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丹翎

（厦门大学 福建厦门 361005）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下提出的“时代新人”理论，既继承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理论，又结合了新时代的发展实际。因此，回溯“时代新人”的历史演进，探究“时代新人”在哪些方面继承了先前的思想理论，又在哪些方面进行了发展与超越，对进一步理解和研究新时代下的“时代新人”有着重要意义。

一、“时代新人”的历史回溯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新人”。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们党在造旧社会、建设型社会的历史进程中，始终把培养一代新人作为重要任务。”[1]从马克思起，到列宁、毛泽东，再延续至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他们都结合时代任务给予“时代新人”以目标和任务。

（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新人”

1.马克思

在《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中，17 岁的马克思通过“选择怎么样的职业”的提问描摹出最初的“成为怎样的青年”的草图。他认为，在选择职业时应考虑个人喜好、身体条件和个人能力三要素，同时要以冷静的心态认清这份职业。[2]马克思说，在深思熟虑及生活条件允许的基础上，青年应该选择使人最有尊严、深信其有正确思想、为人类进行活动和接近共同目标的职业。他认为，青年应以“人类的幸福和我们自身的完美”为指针去选择职业，即实现社会价值和个人价值的统一，只有为他人的幸福而工作，自身才能达到完美，获得幸福。[2]马克思选择了最能为人类谋福利、实现自身尊严与价值的职业，并愿为这一职业而献身，他初步提出了应成为怎样的青年的构想，也提出了青年应具有为全人类服务的崇高理想。在教育内容方面，马克思倡导人的全面发展，将教育理解为智育、体育、技术教育三件事，提倡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在教育方法上，马克思提出了应怎样教育青年的问题，他说：“年轻人应当在日常生活斗争中从成年人那里获得这种教育。”[3]即强调了青年的教育应与生活实践相结合的观点。马克思对“时代新人”的培养和教育着眼于全人类的高度和人的全面发展高度，深刻表现出“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一切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条件”[4]的伟大思想。

2.列宁

列宁提出了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对青年的任务和要求。第一，青年要学习共产主义。在回答学习什么的问题上，列宁认为应从旧社会遗留下的材料出发学习共产主义。[5]在怎样学习共产主义上，列宁批判了教条主义的学风，反对书本与实践生活脱节，主张将书本知识融会贯通，与生活工作相联系。第二，青年要学习人类积累的全部文明成果。“共产主义是从人类知识的总和中产生出来的。”[5]列宁在扬弃旧学校的基础上，强调了共产主义与其他文明成果的关系，指出“只有了解人类创造的一切财富以丰富自己的头脑，才能成为共产主义者”[5]。第三，青年要树立共产主义道德。列宁强调，共产主义道德是“完全服从无产阶级斗争的利益”[5]的道德，他主张用共产主义道德团结劳动者，反对一切个人主义和利己主义，青年树立共产主义道德能够为帮助人们摆脱劳动的剥削和奴役，为改善人们生活和提高人们幸福水平服务。第四，青年要积极参与斗争与实践。为巩固和完成共产主义事业而进行的斗争是共产主义道德的基础，“青年们只有把自己的训练、培养和教育中的每一步骤同无产者和劳动者不断进行的反对剥削者的旧社会的斗争联系起来，才能学习共产主义”[5]，共产主义也只有在斗争进程中才能实行。此外，列宁反对“与沸腾的实际生活脱离”[5]的青年教育，青年不能单纯学习理论，而要走向实际、走向斗争，与工农劳动相结合。最后，列宁对青年的未来发展方向做了总结，希望青年能成为“团结一致的，自觉的劳动者”[5]。

（二）十八大之前中国的“新人”

1.毛泽东。在中国革命期间，毛泽东在《青年运动的方向》讲话中提出，青年是否愿意且在行动上是否能与广大工农群众相结合，是判断青年“是否是革命的”的标准。[6]毛泽东倡导广大青年要向延安青年学习，因为他们是“团结的，是统一的”“和工农群众相结合”[6]。毛泽东还对“新人”提出了一定要团结组织全国青年团和全国人民、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改造旧中国为新中国的责任和使命。[6]在中国社会主义过渡时期，毛泽东根据时代的变化发展，在《青年团的工作要照顾青年的特点》讲话中提出“要使青年身体好，学习好，工作好”[7]的要求。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时期初期，针对青年学生思想政治减弱的错误偏向，毛泽东认为：“没有正确的政治观点，就等于没有灵魂。”[8]对青年提出了除专业学习外还需在思想与政治方面有所进步的要求；在培养“新人”的目标方向上，他指出应培养青年成为“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8]。之后，毛泽东再次指出这一育人目标，并批判大学生在学习方面出现的教条主义和修正主义问题，强调学生要培养学习主动性，学校要着重培养学生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9]

2.邓小平。改革开放时期，邓小平根据实际继续探索“时代新人”理论。1981 年，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延续毛泽东提出的教育方针，指出要“用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共产主义道德教育人民和青年，坚持德智体全面发展、又红又专、知识分子与工人农民相结合、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相结合”[10]。1983 年，邓小平为景山学校题词：“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11]这从侧面要求青年要具有现代视野、世界视野和未来视野；同期，中央统一“五讲四美三热爱”内容，倡导青少年积极学习。1980 年，邓小平在为《中国少年报》和《辅导员》杂志的题词中首次提出中国青少年要“做有理想、有道德、有知识、有体力的人”。1985 年，邓小平继续发展“四有”理论，指出：“教育全国人民做到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11]同年，他在全国共青团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对“四有新人”做出明确论断：要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共产主义新人”。1986 年，邓小平提出“抓教育，要从娃娃抓起”[12]，进一步明确了改革开放时期“新人”的培育起点。1987 年，在平息学潮闹剧后，邓小平在“四有新人”目标的基础上着重强调要以“要用历史教育青年，教育人民”，倡导青年要积极坚定地走社会主义道路道理，树立社会主义理想。

3.江泽民和胡锦涛。1998 年，江泽民在庆祝北京大学建校100 周年的讲话中提出要坚持“四个统一”，对青年大学生群体在文化与修养、知识与实践、个人与祖国、理想与奋斗四个方面提出了具体的要求。2001 年，在庆祝清华大学建校90 周年会上，他又对全国青年大学生们提出“五点希望”，期盼青年大学生未来能成为“理想远大、热爱祖国的人，成为追求真理、勇于创新的人，成为德才兼备、全面发展的人，成为视野开阔、胸怀宽广的人，成为知行统一、脚踏实地的人”[13]。

胡锦涛也多次在讲话中指出，青年要“坚定理想，服务人民；深入群众，投身实践；勤奋学习，用于创造；脚踏实地，艰苦奋斗”[14]等要求，提出培育青年成为“四个新一代”的目标[15]。十八大报告中，胡锦涛进一步指出要“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目标[16]。

（三）十八大以来的“时代新人”

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继续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重要的时代课题上，多次突显青年在新时代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在诸多讲话中对青年寄予嘱咐。2013 年，习总书记与各界优秀青年代表进行座谈时讲到：“青年一代有理想、有担当，国家就有前途，民族就有希望。”[17]在回信北大学生时他提出要“勇做走在时代前面的奋进者、开拓者、奉献者”[18]；2014 年，习总书记在北大师生座谈会上再次指出了这一点[19]。2015 年，在致全国青联十二届全委会和全国学联二十六大的贺信中，习总书记说：“国家的前途，民族的命运，人民的幸福，是当代中国青年必须和必将承担的重任。”[20]点明了当下中国青年的责任与任务。2016 年，习总书记再次强调中国青年要“以国家富强、人民幸福为己任，胸怀理想、志存高远，投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并为之终生奋斗”[21]。2017 年，习总书记在考察中国政法大学时强调，青年一代的“理想信念、精神状态、综合素质”是国家发展和核心竞争力的重要体现与重要因素。[18]同年8 月，习总书记在致第三届中国互联网＋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的信中提出，中国青年一代要“有理想、有追求、有担当”。[22]在十九大报告中，习总书记首次明确提出了“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的育人目标，并报告最后指出新时代青年应具备的三要素，即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23]2018 年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上，习总书记进一步指出：“要把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作为重要职责。”[24]2018 年五四青年节，习总书记提出“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25]的教育目标，并在全国教育大会上重申了这一目标，进一步阐释了“时代新人”的具体内涵。

二、“时代新人”理论的继承与发展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时代新人”理论继承了前人关于“新人”的理论思想，并在此基础上实现进一步发展。

（一）“时代新人”的素质构成

马克思选择职业时所考虑的身体条件、个人喜好、个人能力和态度，列宁的“团结一致的，自觉的劳动者”，毛泽东的“又红又专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邓小平的“四有新人”，江泽民的“四个统一”，胡锦涛的“四个新一代”，这些育人目标都从素质构成的角度确定了要成为怎样的“新人”。十九大报告指出：“青年一代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国家就有前途，民族就有希望。”[23]“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体现的正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下时代新人的素质构成要求。

“有理想”，即应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理想指引人生方向，马克思树立了为人类解放和幸福而奋斗的崇高理想，这不仅成就了他的伟大人生，更成就了社会主义事业的辉煌。时代新人在实现自身个人理想的同时，更应怀有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怀，将个人价值的实现融入社会与国家的建设之中，将个人理想同民族的伟大复兴紧密相连。

“有本领”，即要扎实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与专业技能，做到勤学笃实。首先，学习知识要在坚持“专”的基础上做到“博”。其次，“光是思想力求于成为现实是不够的，现实本身应当力求趋向思想”[26]，时代新人不仅要将理论付诸于实践，也要在实践活动中升华理论思想。此外，在练就过硬本领的同时也要拥有世界的视野，“广大青年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17]，要及时更新自己的科学知识，使思想观念、认识水平与时俱进，紧跟时代和世界的步伐。

“有担当”，即在思想和行动上自觉承担责任。新时代在拥有更多的新机遇，也面临更多的风险与挑战、矛盾与阻力，这就要求时代新人要秉持坚持原则、认真负责的态度，在面对是非真假时，善于分析、正确抉择；在面对矛盾危机时，迎难而上、挺身而出；在面对失误差错时，勇于承担、及时整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是迄今为止最接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目标的时代，因此时代新人要怀有更加强烈的时代责任感与担当意识，统一思想与行动，自觉承担新时代的责任与使命。

（二）“时代新人”的精神状态

习总书记重视青年的精神状态，他认为“精神上强，才是更持久、更深沉、更有力量的”[27]。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积累并涵蕴于中华民族的复兴历程，并随着社会发展蕴含出更丰富的精神内容。在坚定爱国主义和改革创新两个核心的基础上，时代新人需要更加注重理想信念和奋斗精神。

“没有理想信念，就会导致精神上缺钙。”[17]青年群体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尚未完全成熟，而全球化和社会转型带来的各种矛盾与各种思潮都极易影响青年在面对复杂问题时做出合理的判断与选择，妨碍其正确三观的确立。因此，时代新人要坚定理想信念，牢固树立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信念、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信心，增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

“民族复兴的使命要靠奋斗来实现”“中国青年永久奋斗的好传统一点也都不能丢”。[27]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是迄今为止最接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目标的时代，因而也是社会主义建设者最需要以奋斗精神去冲刺的时代。但奋斗并非大声呐喊口号，而是见之于每一件小事、每一项任务和每一份职责。时代新人要继承中华民族在过去苦难历程中矢志不渝的奋斗精神，继续民族复兴的伟大目标；要坚持党的领导、深入群众，团结各族人民一起奋斗；要有愚公移山、滴水石穿和迎难而上的奋斗精神，勇立潮头、永不气馁，奋斗出人类幸福美好的生活。

（三）“时代新人”的使命任务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问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28]每个时代的中国青年肩负的使命任务都与中华民族的振兴紧密相连。革命战争时期，中国青年肩负争取民族独立的使命任务；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中国青年肩负保卫祖国和建设祖国的使命任务；改革开放时期，中国青年肩负改革开放、富强祖国的使命任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下时代新人的使命任务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因此，衡量一个人是否为“时代新人”的根本标准即他是否能为中国梦的实现奋勇向前，是否能为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力量。[29]

中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的中央，社会主要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在此崭新的时代背景下，时代新人将拥有更广阔的空间、更有利的条件，同时也将面临更多的困难与挑战。这就要求时代新人从解决社会主要矛盾问题出发，从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出发，从实现中国梦出发，统一思想与行动，勇做时代前列的奋进者与开拓者、搏击者与奉献者，修炼成为合格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

三、“时代新人”的发展与超越

新时代是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新时代下的时代新人相对于以往的“新人”，在继承与发展的基础上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与超越。

（一）紧密结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十九大报告指出，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是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着眼点和落脚点，因此时代新人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紧密结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时代新人的培育，时代新人弘扬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价值观的养成就像“穿衣服扣扣子一样，人生的扣子从一开始就要扣好”[19]，青年处于价值观形成与确立的关键时期，因而需要正确的价值观进行引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当代中国精神的集中体现和全体人民共同的价值追求，深刻影响时代新人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选择与实现，它在国家层面确定了时代新人的价值目标，在社会层面明确了时代新人的价值取向，在个人层面规定了时代新人的价值准则。[30]作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践行者和弘扬者，时代新人在使之成为自身基本遵循的同时，也极大地推动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播，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社会人群中的日常化、具体化、形象化和生活化，增强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吸引力和凝聚力。

（二）坚守升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时代新人还受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影响，培育时代新人需要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挖掘和坚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并结合时代要求进行升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从其中继承了中华民族的优良精神基因，比如“民为邦本”“以和为贵”“谨权量，审法度”“敬业乐群”“仁者爱人”等。时代新人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延续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学习了正确的价值观念，培养了文化自觉，增强了文化自信。“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既要薪火相传、代代守护，也需要与时俱进、推陈出新。”[31]时代新人在坚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也应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利用优秀传统文化深厚肥沃的土壤来滋养与新时代文化相适应、相协调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内容，借助各种文化产业、媒体平台，用大众喜闻乐见的现代方式创新性地表达优秀传统文化内容，使之走向全社会、走向全世界。

（三）助力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千年前孔子对学生的忠言，而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时代新人既要“善其身”，也要“济天下”。邓小平提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新人，主要从个人内修的角度来要求中国青年在那一时期为中国走向世界舞台而韬光养晦。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中国面貌在这四十年的洗涤润色中焕然一新，踏上了“强起来”的新台阶，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在新时代中必然成为一个具有普遍世界意义的历史进程，[32]因此，拥有了比任何时代都更广阔、更开放的世界舞台的时代新人，必然是面向世界、面向未来、面向全人类的时代新人。习总书记在纪念五四运动100 周年大会上呼吁全国青年“要有家国情怀，也要有人类关怀”“为推动共建‘一带一路’、推动构架人类命运共同体而努力”。[26]在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共产党的指导和领导下，时代新人也将向着人类的和平与发展、自由与解放努力，站在全部人类文明和人类历史进程的高度，用世界和历史视野认识社会的发展规律、寻求人类的共同福祉，以求同存异、和而不同的宽容与包容的心态，积极助力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做世界和平的建设者、全球发展的贡献者”[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