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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表演生活化
——以《大雷雨》为例

2022-03-17谢馨慧南通艺术剧院

教育 2022年23期
关键词:琳娜雷雨舞台

谢馨慧 南通艺术剧院

随着时代的进步,话剧舞台上,从演员表演、导演手法、舞美设计到化妆、灯光、效果、道具诸方面,都有很大的革新和变化,但关于“话剧表演生活化”这个话题,依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一直困扰着我的表演实践。我有幸在剧作家A.N.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代表作《大雷雨》中饰演卡杰琳娜一角,就这一问题,我有意识地在艺术实践中进行思考和探索。

一、表演生活化

我们在平时的排练中,会碰到许多经典剧目和经典人物,演绎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如莎士比亚的戏剧、曹禺的话剧等,其中的人物在塑造上有一定的难度,语言理解起来也比一般的生活化的戏有难度。例如,在排演莎士比亚的戏剧时,女性角色大多非常挺拔、高贵,她们的体态很“上扬”,我们在排练初期总会去模仿那种体态,但是最后自己感觉上身僵化、绷着不会呼吸、脖子后背都酸了也找不对正确的样子,演员并没有将角色的状态化在自己身上,只是在学个样子,加上台词很诗化,理解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一味地背词、记调度是没用的,最后变成了在舞台上僵化地走位,像在念诗,只有躯壳,没有灵魂,很多东西没有很好地解决、发挥,演员演起来也很吃力,观众就更看不懂了。

生活化既是让演员在台上自如地生活起来,又是将自己化到角色的生活中,因此我认为演员在演绎经典片段或剧目时,需要运用一些方法帮助自己理解人物和剧本,找到塑造人物的方法,挖掘人物内心和剧本深层次的意义,找到人物的特点与魅力,或者人物与自我的共性,敢于直面自我的内心,纯粹地看待问题,将角色与自我融合,发挥演员的个人魅力,在找到正确的感觉后,才会有更深层次的创作,和对手有机地交流,最后有一个好的舞台呈现。

二、如何做到表演生活化

(一)从分析剧本入手

在《大雷雨》排练的初期,在分析剧本阶段,我们每个人对自己的角色和全剧有一个全面的案头分析,查找时代资料,画人物关系表,分析每个角色在剧中的意义,了解每个人物的前身,写人物小传等。在初期开始排练,因为剧本年代离我们非常久远,开头就遇到了许多的问题,例如,长篇拗口的台词显得生疏,出现不交流的情况,听不进对手的话;体现不出俄罗斯人的说话方式、生活方式及特点;在感情戏的时候不太连贯、生硬、做戏等等,于是我们慢慢地从每个细节入手,将体态、语言语感、整个戏的风格样式拆分去理解,不了解俄罗斯人的体态,就通过观看俄罗斯影片改进表演状态、说话方式,观察一些小细节的动作;在语言方面、虽然有些电影里面是俄语,但是也能通过他们的语调找到一些语言感觉,在台词逐渐熟练后,化为自己语言,真实地与对手交流。

(二)从自我出发

在人物内心情感塑造方面,在不脱离时代、剧本的前提下,从自己本身出发,寻找一些与角色的共性,也帮助自己更加靠近人物。我在《大雷雨》中饰演卡杰琳娜一角,她是一个非常具有浪漫情怀的女人,从小活在童话世界中,自从嫁人后,她像一只笼中鸟一般,被禁锢在卡巴诺娃家里。《大雷雨》第三幕是卡杰琳娜和鲍里斯见面幽会的场景。卡杰琳娜带着非常复杂的心情打开了后门与鲍里斯幽会,她一面惧怕宗教信仰的惩罚,一面又压制不住自己追求自由、爱情的心。她想冲破牢笼,可是身后却又有东西牢牢地牵制着她,像一根橡皮筋一样,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内心极度矛盾纠结、渴望冲破束缚。对于这段戏,我一直非常害怕,因为我在每一次的排练上场前都需要酝酿很久才能进入人物状态,而且一直抓不准人物的内心情感。之前我一直在想卡杰琳娜该如何走路,如何说话,内心如何起波澜,后来发现其实这些对我的表演帮助并不大,因为这样只是在演我心目中的卡杰琳娜,或许其他人心目中的卡杰琳娜又是别的样子了。每个人的心中对角色都有不同的认识,不同的想象,“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许多东西并没有一个非常固定的模式。后来我认为应该抛掉一些包袱,从自己的体会出发,例如和鲍里斯的见面,我不去想她是怎样的心态,而是去想我自己如果见到喜欢的人会有怎样的表现:内心的炙热,欲望的冲动,我是如何表现的;或者因为一些事情而犹豫纠结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如何。不在乎外在的表情、手势、动作,而是充实自己的内心,当下或许脸上是很平静,但是内心一直在翻腾,将这段戏的内心活动丰满起来,把每句话每个字分析明白,再把所有的点连成线,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感受表露出来,把这种感情带到戏中,这样出来的角色情感反而更加真实。

(三)要有情绪但不要情绪化表演

情绪化的表演是指在表演情绪、模拟状态,不真实、不有机交流;要有情绪的意思,就是说演员真实地感受,然后去体验接受,并且凭借直觉在舞台上展现。情绪化的表演是因为不体验、带不进角色的感觉,先入为主地模拟角色状态,而不去感受角色的生活,就没有达到那种无限贴合角色的层次。这样的表演非常地表面、枯燥,味如嚼蜡。

台词可以带动表演的真实情绪,是指理解台词并分析透彻后说出来,带动真实的情绪与表演,从而也给对手直观真实的刺激。例如在《大雷雨》中卡杰琳娜在受到卡巴诺娃的压迫后,卡杰琳娜说了一句话——“她侮辱了我”,非常简单的一句话,首先分析台词“侮辱”的字面意思,她说的不是“她欺负了我”“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她骂了我”等,而是“她侮辱了我”,由此可见卡杰琳娜是非常有文化教养的人。这段戏中,卡杰琳娜一直没有台词,是在卡巴诺娃几番侮辱下她才说了这样一句话,她的台词欲望非常强烈,而且之前一直没有台词,可见她一直在隐忍,她之前的表演状态可以放大表现她受辱的内心,可以通过呼吸让自己平静,可以攥紧裙子等等,一定要有铺垫,递进,直到卡巴诺娃走后才爆发,所以这句话的力度非常强烈。演员在表演时,一定是爆发式喷口,必要时带上肢体动作,这样表现出的是情绪的叠加爆发,是真实的感受,是在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而不是做愤怒爆发状。

在《大雷雨》中,卡杰琳娜最后跳河前有一段非常长的独白,表现出她是经历了与相爱的人分离、经历了逃亡、近乎绝望才决定跳河自尽的。“现在我要到哪儿去呢?回家吗?我回家去就跟走进坟墓去一样。坟墓?最好是到坟墓里去,一棵树下的一个小坟,阳光温暖它、雨点淋湿它,春天那坟头长满青草,嫩嫩的青草;鸟儿会飞到树上,她们会唱歌,还会养小鸟;野花会开遍整个大地,它们会开出红的、黄的、蓝的各色各样的花朵……我憎恨那些人,我憎恨那所房子,憎恨那个吃人的世界……”这段台词非常诗化,有意境,内在张力也很大,需要演员有很大的内心支撑,也最容易表现情绪、表现控诉与愤怒,但也容易变成纯念诗,空洞乏味。在没有对手交流刺激的情况下,所谓的独角戏,该如何演绎?我觉得方法是一样的,从台词中找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支撑点,不仅表现给观众,而且表现给角色本身。在卡杰琳娜精神接近崩溃时,她在问自己:“要活下去吗?”她一直不断地在寻求内心的答案,当她幻想到美好的一切时会感到幸福,她会对自己说:“人活着要有尊严,我不能屈辱地活,更不能苟且偷生。”人的本能的欲望该是求生,但是此时的她将要选择死亡,是自发的,不是被迫的。她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吐露给自己,也是宽慰自己,对于她来说,选择死亡就是选择自由,是她一直追求的东西,欲望有了,内心支撑有了,说出来的话也就不空洞了,她的哭、她的笑都源自于当下在舞台上的感受。如果没有感受到悲伤,也可以选择坦然笑着说完这些话;如果感到遗憾和无奈,也可以流着泪说完。没有对错,只看演员自己的理解与感受。

(四)表演者的控制

在运用形体动作塑造人物时,形体动作必须扎根在演员对人物的深刻理解与真实体验的基础上,有内心情感,外部表现才有生命力,不能为动而动、为美而美,但只讲内部体验而不重视外部表现也不行,因为人的体验都是具体的、有形的,体验的内容不具体,就不可能真正体验得到,体验得深刻才表现得自如。在生活中,形体活动是内心活动的反映,内心活动是形体活动的主宰,二者互为表里,有机统一。由于人们所处的环境、地位以及年龄、职业、思想意识、性格的不同,对各种事物就持有不同态度,也就产生了变化无穷、丰富多彩的形体活动状态。演员只有把握角色的内心活动,才能实现形体表演。形体动作不是设计出来的,而是感悟到的,心领神会,神自形出。有人说,所有无声的外部行动,必须是能够用语言概括的思想,而所有的有声语言,又必须伴随着相应的外部表现。我们表演时,明确自己要表达的思想及人物性格后,要找到语气的强弱与语音的节奏,同时辅之以相应的表情、手势、步态等,具体的变化随人物的需要而定,不可随意。在艺术真实中,那些生活中不易察觉的细微动作,在舞台上要适当放大,让观众看得出来。演员要精心设计、有机体现,做到有声无声都有形,声形并举,互相补充。艺术的放大(夸张),犹如显微镜下的微生物,更显得真实。我们创造的舞台形象,与观众有一定的距离,因此,演员不仅要考虑动作的合理性,还要考虑动作的舞台性,舞台布景是以假当真,演员的动作要虚实结合,有控制有分寸。

总之,戏剧艺术源于生活,表达了人们对生活的理解和向往,所以戏剧表演艺术中的基本要求是自然、真实、可信,生活是戏剧表演艺术的基础,但表演艺术又高于生活,演员就要借助舞台,利用表演化身为生活中的角色,去体现生活,才能征服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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