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 磊，朱秀梅，何诗静，严少菁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广东 广州 510370*通信作者：岳 磊，E-mail：798775157@qq.com）

尿路感染又称泌尿系统感染，是尿路上皮对细菌侵入导致的炎症反应，通常伴随菌尿和脓尿。尿路感染是医院内感染常见的类型之一，仅次于下呼吸道感染［1-3］。尿路感染有宿主特异性风险因素（如年龄、性别、基础疾病、肥胖、免疫缺陷、既往尿路感染病史、抗生素使用、住院时间和泌尿道侵入性操作）和病原体特异性风险因素（粘附素、抵抗宿主防御的生存能力增加或存在逃逸机制、侵袭性、生物膜形成和抗生素耐药性）等［4-5］。精神障碍患者由于其认知能力、行为能力、自理能力等方面存在障碍，其在住院期间护理难度更大，医院感染风险更高［6］。尿路感染的病因多种多样，最常见的尿路感染致病菌为大肠埃希菌、肺炎克雷伯菌、腐生葡萄球菌、粪肠球菌、B组链球菌、肠杆菌属、奇异变形杆菌、铜绿假单胞菌和念珠菌等，且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病原菌分布和耐药率不尽相同［7-9］。尿路感染的诊断主要基于病史和临床特征，并结合尿液生化检查和尿培养。而目前检验科的尿培养及药敏试验结果通常无法在48小时内出具，临床实际工作中对疑似尿路感染的初步抗生素治疗往往是经验性用药［10-11］。但是，随着抗生素的广泛应用，细菌的耐药性也不断提升，多重耐药菌的检出率也居高不下［12］。在细菌抗生素耐药性愈发严峻的情况下，对本地感染病例的细菌抗生素耐药性进行分析，以便对感染性疾病进行有针对性的治疗［13］。目前，精神科住院患者尿路感染的研究多关注患者的年龄、住院时间、基础疾病、抗生素使用以及侵入性操作等方面［6，8-9］，而本研究重点关注精神科住院患者尿路感染的性别差异，寻找不同性别的患者尿路感染致病菌的分布特点和耐药性的差别，为精神科不同性别的患者尿路感染的经验性用药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选取于2019年1月1日-2020年12月31日在广州市某医院住院治疗的精神障碍患者为研究对象。入组标准：①符合《国际疾病分类（第10版）》（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tenth edition，ICD-10）精神障碍诊断标准；②按照《尿路感染临床微生物实验室诊断》标准，培养出病原菌的患者。排除标准：①长期留置导尿管的患者；②合并尿路梗阻、糖尿病等躯体疾病者；③剔除重复菌株，同一患者相同感染部位分离出的相同病原菌，只保留第一次检出的结果。符合入组标准且不符合排除标准共326例。

1.2 细菌培养、鉴定及药敏试验

细菌接种培养按照《全国临床检验操作规程》［14］要求进行。采集清洁中段尿定量接种，置于37℃，5% CO2环境中培养，单种细菌菌落数>105CFU/mL为感染菌，<104CFU/mL为污染菌或定植菌，104～105CFU/mL可能为感染菌，结合患者的临床症状进行评估。挑取单个菌落分纯接种至哥伦比亚血琼脂平板，置于37℃，5% CO2环境中培养18～24 h。挑取数个菌落，配制0.5麦氏浓度的菌液，按照Phoeinx 100全自动微生物分析仪操作手册进行菌株鉴定及药敏试验，抗菌药物敏感性判断采用CLSI 2019标准。同时使用的质控菌株为金黄色葡萄球菌ATCC29213、大肠埃希菌ATCC25922和铜绿假单胞菌ATCC27853，质控菌株均来自广东省临床检验中心。根据药敏试验结果判断该菌是否为多重耐药菌，判定标准按照《多重耐药菌医院感染预防与控制技术指南（试行）》规定执行，主要是对临床使用的三类或三类以上抗菌药物同时呈现耐药的细菌。

1.3 统计方法

采用SPSS 26.0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以［n（%）］表示，采用χ2检验或Fishers精确检验。细菌分布及药敏试验结果分析应用WHONET 5.6软件进行统计分析。检验水准α=0.05，双侧检验。

2 结 果

2.1 患者一般资料和多重耐药菌检出情况

本研究共纳入尿路感染的精神障碍患者326例，其中男性 126例（38.65%），女性 200例（61.35%）；年龄≥65岁200例（61.35%），<65岁126例（38.65%）。男性患者中共分离多重耐药菌52株，多重耐药菌检出率为41.27%；女性患者中共分离多重耐药菌51株，多重耐药菌检出率为25.50%。男性患者多重耐药菌检出率高于女性，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8.895，P<0.01）。年龄≥65岁和<65岁的患者多重耐药菌检出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0.609，P=0.435）。见表1。

表1 不同年龄和性别的患者多重耐药菌检出率Table 1 Detection rates of multi-drug resistant bacteria in patients of different ages and genders

2.2 不同性别的患者尿路感染多重耐药菌分布

共分离出7种多重耐药菌，分别是肺炎克雷伯菌、大肠埃希菌、鲍曼不动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肠球菌、铜绿假单胞菌、粘质沙雷菌，其中大肠埃希菌和肺炎克雷伯菌检出数量最多，共78株（75.73%）。男性患者主要为肺炎克雷伯菌（38.46%）、大肠埃希菌（28.85%）、鲍曼不动杆菌（17.31%）和金黄色葡萄球菌（9.62%），女性患者主要是大肠埃希菌（52.94%）和肺炎克雷伯菌（31.37%）。见表2。

表2 不同性别的患者尿路感染多重耐药菌分布［n（%）］Table 2 Distribution of multi-drug resistant bacteria in patients with urinary tract infections of different genders

2.3 引起尿路感染的病原菌分布

女性患者大肠埃希菌构成比高于男性患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4.794，P<0.01）；女性患者鲍曼不动杆菌和铜绿假单胞菌的构成比低于男性患者，差异均有统计学差异（χ2=13.665、4.054，P<0.05或0.01）。见表3。

表3 不同性别的患者尿路感染细菌分布［n（%）］Table 3 Distribution of infection bacteria in patients with urinary tract infections of different genders

2.4 不同性别的患者分离菌株药敏试验结果比较

患者尿路感染细菌分布中，大肠埃希菌数量最多，共88株（26.99%），对其耐药率进行分析比较。女性患者中分离出的大肠埃希菌对氨苄西林/舒巴坦、氨曲南、头孢吡肟、头孢他啶、左旋氧氟沙星、亚胺培南和美罗培南等多种抗生素的耐药率均低于男性患者，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χ2=5.028～17.680，P<0.05或0.01）。见表4。

表4 不同性别的患者尿路感染大肠埃希菌耐药率比较（%）Table 4 Comparison of drug resistance rates of urinary tract infection with Escherichia coli in different genders

3 讨 论

泌尿系统感染是精神科住院患者好发的院内感染之一［8-9］，有研究表明精神障碍会增加尿路感染的发生风险［15］。本研究回顾性分析了2019年-2020年发生尿路感染的精神障碍住院患者相关资料，共计326例尿路感染病例，尿路感染者以年龄≥65岁的患者和女性患者为主，年龄≥65岁的患者200例（61.35%），女性患者200例（61.35%）。这与国内外相关研究的结果类似［3-4，6，13］。一般认为，免疫力低下、尿道功能异常、雌激素水平下降以及尿道生理结构特点等原因使得老年人和女性是泌尿系统感染的高危人群［16-17］。

本研究中，尿路感染分离出的致病细菌前3位依次为大肠埃希菌、屎肠球菌和肺炎克雷伯菌，这与2020年中国细菌耐药性监测网（CHINET）监测结果基本一致［12］。本研究中，年龄≥65岁的患者和<65岁的患者多重耐药菌检出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提示精神障碍患者尿路感染的病例数量以老年患者居多，但其多重耐药菌检出率与低年龄患者无明显差别。这与全国细菌耐药监测网（CARSS）2020年统计数据有所不同［18］，可能与精神障碍患者普遍具有住院时间长、生活自理能力低下、长期使用抗精神药物以及身体抵抗力下降等因素有关［19］。

近年来，随着抗菌药物的大量使用，选择性细菌不断发展其耐药性，造成日益严重的耐药问题，使得耐药率不断攀升，多重耐药菌比例也不断升高。尤其是耐碳青霉烯类肠杆菌（CRE）的检出率呈明显上升趋势，成为国内外的关注热点［20-23］。本研究中，大肠埃希菌和肺炎克雷伯菌等肠杆菌是多重耐药菌检出数量最多的细菌，二者占比达75.73%。男性患者分离出的大肠埃希菌对氨苄西林/舒巴坦、氨曲南、头孢吡肟、头孢他啶、左旋氧氟沙星、亚胺培南和美罗培南的耐药率均高于女性患者，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0.01）。该性别差异可能与临床护理过程中更多关注女性生殖泌尿道的卫生健康护理有关，而男性住院精神障碍患者由于个人生活自理能力低下且相对缺少泌尿生殖道定期护理，更易发生泌尿道的多重耐药菌感染。以上研究结果提示，对精神科住院患者（尤其是男性患者）需要多关注大肠埃希菌和肺炎克雷伯菌等肠杆菌引起的尿路感染情况，加强定期病原分布趋势分析、药敏检测及抗生素预警的性别差异性分析，并制定不同性别的患者抗生素使用指南，为临床医生合理用药提供参考。

本研究的局限性在于：①本研究为回顾性研究，选取的患者资料可能存在一定的主观偏差；②未区分研究对象的不同类型（如抑郁症、躁狂症、精神分裂症等），后续研究可继续分析不同类型的精神障碍患者尿路感染的性别差异；③本研究病例资料来自一家医院，有一定局限性，后续研究可尝试纳入不同地区和医院的患者资料，以验证本研究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