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莹， 李 贵

(安徽财经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我国乡村旅游自20 世纪80 年代末期便进入了大众视野，但直到1998 年政府推出“华夏城乡游”项目，乡村休闲旅游的热潮才真正到来。21 世纪初我国政府发布相关规范性文件，将乡村旅游正式纳入国家发展规划当中，注重农旅结合，助力农村三产发展。党的十九大以来，乡村休闲旅游得到快速发展，它作为乡村经济发展的一种新业态，融合了休闲农业、民俗文化产业和乡村旅游业等的要素特征，是优化升级乡村产业结构、传播农村文化、促进乡村振兴的重要方式[1]。2020 年《全国乡村产业发展规划》中明确提出乡村休闲旅游业是横跨乡村三产发展的新产业，其发展前景广阔。据2020 年新时代乡村休闲旅游发展论坛数据显示，2019 年我国乡村休闲旅游人次达33 亿，营收达到了8 500 亿元，带动1 200 万人就业。它融合了城乡工农发展，展示了农村生产生活状态，有利于拓展农业发展，进行乡村价值发掘、促进业态类型创新。新时期下的乡村休闲旅游发展不仅是农村地区脱贫攻坚、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方式，是现今国家发展战略的重要导向与农村发展的重要战略任务，也是我国实现两个百年奋斗目标的重要一环。乡村休闲旅游实践的发展推动了理论研究，两者相辅相成。为深入分析当前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现状，本研究运用CiteSpace软件进行计量可视化分析，以助于指导乡村休闲旅游实践，推动乡村休闲旅游高质量发展，助力乡村经济可持续发展。

1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数据来源

为保证研究的权威性和有效性，本文以知网(CNKI)学术期刊数据库中的核心期刊、CSCD和CSSCI类别文献作为数据资料来源，以“乡村休闲旅游”“休闲旅游乡村”“乡村与休闲旅游”和“乡村旅游与休闲”“乡村与休闲”和“休闲度假乡村”为主题词进行文献高级检索。2002年《全国工农业旅游示范点检查标准(试行)》，标志着我国乡村休闲旅游步入规范化发展阶段，因而乡村休闲旅游研究选取的文献时间区间为2002 年 1 月1 日-2020 年12 月31 日，搜索得到文献664 篇，手动剔除相关协会介绍、相关学术研讨会介绍、国外乡村休闲旅游研究以及都市休闲旅游研究等与主题关键词和分析对象无关的文献，剩余有效文献559 篇。以此为数据基础，对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现状与研究演进进行可视化分析。

1.2 研究方法

CiteSpace作为目前学术界较为认可的文献综述类可视化计量分析软件，由学者陈超美团队研发，是一种定量与定性分析相结合的软件。研究者可以利用CiteSpace软件，通过对作者、机构、期刊、发文数量、关键词共现、共被引、突现等进行可视化分析，分析某一研究领域的前沿热点与发展趋势，从而探寻出该学科领域的研究演进路径；或发现研究现状的不足之处，提出未来的分析方向。本文采用CiteSpace 5.8.R2，将文献从知网中导出，时间为2002年1月1日-2020 年12月31日，分析切片时间设置为一年，分别对乡村休闲旅游研究的年度发文数量、研究机构、主要作者、关键词共现、关键词突现等进行可视化操作与分析。

2 研究概况2.1 文献数量分布

从发文数量的总体趋势来看，学术界对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一直呈现出螺旋式上升趋势，整体大致可以分为开端时期、稳步增长时期、回落发展时期和高速发展时期。2002-2005 年为研究开端时期，虽然有关乡村旅游的研究可以追溯到1992 年杨旭提出乡村旅游内涵，但对于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则要晚得多。2006-2010 年为研究稳步增长时期，这一时期的发文量呈现出不断增长趋势，主要得益于国家政策的指导作用。2011 年-2015 年为回落发展时期，这一时期是“十二五”规划时期，学者研究主要聚焦于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发展，乡村休闲旅游新业态开始出现在大众视野。2016-2020 年为快速发展时期，该阶段为“十三五”规划时期，强调农村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乡村休闲旅游绿色发展，十九大明确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以旅游进行乡村扶贫。该时期国内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增长迅速，尤其是2020 年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收官之年，乡村休闲旅游作为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途经，相关研究成为热点之一，核心期刊论文数量达到84 篇。

2.2 核心作者分析

利用作者合作网络图谱进行分析，可以直观看出我国乡村休闲旅游核心期刊上核心作者分布及相互之间的合作关系。节点标签越大，表明作者发刊数量越多。目前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研究者之间合作联系较少，大部分为学者独立研究，尚未联结成核心研究群体；部分学者形成了小型的合作圈，但影响力尚有待扩大，且大部分合作联结是近几年才形成，由此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研究逐渐得到重视，但总体的研究发展还处在发展阶段，作者之间交流合作偏少，研究领域还有待进一步拓展。

2.3 主要研究机构

研究机构合作网络图谱反映了该研究领域机构之间的交流联系。节点标签越大，表明研究机构相关文献数量越多，影响力越大。国内乡村休闲旅游主要研究机构合作网络图谱中，节点数为336，网络密度为0，反映研究机构之间相关性不大。主要研究机构位于华东地区的偏多，由于乡村休闲旅游依赖的资源禀赋条件和资源要素异质性，各地区乡村休闲旅游的资源开发利用程度不同，与区域社会经济发展和农村发展现状相关联，也间接体现华东地区的乡村休闲旅游相对发展较快。在中心性方面，各研究机构的中心性均为0，网络密度也为0，这表明各研究机构之间合作联系偏少，乡村休闲旅游还存在较大的合作研究空间。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研究的专门核心机构较少，各研究机构发文量相对平均，大多分散进行，未形成区域性甚至是全国性的机构共享研究，跨学科、跨领域、跨机构之间的联系还可以进一步加强。

3 研究热点与趋势

3.1 关键词共现分析

关键词共现分析是对研究文献主题词的概括，是对文献中心观点的高度总结。在Citespace共现网络分析中选择“keywords”选项，时间切片设置为一年，进行共现网络分析，得到如图1所示的国内乡村休闲旅游关键词共现分析网络图谱，其中节点数为476，连线为755条，网络密度为0.006 7，各关键词之间联结较为紧密。由图4可以观察出乡村旅游、休闲农业、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乡村休闲旅游、休闲旅游等为主要关键词，由此可以得出以下结论：第一，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主要与休闲农业相结合。第二，乡村振兴战略是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研究的根本指引方向。第三，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研究还未从乡村旅游的大类研究中剥离。学术界专门针对乡村休闲旅游的具体分类研究还不多。第四，从关键词共现特征上看，对于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内容多聚集于现状发展、问题与不足、以及影响因素[2]等方面，以此对我国乡村休闲旅游发展提出可行性建议。总体来说，对于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呈现出多样化发展趋势，同时又反映了消费需求的引导潮流和政策支持等引领的发展趋势，以及乡村休闲旅游对乡村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

图1 国内乡村休闲旅游关键词共现网络知识图谱

3.2 关键词聚类分析

在关键词共现分析的基础上，在控制窗口中的Visualizations下选择Timeline View视图，得出如图2所示的国内乡村休闲旅游研究关键词时间线图谱。通过关键词聚类分析，发现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内容方面主要包括乡村休闲旅游的内涵研究、乡村休闲旅游的现状和对策研究和乡村休闲旅游的发展模式研究。

乡村休闲旅游的内涵研究。我国乡村休闲旅游是以乡村现有农文旅资源为基础、以乡村自然风光、民俗风情、红色文化为表现方式，以度假、观光[3]、娱乐、民宿、体验等为旅游经营方式，给予游客身心愉悦体验，达到休闲放松的目的。一直以来的研究大多数学者并未刻意将乡村休闲旅游从乡村旅游中剥离，只是归属在乡村旅游中进行统一定义；少数学者如林刚等[4]通过文本分析指出吸引物类型不同，乡村旅游的类型也不同，并提出农家休闲旅游概念，乡村休闲旅游作为特定的乡村旅游类型呈现在大众视野。龚娜[5]在讨论乡村旅游内涵时，外延出了乡村浪漫旅游是一种以休闲度假为特色的休闲放松式旅游。总体上看，乡村休闲旅游作为乡村旅游的一种特定类型，其要素特征和功能等仍有进一步研究的余地。

乡村休闲旅游的现状与对策研究。由于不同地域乡村休闲旅游资源差异性和经济发展不平衡导致的休闲旅游资源开发程度的差异性，国内各区域乡村休闲旅游发展状况各有差异，无论是从全国还是具体到各省份各乡镇、甚或旅游村落等不同范围的乡村休闲旅游现状的研究，其研究框架大都包括发展优势、影响因素、发展难题和发展建议等内容。刁宗广[6]分析了中国乡村休闲旅游的发展动力，得出我国乡村休闲旅游开发需把握形式、主题和定位三个维度。此外学者们针对我国各地乡村休闲旅游发展现状进行研究，发现现阶段乡村休闲旅游发展存在专业人才缺乏、营销传播不力、产业发展水平不够、同质化严重等问题，需要从提升专业人员综合素质、拓展线上线下营销渠道、延伸旅游产业链、突出地方特色等方面促进我国乡村休闲旅游高质量发展。总体上乡村休闲旅游现状和策略研究以阐释性研究或案例分析为主，实证研究少，这可能与该研究主题的具体内容及其特点有关。

图2 国内乡村休闲旅游研究关键词共现时区线图谱

乡村休闲旅游的发展模式研究。目前乡村休闲旅游发展模式存在同质化倾向，这引起学界较多关注，农家乐、田园综合体、康养旅游、民俗风情等成为研究的重点[7]。学者或分析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现有发展模式的运用及其效果，或研究构想新的发展模式，其中乡村文旅融合或农旅文融合发展是重要关注点。黄诚胤[8]曾就运动休闲小镇的四种发展模式作类比评价，提出乡村特色运动休闲小镇建设需在模式选择、模式运营和模式完善等方面进行创新，以此促进乡村特色休闲小镇的个性化发展。贺斐[9]则以市场需求为突破点，提出需从产业集聚、资源整合、龙头企业带领等方面促进乡村休闲旅游产业发展模式的创新发展。当前学界对乡村休闲旅游发展模式的研究主张以绿色发展理念为基础，以文旅融合观念为理论来源，以国家乡村振兴战略为导向，为社会主义新农村与美丽乡村建设服务，以此推动乡村社会经济发展。

3.3 关键词突现分析

关键词突现可以反映一定时间区间内研究领域的关注热点，以此分析该领域的研究前沿与发展趋势。国内乡村休闲旅游关键词突现网络图谱如图3所示，2002 年以来共有六个研究热点，分别为：新农村建设、可持续发展、产业融合、休闲农业[11]、乡村振兴和乡村振兴战略。从关键词突现出现的时间点与延续的时间段来看，与我国乡村休闲旅游发展政策的提出息息相关。

新农村建设是早期研究的关注点。2002 年我国乡村休闲旅游虽已步入正规化发展，但鲜有乡村休闲旅游的专门研究。2006-2010 年是我国“十一五”规划时期，规划中明确提出要深化农村改革，进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在此阶段学者对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注重为新农村建设服务，乡村休闲旅游的收入带动作用越来越明显。2016年是我国乡村休闲旅游发展的关键时刻，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2014-2016年处于我国“十二五”时期，农村二、三产业发展提上日程；这一阶段乡村休闲旅游的可持续化发展得到关注，乡村旅游目的地品牌建设与营销策略成为重要研究内容。同时2016 年也是开启乡村休闲农业发展的重要时间点，2016-2018 年期间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发展迅速，休闲农业、生态农业等农旅融合产业与红色旅游、民俗旅游等文旅产业加大了乡村三产融合的程度[11]，乡村休闲旅游产业融合发展成为研究的新热潮。党的十九大以来，乡村振兴战略成为指导乡村产业发展的关键，绿色农业发展和农村产业链延伸是促进乡村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方式。由此2018-2020 年乡村休闲旅游研究基本围绕乡村振兴展开，尤其2020 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任务完成，乡村旅游带动乡村经济发展和农民致富备受关注。

图3 国内乡村休闲旅游研究关键词突现知识图谱

3.4 我国乡村休闲旅游发展趋势

学术界对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始终跟随国家政策发展的方向指引，农村建设、农村产业发展和农村经济提升是永恒的话题，最终都服务于乡村的可持续发展。从研究趋势来看，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研究将持续聚焦于休闲旅游资源特点、乡村休闲旅游相关的文旅产业融合和乡村特色休闲资源开发利用，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红色资源、夜游经济等方面。乡村休闲旅游目的地品牌化建设和特色品牌产业链建设[12]等或将逐步成为乡村休闲旅游发展趋势。具体如下：

第一，乡村休闲旅游与乡村振兴同步发展。乡村休闲旅游作为乡村第三产业发展的重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持续助力乡村经济社会建设，尤其是对乡村特色休闲旅游资源的发掘、保护和利用问题的分析。在绿色发展理论引导下，坚持乡村休闲旅游资源开发与保护并重，实现乡村休闲旅游与乡村振兴的高度融合发展。

第二，产业融合是乡村休闲旅游发展的主要方式。乡村休闲旅游资源要素之间、乡村休闲旅游资源与其他产业之间的融合协调发展是延伸乡村产业链、丰富乡村旅游产品、营造乡村休闲旅游品牌的重要路径，未来乡村休闲旅游的高质量发展必离不开乡村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乡村休闲旅游目的地品牌建设以及特色品牌产业链是促进乡村休闲旅游可持续化发展的关键[13]。

第三，数字化推动乡村休闲旅游智慧发展。大数据发展促进乡村公共文化进入数字化发展时代，短视频[14]、社交软件等新兴平台将促进乡村休闲旅游线上发展，推动乡村“云旅游”发展。农村电商进一步拓宽了乡村休闲旅游产品营销渠道，主播带货、电商供应链等推动农民增收。

第四，品牌化建设将成为乡村休闲旅游发展的重点。现阶段乡村休闲旅游的建设追求个性化发展，一村一品成为发展特色；未来区域内各乡村之间可联动经营，开展乡村休闲全域旅游发展，推动乡村休闲旅游品牌化建设，强化游客心智中的乡村休闲旅游目的地品牌认知。

4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通过CiteSpace软件分析了2002-2020 年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现状、热点和趋势，发现国内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目前正处于上升发展阶段，尤其近年相关研究迅速增长，我国乡村休闲旅游在内涵、发展现状与路径、发展模式、产业融合等方面取得了大量研究成果。但从整体来看，乡村休闲旅游研究还存在许多研究空间：首先乡村休闲旅游近年来才受到关注，高层次期刊文献较少，且研究机构以高校为主，作者之间、机构之间的合作相对较少；其次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研究内容相对较集中，结合当地资源条件和环境从休闲旅游管理、休闲旅游产业、旅游品牌等学科和视角的研究都存在诸多的研究空间，跨学科、跨领域研究不够充分；最后学者对于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的研究大多采用例证法和阐释性分析，也有极少数文献采用了计量分析或模型验证方法等，研究方法可进一步丰富。

综上，未来我国乡村休闲旅游研究可以考虑以下方面：一是研究内容方面的拓展。我国乡村休闲旅游除了对休闲农业、发展模式、概念内涵进行相关研究之外，乡村休闲旅游文创产品发展、产业链延伸、乡村休闲旅游目的地品牌建设和营销决策、乡村休闲“云旅游”、乡村数字旅游、乡村休闲旅游理论体系建设等也可成为今后的研究主题，还可以拓宽跨领域与跨学科发展，增加研究内容的丰富程度；二是研究方法的多样化运用。目前研究方法多采用例证法，少量研究运用了实证研究方法，今后的研究可根据研究内容选择合适的质性研究如扎根分析和QCA，以及数理模型推理等研究方法，以数据、访谈和调查文本为支撑，增加研究结论的说服力。三是合作研究方面，各研究机构、作者之间可加强合作与交流，以高校为带动，联动政府、媒体机构等，促进乡村休闲旅游研究合作关系建立，产生更多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