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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更替与乡愁变迁

2022-06-21徐鲲

书屋 2022年6期
关键词:乡愁乡土故乡

徐鲲

乡愁是人类的一种普遍情感,根植于故土家园和文化传统,连接人的生命来路,关乎人的心灵安放。有着安土重迁文化心理的中国人,乡愁气质尤为浓厚。翻一翻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便可发现,作为古代文学主流的诗歌,乡愁气息扑面而来,两千多年绵绵不绝。现当代文学,无论诗歌、散文还是小说,乡愁也是一个重要主题。文学是现实的折射,诗文反映的正是自古以来中国人挥之不去的乡愁情结。随着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进而向信息文明时代转型,特别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以后,城市化、网络化极大地改变了中国的面貌和国人的生活方式,古老的乡愁也随之发生巨大变迁。

中国自古就是一个农业大国,中国文化植根于农耕文化,如果说乡土中国是中国的本色,那么农耕文化则是中国文化的特质。农耕民族依赖并崇拜土地,并由此滋生对故土强烈的热爱和依恋之情。农耕文化崇尚安土重迁,除非不可抗拒的原因,如灾荒战乱等。传统的中国人不愿离乡背井、漂泊异地。即便远走他乡,家乡永远是心中的念想之地,到老也想着落叶归根。哪怕在异乡重新扎根、开枝散叶,族谱上也会记着祖祖辈辈的来龙去脉。如果后人有心,即使时光过去数百乃至上千年,还会跨越千山万水寻根问祖。那些不得已漂泊在外的游子,如果是文人墨客,浓郁的乡愁弥漫开来,化作文字便是一行行忧伤的诗句,一篇篇深情的文字。

早在中国文学的源头《诗经》和《楚辞》里,乡愁就如长江之水汩汩滔滔。“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是对故乡今昔变迁的感伤,也包含对漂泊人生的感叹;屈原远离故乡时,忧伤彷徨,“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已成中国人的乡愁启蒙诗句;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抒发的是人们对故乡永恒的眷恋;“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表达了中国人最真切的思乡思亲情感;“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感慨离乡太久,岁月无情;“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既是对故乡的思念,更是对親人的关切;“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对于戍边将士,平安是给故乡亲人最好的告慰;“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登高望乡是游子思乡最常见的行为表达方式,但有万水千山阻隔,无限乡愁像一杯烈酒只能自斟自饮,自饮自醉;“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漂泊在外的游子迷茫时,故乡是温暖的精神慰藉。翻开中国古代诗词,乡愁作品俯拾皆是,且历代绵绵不绝,可谓乡愁代代无穷已。不夸张地说,一部中国古代诗歌史,假如没有乡愁抒写,思想和艺术将大为逊色。

中国古代盛产乡愁诗歌,一方面源于中国的乡土文化和最基本的思乡恋家情结;另一方面是基于古代比较落后的生产力,特别是落后的交通方式和通信方式。在古代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人一旦离开故乡,基本和故乡断绝了联系,故乡发生的一切几乎都难以知晓,即便知晓家园变故,但想要从远方回到故乡,也是路途漫漫、行程日久。因此,游子在外越久,乡愁越浓。也因为故乡和异乡之间音信不通,所以古人普遍会有“近乡情怯”的微妙情绪,时间和空间的阻隔,让故乡变得“陌生”,返乡的游子一旦走近故乡,不可预知的事总让人内心忐忑不安。个人认为,古代中国人,除了主观上对家乡的思念之外,客观上交通不便和信息不畅放大了思乡之情,空间阻隔和信息闭塞极大地强化了乡愁情结。

到了近现代,虽然交通条件不断改善,以及通信联络方式逐渐进步,客观上缓解了思乡之苦,但乡愁作为一种深沉的情结,依然沉淀在国人的血脉中。在文学及艺术作品里,书写和歌唱故乡仍然是一个重要的主题。现当代作家以乡愁为主题的作品不计其数,例如鲁迅的小说《故乡》、周作人的散文《故乡的野菜》、老舍的散文《想北平》、汪曾祺的《故乡的食物》系列散文、张抗抗的散文《故乡在远方》、黄河浪的散文《故乡的榕树》、余光中的诗歌《乡愁》、司马中原的散文《握一把苍凉》等。至于歌唱故乡的歌曲更是难以计数,例如许多年前程琳演唱的《故乡情》、费玉清演唱的《梦驼铃》、费翔演唱的《故乡的云》、韩红演唱的《家乡》,以及近些年许巍创作并演唱的《故乡》,都传唱一时,深入人心。这些文艺作品传承古老的乡愁情结,书写或歌唱永恒的乡土乡情。“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这是沈从文墓碑上的碑文,不仅抒发了逝者对故乡凤凰的至深情感,同样也表达了中国人深沉的故土情结。

二十世纪上半叶,中华民族内忧外患,连绵不断的战争造成了无数国人背井离乡。他们中有的远走异国他乡,更多的走向海峡对岸。虽然台湾海峡在现代算不上天堑,但它将两岸中国人无情分离,在中国人心头划上一道深深的伤口,至今未能愈合。游子漂洋过海,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有家不能归,催生了海峡对岸同胞的另一种乡愁,这种乡愁除了延续千百年来的基本乡情之外,还饱含民族情、骨肉情和历史伤痛。远走台岛的同胞创作了大量怀念故乡的文学和艺术作品,催生了一股不大不小的乡愁文艺思潮,如上文提及的余光中的《乡愁》,以及梁实秋的《北平的冬天》、林海音《城南旧事》、琦君的《水是故乡甜》等,都是乡愁文学的代表作品;《梦驼铃》《爸爸的草鞋》《乡愁四韵》等是乡愁歌曲的代表作。在诸多台湾乡愁作品中,国民党元老于右任的《望大陆》最令人感动:“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故乡情、家国情和历史的伤痛融于诗中,字里行间洒满泪水,令人动容。

中国传统社会是一种“超稳定结构”,乡土时代的中国,社会发展相对缓慢,人们生活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慢节奏的环境中,社会环境变化十分缓慢,因而乡愁也相对单纯稳定。战争和自然灾害是乡土社会最大的变数,其破坏性和剧变性足以成为乡愁的催化剂,能给人造成巨大的心灵创伤。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启的改革开放极大地加快了中国的发展进程,中国逐渐由农业大国走向工业大国(制造业大国),从农业文明时代逐渐走向工业文明时代,进而开始走向信息文明时代,乡土中国正逐步转型为城市中国。四十多年来,中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变,速度之快,变化之大,可谓翻天覆地。这种巨变其实就是一部乡土社会快速城市化的历史,是一部乡下人大规模进城的历史——农村人口不断向城市流动,城市人口不断增加,城市面积不断膨胀,而代价是传统乡村的逐渐衰落,村落减少,人口外迁;同时,城市自身也不断“弃旧图新”,大量传统民居和旧街老巷消失。据统计,1949—1978年的近三十年间,我国城市化率仅从百分之十点六提升至百分之十七点九,增长非常缓慢;而1978—2020年四十余年里,城市化率从百分之十七点九增长到百分之六十三点八九,增速远远超过前三十年。今天,城市化时代已然到来。

城市化是一个国家和地区走向现代化的必由之路,中国城市化的背后是数以亿计的农村人离开乡土家园。他们主动或被动走向城市,交织着欢喜与忧愁、希望与失落。在巨大的城市化浪潮中,有无数乡土村居和自然村落逐渐被冷落荒废,田园大量废弃荒芜。著名作家冯骥才多年来致力于保护传统文化,特别是传统村落和民居。据他调查,在2000—2010年,我国自然村从大约三百六十万个减少到二百七十万个,十年间就消失了近九十万个自然村,数字令人触目惊心。2010年至今,十多年过去了,自然村落减少的状况仍在持续。无数自然村落的消失意味着承载家园的乡土也随之消失,族亲、乡亲关系将渐渐消散,乡土民俗也隨风而去,曾经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们,乡愁已无处安放。那些尚未荒废消失的村庄,也多是一片清冷,往日孩童满村、人丁兴旺的景象不复存在,曾经的乡村风情多已凋零,即使到了一年中最热闹的春节,也无法重现往日的热闹。平日里留守家园的基本都是空巢老人、留守儿童和部分中年妇女,这些弱势群体驻守家园,更衬托出乡村的落寞。伴随乡村的相对衰落,乡土文化渐渐式微,乡村根脉岌岌可危,乡愁也越来越难以归附。

对于数以亿计进城的乡下人来说,城市既是生存机遇,也是生存压力所在,城市文化和乡土文化之间的矛盾与张力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失的。无数置身城市的乡下人特别是年轻人,大体都有类似的感受:家乡回不去,城市又留不下,或者诗意地说:家乡容不下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家乡已经巨变,父老乡亲有的已迁居城市,有的已衰老或离开人世;城市又没有自己的根,他们俨然是漂着的群体,乡愁即便是有也无处安放。第七届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中篇小说《傩面》(作者肖江虹)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年轻的山村女子颜素容,向往城市生活,离开家乡去了省城贵阳,在繁华的都市迷失自我患上绝症。抱着“叶落归根”的心态回到家乡,在“等死”的日子里,她变得暴戾乖张,对父母和乡亲恶语相向,以此来寻求早日自绝于人世。颜素容还曾上吊自杀,但被传统手艺人傩面制作师秦安顺老人救下,而秦安顺老人对几近失传的傩面手艺的坚守,也让颜素容获得活下去的勇气。秦安顺去世后,她自觉保留老人的绝世作品“伏羲面具”。小说生动地表现了城市文化与乡土文化的根本矛盾,也反映了乡下人在城市的尴尬处境。颜素容的肉体和精神被故乡拯救,其实是被乡愁拯救。

对于根在乡村,寄居城市的人来说,慰藉乡愁的最佳时机是传统节日,最好的慰藉方式是回到故乡,尽管故乡已经物是人非,但那片土地还在,至少还可以勾起往日的回忆。所以,每到清明节,无数身在外乡的人手捧鲜花和祭品赶回故乡,在祖辈父辈的坟前表达追思。这追思表达的既是亲情也是乡愁,祖辈父辈们出生成长的乡土,正是乡愁萦绕的地方。另一个重要的传统节日中秋节,以亲人团圆为旨归。远离故乡的儿女们,只要时间允许都会赶回家乡和亲人团聚。“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无法回家团聚的游子,只能用思念聊慰乡愁。在中国传统节日中,春节最为盛大隆重,也是万家团圆的喜庆日子,最能引发国人的乡愁情绪。节前数以亿计的中国人从城市返回乡村,或者说从异乡回到故乡,故乡面貌的改变、家人的变故、童年的记忆、乡村的现状等,都会唤起全民性的集体乡愁。前些年每到春节时期,各种返乡笔记在网上热传一时,例如《一个农村儿媳眼中的乡村图景》(作者黄灯)、《一位博士生的返乡笔记》(作者王磊光)。这种集体性的乡愁回忆折射出乡土社会走向城市化时代产生的诸多社会问题。

其实,乡愁并非只是迁居外地的农村人的专利,城市人的心头同样萦绕着如烟似雾的乡愁。快速城市化进程让中国城市日新月异,但巨变的背后是大量的旧城区、老街古巷和各种古老人文景观的消失。老街古巷等承载着城市中老年人的许多美好记忆,如今它们大多被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取代。比乡下人更尴尬的是,城里人想找个童年生活的老地方怀旧都不容易,而在农村至少童年的那方水土基本还在,虽然面目已不复当年。学者王晓明在谈及他的博士生王磊光的返乡笔记时说:“在思乡这件事上,今日中国的城里人,是比乡下人更可悲悯的。今日上海的本地人,有多少还有旧居老街可以回去探访?十不存一吧!当在电视上看到返乡人风尘仆仆的时候,像我这样的上海本地人有没有想过,自己其实更可怜,是连故乡都荡然无存、只能靠记忆摸索‘过去’的无根族!”(2015年6月10日《中国民航报》)。城市化时代,对于许多都市人来说,乡愁薄如烟,轻如雾,若有若无,有些人已没有了“故乡”,没有了归属感,也没有了乡愁,他们是人海中的浮萍。

进入二十一世纪,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中国和世界一起进入互联网时代。互联网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状态,点击鼠标,天涯海角近在眼前,地球已变成了“地球村”。电脑和智能手机的普及使“天涯若比邻”成为现实,路途遥遥曾经只能梦中思念的故乡,如今可以随时“掌”握。移动互联网时代,人和世界的距离就是眼睛到屏幕的距离,故乡、亲友、过去的时光在屏幕中似乎触手可及,乡愁似乎在屏幕前就能得到释放。近几年,网红女孩李子柒拍摄的有关乡村生活的短视频之所以大受追捧,就是因为它透过屏幕让人近距离感受到乡村生活,满足了人们对乡村的美好回忆和想象,慰藉了乡愁。与此同时,快速的交通工具也改变了人们的出行方式。私家车已进入寻常百姓家,高速公路、高速铁路四通八达,飞机更是风驰电掣,远隔千里的故乡,今天可以“千里江陵一日还”,万水千山已不再成为乡愁的阻隔。

从表面上看,便捷的音频、视频和文字联系一定程度上疏解了人们的乡愁。家乡的变化,亲人的现状,轻点手机屏幕就能了解。乡土时代因时空隔阂造成的“近乡情更怯”的心理,现在已不再具有普遍性。然而,互联网时代沟通的便捷并不表明古老的乡愁已经消散,事情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乡愁虽然关涉物质条件,但主要是精神层面的东西,与之紧密相关的是乡土文化、传统文化和往昔记忆。便捷的交通和信息可以拉近人和故乡的空间距离,但无法让已逝去的人和事的重现,无法让昔日重来。诗人流沙河认为余光中的诗歌《乡愁》抒发的是时间上的乡愁,这种乡愁可以回味,却无法弥补,而空间上的乡愁可以通过返乡来弥补。虽然手机和电脑可以有限弥补空间上的乡愁,但对时间上的乡愁基本无能为力。因此,从根本上讲,无论网络和交通如何发达便捷,都无法根本解除人类的乡愁情结。

实际上,乡愁与社会发展往往成反向关系,社会变化越剧烈越频繁,萦绕在人们心头的乡愁越浓郁。这道理类似于科技提升了人的物质生活水平,却无法解决人的精神痛苦一样。就全世界而言,虽然人类物质生活已相当丰富,但人类的幸福感并不一定同步提升,自杀率并没有因此下降,有的国家甚至还有上升。这似乎是一个悖论。移动互联网时代,手机电脑可以让我们和故乡时刻保持在线,亲人的一举一动、故乡的一草一木都近在眼前,但快速变化的时代,那些烙印着人的生命记忆的东西最容易消逝,最容易让人产生失落感和空虚感。对于敏感的个体,深层的乡愁绝不会因物质条件的改善而消逝,有时还可能相反。互联网里的虚拟世界,可以带给我们无尽的喜怒哀乐,但里面有许多是虚幻的泡沫,深层的乡愁有时可能被娱乐化、庸俗化,严肃的感情也可能被消遣,变成一地鸡毛。所以,手机电脑之于乡愁是利弊互现的。屏幕太小,乡愁太沉,“载不动,许多愁”。网络时代,手机和电脑看似拉近了人和故乡的空间距离,但岁月和生命依旧流逝,乡愁依旧难解。

流沙河在《台湾乡愁诗歌选》序言中将乡愁分为三种:第一种乡愁,即是出于恋巢的本性,是起码的乡愁;加上对生命的敏感,悲岁月的流失,就产生了第二种乡愁,深层的乡愁;第三种乡愁,就如余光中的《呼唤》,比前两种更深的,是文化的乡愁,这种乡愁既是一种感情,又是一种觉悟,常人少有,智者或有之。我认为,不管哪种乡愁,都值得我们珍视。人之所以为人,乡愁就是“今生今世的证据”之一。“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动物尚且如此,何况万物之灵的人类。

今天,不管是乡村还是城市,发展变化是时代主流,不可阻挡。发展过程中,承载乡愁的乡土民俗、传统文化(物质的、非物质的)等必然面临着考验和挑战,但这并不表示我们只能空怀愁绪,无能为力。在物质富足、科技发达的时代“留住”乡愁,我们是能够有所作为的。比如,在财力充足的条件下,可以较好地保护古城古镇、古街老巷、传统技艺等,建设纪念馆、博物馆等;先进的数字技术可制作有关物质和非物质文化的视频、音频和图片,留下珍贵的影像资料。事实上,近些年来为留住传统文化、记住乡愁,国家做了大量有价值的工作,例如自2015年起开始制作大型系列纪录片《记住乡愁》,每年一季,今年已是第八季,总共已播出了近五百集(每周一集)。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在当下美丽乡村建设中,一些地方也进行了可贵的探索,如突出乡村特色,保持田园风貌,体现地域文化风格,注重农村文化传承等。有的乡村在建设过程中坚持不砍树、不填塘、不占田、慎拆房,盡可能避免大拆大建,保护好古树、老屋、旧物件,最大程度地守住乡村之魂。一些城市对古街老巷、民居民俗和传统技艺的保护也颇有成效。

虽然快速发展的时代让世界变动不居,我们不可能将过去的一切全都完好地保留,然而当所有的旧物都消失殆尽的时候,我们的乡愁又何以安放?正如作家刘亮程在散文《今生今世的证据》里所言:“当家园废失,我知道所有回家的脚步都已踏踏实实地迈上了虚无之途。”所以,不管社会如何发展演变,我们的心中该有一条路,它通往故乡、通往生命的过往。回望来路不仅仅为了缅怀,而是为了更好地面向前方。我们匆匆赶路,不能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同时,不管物质生活如何富足,我们的身外该拥有一个地方:那里有我们美丽的家园,有传统文化的根脉;那里望得见青山,看得见绿水,留得住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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