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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音乐的播种者

2022-02-19李鹏程

音乐生活 2022年1期
关键词:作曲家民歌音乐

李鹏程

温德青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上,用带有福建口音的普通话介绍别人的作品。

如果一个路人走进音乐厅看到他,可能会好奇,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是谁?显然,他不是专业的主持人,也没有艺术家的长发或秃顶,等身后的几个人摆好了谱架和椅子,他刚好不紧不慢地讲完,最后还不忘提醒观众将手机静音。如果路人翻开节目册,会看到这个穿梭在台前幕后的人其实是艺术总监,还是个鲜活的作曲家。

哪怕一场当代音乐会只有一个路人转粉,哪怕上演的没有自己的作品,温德青也会很高兴。他明白,需要营造出一个完善的当代音乐生态环境,自己的作品才会在这里有长久的生命力。我也是在温德青的影响下听了十几年的当代音乐,才真正进入他的作品中。

2011年上海当代音乐周

在本世纪前四分之一的中国音乐史册中,温德青必会是个频频出现的名字。这个持现代主义观念的后现代作曲家,一直在自己的音乐人生中尝试各种可能,也带给很多人不同寻常的温暖。

温文尔雅,这是温德青给人的第一印象。

他被大多数人所熟知,是在2007年之后。已近知天命之年的温德青结束旅居国外的生活,到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任教。他开设了“现代音乐演唱演奏课”,这门课程在欧美音乐院校很常见,对国内的学生来说还很新鲜。音乐学院的师生在古典保留曲目里浸泡了太多年,现代作品仅仅出现在理论课堂上被纸上谈兵。许多表演专业和指挥专业的学生选修了这门课,像是暂时逃脱专业课导师掌控的一次次“离家出走”,直至在学院小音乐厅举行一场场演出,免费对外开放,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学生们兴奋地自发在各大网站贴出节目单预告。温德青不仅自始至终参与排练,还指挥了几部作品的演出,他总是在曲目单的自我简介中自嘲为“养猪作曲家”(因为他曾在上山下乡时养过猪)。约翰·凯奇的《4分33秒》以独一无二的古筝版呈现,利盖蒂的《为100个节拍器所做的交响诗》成为学院内醒目的“装置艺术”,贝里奥的《模进>(Sequenza)以如此特别的方式得以在中国首演,上音师生的原创作品也被演出。满堂喝彩中,同学们真正触摸到了现代作品的温度。

上海音乐学院所在的汾阳路,一百年前在法租界内,各类现代艺术像路边的法国梧桐一样早就深深扎根在这儿了。在这所中国最早的音乐学院里,黄自、谭小麟早在1930年代就点燃了从耶鲁大学带回的新音乐火种。改革开放之初,杨立青从德国带回了成套的当代作曲技术,后来在他担任院长期间,从海内外引进了多位具有活力的新音乐人才,温德青就是其中一位。也是在杨立青的支持下,温德青在回国第二年就树起了当代音乐周这个经典品牌。

一般来说,校内举办音乐节都是由学院或系部牵头,而当代音乐周发轫于温德青申请的个人项目行为。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当代音乐需要现场感受,而很多好作品的呈现需要把专业的表演艺术家请过来,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的上海应当有一个当代音乐节。

这在很多人看来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但温德青是个实干型的人,只要是他觉得应该做的事,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项目经费仅有5万元与他申请的上海文化基金会7.5万,温德青与艺术家们能分享的主要是情怀。尽管如今琳琅满目的国家艺术基金项目动辄上百万,但也不必为“出身贫寒”的当代音乐周叹息。恰恰因为起初获得的官方支持较少,作为艺术总监的温德青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节目内容,从一开始就架构起以音乐会、讲座、大师班为基础,以驻节作曲家为中心的“三位一体”特色建制。每年請两三位有口皆碑的国内外作曲家住下来几天,既可以参与排练保证演出质量,又可以和音乐周的观众们深度交流。第一届音乐周做完,人们确实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氛围,尤其是吸引来自四面八方的观众共同聚焦一个主题,上音作曲系给予支持停课一周参与所有活动,这是以往零星的音乐会和讲座无法比拟的。

巴黎首演《泼墨之二》

音乐周表面上看只有一个星期的密集事件,但实际上温德青一年到头都要为下一届音乐周的事做准备和联络工作,而在那一周内,他还要担任翻译、主持人甚至搬运工。世上哪有这样可怜的艺术总监!另一位上音作曲家陆培心疼温德青事事亲力亲为,形容他是“一个人的战争”。不过,在迈出第一步之后,他就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2009年,国家逐步增长了教育经费,加上旅法作曲家许舒亚出任上音院长,这对于同样说法语多年的温德青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尤其是后来担任作曲系副主任期间,做事明显方便多了。

同样在2009年,有个朋友对温德青说:“哦,你这个做得不错。”

“钱不够,钱多一些我们能做得更好。”

“我给你。”

“你不要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这样,每年给你30万,限三年,不署名。”

“哇!你这真是伟大的赞助家,国外都没有这样的赞助家,他们都一定要署名。”

“不署名,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是谁,我不是每个人都给的。”

“我觉得你是真的在做事,做得很辛苦,第一届就很不错。”

听到这个故事后,人们不禁向这位不知名的朋友致敬,因为这种情况在国内音乐界并不常见。在西方音乐历史中,有无数杰作得益于赞助人的资助,这是一种不干涉作曲家的委约制度。无奈的是,如今供国内音乐家可选择的项目或基金有各种导向性的限制,这不利于个性创新。

与获得资助相比,志同道合者的加入是更要紧的。吸引力法则,让这位理想主义者身边聚拢了擅长翻译、文案、设计等各类事务的志愿者。当然,他们的姓名都被铭刻在了每届音乐周厚重的节目册里。当代音乐周办公室在上音的南楼418房间,那里曾有一批批年轻人不计报酬地工作。午后,大家和老温一块吃盒饭。暖阳透过窗边秋叶铺洒在桌上,边干活边闲侃头一晚的演出。我熟识的很多志愿者,如今大多从事着与当代音乐无关的工作,我却时常在当代音乐演出中偶遇这群人,每每提及与老温并肩作战的时光,每个人都会有温暖的笑脸。

志愿者里有一位苏州姑娘名叫周河清,音乐周的很多海报、文案和照片出自她手。周河清是我在上音音乐学系所见文笔和思想最犀利的学生,至少她敢于批判周遭的人和事。然而,正是在她的文字里,我看到了对温德青最真切的赞赏:“学院里不缺教授也不缺领导,能站在学生立场上,站在更宏观的,‘音乐的未来的立场上的老师并不多,能万事直言不讳的老师也并不是很多。在我的印象里,他给我的影响远远超出了当代音乐的范围,或许,他也将一直是一个栩栩如生、无比鲜活的人物。我一直羡慕能在长久的寂寞中一直保持乐观,永远坚守信念的人。”毕业后,周河清依旧在每年秋天回到母校见证当代音乐周,并以更为客观的视角记录下自己的观后感,经历过社会百态的她显然怀念“老领导”的温良:

“在我毕业后更换四份工作外加各种打杂之后,我依然觉得这是最让我感到身心愉悦,并收获巨大的工作,而温德青教授依然是最和善、易于沟通、善解人意的领导。”

家庭生活

2008年,和当代音乐周同时诞生的,还有温德青最在意的作品——女儿温闻笛。“现代音乐事业要从娃娃抓起!”闻笛大概是这个世上少有的浸泡在现代音乐世界里的孩子。温德青带女儿听当代音乐周,还把她的美术作品用于当代音乐周的海报、节目册封面、唱片封面。温德青谱写了一部儿童歌剧《不莱梅的音乐家》作为迎接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礼物,之所以用现代音乐表现动物童话,是因为他认为“现代音乐是儿童音乐启蒙的重要组成部分”。温德青接着写出了童声合唱《童年四季》(2010)、管弦乐《听花的声音》(2012)、混声合唱《我听》(2014)作为女儿的生日礼物。后两部作品基于闻笛4岁时创作的一首诗:

我听春天的声音,绿、绿、绿

我听天空的声音,蓝、蓝、蓝

我听青山的声音,翠、翠、翠

我听风儿的声音,呼、呼、呼

我听树叶的声音,沙、沙、沙

我听打雷的声音,怕、怕、怕

我听雨点的声音,滴、滴、滴

我听彩虹的声音,美、美、美

我听月亮的声音,睡、睡、睡

温德青的妻子黄建清把这首诗译为英文版,便成了《我听》的唱词,新人声主义的光怪陆离在这里幻化为世间万物的自然之声。《听花的声音》首演时,温德青把妻子和小闻笛邀请到了音乐厅,妻子听后在博客里写道:“就像花骨朵儿一样,毅然决然一点一点展开柔嫩的花瓣,虽然力量微不足道,声音细微柔弱,哪怕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凋零的花瓣飘落下来,也依然努力与周围的风、雨、太陽、蝴蝶、小草共同谱写着一个乐章。这也许只有像孩子安静下来,拥有了沉静、清澈的心境时才会听到的吧。”最后这句话无意中道出了聆听当代音乐的应有姿态——你必须安静下来,全神贯注沉浸其中,还要有孩子般的好奇心和想象力。

有了孩子之后的温德青,转而以更为温暖而包容的姿态面对创作和世界,2008年理应作为其音乐生涯的转折点。“我的过往音乐少用明亮的色彩,大概与我多愁善感以及喜欢不协和、紧张度与张力有关。自有了女儿之后,我的心境改变了许多,音乐也有所变化。”但从本质上看,在此前后的温德青本质并无不同,之后的音乐并未降低对于现代性形式的追求,之前的音乐也不乏温柔的乐章,所谓乐如其人、人如其名。动情之处,总是源自他走过世界各地时听到的民歌。

伦敦演出歌剧《赌命》谢幕

2016年,拿索斯唱片公司发行的专辑《上海开篇》(Shanghai Prelude)收录了温德青的五部管弦乐,脉脉温情中贯穿着民间曲调:《一朵玫瑰的变奏》(2000)中的新疆哈萨克族民歌《可爱的一朵玫瑰花》、《情歌与船夫号子》(2010)中的中国北方民歌和南方号子、《牡丹亭幻想曲》(2013)中的昆山腔和锣鼓经、《思亲》(2014)中的法国民歌《在清澈的小溪旁》《上海开篇》(2015)中的苏州评弹《杜十娘》曲调。最打动我的是《一朵玫瑰的变奏》,这部于情感失意时写下的乐曲,直到问世十年之后才由张国勇指挥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首演于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

《一朵玫瑰的变奏》(2000)最初是含苞待放的“长镜头”,大提琴、中提琴和低音提琴的琴弓靠近指板弱奏(Sul Tasto),在原始的民歌细胞中蔓延滑奏,至长音末尾才允许揉弦,随即归于休止,静待花开。《可爱的一朵玫瑰花》开始于任何人都能随口哼唱的自然大调上行音阶,原本简单直白的民歌旋律在温德青手中蔓延出无数种色彩。提琴纤细的线条自然交错,采用格雷茨基(Henryk G 6 recki)的《第三交响曲“悲愁之歌”》第一乐章织体,将一句旋律通过层层叠加,变奏出诗歌中无尽的诗意哀愁。至全曲的黄金分割点,意料之中出现了fff力度的管乐全奏,意料之外的是所有铜管乐器都被加上了弱音器,使得这个高潮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不久后,钢琴试图引出民歌的完整旋律,尽管被乐队以坎切利(Giya Kancheli)式的轰鸣声一次次打断,整首歌曲的旋律还是在各个乐器的接力中依稀可见,只是被无限拉长显得支离破碎。正如一个人的旅途或者两个人的爱情,注定不会像民歌里唱的那样简单而圆满。

温德青擅长将简短的民歌变奏至万般模样,每次运用的变奏手法都截然不同。不像《一朵玫瑰的变奏》先后变奏上下阕,在他于1997年创作的二胡与弦乐四重奏作品《小白菜》中,匠心独运地以民歌的每一小节作为每个变奏的主题,通过截段变奏拉长至全曲。如此“螺蛳壳里做道场”,令人想起他的另一部有意思的作品标题《蚂蚁搬家》。1998年,温德青担任二胡声部,在瑞士洛桑音乐学院首演此曲,之后好评不断,钱仁平听罢不禁感叹道:“这是我近几年来听到的最好的华人创作的室内乐。”要知道,谭盾为琵琶和弦乐四重奏而作的《鬼戏》首演于1995年,其中也引用了《小白菜》,不过他是与巴赫的《升c小调前奏曲》拼贴,温德青则选择以更为内敛的方式延续民歌内在的悲情。乐曲直接从变奏一开始,加弱音器的提琴在实音和泛音之间滑奏民歌第一小节的变形旋律,纵向和声与横向旋律音程相一致,造就繁复又统一的音效。与以往的变奏曲相反,这首乐曲的主题直到最后两分钟才自然生成出来,四把提琴层叠出撕心裂肺的声音。乐谱指示二胡先用内弦拉奏一遍主题,再用外弦高八度复述主题,抵达悲恸的顶点后,再以二胡内弦渐弱吟唱出奄奄一息的泛音。在诸多从《小白菜》里生长出来的音乐中,这无疑是最具有音响张力的一版。

作为Trstan Murail的频谱音乐学术讲座翻译

再通俗的曲调,在温德青手里都能被玩出新花样儿。民歌《茉莉花》百年来畅销海内外,悠扬婉转的旋律几乎成了中国音乐的代名词。温德青的弦乐四重奏《极速茉莉花》(Jasmine Zooming,2018)干脆脱掉那身束手束脚的旗袍,肆无忌惮地飙车跳舞。这首演奏时长仅3分钟的小曲题献给2018一级方程式喜力中国大奖赛,开头弦乐强压弓上下滑奏完美模拟出赛车飞驰而过的轰鸣声,之后四把提琴以无穷动音型竞逐“茉莉花”旋律,不时抖出的小滑音谐谑味道十足。至中段变奏为圆舞曲,无穷动背景下的轻歌曼舞透出原本的姿色,传统快慢快三段式在如此无厘头般的拼贴中自然完成。

很多人说温德青的现代音乐不接地气。其实,这个草根出身的人自始至终都对传统恋恋不舍,所以历届上海当代音乐周不断出现传统音乐的原生态演出。他的多数作品,无论飘多高,还是能接着地气。他只是很“贪玩”罢了,每次创作不玩出点儿新花样誓不罢休。早在写下《第一弦乐四重奏》(1995)时,他便尝试旧瓶装新酒,把古老的弦乐四重奏、变奏曲、中国传统音乐搅在一起,第一乐章的古琴泛音,第二乐章的弹拨乐,第三乐章的信天游,第四乐章的猜调,无论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听罢都觉得其乐无穷。1995年,日内瓦反潮流乐团在温德青专场音乐会上成功首演此曲,这是温德青在国际乐坛确立作曲家身份的标志性时刻。拒绝原汁原味的改编:“我这一整套的变奏曲(包括外国民歌),并不是把民歌拿来作幼稚改编那种,我把变奏革新化、现代化,要把有调性、五声性、多调性、无调性结合在一起,是具有挑战性的,因为它们是格格不入的,是需要动大脑还要动小脑的。”自然融合迥异的元素,这对于任何作曲家都是永恒的挑战,对于聆听者来说也需要摆脱既有的听觉习惯。

从日内瓦高级音乐学院毕业后,温德青开始研习中国书法艺术,这孕育了1996年至2005年间的五部《痕迹》(Traces)以及2007年至2017年间的三部《泼墨一》(Ink Splashing)。温德青将书法艺术规律运用到作曲的各个層面,这俨然成为其极具代表性的创作手段。当然,也有其他中国当代作曲家从书法艺术中寻求灵感,最著名的莫过于另一位为中国当代音乐的海外传播作出巨大贡献的作曲家周文中先生,在其《谷应》(Echoes from the G Lament of the Grassland,2019),在那驻足聆听的15分钟内,人们听见了被污染的草原哭泣的声音。贯穿始终的非常规记谱法和演奏法用来传达草原的悲歌再合适不过,随着大幅度滑奏的急剧颤音,蒙古长调依稀闪现,噪音与乐音彻底混杂,带来泥沙俱下般的震撼音响。表面看,这首乐曲颠覆了弦乐四重奏,也颠覆了蒙古长调,但仔细倾听,会发现除了弦乐直接模拟马头琴的演奏法之外,还有被扭曲变形的长调,它实际上无处不在。传说中美丽的草原早已被当代社会异化,如果仅仅用18世纪的协和和声编配牧民的歌谣,便无法对应《草原悲歌》这个标题。温德青只是把他看到听到的当代草原谱写出来,要逼真,就不要美化。假若阿多诺还在世,想必会对他竖大拇指。

2014年,温德青接受我采访时曾说:“一个艺术家应当勇敢,应当往前,音乐史应当往前流动。历史的河流怎么可能往回转呢?最多绕一个弯,终究还得往前。”七年过去,很多人不再坚持往前走,这里不乏来自年岁、社会、体制等方面的压力,温德青遭遇的阻碍不比别人少,但他依然在坚持往前走,这就是勇敢。近两年,浙江音乐学院院长王瑞客请他作为杭州现代音乐节的顾问,客串《歌剧音乐分析》课程,我得以在这山水间再次感受到十年前上音曾有过的氛围。

在他来之前,我曾对周边师生说,“老温闯荡世界,用大半辈子探寻新音乐的无限可能性,然后十年时间向我们展现当代音乐有多丰富”。这个处女座的男人有着完美主义的执念,一定要把在欧美听到的最好的当代音乐带到国内舞台上,也要把国内作曲家们(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新作品由专业乐团演出来。这对于国内音乐学院的青年学生们来说尤为必要,因为他们对于很多当代名作长期是“都听说过、都没听过”,至少要亲历过现场、直面过作品,才能做出真正属于自己耳朵的选择。

温德青弦乐四重奏作品专场音乐会

正是在这般好奇心和责任感的驱动下,温德青的人生才折腾不息:“我把自己比作一只蚂蚁。《蚂蚁搬家》概括、写照了我的‘人生旅途:从福建到宁夏、北京、瑞士、法国、美国,后回到上海……‘蚂蚁一生勤劳、持之以恒,搬运各种种子,帮助自然界进行播种,让这个世界到处开花结果,就如同我‘播着现代音乐的种”这段话让我想起张楚的《蚂蚁蚂蚁》,这首歌唱出了多少无产阶级的心声,当年以魔岩三杰为首的中国摇滚却早已销声匿迹。能乐此不疲载着音乐理想搬家的“蚂蚁”能有几只呢?这个时代还有个温德青,是我们的幸运。

1950年代出生的中国作曲家有好几位大名鼎鼎,相比之下,温德青显得不温不火。他的创作里既有太多坚持,又有太多求新,这使得他做不到降低标准哗众取宠或讨好听众。“我不怕寂寞,耐得住寂寞,我不喜欢凑热闹。”这使得温德青没有成为自己歌剧《赌命》中的主角,他的音乐创作不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在温德青的音乐生活里,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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