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 晶 苏莹莹 范建国 王 晨 李 霞 夏继宁

雄激素性秃发（androgenetic alopecia，AGA）又名脂溢性脱发（seborrheic alopecia，SA）、男/女性型脱发（male/female pattern hair loss，MPHL/FPHL），是临床中最常见的一种渐进性脱发，其临床表现为头皮油腻、头发变细、脱发量逐步增多，继而形成发际线后退、秃顶或头发明显稀疏[1]。AGA 临床发病率较高，极大影响患者美观，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当前AGA 常规治疗疗程较长，见效慢，且常规治疗手段有一定不良反应[2]，本研究以自拟透骨侧柏方治疗AGA 疗效较好，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研究对象来自2019 年6 月—2019年12 月于浙江省嘉兴市中医医院皮肤科门诊就诊，临床诊断为AGA 且中医辨证为湿热型患者共180例，由皮肤科医师对入选患者采用BASP（basic and specific）分级法[3]分级，分为轻中度、中度、重度三级。180 例患者按就诊先后顺序分为治疗组1、治疗组2和对照组，每组60 例。本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后开展（审批号：2019FY0426）。

1.2 诊断标准 符合《中国雄激素性秃发诊疗指南》中AGA 诊断标准[4]；中医辨证为湿热型，符合形体偏胖或消瘦，面垢油光，身重困倦、小便赤短、大便燥结或黏滞，舌红苔黄腻、脉多滑数[5]等症状，辨证由三位中医师进行，至少两人认定为湿热型方可入组。

1.3 纳入及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1）符合AGA 诊断标准；（2）就诊前2 个月未服用过非那雄胺、螺内酯、环丙孕酮等AGA 治疗药物；（3）近1 个月未外用过米诺地尔等制剂；（4）符合中医辨证湿热型患者。排除标准：（1）合并严重系统疾病、严重过敏性疾病、恶性肿瘤的患者；（2）并发头部皮肤感染者；（3）不遵医嘱者。

1.4 治疗方法 治疗组1 采用自拟透骨侧柏方（组方透骨草20g，生侧柏叶40g，覆盆子10g，枸杞子15g，茵陈、黄芩、丹参、泽兰、泽泻、茯苓、生山楂各10g，甘草6g），按我院中药房中药代煎流程制备成中药煎剂200mL，口服，每次100mL，每天2 次；治疗组2 在治疗组1 的治疗基础上另取自拟透骨侧柏方煎煮取液100mL 外洗头皮，隔日1 次；对照组采用5%米诺地尔酊（商品名：蔓迪，规格：60mL/盒，批次20180131）外涂头皮，1mL/次，每天2 次。各组患者治疗周期均为6 个月。

1.5 观察指标 监测记录各组治疗前后及3 个月后回访时的毛发镜下毛囊、毛干状况及症状评分。治疗前后采用IDS 1100 型毛发镜（韩国ILLUCO 公司）观察毛发镜征象变化[6]，位置选取头顶百会穴处，观察该处镜下毛发状况并拍摄照片，镜下测量指标包括毛发镜下1 个视野内的毛发数量（不含毳毛）、变细毛发数量、毳毛数量及有无局部无毛症、黄点征、褐色毛周征，由两位未参加治疗的并具有毛发镜诊断资质的皮肤科医师同时对治疗前后照片进行盲法观察并评估记录。

1.6 疗效标准[7]分别于治疗结束时及治疗结束后3 个月回访时，对三组患者进行疗效判定。痊愈：毛发停止脱落，无瘙痒、油腻、鳞屑等临床症状，皮损处80%以上有新发长出；显效：瘙痒、油腻、鳞屑等临床症状明显减轻，皮损处60%以上有新发长出；有效：瘙痒、油腻、鳞屑等临床症状部分缓解，皮损处30%以上有新发长出；无效：瘙痒、油腻、鳞屑等临床症状未改善且无新发生长。其中总有效率=[（痊愈例数＋显效例数＋有效例数）/总例数]×100%。总显愈率=[（痊愈例数＋显效例数）/总例数]×100%。

1.7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17.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采用t 检验；计数资料比较采用χ2检验。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三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剔除脱失病例（4 例失访，4 例药物过敏）后，三组患者性别、年龄、脱发严重程度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0.055，P=0.973），具有可比性。见表1。

表1 三组湿热型雄激素性秃发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2.2 三组患者治疗前后毛发镜征象比较 治疗前三组患者毛发镜征象各指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治疗组1、治疗组2 和对照组患者毛发镜征象最具临床意义的“＞20%毛发直径变细”一项均有改善（χ2=40.076、61.032、30.296，P 均＜0.001），且治疗组2 与治疗组1 改善程度相仿（χ2=2.505，P=0.114），均优于对照组（χ2=4.412，P=0.036），见表2。

表2 三组湿热型雄激素性秃发患者治疗前后毛发镜征象比较（例）

2.3 三组患者近期疗效比较 治疗结束时，治疗组1、治疗组2 和对照组总有效率分别为69.0%、94.8%和75.0%，总显愈率分别为29.3%、50.0%和30.4%。经χ2检验，治疗组1 总有效率（χ2=0.683，P=0.877）和总显愈率（χ2=0.015，P=0.903）与对照组相仿，治疗组2 总有效率（χ2=10.516，P=0.015）和总显愈率（χ2=4.567，P=0.033）均优于对照组。见表3。

表3 三组湿热型雄激素性秃发患者近期疗效比较

2.4 三组患者远期疗效比较 治疗组1、治疗组2和对照组在治疗完成3 个月后进行回访，三组总有效率分别为65.5%、82.8%和58.9%，总显愈率分别为27.6%、36.2%和23.2%。经χ2检验，治疗组2 远期疗效总有效率优于对照组（χ2=7.866，P=0.005）和治疗组1（χ2=4.496，P=0.034），总显愈率均优于对照组（χ2=8.013，P=0.018），与治疗组1 相仿（χ2=4.519，P=0.104）。见表4。

表4 三组湿热型雄激素性秃发患者远期疗效比较

2.5 三组患者不良反应及失访病例比较 对照组有13 例（21.67%）患者使用5%米诺地尔酊后出现头皮瘙痒，明显头屑增多，10 例继续使用后不良反应症状减轻，未影响后续治疗，3 例（5.00%）中止治疗并退出队列，停药后不良反应症状消退，另有1 例（1.67%）患者失访；治疗组1 无患者有不良反应，2例（3.33%）患者失访；治疗组有21 例（1.67%）患者服用透骨草-侧柏叶煎剂后有腹胀、腹泻现象，要求中止治疗并退出队列，停药后不良反应症状消退，另有1 例（1.67%）患者失访。

3 讨论

AGA 是一种渐进加剧型脱发，当前发病有年轻化、普及化趋势，男女均有较高发病率（男性21.3%，女性6.0%）[8]，严重影响患者的美观度，使患者精神压力增大，生活质量下降。目前AGA 临床治疗有口服非那雄胺、螺内酯等，外涂米诺地尔酊等，以及外科植发治疗等手段，但分别存在有只限男性使用、易影响女性月经、局部有头皮刺激反应及外科创伤等不足，在治疗过程中也有缺乏有效代替治疗方案、易复发等问题。

AGA 属中医“发蛀脱发”及“蛀发癣”范畴，病因病机多为“虚实夹杂”或“本虚标实”，而其中“标实”部分则多由脾胃湿热所致，或因过食肥腻甘甜之品，致脾胃运化失常，脾失运化，胃失所养，水湿内聚，热化蕴结，乃致湿热上蒸巅顶，腐蚀发根，瘀阻毛窍致使毛发黏腻脱落；湿热阻滞又致头皮气血不畅，血不能上荣发根，故致发腻不固，新生不继，毛发渐疏[9]。

自拟透骨侧柏方以透骨草、侧柏叶药对为君药，其寒温并济，升降条达，有清热利湿、生发防脱之功，使凉血而不滞，养发而不腻；覆盆子、枸杞子补肝益肾、荣润气血，茵陈、黄芩清热利湿泻火，共为臣药，辅助君药以补益毛发、清利湿气之功；丹参、泽兰活血通络祛瘀，泽泻、茯苓、生山楂健脾益气、通利水道，共为佐药，协助君臣以利湿行水、活络生发之效；甘草清热补脾、调和诸药为使；纵观全方，君臣佐使各司其职，层次分明，“清”“补”相得益彰，共奏清热利湿、补益养发之功。

中药外洗自古即运用于各类脱发的治疗，在本研究中口服配合外洗自拟透骨侧柏方可显著提升疗效。AGA 临床表现有典型的头皮损害，可能包含如头皮油腻、皮屑增多、皮炎瘙痒、真菌感染等表现，头皮微循环的变化可进一步加剧毛囊的损害[10]，导致疾病进展加快，同时也不利于毳毛的存留，加速毛囊闭合，因此部分AGA 患者单纯使用如酮康唑洗剂、二硫化硒洗剂等改善头皮微环境即可产生一定的毛发恢复效果。而自拟透骨侧柏方中君药透骨草有抗炎、抗真菌、抗氧化作用[11]，侧柏叶内含的挥发油有生发、抑菌、抗炎的作用[12-13]，故自拟透骨侧柏方外洗有利于构建毛发恢复的微环境，并可避免类似外涂5%米诺地尔酊的头皮刺激反应。从药对配伍而言，外用透骨草性温，除湿活血通络，侧柏叶性寒，祛湿养血生发，两者相伍，阴阳兼顾，除湿去热，与AGA 之中医辨证相贴切，而透骨草渗透力强，亦可使全方药力渗透皮下，引诸药直达病所[14]，搭配口服自拟透骨侧柏方，起到良好的协同作用，增强临床疗效。

本研究中，以透骨草-侧柏叶药对配伍为君的自拟透骨侧柏方治疗AGA 疗效明显，适宜推广。但由于时间、人力、器材等各种原因限制，其使用方法尚停留在传统中药组方上，虽对其配伍、方义进行了阐释并完成了初期临床疗效对比，但其药对配伍的具体有效成分和作用机制还未深入探究，需在今后研究中逐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