能与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CVS发生发展有关，且二者联合检测对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是否发生CVS有较高诊断价值，可为临床寻求可靠生物学指标早期诊断颅内动脉瘤夹闭术后病人是否发生CVS提供一定参考。然而本研究并未对二者在CVS中的具体作用机制进行阐述，后期应进行深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