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红， 张艳， 魏铭， 伍燕

“停课不停学”是教育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举措，在延迟开学期间，利用网络教学和线上学习的手段以维持学生的持续学习，既可以充分发挥网络的优势，又可以进一步探索“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模式[1]。深度学习是指学习者能够理解知识，批判性获取新知，整合和建构知识，最终实现知识的迁移和解决问题的学习方式[2]。线上学习活动的归宿是实现有效的深度学习[3]。促进学生的深度学习和培养深度学习能力既是建构主义的重要主张、高校教学改革的方向，又是当前教育改革发展的重要课题之一，也是衡量教育改革的有效评估手段[4-5]。然而，针对疫情期间护理专业学生在线上学习的情况，目前尚未有研究探索其线上学习和深度学习状况。本研究旨在调查“停课不停学”期间，护理专业学生的线上学习和深度学习的现状及其影响因素，以期为“互联网+护理教育”的开展提供支持策略和新思路。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从江西卫生职业学院、南昌大学、长沙卫生职业学院、湘南学院及河南科技大学5所学校中，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选取护理专业的学生进行横断面调查。入选标准：①正在参加线上学习的学生；②能够完成网络问卷调查；③知情同意和自愿参与。排除标准：①刚实习结束的大四学生(未安排在线课程学习)；②对此研究积极性不高者。本研究共纳入研究对象1 623人，年龄 17～24 岁，平均年龄(19.70±1.51)岁；女生1 469人(90.51%)，男生154人(9.49%)；中高职对接学生160人(9.86%)，全日制大专生571人(35.18%)，专升本层次235人(14.48%)，全日制本科生657人(40.48%)；大一学生892人(54.96%)，大二学生309人(19.04%)，大三学生422人(26.00%)；疫情期间居住地为城市的 429人(26.43%)，乡镇391人(24.09%)，农村803人(49.48%)；担任过班干部者653人(40.23%)，未担任者970人(59.77%)。

1.2 方法

1.2.1 研究工具

1.2.1.1 一般情况调查表 包括性别、年龄、教育背景、疫情期间的暂住地及是否在班级担任过班干部5项基本情况。

1.2.1.2 在线学习现状调查表 该调查表由研究团队参考已有研究[6]的基础上自行编制，包括线上学习时间、网络课程和传统课程(面授课)的学习效率比较、对任课教师课程设计方面的评价等5道单选题，以及在线课程平台、在线学习设备、影响线上学习效率的因素及影响线上课程满意度的因素4道多选题，最后1道为针对线上教学活动的改进意见的开放性主观题。

1.2.1.3 大学生深度学习的调查问卷 该问卷由唐金娟[7]于2011年研制，用来测量大学生利用网络进行深度学习的行为。问卷包括27个条目，分为4个维度(信息素养、知识建构、知识再加工和沟通)，采用 Likert 5 级评分法，“完全不符合”到“非常符合”依序赋予 1～5 分，总分为27～135 分，得分越高表示深度学习行为倾向越强。本研究中，该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和分半系数分别为0.964、0.918，各维度的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886、0.873、0.933和0.893。

1.2.2 调查方法

本研究于2020年3月10日至13日采用问卷星在线匿名收集问卷，每一所学校选择一名护理专业教师作为联络员，将问卷链接转发到各自班级的微信群中。问卷首页附有知情同意书、指导语以及问卷填写说明，学生同意参与研究后开始正式填写问卷，完成问卷后可随机获得小金额(1～5元)的答谢礼。本研究共回收问卷1 666份，剔除问卷填写时间<100 s或者>1 200 s者，内容存在歧义以及缺项者，获得有效问卷1 623份，有效率为97.42%。

1.3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 护理专业学生在线学习现状

本研究结果显示，37.22%护理专业学生平均每天在线学习时间为>6 h,≤8 h；护理专业学生使用频率最多的在线学习平台为超星学习通，使用频率最多的在线学习载体为智能手机。大部分护理专业学生认为在线学习时教师布置的学习任务和活动与他们的实际兴趣和水平比较匹配，任课教师提供的在线学习资料能满足自身的学习需求且在线课程学习资源较容易获取；尽管线上课程优势明显，但60.44%的护理专业学生认为传统课程的学习效率高于网络课程。最影响护理专业学生对在线课程满意度的因素为线上学习平台建设不完善，其他的影响因素还包括学习资源形式不够多样化、不够生动有趣等；大部分护理专业学生认为网速慢/视频缓冲慢很影响自身学习效率，详细结果见表1。

表1 护理专业学生在线学习现状(n=1 623)

2.2 护理专业学生深度学习现状

护理专业学生深度学习总分为(91.54±16.71)分，各维度得分由高到低依次为信息素养、知识再加工、沟通和知识构建，详见表2。

表2 护理专业学生深度学习得分情况(分，

2.3 护理专业学生深度学习得分的单因素分析

护理专业学生深度学习得分在不同年龄段、性别、年级、兴趣和水平符合程度、学习需求满足程度、学习资源获取便利性、学习效率比较上，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不同学历、居住地和是否担任过班干部的学生得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详见表3。

表3 不同特征调查对象的深度学习得分比较(n=1 623)

2.4 护理专业学生的线上教学活动改进意见

学生主要是针对线上教育平台、任课教师、线上教学资源、教学课本和作业方面提出自己的期望和改进意见，详见表4。

表4 护理专业学生的线上教学活动改进意见(n=1 623)

3 讨论

3.1 护理专业学生在线学习现状

由本研究结果可知，37.22%护理专业学生平均每天花6～8 h在线学习，以45 min为1学时计算，护理专业学生每天学习8～11学时，结果高于陈楚杰等[8]的调查结果。线上学习时间长，学习任务重，直接影响学生线上学习的效率和积极性。因此，护理教育者应合理安排学生线上学习时间和内容，将线上学习与线下学习有机结合，以提高学习效果。超星学习通是目前学生最常用的学习平台，可能与超星学习通平台受众较广，功能完善有关。然而，护理学是一门理论和实践紧密结合的应用性学科，除了临床实习，实训操作的授课方式也应该多样化，护理教育者应充分应用实验教学平台传授护理技能，但此次调查发现只有10.35%的学生使用了国家虚拟仿真实验教学平台，应进一步优化和改进信息化实训教学。智能手机是最常用的学习设备，与国内其他研究结果一致[9-10]，这可能与学生的消费水平和智能手机的轻巧便利有关；另外，随着学生学业支出和培养费用的增加，家庭贫困的学生可能不具有配备电脑的能力，因此，智能手机成为学生线上学习的主要依托工具。大部分学生对任课教师的课程设计、课程资源的获取便利性等方面评价均较好，只有少部分学生认为还需要改善，这可能与学生的学习兴趣、学习需求和对学习资源的理解不同有关。在学习效率方面，60.44%的护理专业学生认为网络课程不如传统课程好，与杨玉洁等[11]和邬大光等[12]的调查结果一致，这表明学生更青睐于“以教师为主导”的传统教学模式；但随着科技的进步和教学方式的改进，学生应加快适应从传统教学模式到“以学生为中心”的信息化教学模式的转变。平台建设不完善是影响线上课程满意度的首要因素，频繁切换学习平台、服务器崩溃、视频卡顿等问题容易导致学生线上学习体验感差。因此，在线学习平台更应加强平台建设和完善平台操作系统，为学生提供优质高效的网络课程。影响线上学习效率的因素具有多元化，其中，网速慢/视频缓冲慢和存在各种干扰，注意力不集中是影响线上学习效率的两大主要因素。网速慢/视频缓冲慢和各种干扰的存在均易中断学生的学习思路，导致护理专业学生学习积极性下降和学习效率低下，这和杨玉洁等[11]研究一致。因此，教师应注意合理安排授课时间(错峰观看视频等)，加强线上学习的监管；灵活调整授课内容和教学方法，调动学生学习积极性。线上学习需要学生有较强的自制力和良好的学习环境，教师应加强对学生的监督管理并有意识培养学生的自制力。

3.2 护理专业学生深度学习现状

本研究结果表明，护理专业学生深度学习得分为(3.39±0.62)分，高于张琪[13]与李志河等[14]的研究结果，处于中等偏上水平，但仍有提升空间，主要与近年来教育信息化建设步伐加快和教学改革的持续深化有关。随着混合式教学、虚拟现实技术+沉浸体验式学习模式越来越普及，学生对于线上教学的接受度和学习技能均有所提高。尤其是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为满足学生的持续性学习的需求，我国教育系统开展了大规模线上教学，迅速提升了在线教学平台的网络技术服务和教师的线上教学技能。本研究中，护理专业学生深度学习各维度得分从高到低分别为信息素养、知识再加工、沟通和知识建构，与杨明等[15]的研究结果一致，说明当前护理专业学生的网络信息素养相对较高，能利用网络获取有价值的知识和信息，这或许与互联网技术和计算机课程的普及有关；然而，护理专业学生对新旧知识的重新建构和交互沟通能力较差，提示需要进一步提高护理专业学生学习认知策略，优化在线课程的交互功能，促进网络环境下学生深度学习意识和行为。护理专业实训内容约占50%，而实践教学体系的线上授课尚处于探索阶段，虽然虚拟仿真实验教学平台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线上实践教学的不足，但虚拟仿真护理技能训练系统和程序仍较少，影响着护理专业学生深度学习的行为倾向[16]。因此，高校应整合教学内容，改革课程体系，完善师资培训，优化平台设计，形成融合理论和实践教学为一体的线上课程体系，促进多方协调联动，帮助护理专业学生更好地转移和运用知识，促进护理专业学生深度学习。

3.3 护理专业学生深度学习的差异分析

本研究结果表明，护理专业学生的深度学习行为受多因素的影响。年龄越大和年级越高的护理专业学生深度学习得分更高，这与张琪[13]和郝兆杰等[17]的研究结果一致。分析原因，随着年龄的增长，学生的知识面有所拓宽，学习方式更为多样化，进而能更有效地整合和迁移知识。而低年级学生刚进入大学，学习方式和思维方式仍停留在高中时期，缺乏线上学习的知识和技能，不能灵活地转变学习方式；而较高年级的学生已有相关网络课程学习经验，能够多渠道灵活获取知识，因此其深度学习得分更高。相对于女生，男生的深度学习行为倾向更强，不同于方菲等[18]的研究结果，可能与研究对象和研究工具的差异有关。护理专业学生90%以上都是女生，男生较为稀缺，在专业学习过程中可能更受重视；另外，男生与女生的思维方式也存在差异，男生迁移学习、批判性思维能力可能高于女生[19]；而且，男生信息网络操作技能要比女生强。本研究结果还显示，居住在城镇的学生深度学习得分高于居住在农村和乡镇的学生，可能原因是相对于农村，城镇具有更好的网络环境和线上学习条件。刘路[20]的调查也显示，城镇医学生在实践反思、信息整合与理解性练习方面的深度学习水平高于农村的医学生。此外，学生对学习任务和活动以及教师提供的学习资源评价越高，其深度学习得分越高；教师设计的学习任务和活动越符合学生的兴趣和水平，学生更具有深度学习倾向，提示学习资源、学习效率和学习需求满足程度等与护理专业学生的在线深度学习有关。此外，越认可网络课程学习效率的学生越倾向采取深度学习行为，这与李修杰[21]研究结果相似，对线上教学认可程度和在线学习自我效能感越高的个体，越能够打破传统学习方式，灵活运用网络资源，积极参与线上学习[22]。这提示，教师在进行线上教学时应充分考虑学生的特征以及其对线上学习的评价及认可度，不断提升自身的在线教学能力，充分激发学生深度学习行为。

3.4 护理专业学生线上教学活动改进意见分析

本研究征询了护理专业学生对线上教学的意见，学生提出了优化线上教学平台和完善平台建设的意见，这与邬大光等[12]的大样本调查结果一致，完善平台建设、改善网络设备、加强信息技术服务是学生认为最需要改进的地方。教育走向网络化和智能化的同时，也应为学习者搭建开放式、交互性强、智能友好的网络教学系统，满足学生个性化、专业化的学习与发展需求。另外，15.4%的护理专业学生对授课教师提出了期望，希望教师能加强师生互动，增加课堂的生动性，并能够合理安排与分配课程时间。陈桂仙等[23]和李琨等[24]的研究也显示互动性低是线上教学主要的短板。教师作为线上教学的组织者、引导者，应根据学生的个体特征创新线上教学形式，增加学生的参与度；采用多样化课程设计，优化时间安排；针对性地发布学习任务，引导学生积极提问、讨论、回答问题；建立学生答疑群，增强师生之间、学生之间的多渠道交流。最后，2.83%的护理专业学生希望学校能提供相应的纸质版本教材，并减少作业量，护理专业学生反映若上课没有教材，记笔记比较困难。提示网络学习平台应丰富线上教学资料，添加电子版教材，完善线上教育教学体系；护理教育者应适当减少课前、课后任务，将学习的自主权交给学生，促进学生主体发展和高品质学习。

综上所述，护理专业学生对线上学习的总体评价不高，大部分学生较为青睐传统学习方式。护理专业学生虽报告了一定程度的深度学习，但其行为倾向还有待进一步加强，特别是年龄较小、低年级、女性、居住于农村和乡镇的学生。本研究的局限性如下：横断面调查设计不能确定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虽纳入了湖南、江西、河南5所院校的护理专业学生，研究结果推广到全国还需谨慎。未来可以考虑进一步的调查和干预来验证研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