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歌 ， 王梦瑶 ， 张冰雨 ， 杨玉荣 ， 姜义宝

(河南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 ， 河南 郑州 450000)

绵羊黄脂病是以绵羊脂肪组织呈现黄色为特征的一种色素沉积性疾病，主要是屠宰时发现皮下脂肪变黄，影响肉品质量和销售[1-2]。黄脂病的发病原因主要包括：饲料中含有色素含量高的原料，如含叶黄素的植物、胡萝卜和南瓜等；饲料添加剂配方或生产工艺不合理，动物摄入较高的铜元素，缺少维生素E，食入过多的不饱和脂肪酸；锥虫病、焦虫病、附红细胞体或钩端螺旋体等病原侵入机体，引起红细胞大量溶血；食入肝毒素植物、药物或霉变饲料，影响肝脏功能；遗传性因素，如缺少叶黄素氧化酶；其他影响红细胞代谢的因素等[3-5]。近年来，随着肉羊产业的现代化发展，高密度、集约化的饲养模式，铜元素常作为添加剂使用在饲料中，黄脂病的发生率逐年上升，绵羊一旦发生铜中毒，将给养殖户带来严重的经济损失。已有关于黄脂病方面的研究报道，但关于绵羊因铜中毒而引起黄脂病的病理学变化鲜有报道。本试验对近期收诊的河南和山东某肉羊养殖场的黄脂病绵羊病例进行了病因诊断，并观察分析其病理变化，推测其发生机制，揭示绵羊慢性铜中毒的病理特征，目的是为该病的临床诊断和综合防治提供参考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试验材料 2017年冬—2019年春，河南省、山东省、山西省和内蒙古等地，多家集约化绵羊养殖场育肥羊发生黄脂病，河南农业大学兽医病理实验室收诊并分析河南洛阳和山东菏泽发生黄脂病的病死绵羊标本，共6例。黄脂病标本的标准：患羊尿液呈暗红色，剖检病变为脂肪黄染。因黄脂病影响羊肉市场销售，需查明其发病原因。

1.2 试验方法 对送检绵羊进行病理剖检，记录眼观病变，分别采取心脏、肝脏、胆囊、脾脏、肺脏、肾脏、小肠及部分淋巴结，置10%福尔马林溶液固定。固定的绵羊病理组织，经石蜡切片、H.E.染色置Olympus BX43显微镜下观察。血液和新鲜肺脏、淋巴结进行涂片镜检，观察是否存在弓形虫、附红细胞体、焦虫等病原的感染。采取新鲜的绵羊血液、肝脏、肾脏，以及送检病例养殖场的饲料，应用原子吸收法检测其铜元素的含量。

2 结果

2.1 临床发病和病理剖检情况 临床调查发现，因黄脂病死亡的绵羊约占羊场养羊总数量的2%～3%，发病羊为群体中营养状态佳的个体，体温、脉搏、呼吸未见明显异常，临床表现为行动迟缓，无神，可视黏膜苍白、有的黄染，喜俯卧站立虚弱，走路摇晃，尿液呈暗红色，病程久者转为黑褐色，抗生素治疗未见明显效果，1～2周死亡。

多数患羊无明显临床症状，仅在屠宰时发现全身脂肪黄染，约占屠宰羊的5%，表现为皮下脂肪、肠系膜脂肪、肾脂肪和心脏冠状脂肪均呈现黄色，脂肪黄染颜色过夜后消退至灰白色；肌肉淡黄色；肾脏肿大呈红褐色至蓝黑色，切片外翻、肾皮质、肾髓质和肾盂呈现均匀的紫黑色，切面结构模糊，质软(图1A)；肝脏轻度肿大、质软，呈灰黄色，切面结构模糊，有小米粒样脓肿灶；胆囊高度肿大，体积超过肝右叶的体积(图1D)，充盈多量胆汁，胆汁浓稠，呈深绿色；膀胱内尿液呈现紫黑色；心脏质软，苍白色；淋巴结肿胀；脾脏无明显异常变化。

图1 绵羊慢性铜中毒病理学变化Fig.1 Pathological changes in sheep with chronic copper toxicosisA：肾脏； B：肾小管含大量血红蛋白(箭头)(H.E.染色)； C：肾小管和小动脉有大量血红素沉积(箭头)(H.E.染色)； D：肝脏及胆囊； E：肝脏脓肿(三角)，肝小叶周边淋巴细胞浸润(箭头)(H.E.染色)； F：肝细胞沉着胆色素(箭头)、细菌团块(三角)(H.E.染色)。标尺=50 μmA:Kidney; B:Renal tubules contained large amount of hemoglobin (Arrow) (H.E.staining); C:Large protoheme was deposited in renal tubules and arterioles (Arrow) (H.E.staining); D:Liver and gall bladder; E:Liver abscess (Triangle),lymphocyte infiltration around hepatic lobule (Arrow) (H.E.staining); F:Bile pigment was deposited in hepatocytes (Arrow),bacterial clumps (Triangle) (H.E.staining). Bar=50 μm

2.2 涂片及病理组织学变化 显微镜下，绵羊主要表现为肝脏和肾脏的损伤和血红素、胆色素的沉积，伴有小的脓肿病灶。血液、肺脏、淋巴结组织涂片镜检，未见弓形虫、附红细胞体、焦虫等病原微生物。其他器官未见明显病理变化。

肾脏的主要病理变化表现为严重的肾小管坏死和管型(图1B)。肾小管上皮细胞内含大量褐色细颗粒样物质，发生明显的透明变性、有的肾小管上皮细胞溶解，肾小管管腔出现透明、均质、淡粉色的血红蛋白管型，远端肾小管充满橙红色、折光颗粒物质，表现为典型的血红素管型(图1C)。间质少量淋巴细胞浸润。肾小球毛细血管内皮细胞和系膜细胞增生，部分肾小囊囊腔有少量蛋白样物质渗出。

肝小叶结构不清，靠近中央静脉的肝细胞呈局灶性坏死(图1E)，窦状隙水肿、变宽，少量淋巴细胞浸润，肝细胞索断裂、排列紊乱，汇管区小胆管增生，淋巴细胞浸润，少量成纤维细胞增生。多量肝细胞肿大、界限模糊，表现有程度不同的水泡变性和细胞溶解，大量胆色素和含铁血黄素沉着于肝细胞内或窦状隙内。此外，肝组织中可见多个微小的局灶性脓肿灶，直径30～50 μm，还可见细菌团块(图1F)。

2.3 绵羊组织和饲料铜元素的含量 血液、肝脏、肾脏及饲料中铜元素含量检测结果见表1。绵羊血液、肝脏、肾脏和5%预混料中铜元素含量均高于正常水平，其中血液铜含量约为参考值的100倍，肝脏铜含量约为参考值的2倍，肾脏铜含量约为参考值的6倍，5%的预混料铜含量约为参考值的10倍。精饲料的铜含量处在参考值范围。

表1 绵羊血液、组织和饲料中铜元素含量Table 1 The content of copper in blood,tissue and feed of sheep

3 讨论

本试验的绵羊黄脂病病例，从绵羊组织、血液和预混料中检出较高含量的铜元素，结合病理学特征发现肾呈现均匀黑色；胆囊极度肿大，充盈多量胆汁；肝脏和肾脏沉着大量血红蛋白和胆色素，送检绵羊诊断为慢性酮中毒而引起的黄脂病。

铜是所有细胞都需要的一种重要的微量元素，正常时，铜与铜蓝蛋白结合并贮存在肝细胞溶酶体中[6]。铜中毒是一种常见的中毒性疾病，见于多种动物，多由于饲料铜污染或摄食含铜制剂，或拮抗铜生物利用度的钼摄入不足而引起[7]。需严格控制家畜使用铜的含量，如稍有过量即会中毒，威胁生命。铜中毒时，常因肝内渐进性铜蓄积而引起细胞损害，绵羊因很难调控铜贮存，因此比其他动物更敏感[8-10]。

本试验发现，绵羊慢性铜中毒时黏膜、脂肪中出现大量的黄疸，肝脏、肾脏的病变明显，其病理特征是肝细胞变性、坏死，枯否氏细胞和网状内皮细胞吞噬含铁血黄素，并伴有胆色素蓄积，胆囊充盈肿大，这与报道的结果一致[9-10]。肝脏的病理变化可能是当摄入的铜含量超过肝脏的代谢能力，铜释放入血。铜能与红细胞膜的巯基结合减少红细胞内谷胱甘肽含量，产生活性氧并抑制还原性辅酶Ⅱ的活性，引起红细胞膜损伤，降低红细胞可变形性、增加膜渗透性，引起血管内溶血性贫血，血清中的血红蛋白浓度增加[11]。血红蛋白分解为胆红素和胆绿素，形成胆汁。产生的自由基还损害脂质、蛋白质和核酸，诱发炎症，引起肝细胞损伤[12-15]。

肾脏表现为肾小管坏死和管型，血红蛋白尿性肾病，这与已有研究报道一致[4,15]。肾脏的病理变化可能是红细胞溶血后，产生多量不能吸收或排泄的血红蛋白，血红蛋白与触珠蛋白载体结合而进行运输，一部分血红蛋白进入肾小球过滤，但体积大，不能通过肾小球。血红蛋白在载体消耗完后游离于血浆中，随尿排出，增加了肾小管管腔内原尿的浓度，从而导致血红蛋白尿性肾病。血红蛋白本身对肾脏没有伤害，然而，当肾小球滤液中含有高浓度的血红蛋白时，由于红细胞大量破坏，肾发生严重的贫血，会促进肾小管坏死，严重可导致肾功能衰竭[5,16]。但目前，研究者对绵羊肝脏、肾脏富集铜，脂肪黄染的机制仍不清楚，可能与肝脏代谢、红细胞代谢、胆汁和尿液的生成与排泄有关。

过量的铜可诱发人体呕吐、肝功能衰竭、肾功能衰竭、血尿、胃肠道出血、贫血、溶血、循环休克和死亡[17]。黄脂病患羊的肝脏、肾脏中铜含量分别为247 mg/(kg·bw)和35 mg/(kg·bw)，远远超过GB15199—94《食品中铜限量卫生标准》食品中铜的含量[≤10 mg/(kg·bw)]，这种绵羊副产品对人类健康是有害的，因此临床防治慢性绵羊酮中毒病例的发生有利于动物福利及人类食品安全。

临床早期的绵羊黄脂病不易诊断，需要借助病理剖检技术结合病理组织学诊断。本试验只对绵羊黄脂病的发病原因和病理组织学结构进行了初步了解，关于其形成过程和防控措施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此外，钼可抑制铜的吸收，绵羊对铜敏感是否与钼的吸收障碍有关，尚需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