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宝 徐 斐

(福州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福建福州 350108)

一、引言

进入新发展阶段后，高质量发展成为我国经济发展与转型的重要特征，是产业迈向中高端的必然要求。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在于其产生、成长与演进的过程中，是否带来与人民美好生活需求相一致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及环境效益。(1)付晨玉、杨艳琳：《中国工业化进程中的产业发展质量测度与评价》，《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20年第3期。产业高质量发展，首先要做到产业结构、创新、效率、价值链和绿色发展的有机统一。(2)余泳、段胜岚、林彬彬：《新发展格局下中国产业高质量发展：现实困境与政策导向》，《宏观质量研究》2021年第4期。应急产业是我国的新兴产业，产业发展水平和技术创新水平相对落后，但其特殊的社会角色和巨大的市场潜力，是后疫情时代经济社会安全运行不容忽视的产业。

应急产业是为满足社会公众公共安全需求而从事应急产品和服务生产的企业、组织等生产部门的集合。(3)闪淳昌：《大力发展应急产业》，《中国应急管理》2011年第3期。加快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具有紧迫性和重要意义。现代社会发展不确定性程度逐渐累积(4)胡潇：《社会行为不确定性的认识论解析》，《中国社会科学》2016年第11期。，经济与技术的发展导致地理意义上的各种要素流动速率加快，打破了人类生产生活方式的时空区隔，个体与客观环境的不确定性相互交织、螺旋增长，增强并重构现代社会的脆弱性。与此同时，极端气候导致的自然灾害发生频率和影响程度升高，各类事故隐患易发频发，而城乡建筑物、生命线基础设施等生产生活设施分布密集、结构复杂，极易导致各类事故灾害链生、复合。应急产业作为应对多领域风险挑战、构建现代化应急管理体系的支柱产业，其发展好坏关系到突发事件应急救援能力、全社会抵御风险能力的高低。

部分学者对应急产业进行了研究，主要涉及对应急产业现状与问题的探讨(5)申霞：《应急产业发展的制约因素与突破途径》，《北京行政学院报》2012年第3期。,构建应急产业发展动力模型(6)唐林霞、邹积亮：《应急产业发展的动力机制及政策激励分析》，《中国行政管理》2010年第3期。或影响因素模型(7)马颖、谢莹莹、吴陈：《我国应急产业发展的技术支撑能力评价研究》，《科学学研究》2018年第36期。，分析应急产业空间集聚效应(8)张廷海、王点、宋顺锋：《中国应急产业集聚的增长效应及其影响因素——基于2005—2014年面板数据的空间计量分析》，《财贸研究》2018年第9期。，研究应急产业发展模式与路径(9)周丹等：《中国应急产业体系构建》，《科技导报》2019年第16期。。而对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国内少量研究涉及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判断，但关于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或评价测度的探讨不多。因此，有必要在界定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内涵的基础上，构建一套科学合理的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并对我国应急产业发展质量水平进行测度，从而分析我国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态势和短板，以对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有所启示。

二、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

(一)应急产业概念界定

产业是具有某种同类属性的、相互作用的经济活动组成的集合或系统。(10)苏东水：《产业经济学》，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年，第3页。与之类似，应急产业也是具有同类属性特征的应急企业经济活动的集合。但由于生产目的的不同，应急产业的边界往往会发生变化。当以满足突发事件应对需求为目的时，应急企业生产活动主要针对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和社会安全等突发事件，提供预防与应急准备、监测与预警、处置与救援等产品和服务，这是传统意义上狭义的应急产业；当以满足社会公共安全需求为目的时，应急企业生产活动针对一切对人们财产、生命健康及公共安全构成威胁的不确定性事件提供应急产品和服务，也就是广义的应急产业，又被称为“大应急产业”，涵盖了安全产业、紧急救援产业、安防产业、防灾减灾产业和信息安全产业等。

本文将应急产业定义为通过市场化、产业化和社会化运作模式，为政府和公众提供突发事件预防准备、监测预警、处置救援、恢复重建等专兼用应急产品和服务的企业、单位和社会组织等经济活动的集合。

(二)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内涵

对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内涵的探讨，离不开产业层面高质量发展的范畴。党的十九大指出我国经济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的攻关期，这一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就是产业发展模式演进的结果。随着经济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有学者认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成为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评价准则。(11)金碚：《关于“高质量发展”的经济学研究》，《中国工业经济》2018年第4期。部分学者指出，产业发展的重点不应再单纯放在产业结构数量比例上，更要强调产业质量能力的提升(12)黄群慧、贺俊：《中国制造业的核心能力、功能定位与发展战略——兼评〈中国制造2025〉》，《中国工业经济》2015年第6期。；质量能力高低，取决于产业发展能否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13)方大春、马为彪：《中国省际高质量发展的测度及时空特征》，《区域经济评论》2019年第2期。。

应急产业的高质量发展应与新发展理念契合，其中科技创新是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协调发展是应急产业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绿色开放是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是推动产业发展的根本力量。结合应急产业自身发展实际，可以从三方面理解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

1. 坚持规模速度与质量效益的有机统一

应急产业的高质量发展首先要注重“发展质量”，围绕公共安全与实际应急需求优化生产，提高供给结构与需求结构的匹配度，使应急产品有效服务于人民群众美好生活；“发展质量”也体现在应急产业成长演进过程中所带来的经济效益、环境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大小，更关注产业综合福利效应提升。由于应急产业与突发事件预防处置直接挂钩，出于侥幸心理或应急意识不到位等原因，低频突发事件(如地震、洪涝等自然灾害)通用、专用产品市场需求不稳定严重限制产业扩大升级(14)徐建华、孙虎、董炳艳：《我国应急产业培育模式研究——论打造两大应急产业生态体系》，《中国软科学》2020第6期。，应急产业发展规模速度的提升要以充分挖掘应急产业需求为前提，在保证质量效益的基础上尽可能扩大应急产业规模。

2. 以科技创新为引领

应急科技发展水平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应急产业发展水平，技术支撑能力提升对产业持续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15)马颖、谢莹莹、吴陈：《我国应急产业发展的技术支撑能力评价研究》，《科学学研究》2018年第3期。应急技术、产品体系条块分割，技术创新动力、空间与条件不足等，是应急产业科技创新的主要问题。(16)秦挺鑫、王皖、张超：《以科技创新为首的应急产业需求分析》，《科技管理研究》2020年第7期。推动应急科技创新适应产业高质量发展需求，要提升产业自主创新能力，在应急关键核心技术领域实现自主可控，提高应急科技创新体系的整体效能。

3. 注重内外均衡和协调发展

应急产业涵盖监测预警、预防防护、处置救援和应急服务四个主要领域(17)中国政府网：《应急产业重点产品和服务指导目录(2015年)》，http://www.gov.cn/xinwen/2015-06/29/content_2886328.htm，2015年6月29日。，但“发展不均衡矛盾突出”(18)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中心等：《中国应急产业发展报告》，天津：全国应急产业联盟，2019年。，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意味着“重处置轻预防、重产品轻服务”思维的转变，注重市场结构的科学性、合理性和产业发展的全面性、协调性。应急产业发展以双循环为背景，要在立足国内大循环、充分审视发展安全基础上，吸引资本、先进技术与经验流入，深度融入全球应急产业链，提高产业开放水平，实现应急产业内外均衡发展。

基于对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内涵的探讨，可以看到应急产业的规模速度、质量效益、市场结构、创新水平、对外开放、区域协调等对产业高质量发展有着重要影响，为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提供一定启示。

三、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与集成

(一)评价指标的选取与数据来源说明

1. 指标选取原则

若干学者对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评价与测度，为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提供了启发。学者对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评价主要以多指标综合评价为主(19)任保平等：《超越数量：质量经济学的范式与标准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36页。，也有学者使用单一指标进行产业发展评价(20)余婕、董静：《风险投资引入与产业高质量发展——知识溢出的调节与门限效应》，《科技进步与对策》2021第14期。(21)杨丹、周萍萍、周祎庆：《绿色创新,环境规制影响产业高质量发展机制研究——基于调节效应和门槛效应的分析》，《经济问题探索》2020第11期。。不少学者基于新发展理念从产业层面对评价指标体系进行设计，如段国蕊和于靓从产业结构、产业组织、速度效益、创新水平、对外开放、贸易竞争力、生态效益和社会贡献等维度构建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22)段国蕊、于靓：《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构建与测度：以山东省为例》，《统计与决策》2021年第18期。，喻蕾将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分为产业创新、产业协调、产业开放和产业共享四个维度(23)喻蕾：《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及其政策意义》，《经济地理》2021年第6期。，崔耕瑞从价值创造、效率提升、结构优化、动能培育、绿色转型及福利改善等方面构建了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24)崔耕瑞：《中国产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及评价》，《统计与决策》2022年第5期。。

从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出发，针对应急产业规模速度、质量效益、市场结构、创新水平和对外开放等关键评价要素，结合应急产业发展的整体环境构建评价指标体系，主要遵循以下原则：一是科学性，在充分考虑各指标逻辑关系的基础上既体现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要求，又考虑到应急产业的特殊性，从不同层面反映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状况；二是可比性，指标选取过程着重筛选可量化指标，并保持总体范围内的数据口径一致；三是可获得性，舍弃部分无法获得的数据或缺失值较多的指标，确保入选的相关指标在研究时间范围内可以通过公开、权威途径尽可能收集。基于此，本文借鉴上述学者的研究，构建了涵盖“发展环境、市场基础、动能培育和质量效益”4个一级指标、8个二级指标、16个三级指标的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表1)。

表1 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2. 数据来源

3. 集成方法与最终赋权

由于主观赋权法客观性相对较差，赋权标准不客观而且过程中易受到人为因素影响，客观赋权法能较大避免主观误差，获得精准赋权结果，因此本文选择客观赋权法的一种——熵权法，来确定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权重。

“熵”最早被用来表示物质系统中能量衰竭程度，由德国物理学家R.Clausius提出。(26)R.Clausius，“ber verschiedene für die Anwendung bequeme Formen der Hauptgleichungen der mechanischen Wrmetheorie”，Poggendorffs Annalen, vol.125(1865),pp.353-400.后来Shannon将之引申到信道通信中，“熵”成为一种对于不确定性的度量。(27)Claude Elwood Shannon，“A mathematical theory of communication”，The Bell System Technical Journal，vol.27(1948)，pp.623-656.因此在评价指标体系中，可以用“熵”来判断某个指标的离散程度，反映该指标在评价指标体系中包含有效信息的多寡。通过计算“熵”确定权重，即根据各项指标初始值的离散程度确定各指标的权重，某个指标的离散程度与权重为反比关系，赋权过程可以总结为以下步骤。

(1)指标数据归一化。假设对n个评价对象选取m个评价指标，则aij为第i个对象第j个评价指标的数值(i=1,2,3,…,n；j=1,2,3,…,m)。由于各项指标对综合评价的影响不同(正向或逆向)，因此采用不同算法进行标准化处理，最终得到归一化数值rij。

正向指标处理公式见下式：

负向指标处理公式见下式：

(2)计算熵值。第j个指标的熵的计算公式可以用下式表示：

(3)计算离散系数。第j个指标的离散系数计算可以用下式表示：

dj=1-ej

(4)计算权重。第j个指标的权重wj计算可以用下式表示：

(1)

根据此前构建的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和18个具体指标的统计数据，建立原始数据矩阵，通过计算得到具体指标权重(表2)，其中上一级指标权重为对应的下一级指标权重加总所得，一级指标层权重之和为1。

比较两组患者的面神经功能改善情况。面神经功能采用中文版Sunnybrook面神经评分系统[5],包括静态分、与健侧相比随意运动对称性评分、联动分级3个维度17个项目,总分0-100分,分数越高,面神经功能越好。患者出院时进行评估。

表2 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权重

四、应急产业发展质量测度与结果分析

由于选取的指标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性，且样本数量受应急产业自身发展情况限制，而灰色关联分析对样本数量、规律要求较低，故在熵权法的基础上采用灰色关联分析法进行综合评价，将不同类型、不同量纲、不同含义的各项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以求真实地反映应急产业发展情况。

(一)灰色关联分析法说明

灰色系统理论的主要研究内容涵盖灰色系统建模、灰色因素关联分析、灰色预测决策、灰色系统分析优化等，是控制论观点和方法应用于社会经济系统的产物。(28)邓聚龙:《灰色系统理论教程》，武汉：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1990年，第5页。该理论提出的灰色关联分析概念，意图透过一定方法寻求各子系统或因素间的数值关系，为各子系统或因素发展变化态势提供量化度量。灰色关联分析计算灰色关联度的步骤如下。

(1)确定参考数列与比较数列。假设对n个评价对象选取m个评价指标，则xij为第i个对象第j个评价指标的数值(i=1,2,3,…,n；j=1,2,3,…,m),可得到数据矩阵X=(xij)m×n，从而确定比较数列X1,X2,X3,…,Xn；令参考数列X0=[x10,x20,…,xn0]T,xi0为第j个评价指标的最优值。

(2)对指标值进行无量纲化处理。由于指标数据具有不同的量纲和数量级，为保证结果的有效性，通过下式对所有数据进行标准化：

(3)计算灰色关联系数δij。关联系数计算公式可以用下式表示：

(4)计算灰色关联度。用u表示灰色关联度，计算公式可以用下式表示：

其中，wj为第j个指标的权重(见公式(1))。对于具有多个层次的评价系统，上层的灰色关联度由其下层各指标的灰色关联系数加权合成。

(二)应急产业发展质量整体分析

根据上文构建的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结合熵权法确定的18个具体指标权重和灰色关联分析得出的关联系数，加总得到2014—2019年我国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综合得分(表3)。

从表3可以看到，2014—2019年我国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综合得分处于25～50之间，整体呈波动增长态势，2016年应急产业发展质量最低(25.9370),2019年达到最高值(48.4152)。

表3 2014—2019年我国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综合得分

应急产业与国民经济各部门联系密切，产业覆盖面广、综合性强、关联效应大(29)唐林霞、邹积亮：《应急产业发展的动力机制及政策激励分析》，《中国行政管理》2010年第3期。，使得应急产业较其他行业受经济环境影响可能更大。2014年12月，中央政治局会议首次提出“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30)人民网：《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定调2015：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http://theory.people.com.cn/n/2014/1210/c49154-26179763.html，2014年12月10日。。进入新常态以来经济下行压力不断增大，有学者指出，其主要原因在于内需动力不足，而需求疲软的深层原因是产业结构升级动力、国民收入分配扭曲等结构性矛盾。(31)刘伟：《经济新常态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管理世界》2016年第7期。在此背景下，应急产业发展也受到一定限制。

由于应急产品和服务多数具有公共物品属性，再加上公众对风险的选择性忽视，产业良性发展不可能完全依赖市场。2014年国务院出台《关于加快应急产业发展的意见》，部署了应急产业发展的总体要求、重点方向和主要任务。(32)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应急产业发展的意见》，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4-12/24/content_9337.htm，2014年12月24日。工信部、发改委、科技部等相继出台一系列政策对应急产业示范基地、公共安全科技创新、重点产品和服务培育等进行规划指导，先后公布了3批、21家国家应急产业示范基地名单(截至2021年)。我国基本形成了环渤海、长三角、珠三角、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五大应急产业重点区域，应急产业发展呈特色化差异化、东强西弱格局减弱等趋势。(33)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2019—2020年中国安全(应急)产业发展蓝皮书》，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20年，第64页。2017年以来，应急产业发展质量综合得分较快增长应与此有关，但具体来看应急产业发展还存在一些不足。

(三)应急产业发展质量指标分析

为反映我国应急产业发展的具体情况，进一步计算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中一、二级指标2014—2019年得分和综合得分情况，并进行分析。

1. 一级指标评价分析

在影响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四个一级指标中，质量效益综合得分最高(67.4237)，动能培育(6.9332)和市场基础(6.4601)次之，发展环境综合得分最低(4.0856)，说明在应急产业发展过程中，仍然存在注重数量、规模、速度及片面追求经济利益的情况，动能培育、发展环境、市场基础等存在明显短板。从年均增长速度看，发展环境年平均增长速度最高(16.88%)，应急产业发展环境改善明显，相较之下，动能培育增长乏力(2.63%)，显示出应急产业迈向中高端压力较大，产业动能培育缓慢(表4)。

表4 2014—2019年我国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一级指标得分

质量效益得分在四个指标中处于领先水平，从时间序列上看呈“U”型增长趋势，应急产业内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初见成效。发展环境、市场基础、动能培育指标得分随时间变化小幅波动，反映出应急产业发展受到环境、市场不确定性影响。基于这种不确定性，美国、德国、日本等发达国家多采取标准制定、政府购买、金融信贷等手段扶持应急产业发展。(34)浦天龙、良警宇：《我国应急产业发展的制度构建》，《甘肃社会科学》2021年第5期。

2. 二级指标评价分析

从表5看，8个二级指标中，产业发展水平综合得分最高(166.0883)，产业生态效益(111.9679)紧随其后而且远高于其他指标得分。其中创新水平(42.6984)、市场绩效(42.1822)综合评分略高于产业结构(25.6945)、应急管理水平(25.4430)和对外开放(16.7550)，市场结构得分最低(9.1908)。但从年平均增长速度来看，产业生态效益与市场结构两项指标呈现负增长趋势，对外开放、应急管理水平、产业结构和产业发展水平得分呈现较快增长，年平均增速分别为23.55%、16.77%、21.72%、15.95%，创新水平和市场绩效增速缓慢。

表5 2014—2019年我国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二级指标得分

产业发展水平指标从时间序列上看呈波动增长，2017年以来保持较快增长，2019年达到了最高值(261.0917)。具体来看，应急产业发展速度和质量共同拉起了产业发展水平指标得分。一方面，具有中国特色的大国应急管理体系正在形成，应急产业迎来了发展机遇期；另一方面，一些较为领先的应急行业企业主营业务利润率和资产负债率呈现优化趋势。

产业生态效益的改善是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2014—2019年，应急产业生态效益指标得分虽然较高，但出现了明显下滑趋势，说明在应急产业发展的过程中，对环境影响的关注度可能有所下降。

创新是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问题，创新水平指标在时间序列上呈倒“U”型趋势，反映应急产业创新能力远不能适应高质量发展要求，创新投入和人力资本不足。主要有几个原因:一是有学者认为，在我国应急产业中，中小企业几乎没有自主研发能力，而政府、高校及研究机构投入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较少，应急科技研究水平相对落后，应急技术引进层次低、数量少(35)周林生：《应急产业科技管理体系的构建》，《科技管理研究》2016年第13期。；二是应急技术创新具有高技术性、高投入性、高风险性及紧迫性等特点(36)程宇、肖文涛：《应急产业技术创新的金融服务需求及政策建议》，《中国行政管理》2016年第8期。，而我国应急产业自主创新能力存在不足，部分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对外开放指标评分呈波动增长，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外商投资对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的积极作用，但与其他指标相比，对外开放整体得分偏低。

市场绩效主要反映了市场规模增长率、劳动与资本要素效率情况，该指标得分相对其他指标略高，但2014—2018年出现波动下滑趋势。在应急产业市场规模始终保持较快速度扩张、平均劳动生产率逐年提高情况下，资本产出比呈现升高趋势，反映出应急产业生产技术水平偏低。(37)王友广、陈清华、方福康：《中国分地区资本-产出比实证分析》，《北京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05年第1期。市场结构指标反映应急产业市场竞争强度的变化，该指标得分在2014—2019年出现明显下降趋势。由于应急产业的进入门槛相对较低，应急企业特别中小企业数量急剧增长，大量低附加值、同质化的产品进入市场会导致应急产业市场环境更加恶化。现行政策关注的重点多放在应急产品或资源的供给方，对市场的主体消费者及产业市场机制的完善关注不足。(38)余廉、邹积亮、唐林霞：《基于国家应急能力建设的应急产业政策研究》，《中国应急管理》2009年第4期。应急产业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必须有一个稳定可预期的市场环境。

应急管理水平与应急产业发展相辅相成。随着我国突发事件应急管理能力不断增强、自然灾害防御水平进一步提升，2014—2019年应急管理水平指标得分呈现优化趋势，应急产业发展社会环境具有一定改善。产业结构指标反映了我国产业转型升级情况，产业结构向中高端转型将为应急产业发展营造良好经济环境。但与其他指标相比，应急产业的发展环境优势并不明显。

五、结论

2014—2019年我国应急产业发展质量水平整体呈波动增长趋势，产业发展水平与产业生态效益指标得分较高，市场结构指标得分最低并出现负增长趋势。在应急产业发展过程中，创新水平与对外开放不能完全适应高质量发展要求，产业动能培育明显不足，发展环境和市场基础对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推动作用不明显。对2014—2019年应急产业发展质量水平的测度，显示我国应急产业发展存在创新和对外开放水平落后、市场培育不足、发展环境需进一步优化等问题，可以从以下几方面着手推动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一是推动应急科技创新发展，引进国外先进应急技术并消化吸收，提升应急科技原始创新、集成创新能力，同时加强应急科技研发投入，支持中小企业成长为应急技术创新重要发源地；二是加强应急产业市场培育，进一步释放国内大市场对应急产品的需求潜力，引导行业领先企业布局产业价值链中、高端；三是发挥政府对应急产业发展的引导作用，科学制定应急产业发展培育计划，制定产业扶持、税收减免、政府采购、财政补贴等政策，营造产业发展良好环境；四是强化应急产业国际合作交流，鼓励应急企业融入全球产业分工合作，提高应急产业对外开放水平，推动应急产业内外均衡发展。

本文试图从应急产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与评价视角对我国应急产业发展进行分析，但由于一些数据的不可获得及部分指标难以量化，仅选取了2014—2019年面板数据进行分析，评价指标体系和分析结果仍然具有片面性，未来有待收集更长时间的面板数据加以分析，也有必要加入应急产业的进出口依存度、国际市场占有率及产业社会效益等指标的讨论，或对全国主要地区应急产业发展质量水平进行比较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