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桂萍 叶 睿

东北地区的满族刺绣，自清代以来，就被誉为“皇家刺绣”，而满族民间刺绣也有着其质朴、粗犷的风格。满族民间刺绣不仅在针法上多变，在图案上也彰显了满族人民的图腾信仰和自然崇拜。由于时代变迁，满族民间刺绣曾逐渐淡出人们视野，但满族民间刺绣具有地域性、文化性、历史性的特点，国家也因此将满族民间刺绣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保护，地方政府也相继出台相关项目对其进行扶持发展。

满族民间刺绣作为传统手工艺的一种表现形式，随着时代变迁、城市化的发展，确实存在过一段没落的时期。因此，国家的干预对满族民间刺绣的保护和发展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而满族民间刺绣与相关旅游资源进行整合，对调动民俗文化资源、政府资源、社会资源等各方面有着积极作用，能够促进地区性旅游业与非遗资源共同发展。

一、满族民间刺绣与旅游资源整合模式分析

在我国有很多传统手工艺类型的非遗传承项目，不仅是满族民间刺绣，还有很多类别诸如泥塑、陶艺等传统手工艺项目，在面对现代社会市场的冲击及越来越多年轻设计师对传统素材的提取上，都有着一个矛盾点，那就是传统的工艺是否“传统”，传统的图案是否“传统”的问题。（图1）

图1 满族民间刺绣与旅游资源整合模式图

（一）从传统工艺保护和传承角度进行分析

从传统工艺上来看，满族民间刺绣属于一门古老的手工技艺。东北地区的务农妇女多以刺绣做衣等来打发业余时间。由于满族民间刺绣多为民间长辈与晚辈之间手口相传的形式传承，因此，传统手工艺的延续十分不易。满族民间刺绣精美的手工艺制品，也因城市化加剧、缺少传承人而减少，并不能满足市场需求。因此，在相关旅游资源整合过程中，传统工艺的保护和传承显得更加重要。

基于传统工艺保护与传承的满族民间刺绣，在与旅游资源整合的过程中，主要是以静态融合的模式展开，例如博物馆刺绣文物展等。

从满族民间刺绣的保护角度看，首先需要从民俗区进行保护，即对历代满族人民居住区进行保护，在当地建立民俗博物馆，使相关满族民间刺绣的精品得以妥善保存和展出。其次，是对满族民间刺绣传承人的保护，不只是国家认证的传承人，还有其他从事该项技艺的优秀传承人。这方面就应该注重从实际出发，解决传承人所面临的问题，如传承人后代继承手工艺的问题，部分传承人生活经济问题。这部分主要需要政府牵头：一方面，给予认证的传承人以津贴补助；另一方面，扶持相关对口产业，为传统手工艺品与现代市场进行牵线。

从满族民间刺绣的传承角度看，满族民间刺绣传承人，尤其是国家认定的传承人，是满族民间刺绣手工技艺的主体，肩负着传承优秀民俗文化及传统工艺的重要使命。第一，要注重保护好满族民间刺绣传承人内部家族传承，在家族人员达到一定技艺水平之后给予认证；第二，要严格师徒制度，传承人招收社会人员作为技艺传承对象时，需要有严格的师徒制度，对社会人员进行考核。第三，与企业、学校进行“产学研一体”项目，开展传承人讲堂，并在一定条件下，允许社会人员进行参观参与。

（二）从结合市场需求的现代创新角度进行分析

满族民间刺绣与旅游资源整合过程中，必须经得住市场的考验。从结合市场需求的现代创新角度，满族民间刺绣与旅游资源整合主要以商品开发模式、静态融合模式、活态融合模式、综合融合模式等展开，例如做好产品的创新设计研发等。

以商品开发模式为主的满族民间刺绣的旅游资源整合，以产品创新研发为主。现各地区为了保护当地的传统文化，推出了很多传统纹样的文创设计大赛，既给了年轻设计师平台，也在一定程度上宣传了传统文化，而设计大赛所得评出的优秀作品，也能够较好地与产业结合，投入到市场中。除此之外，由于满族民间刺绣最常见的载体就是服饰类产品，因此，在现代服饰创新设计中，满族民间刺绣既可以运用到高定服饰设计中，也可以创新设计运用到现代日常服饰中。那么，满族民间刺绣的创新范畴就可以主要分为工艺创新和图案创新。工艺创新主要以满族民间刺绣传承人为主体，对传统工艺不断揣摩；图案创新则主要以年轻设计师为主，在传统图案上加以思考，设计出符合当代审美和市场需求的图案。

以活态融合模式为主的满族民间刺绣的旅游资源整合，以结合满族民间刺绣，进行多种艺术形式创新表现为主。这类的旅游资源整合，或融入满族民间刺绣所表现的民俗文化，以舞蹈或话剧等形式呈现传统工艺的内涵；或以夸张等的表现手法，对满族民间刺绣进行现代艺术表达，将满族民间刺绣作品或静或动地以装置艺术的形式体现等。

以综合融合模式为主的满族民间刺绣的旅游资源整合，以综合形式创新为主，主要有综合主题街区、民俗村等表现形式。2021年末，沈阳市中街中央里文化旅游景区满族大院正式开放。满族大院坐落在中街的头条胡同，它将胡同文化、满族文化、民俗文化、美食文化、非遗文化融合在了一起，将旅游的吃住行游购娱需求较和谐地融为了一体。但单从满族民间刺绣角度看，满族大院背靠中街商圈，却仅以表现满族人民传统生活的部分刺绣作品进行展览，主要有枕头、幼儿玩偶等，不仅较为单一且数量有限，并且多少缺失了一些对传统手工艺的体验感。（图2）解决这一问题，政府可以直接与传承人沟通，将传统手工艺工坊直接设立在综合街区内，将作品的生产动态化；也可在综合街区内开辟场地，不定期举行满族刺绣传统手工艺课堂，游客可以在学习的同时参与制作，亲自动手做出的一些小型作品作为纪念品带回家送亲友。

图2 中街满族大院有关满族民间刺绣的开放展览一角

二、满族民间刺绣与旅游资源整合驱动因素分析

满族民间刺绣与旅游资源整合过程，驱动因素有很多，本文将借助非遗与旅游融合发展的驱动模型，将满族民间刺绣与既有的旅游资源以及可供整合的旅游资源的驱动因素进行分析（图3）。

图3 非遗与旅游融合发展的驱动模型

（一）满族民间刺绣旅游的推力分析

1.政府扶持

政府扶持主要从政府发布相关扶持政策以及资金保障两方面。政策扶持方面，国家将满族刺绣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列入相关项目名录中，其中包括的项目有宁安满族刺绣、长白山满族枕头顶刺绣、锦州满族民间刺绣、岫岩满族民间刺绣等，所属地区都位于东北地区。国家不仅给予满族刺绣相关项目支持，也对传承人进行认证。传承人孙艳玲女士在作为全国人大代表期间，提出了非遗相关的政策意见，其中有一点即“因缺少法律法规的支持，部分已经走出去的非遗代表性传承人无法真正在迁入地落地，无法享受迁入地的相应扶持政策，也不便于在迁出地开展非遗保护和传承工作”。这些正说明政府的政策扶持对满族刺绣旅游的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

资金保障方面，2021年末国家修订印发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项资金管理办法》，目的在于进一步规范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资金的管理，提高财政资金的使用效益。

除了以上两个主要方面，政府组织相关部门进行非遗相关旅游资源的联合活动也是非常有用的。比如2022年1月迎接新年之际，辽宁省文化遗产保护中心按照文化和旅游部关于视频直播家乡年的要求和部署，结合省文化和旅游厅的工作安排，在春节期间依托新媒体平台，策划推出“文化进万家”视频直播家乡年活动，从三个层面传播“年文化”。其中遴选锦州满族刺绣、岫岩玉雕、抚顺琥珀雕等项目，推出“非遗新年礼”。通过图文、短视频、直播等动态形式，多平台记录呈现，将我省非遗年俗及其承载的美好寓意寄送到千家万户，让广大群众更好地感受到家乡味、家乡年。

2.企业主导

一方面，要促进满族民间刺绣的独立企业形成；另一方面，要加强满族民间刺绣与新媒体企业、产品生产企业等的合作。这样，不仅使传统手工艺产业化，也能延伸满族民间刺绣与旅游资源的深度和广度。除了注重满族民间刺绣相关企业的发展，也要注重企业推出满族刺绣的相关项目，增加游客的体验性。

（二）满族民间刺绣旅游的拉力分析

1.需求升级

从需求升级方面看，非遗旅游的客户群体不断年轻化，更注重对旅游项目的体验过程。对于满族民间刺绣，第一，需要满足游客对满族民间刺绣背后民俗文化的体验；第二，需要满足游客对满族民间刺绣工艺的体验。除了关注游客的需求体验升级，还需要关注具有长期生命力的旅游产品，打造相关博物馆等。

2.文化传承

文化传承是满族民间刺绣的重要使命。满族民间刺绣旅游需要先注重满族民间刺绣的保护，在此基础上活化满族民间刺绣相关旅游资源。例如传承人自主挖掘满族民间刺绣项目，培养传承人等。

（三）满族民间刺绣旅游支撑力分析

一是进行社区参与。满族民间刺绣是来自民间的手工艺，在发展旅游的过程中，可以增加社区参与，既可以组织社区人员进行学习，也可以对贫困人员进行培训后再就业，增加就业率。二是发挥产学研协同作用。通过在学校建立满族民间刺绣培训基地，开展传承人满族民间刺绣讲堂，既能丰富学生知识储备和审美提高，也能为满族刺绣的传承储备人才，为满族刺绣相关产业输送人才，提高高校就业率等。不仅如此，产学研的协同作用，还能使满族民间刺绣更加贴近青少年，促进满族民间刺绣的产品创新。

（四）满族民间刺绣旅游中介力分析

一是技术环境。满族民间刺绣的旅游宣传，可以借助新媒体平台，各种摄影技术等进行呈现，不仅可以对满族民间刺绣的历史发展进行展播，也可以做工艺的视频教学。二是社会环境。满族民间刺绣需要良好的社会环境。针对满族民间刺绣的传承人、企业、学校培训基地等等，都需要良好的社会环境提供中介力量。三是产业环境。旅游相关的产业政策、资金补助等都会影响到满族民间刺绣旅游市场的发展。

（五）满族民间刺绣旅游竞争力分析

满族民间刺绣旅游产品是核心竞争力，其他相关旅游资源的整合都需要围绕满族民间刺绣产品进行。满族民间刺绣产品需要从两方面进行发展，一方面是工艺精美的传统手工艺艺术品，具有展出、收藏、传承等价值，符合高端旅游产品要求；另一方面是需要符合现代市场需求的创新设计产品，不论是满族刺绣的现代服饰，或是满族刺绣的相关文创产品，都需要基于市场需求，不能盲目创作，导致旅游产品质量不高或者产品滞销的情况。

在满族刺绣的现代服饰创新上，已经涌现了新锐设计师。以满族刺绣为最初灵感的国风设计师张彦，以沈阳为起点，以时装周为平台，向世界展现了中国传统刺绣工艺的精美（图4）。张彦不仅将刺绣结合到高定服饰中，也与常规款服饰结合面向社会。现今张彦的设计服饰多与明星、企业合作，扩大了影响力，深受年轻人的喜爱。他将传统手工艺融合到现代产业链中，是典型的成功案例。

图4 设计师张彦的作品

另外，满族民间刺绣在旅游资源的整合过程中，会产生社会、经济、文化三大效益，需要注意的是三种效益需要均衡发展，不能过于重视经济效益而牺牲社会、文化效益，也不能只顾发展文化效益而不顾市场的检验，导致旅游项目最终夭折。

三、结论

满族民间刺绣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项，生根于东北地区，现旅游发展应面向全世界。在旅游资源整合过程中，应使用较为先进的模式，在发展上也应顺应时代的潮流。但这些并不意味着传统手工艺的核心技艺被破坏，我们需要两条腿走路，将保护和传承结合，将传承和创新联合，只有充分地分析满族民间刺绣与旅游资源整合的模式和驱动因素，才能使非遗旅游发展的思路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