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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与《潮声十五音》韵母比较

2022-05-21郑剑茹

武夷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潮声创世纪数据表

郑剑茹

(泉州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学前教育学院,福建 泉州 362000)

关键字: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潮声十五音》;韵母比较

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1888)是由清末英国传教士卓威廉用罗马字编写的,所用注音方案是当时英国长老会通行的拼音方案,全文没有一个汉字。根据张晓山的《新潮汕字典》(1913)[1]以及周长楫《闽南方言大词典》[2]共整理出韵母72个,其中阳声韵及其入声韵有[-n/t]、[-m/p]、[-ŋ/k]三套保留完整,且该书扉页明确注明 “ÈK-TSÒTÎE-CHIU PÈH-ŪE”(译作潮州白话)。《潮声十五音》[3]由广东澄海张世珍编写,马重奇先生[4]根据现代潮汕六个方言点的方言给《潮声十五音》做了拟音,发现《潮声十五音》的阳声韵及其入声韵只剩[-ŋ/k]韵尾字。本文根据声、韵、调特点分别给以上两个文本所收字建立数据表,并进行对比查询,比较其韵母系统。

一、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潮声十五音》数据表构建

本文以关系型数据库管理系统ACCESS 2010为运行平台[5]。首先利用Excel工作簿制作“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数据表.exc”及“《潮声十五音》数据表.exc”,然后利用外部数据源导入Access 2010,两个数据表通过公共字段建立关系,创建查询设计并生成新的综合数据库,再进行对比查询。

制作Excel工作簿之前,对“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数据表”及“《潮声十五音》数据表”功能需求进行分析,对文本进行处理,创建表字段,并说明数据表中的属性名称、数据类型、取值范围等。对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进行穷尽式归纳统计,提取所有用字,并根据传教士罗马记音结构上的特点,分离出每个用字的声、韵、调系统,如遇一字多音则根据多音分列多项。《潮声十五音》的表设计也是根据正文中所收字的声韵调系统创建“字头、声、韵、调”表字段。所得字表字段如下:

表1 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数据表设计Tab.1 Teochew Old Testament Book of Genesis data sheet design

表2 《潮声十五音》数据表设计Tab.2 Chao Sheng Shi Wu Yin data sheet design

通过两者的共同字段“字头”创建关系后,生成关联数据表。再根据所生成的“综合字表”查询出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所有用字在《潮声十五音》中的语音地位,如:

表3 综合字表设计Tab.3 Integrated data sheet design

二、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与《潮声十五音》韵母系统

(一)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韵母系统

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72个韵母如下:

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一书中,用“ŋ”表示鼻化韵,用“h”表示喉塞音。

(二)《潮声十五音》韵母系统

《潮声十五音》书前附有四十字母目录:君家高金鸡公姑兼基坚京官皆恭君钧居歌光归庚鸠瓜江胶娇乖肩扛弓龟柑佳甘瓜薑啰哖烧,其中“与皆字同韵”“啰字与皆同韵”“哖字与基字同韵”,共40韵,实际只有37韵。马重奇先生把该书韵字与汕头、潮州、澄海、潮阳、揭阳、海丰六个方言点进行历史比较,各部拟音如下:

表4 韵母对照表Tab.4 Comparison table of finals

三、清末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与《潮声十五音》的韵母比较

通过整理,清末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与《潮声十五音》的韵母比较结果如下:

如上,除了清末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中收字不全,有些韵未见之外,与《潮声十五音》的37个韵基本相对。其中,值得讨论的有:

(一)[-n/t]归入[-ŋ/k]部

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的[-n/t]韵尾字全部归入《潮声十五音》的[-ŋ/k],[-m/p]韵尾部分归入[-ŋ/k]:[an/at]、[un/ut]、[in/it]、[ɯn/ɯt]、[ien/iet]、[uan/uat]分别归入“江”部[aŋ/ak]、“君”部[uŋ/uk]、“君”部[iŋ/ik]、“钧”部[γŋ/γk]、“坚”部[iaŋ/iak]、“光”部[uaŋ/uak]。

如上可见,清末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1888)[-n]韵尾、[-ŋ]韵尾到张世珍的《潮声十五音》(1913)产生了[-n]韵尾与[-ŋ]韵尾合流的现象,仅保留[-m]与[-ŋ]两种韵尾的新形式。李仲民[6]利用潮汕方言文献以及现代潮汕方言的鼻音韵尾合并现象,来推算潮汕方言鼻音韵尾的演变速度,认为鼻音韵尾[-n]与[-ŋ]混同的现象应该在十六世纪就已出现。同时根据参考柳田男的方言周圈原则,对粤东闽方言鼻音韵尾变化与地理分布的关系进行讨论,认为都市(潮州市区)周边的广大农村地区可能受韩江下游的影响,早已接受了仅保留[-m]和[-ŋ]两种韵尾的新形式,而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记录的[-m]、[-n]、[-ŋ]三种形式鼻音韵尾可能只是旧形式在人口聚集处的残留。

(二)阴声韵、鼻化韵相混

清末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中有口元音韵母与其相对应的鼻化韵母同时归入《潮声十五音》的阴声韵部的情况,如“[ai]/[i]”归入“皆”部归入“歌”部归入“归”部,“[iu]/[iu~]”归入“鸠”部[iu],归入“薑”部[ue],“[ie]/[i]”归入“烧”部[ie];也有清末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读为口元音韵的字归入《潮声十五音》的鼻化韵,如表5,仅见读为[ua]韵的“寡麻”归入“官”部。

表5 “麻寡”字条Tab.5 Notes of Ma Gua

由此可见,在《潮声十五音》中,口元音及其对应的鼻化韵,如等已经被一些人混淆,这些先一步成为自由变体,二者没有了区别意义,当鼻化标记成为冗余可能只剩下口元音一套记音符号。

表6 “跪毁”字条Tab.6 Notes of Gui Hui

清末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与《潮声十五音》中韵母主元音相同的,有口元音韵归入鼻化韵现象,如“麻寡”读为[ua]韵母归入“官”部[u];也有鼻化韵归入口元音韵的现象,如上“跪毁”读为[i]韵母归入“归”部[ui]。罗常培[7]认为鼻音声母可能影响口元音韵母使之听起来像鼻化韵母,也就是说当口元音韵母与[m]、[n]、[ŋ]声母拼合时,可能听起来像鼻化韵,所以认为“麻”[mua]=[mu],如此看来,与《潮声十五音》中归入“官”部是一致。黄淑芬[8]认为,这种受鼻音声母或阳声韵尾弱化影响带上鼻音色彩的现象,任何语言都是如此,鼻化标记成了冗余,这不是演变的结果是音系处理的问题。但是,《潮声十五音》把“寡”[kua]归入“官”部,这种与鼻音无关的也归入鼻化韵的现象,潘家懿[9]解释,应是音理上或发音机制的类化作用造成的,这也是闽语有别于其他方言的一个语音特点。

(三)鼻化音+喉塞韵尾

清末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中未记录“鼻化韵+喉塞韵尾”的字,如有[ua]与[uã]相对,无[uaʔ]与[uãʔ]相对。《潮声十五音》的鼻化韵基本上也不配有入声,只是“庚”部有读为[ʔ]的韵字,所有归字重出“家”部入声[eʔ]。

表7 [e]、[]对比举例Tab.7 e,Example of comparison

表7 [e]、[]对比举例Tab.7 e,Example of comparison

《潮声十五音》中有一类韵母在清末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中未出现,即“鼻化韵+喉塞韵尾”。据上《潮声十五音》的拟音,“庚”部有[ʔ]一类韵字,查看具体归字,发现全部重出于“家[eʔ]”部入声。仔细查看所有重出字,发现此类鼻化韵属中古入声韵,且其声母不单单有鼻音声母一类,所以认为此类鼻化韵的出现并非是鼻音韵尾弱化脱落或受声母影响的原因,而是整个语音系统鼻化韵发达,由于类化作用,把中古一部分阴声韵字读成鼻化韵。

表8 “家庚”部入声重出字Tab.8 The repeated entering tone words of Jia Geng

四、总结

综上所述,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收[-n]尾字在《潮声十五音》中全部混入[-ŋ]尾字,由于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的收字不全,[-m/p]尾字只见读为[uam/uap]韵的字,混入“光[uaŋ/uak]”部,其他保留完整。清末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无“鼻化音+喉塞韵尾”,该情况只出现在《潮声十五音》内部,与“口元音+喉塞韵尾”一类相混。由此可见,《潮声十五音》中内部鼻化韵与口元音韵关系复杂。潮州白话《旧约创世纪全书》与《潮声十五音》的口元音韵与其相对的鼻化韵都有相混的现象,在《旧约创世纪全书》中读为鼻化韵的字多数从中古鼻尾韵演变而来,到了《潮声十五音》有的弱化为口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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