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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寨白领苗传统蜡染设计中的窝妥纹样解读

2022-07-07赵欣柳张超

设计 2022年11期
关键词:造型

赵欣柳 张超

关键词:丹寨白领苗 窝妥 造型 漩涡纹样 纹样解读

引言

蜡染是一种文化表现形式,以形体和象形文字为主。传统设计中的蜡染不仅包含哲学的象征意义,还高度凝聚了丹寨白领苗先祖的集体审美价值。通过具有苗族特征的色彩和物象的抽象概括,使传统蜡染中的纹样设计在历经长时间的磨难后形成独特的风格,构成了丰富且独一无二的设计纹样。

苗族祖先在迁徙中形成了以族系为区分的体系,本文研究对象为丹寨白领苗传统蜡染设计中的窝妥纹样,指位于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西部、丹寨县与黔东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三都县接壤地区的“白领苗”的蜡染设计。

窝妥纹样作为丹寨白领苗最具代表性的纹样之一,它不仅是丹寨白领苗的审美体现同时也是族人对先祖的信仰。窝妥纹样在传统蜡染设计中的不同表现形式,是苗族历史文化经过多年积累和发展,具有深厚底蕴,也是苗族历史文化的丰硕成果。在某种意义上,这也奠定了丹寨白领苗传统蜡染设计形式发展的基础。体现了苗族先祖们在迁徙族群和发展族群的的漫长历史时期中丰富的精神世界。

漩涡纹最早可回溯于马家窑时期文化,商周之后都有各种形式的应用。由古至今,漩涡纹在不同朝代、不同民族都有各种形式的应用,它不仅是纹样史上辉煌的一页,也表达了古人朴素的美感,也表达了不同民族都共有的一种集体文化内涵。本文以丹寨白领苗传统蜡染设计中的窝妥纹样为主要研究对象,对窝妥的设计表现形式进行重点分析,追溯传统纹样发展,在丹寨白领苗对窝妥纹样的设计表达中寻求新的设计语言。

一、丹寨白领苗蜡染设计

丹寨原名八寨,是苗语“Yaf Vangl“(押羊)的意译,它并不是寨,而是贵州省东南部的一个分支县。丹寨蜡染是贵州最具代表性蜡染之一,应用于“白领苗”支系中,由于蜡染集中的区域环境闭塞,人们多采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生活方式,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蜡染技艺和文化。

白领苗支系服饰基本必备工艺是蜡染,妇女从小在长辈指导下学习蜡染工藝,并在长大后继续指导下一代学习蜡染工艺。种棉纺布、画蜡浸染,代代相传。古歌和各种民间记录都证明丹寨白领苗传统蜡染工艺源远流长,传承至今。在《苗族蜡染歌》中,记录了娃爽因制作“造天伞”而发现蜡染的过程[1]。《图画见闻志》记载,唐贞观三年,负责统领丹寨地区的统领谢元申携带“卉服鸟章”去朝拜皇帝,被阎立本将其图案记录在册[2]。蜡染不仅美化了白领苗人们的生活,同时也具有托物言志的功能。每逢节日,白领苗族人们便会穿着蜡染制作的盛装出席,在庆祝节日的同时也展现姑娘们的心灵手巧。

丹寨白领苗蜡染设计手法分为“点蜡”和“画蜡”,点蜡以圈点均匀排列虚线,用虚线组成图形;而画蜡则是以线条勾勒,通过流畅的线条塑造图形。白领苗妇女在设计图形时随意大胆,不拘泥于图形的局限,即使设计来源相似,但每个人的设计形态呈现多种多样,如图1。

在传统蜡染设计的造型上,丹寨白领苗妇女更注重内心情感的表达,并没有对所见事物直接复制的表现,而是根据自己目的和想法,对事物本身做出修饰、变形,因地制宜,夸张或概括的表现出物象的原本风貌。对于自然形态的塑造中,取其外轮廓作为造型基础,遵循原本形态,刻画局部,更具有象征性、模拟性手法。在蜡染设计中的抽象图形,是对客观世界的一种真实反映,也是白领苗妇女出于“本能”经验设计风格。经验是在生活中,人与人、与环境的各种事物互动的结果,而艺术家透过审美经验或创作灵感,把潜藏在内心的情感,因经验的激发而呈现出来,艺术品因之得以被创作[3]。也正因为白领苗妇女“经验”之下对于物象精准的概括与抽象,才使传统蜡染设计中纹样形象变化丰富,散发浓郁的生活化气息。

而从完整的传统蜡染画面中,白领苗妇女将画面看作独立空间,将各种动植物纹样与几何纹样衔接在一起,构成复合形图案或者形中形,中心式、对称式、分割式构成较为常见,组合图形布满整个画面。

二、传统蜡染设计中的“窝妥”纹样

(一)溯源“窝妥”纹样

白领苗盛装又被称“丹都式”苗族服饰,装饰在肩部的螺旋纹样一直为众人研究的对象。千百年来,白领苗妇女沿用祖先传承下来的螺旋纹样。近乎于圆形的螺旋式纹样组合在一起,装饰于衣领和衣袖部位,“窝妥”纹样的构成体现出白领苗人们对于祖先崇拜、以及生命延续的社会集体表象。

窝妥纹是在丹寨白领苗族系中历史的、现实的各种集体意识活动的约束中形成了自己的造型模式,螺旋纹的组合、中间纹样的象征祖祖辈辈都是按照那个先于意识的规则来设计。这种规定是最初无概念思维里的共同表象且这种“下意识”行为一脉相承,在这种思维惯性之下的人们服从于先祖的意识,继承传统和共识[4]。

螺旋纹并不是白领苗所特有,“窝妥”原意是“蜡染衣物”,在马正荣先生的《丹寨蜡染:贵州兄弟民族中的一枝花》中以“窝妥”命名[5],之后“窝妥”也被白领苗内部采用。但在中国纹样历史发展中,也可以看到螺旋纹最早在马家窑彩陶中就已经出现,商周时期夔纹、云雷纹中也能看到螺旋纹的影子,和新时期时代马家窑文化中的螺旋纹出现明显的承继关系;楚汉时期的螺旋纹被赋予“入世”的儒家思想,螺旋纹与凤鸟纹等纹样结合,逐渐“云纹化”。

盛唐时期主流纹样变成自然风情的植物花鸟纹样,缠枝纹等纹样都是从过往螺旋纹发展而来,也是“云气纹”的新发展。宋代时期设计风格质朴无华,云头纹、曲水纹等纹样依旧是螺旋纹的拓展变形,寓意无限美好的生活。尽管螺旋纹自新时期时代出土后随历史发展在汉族有纹样发展和变迁,但在白领苗中,螺旋纹依旧是其原始形态。

对于螺旋纹样的起源,众学者说法不一。日本学者杉浦康平将漩涡造型氛围“天涡”“地涡”,中国学者在此之后增加了“人涡”。而雷圭元先生则认为,漩涡纹是来自人们对自然中的种种具有漩涡形物象的感受[6]。尽管对于螺旋纹源头尚未可知,但从马家窑文化到盛唐时期螺旋纹的发展,人们共同的审美是对流动感有所偏爱,无论是变形的规律、还是结构、亦或是对寓意的表达,都显示出祖先们对于自然的尊敬以及对生命不息的共同意识。

马家窑时期的螺旋纹、商周夔纹以至于盛唐时期的缠枝纹、苗族的窝妥纹都是设计中的一种纹样符号,如图2。一般来说,符号通过语言、文字、图形使一些抽象性、逻辑思维性较强的事物变得更为具体和直观[7]。先祖们用这些纹样符号表达对未来的期盼和憧憬,给后世很强的信念感和归属感,蕴含深层的传统观念与思想。

(二)“窝妥”纹样造型形态

窝妥纹样正是由传统的漩涡纹样嬗变而来,孕育在白领苗族系环境之下,它在白领苗蜡染造型特点影响,所继承的不仅仅是漩涡纹样的独特的造型特点,还继承了纹样背后所承载的文化寓意,反映了原始先民的思想、情感和信仰,具有极其丰富的精神内涵。

1.程式性造型。丹寨白领苗传统蜡染创造了独属于他们族系的创造性思维模式和审美标准在各种集体意识活动中,程式性是传统蜡染设计中的一个重要的共性特征。程式在符号系统中类似于一种规范背后所代表的必然的规定性。这种约定俗成被认可且一代代传承。程式性并不排斥发展中的变化,在历史发展中的变化都被纳入了传统规范之中。

丹寨白领苗族系的窝妥纹是祖制的表达,造型不可更改,白领苗妇女们在绘制时会保持极大的专注力,由中心“蜿蜒”且均匀盘旋,形成一个漂亮的窝妥纹样。双线螺旋纹对绘制手法要求极高,这也看出白领苗妇女高超的绘画技艺。

白领苗的窝妥纹样独特性在于它工艺的“双线”螺旋纹。双线盘旋,外部是黄色粗线,辅以朱砂细线。传统来讲,单阴双阳。在新时期时代便可看出原始民族对于母性的生殖崇拜,窝妥纹表现的是女始祖,所以用双线螺旋纹[8]。

窝妥纹样的程序性造型在丹寨白领苗传统盛装上的设计表达更为明显,盛装两只衣袖由四个圆形“窝妥”组成,只有合在一起时才能看到完整的图案,四组螺旋纹两两相背,从中心圆向外辐射发散。最中间是一个圆形图案基本是古钱纹、十字纹或者太阳纹,向圈外辐射光线。如此装饰布局也与族人们对太阳的崇拜相关,白领苗绣娘曾讲,窝妥纹圆心象征铜鼓,铜鼓是苗族的神器,四周图案是踏着鼓点的舞步,如图3。

窝妥纹样以“╬”方式排列,以这种方式排列的纹样具有很高的识别性,并在各民族支系中衍生出很多图纹,这不仅是独属于苗族的排列特征,同时也是在西南地区的大范围的共有地域文化所共享的纹样特征。

“窝妥”纹样在白领苗族系世代传承地位十分稳固,被视为不可变动的祖先图案和归宗纹样。这种造型方式是集体创作形式上的延续,具有地方性特色,并且这种思维模式也使得族人们服从于先人们的传统并继承群体创作的共性,形成特定文化圈层。

2.通感联想造型。“通感”指不同事物引起人不同感觉之间存在的某种共性。这种感觉不仅存在于生理中,也存在于心理感受中,不同性质的事物带来的共性,就是通感。窝妥纹样作为丹寨白领苗的传统图案,形态似水涡流动,被族人们认为是“缅怀祖先迁徙经历的水漩涡”中的漩涡印记,纪念远古时期祖先们在蚩尤战败后被迫迁徙寻找生存之地时的艰辛,用纹样怀念祖先,如图4。

在丹寨,牛不仅是财富的象征,也是等级的标志,“水牛崇拜”不仅体现在服饰文化,社会活动中也有所体现。丹寨白领苗族系先时以农耕文化为主导,将蚩尤视作祖先,蚩尤族的形象是“头戴牛角”,“龟足蛇手”,因此在当地盛行牛角崇拜。因此窝妥也被一些学者认为是“祭祖牛的毛旋”的象征,是同心圆和牛毛上的毛旋综合而成。在祭祖中,牛角与组鼓同行,有固定完整的祭祖仪式。妇女们将“毛旋”固定在窝妥纹样上,用以表达对祖先的纪念。虽然螺旋纹在一般人看来只是抽象、空洞的“形式”,但是其与苗族传说联系在一起,因为水涡、牛头的毛旋与窝妥纹样的形象通感造型,使两件庄严且具有代表意义的事物被固定在一个图案符号之上,被族人们赋予丰富的含义。

(二)“窝妥”纹样审美特点

1.图形的夸张性特征。丹寨白领苗妇女们的创作基于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即使窝妥纹样被认定是水涡和牛头毛旋的造型象征,但在创造图形的过程中妇女们还是抛开具体形象,延伸想象,自然事物得到升华,表达出一种特定的视觉效果。这种夸张性的变形手法出自她们对传统事物以及祖先传说的理解,向往自然美感但是不被固定在自然界原本形象,将个人想象和创造融于蜡染设计中,并不是为了最终效果刻意为之。

窝妥纹样本就是用曲线和圆形的形式美表达图案的内涵,线条的粗细、形状本身就蕴含一定的美学意蕴。曲线和圆形有一种动态的流畅、圆润之美感。一反一正的螺旋图案,对称统一,刚柔相间。

丹寨白领苗族系中的传统蜡染设计是以二维空间中轮廓为造型重点,将窝妥纹样塑造流动的动态特点,夸张原本造型,无论是用来纪念迁徙之路的水涡还是祭祖仪式的牛头毛旋,最终设计出的形象都是图案化,被概括为简练的窝妥螺旋纹样。被高度概括出的窝妥纹样被应用于白领苗盛装之上,两只衣袖上对称的图形带来一种含蓄美感。

2.完美性造型。在中国传统哲学中,宇宙观和人生观并不分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则是从宇宙观而来的时间观念。在宇宙观中,还有一条基本信念便是一切事物无不在变化中。正是先人们往而复返和周而复始的观念造成了传统蜡染设计审美中的完美造型概念,如图5。

完美的造型不外乎统一,部分与整体的统一,而它建立在客观宇宙的完满概念基础之上。在窝妥纹样中,圆形构成也验证了完美造型这一概念。在丹寨白领苗盛装背后的一个大且完整的窝妥纹样,由八个“窝妥”纹样围绕古钱纹或者铜鼓纹,圆形轮廓中“╬”形排列类似如今的直角坐标,指向四方,双线排列,这也对应白领苗窝妥纹样中的双线螺旋。隐形的“╬”的骨格结构与显形的螺旋纹一起构成传统宇宙观中天圆地方的概念,圆是宇宙万物的概括,窝妥纹中的螺旋纹巧妙的概括了世间万物,是一个具有深刻意义的象征符号,传统美学法则也在窝妥纹里得到了体现。

“╬”可代表指向方位,亦可解为四季,时间一去不复返,万物永生。但在所有的原始艺术作品中,时间皆是往复循环的。而这种观念都是由劳动人民在实践中形成的固有印象。春种秋收、小草春天发芽、冬天萧瑟,春天再发芽。种种自然現象都在固有时间是循环往复的现象,这种现象也在白领苗传统蜡染设计中体现:生命循环不息,时间无限往复,四季更生,周而复始。

3.装饰性造型。装饰性就是按照形式美法则造型。人类的审美经验经历漫长时间的积淀,逐步形成了均衡、对称的形式美法则。窝妥纹样作为一种装饰图案被应用于白领苗盛装服饰上,盛装上袖口、肩部和后背上方皆是窝妥纹样,周围配有绣片装饰。窝妥纹样是白领苗妇女们从现实世界的具体事物中提炼抽象形态,并符合族系审美观念。窝妥纹样具有圆形的完满和融合轮廓,线条的节奏和韵律感。并在最初设计初时受图腾崇拜的影响,白领苗妇女们以象征的手法装饰变形纹样,并出现适合纹样、二方连续、四方连续等装饰方式,并总结出独属于丹寨白领苗族系认同的审美法则,如图6。

窝妥纹样不仅可以作为装饰纹样出现在盛装上,丹寨妇女们根据个体情感和客观构图需求,使窝妥纹样和苗族其他有代表性的纹样如蝴蝶、梨花等组合在一起形成新的装饰纹样。因為图腾崇拜,所以塑造一系列新的图腾纹样装饰用以日常生活中,以便于铭记祖先。在看到这些作品时,并不需要逻辑判断,便可观察到纹样背后的审美寓意,丹寨白领苗妇女们在祖先们生存的故事中提取具有装饰美感的符号进行组合再设计,在传统设计形式上有创新,又可以使纹样再次具有文化的寓意。

三、设计与“窝妥”纹样融合的探索

丹寨白领苗蜡染在造型特点中分为三阶段,在20世纪前,蜡染手法多为点蜡,铜鼓纹样较为常见,动植物纹样高度几何化,风格较为神秘。20世纪中叶之前,纹样风格开始转变,线条流畅、块面减少应用,铜鼓纹样开始变形转化,动植物纹样所占比例增加,注重主体形象特征的把握,风格精致;20世纪之后,白领苗蜡染风格多变,传统图案减少,风格逐渐汉化。整体风格日渐繁复。

而窝妥纹样作为丹寨白领苗蜡染传统设计中的一个单独纹样,对于它的分析研究只停留在传统装饰纹样设计上,很多概念纹样并没有被广泛应用于现代设计中,如果不能合理运用传统蜡染设计中的纹样,就无法达到沟通和共融的效果。

(一)夸张性融于设计

窝妥纹样来源于传说故事和日常生活实践,还有因为传统宇宙观形成的哲学思想。夸张的表现手法在传统蜡染设计中很常见,它以自我感受和经验为基础,自觉组织新的外部世界。选取重点表现形式,使纹样形成主体形象的象征。在格式塔心理学中,圆形是所有几何图形中最完善的图形,而窝妥纹样的外轮廓和发散式造型设计具有极强的艺术表现力,也真实地体现了设计理念。

窝妥纹由中心向四周扩散的,八个漩涡纹有规律地组合在一起,由中心圆向外发射,伸出后分别对外旋转,分裂成两个漩涡图案,正反有序。这一现象,恰恰符合了中国古代的哲学思想—阴阳。

阴阳学说论代表了天人合一的思想,它肯定了自然与人的内在统一,窝妥纹样呈现发散式构成,向四周辐射,可认为是对天、地、人、自然的指代,族系信奉万物平等,天地人万物共存共生。

阴阳相冲化万物,世间万物,皆有阴阳之道。四组漩涡分化成八个漩涡纹,在道家思想中也可指代“四象”与“八卦”,四组漩涡也可代表天、地、人与自然。这也恰恰印证了苗族人民期望民族繁衍、兴旺发达的意愿,也是强烈关注生命本体的表现。

(二)隐喻性融于设计

传统蜡染设计与白领苗生活日常分不开,各种元素皆来源于族人们的审美趣味和对祖先的历史情感。妇女们将对图腾的崇拜应用于各种物品中,美化自身,改变环境,代表了对祖先的怀念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它以一种隐喻性的方式代表族人们为了壮大族系和创造美好生活的意志和力量。

艺术融于设计,设计基于设计,二者叠合统一[9]。在设计中,图形所表达的某些信息会出现抽象性表达以至于很难被大众接受,就需要借鉴传统设计中的隐喻性表达,用生动的形象象征晦涩难明的概念设计。窝妥纹样就是在白领苗族系多年的发展中符号化,达到形式美,并将表达的对祖先的怀念寓于图形符号中,与其他纹样组成新的装饰纹样。

(三)意象性融于设计

意象性设计是丹寨白领苗族系在创作时推崇的设计方式,它受到古代哲学思想影响,以妇女们对族系生活的观察视角,抒发对祖辈的怀念,形成了独特的意象造型手法。它忽略了原始事物的造型形态,也忽略客观真实性,只依靠自身主观认识设计形象,这也是“观物取象,观象悟道”的概念体现。而观象并不是对客观存在的事物进行直接的模仿,而是体现了万物处于运动中的客观本质。

大众对于新事物的接受首先从视觉形象开始,是通过感性思维到认识,最后到理性思维的一个接受过程。意与象之间的联想思维也是设计的途径之一。 创造性联想对于设计来说具有极其广阔的生存空间和应用领域。以非常规方式进行思考,发挥想象力进行创作。

结论

以丹寨白领苗窝妥纹为主要研究对象,对窝妥纹样特征、形态进行了追溯,串联起窝妥纹样的造型方法及造型特点,反映了窝妥纹样的演变。窝妥纹的原生性特征体现为中国原始艺术、早期艺术的原型姿态,也就是审美意识尚未自觉、艺术创作尚未到独立的“前美学”“前艺术”状态,其艺术手法虽然拙朴却联系着厚重广博的文化纵深。

窝妥纹源自白领苗族系的生产与生活,从属白领苗盛装,既是族群身份的象征标记,也是与祖先联系的归宗证明。它的审美功能、实用功能和宗教功能相互联系,既是对祖宗记忆的传承象征,在形象表现上也有其独特的艺术特色。这些不止是单纯的模仿图像,而是对先祖们重建苗族历史,壮大族群的尊敬与信仰。这种推崇把螺旋纹在抽象的精神或思想形态层面奠定实践基础,另一方面为螺旋纹的形式结构内化为主体的相对稳定的感性模式,是一种普遍的审美理想和模式提供了必要的审美过程[10]。

苗族复杂的支系构成蕴含了丰富的传统文化现象,尽管他们拥有相似的宏观结构,但细节上却存在着大量差异。从传统上寻找本土设计的“根”,不是对传统无选择的继承,而是一种发展中找取舍,传承中找发扬,在民族传统融入现代意识的再创作行为[11]。当前的学术研究基本搜集了具有代表性的优秀文化成果,下一步仍需要细化其中类型的描述、界定,避免对苗族文化的多样性造成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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