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晓蓓，汪 旭，薛梦婷，潘娅岚，王 庆，鲍 黎，徐桂华*

1.南京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江苏 210023；2.南京市中医院

食疗又称食治，是在中医理论指导下利用食物特性调节机体功能，使其获得健康或愈疾防病的方法，是中医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1⁃2]。中医食疗灵活多样、经济方便，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但当前食疗资源分散、无序，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其发展受限，价值无法充分彰显[3]。CiteSpace 是陈超美教授发明的一款以Java平台为基础进行文献可视化分析的软件，可通过数据处理得到多水平显示的特定领域发展历程，其技术成熟、可信度较高，被广泛应用于文献定性、定量研究[4⁃5]。目前中医食疗领域尚未检索到基于CiteSpace进行数据挖掘的研究。本研究通过文献计量学和CiteSpace 可视化分析法对中医食疗相关文献进行梳理和分析，以期揭示我国中医食疗研究现状与未来发展方向，将中医食疗相关研究加以系统化、聚焦化，从而为食疗科研与临床实践提供参考，推动中医食疗的传承与发展。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中文文献来源于中国知网（CNKI），数据检索时间为2021 年3 月11 日，检索策略为：在高级检索界面文献分类目录部分选择“医药卫生科技”，以（主题词=“中医”）AND(主题词=“食疗”）为检索式进行检索；检索时间为2011 年1 月1 日—2021 年3月11 日；来源类别为所有期刊。共检索获得1 272 篇文献。

1.2 文献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与主题相符且公开发表的学术期刊刊载论文或学位论文。排除标准：①重复发表的文献；②会议摘要、新闻、资讯报道、知识简介、科普短篇、讲座通信等非研究型文献及所有灰色文献。

1.3 数据分析方法 采用文献计量学及可视化分析法对数据进行分析。利用NoteExpress 软件对文献去重；按照纳入及排除标准严格筛选去重后文献，通过阅读文献题目和摘要初步筛选，若阅读文献题目和摘要不能确定，则阅读全文筛选。将文献信息以Refworks格式导出,以download.txt 格式保存至input 文件夹。将文献数据导入CiteSpace 5.7.R2 软件并转换为Wos格式[6]。根据数据库文献分布情况选择时间跨度，时间节点设置为1 年。根据研究目的选择作者、机构、关键词作为节点进行分析。

2 结果

2.1 时间分布情况 特定时间内某一领域的论文数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该领域发展速度及社会关注度[7]。本研究收集、整理了2011 年1 月1 日—2021 年3月11 日中国知网中医食疗相关文献1 336 篇。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文献时间分布情况见图1。由图1 可知，2013 年和2017 年中医食疗文献发文量出现峰值，而2015 年和2018 年中医食疗文献发文量出现低谷，2019 年发文量缓慢回升，2020 年再次下降，2021年中医食疗发文量降为79 篇。近10 年中医食疗领域发文量呈现小幅度波动，但整体发展较为稳定。

图1 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文献时间分布图

2.2 期刊分布情况 纳入文献中有632 篇为期刊文献，其中北大中文核心期刊刊载文献63 篇（9.97%），护理学类中文核心期刊为护理学杂志、护理研究、解放军护理杂志；有基金支持的论文为45 篇，其中，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论文最多，共13 篇。引入文献计量学中的布拉德福定律[8]对期刊进行分析，以确定该领域核心期刊。中医食疗领域载文最多的期刊为《中华中医药杂志》，根据布拉德福定律公式，M=2ln(e0.5772×Nmax），M≈6，确定核心区域期刊群期刊种数为6 种[9]，根据期刊载文量由高到低排序，依次为《中华中医药杂志》《中华中医药学刊》《中医学报》《时珍国医国药》《世界科学技术−中医药现代化》《世界中医药》，其中，《中华中医药杂志》《时珍国医国药》《世界科学技术−中医药现代化》为“双核心”期刊。我国中医食疗领域核心区域期刊（群）分布情况见表1。

表1 我国中医食疗领域核心区域期刊（群）分布

2.3 作者发文及合作情况 核心作者对学科研究发展具有引领导向作用[10]。利用CiteSpace 软件以作者为节点绘制作者合作可视化图谱，得到作者321 个，连线200 条，见图2。图中作者姓名字体越大表示发文量越多，姓名间连线越粗表示合作强度越高，连线颜色不同代表合作年度不同。尚云青和曹军等合作关系最紧密，形成了1 个聚集度最大的研究团体，且该研究团体发文量较多，研究内容主要为食疗辅助中医药治疗高血压及胃溃疡疾病方向；此外，还有13 个以吕燕、吕爱平、马纲等为代表的相对稳定的小范围研究团体，但团队之间交流合作较少。依据普赖斯定律，核心作者最低 发 文 量N=0.749×ηmax1/2（ηmax 即 最 高 产 作 者 的发文量）[11]，ηmax=12，可得N≈3，据此计算出中医食疗领域核心作者共26 人，占所有发文作者数的8.1%。核心作者发文量应占文献总量的一半，而本研究26 名核心作者发文量共113 篇，占中医食疗文献总量的百分比不足50%，表明该研究领域尚未形成核心作者群。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文献核心作者情况见表2。

图2 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文献作者合作情况可视化图谱

表2 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文献核心作者情况

2.4 机构发文及合作情况 科研机构是人才培养和研究发展的沃土。利用CiteSpace 软件，以机构为节点绘制机构合作可视化图谱，得到机构名269 个、连线148 条，见图3。对机构进行聚类后发现机构合作主要显示在2 个维度上：①不同机构间的合作，如北京中医药大学与山东中医药大学、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职称考试命题组等机构的合作；②相同机构间的内部合作，如北京中医药大学与北京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医基础理论教研室的合作。3 所以上机构合作的团队共3 个：①以北京中医药大学为核心的团队，研究内容主要为中医食疗文献研究及基本知识研究[12⁃13]；②以云南中医学院（2018 年更名为云南中医药大学）为核心的团队，研究内容主要为胃溃疡、高血压病的辅助治疗[14⁃15]；③以广州中医药大学为核心的团队，研究内容主要为中医食疗的临床观察与治疗效果[16⁃17]。对以上团队核心机构的中心性进行计算，其中心性均小于0.1。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文献主要发文机构情况见表3。

图3 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文献机构合作情况可视化图谱

表3 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文献主要发文机构情况

2.5 研究热点分析

2.5.1 关键词共现分析与聚类分析 关键词指论文中最能反映主题信息的特征词汇或词组、短语，可用于检索文献信息[18]。利用CiteSpace 软件，以关键词为节点绘制可视化图谱，得到关键词348 个、连线552 条，见图4。根据关键词出现频次排序，出现频次较高的关键词为中医食疗（206 次）、食疗（162 次）、中医（48 次）、糖尿病（34 次）、药膳（31 次）、高血压（29 次）、中医护理（29 次）、肿瘤（24 次）、护理（24 次）。剔除与主题相关的关键词后，剩余关键词为糖尿病、高血压、中医护理、肿瘤、护理。

图4 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领域关键词可视化图谱

聚类分析是按照相似性由大到小原则进行层级聚类，从而直观展现文献间的关系[19]。图4 及各聚类高频关键词分析结果显示目前主要有13 个聚类。按聚类关键词多少排序，按关键词及LLR 算法得出聚类名，聚类号与聚类规模成反比，聚类号越小聚类规模越大，包含的关键词越多（规模值）。轮廓值是衡量聚类成员同质性的正相关性指标，轮廓值越大同质性越高[20]。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高频关键词聚类结果见表4。各聚类轮廓值均>0.8，其聚类一致性高，同质性结果好；各聚类重叠交错，聚类间联系紧密。在关键词聚类分析中，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排第1 位，中医护理和护理分别排第7 位和第11 位，提示当前中医食疗相关文献以护理为中心点展开的研究较多，护理是中医食疗的主要实施形式。2.5.2 关键词Burst 分析 突现性分析反映某一领域在某一时间段内研究趋势的变化，频次变化率高的名词性术语可作为潜在研究课题[21]。对关键词进行突现性分析，绘制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领域突现关键词可视化图谱（见图5），根据图谱按照时间顺序将中医食疗发展分为3 个阶段：第1 个阶段为2011 年—2012 年，该阶段中医食疗研究热点主要是学科发展，发展方向主要是保健和辅助化疗；第2 个阶段为2013年—2016 年，该阶段研究热点是中医食疗治疗慢性病种类的横向扩展，突现词中“随机平行对照研究”的突现强度最高（3.48）；第3 个阶段为2017 年—2021 年，该阶段中医食疗研究深度加深，研究热点主要集中于以药食同源理论为基础对肿瘤及高血压病进行中西医结合护理。

表4 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高频关键词聚类

图5 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领域突现关键词可视化图谱

2.5.3 关键词动态前沿演化的Timeline 图谱 将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领域关键词可视化图谱转换为Timeline 聚类时间线图（见图6），对Timeline聚类时间线图进行纵向分析，发现食疗发展大致可以分为3 个阶段：第1 个阶段（2011 年—2013 年）为临床治疗研究阶段，该阶段研究集中于中医食疗治疗疾病的效果与其治疗范畴拓展；第2 个阶段（2014 年—2016年）为中医食疗的文献及临床应用方法研究阶段，该阶段主要是对食疗古籍进行解读，挖掘其中理论进行深入研究，将中医食疗与其他方法结合，不断创新临床中医食疗应用方法；第3 个阶段（2017 年—2021 年）为理论研究与模式创新阶段，该阶段通过将中医食疗与信息技术相结合，不断完善中医食疗的信息化建设，探索中医食疗的应用新模式。中医食疗的纵向发展阶段与突现词分析结果基本一致。对Timeline 聚类时间线图进行横向分析，发现中医食疗领域研究多为文献溯源式研究，研究者重视对文献与经验的解读与利用，食疗的推广应用研究一直是该领域研究重点。此外，眼部贴敷研究于2012 年开始受到学者关注，2015 年开始出现聚冷现象。

图6 我国2011 年—2021 年中医食疗领域关键词Timeline 聚类时间线图

3 讨论

3.1 我国中医食疗领域研究热点 基于关键词进行共现和聚类分析，可以将中医食疗领域研究热点大致概括为以下3 个方面：①中医食疗临床疗效及其对慢性病病人生活质量改善情况研究。中医食疗的医疗属性决定了其研究重点为疾病治疗效果分析，中医食疗临床研究主要集中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糖尿病、高血压、肿瘤、胃溃疡等慢性病疗效观察及其对病人生活质量的改善情况。②中医食疗的中西医结合护理研究。中医食疗大多以临床护理形式呈现，其也是临床护理研究热点。疾病的发生与生物机体、心理和社会均有关联，医务人员对病人进行治疗、护理时不仅要关注疾病护理，还要将中医食疗与中医、西医、康复等护理技术相结合，综合、全面地改善病人身心状态，如可将食疗方与西药联合使用。③中医食疗学自身内涵的界定研究。中医食疗科学内涵的界定是中医食疗价值充分发挥的基础，明确“食”与“药”的区别，了解“食疗”与“药膳”的从属关系，有利于发挥中医食疗的优势。当前对食物功效的研究、食物种类划分、食疗基础知识研究已成为研究重点。

3.2 中医食疗领域研究趋势 本研究关键词突现性分析及Timeline 聚类时间线分析发现，中医食疗领域研究趋势主要包括以下4 个方面：①中医食疗“药食同源”理论研究。随着社会经济发展，人们的医疗卫生需求逐渐向养生保健方面转变，中医食疗作为一种注重固本培元的自然疗法，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人们养生保健需求。“药食同源”关键词自2017 年开始作为突现词并持续至今，该研究方向逐渐成为主流，研究内容不断拓展，成为持续的研究热点及趋势。②中医食疗在肿瘤等疾病防治方面的研究。肿瘤发病率不断上升，迫使人们寻求更多辅助治疗手段。中医食疗经济、方便，更容易被肿瘤病人接受，将中医食疗作为肿瘤辅助治疗手段，受到学者的广泛关注。③中医食疗的中西医结合研究。随着疾病谱不断扩大，仅中医食疗很难满足病人需求，其与中医或者西医技术结合，有利于突出自身优势，满足现代医学发展需要，也是中医食疗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④中医食疗在慢性病防治中的推广应用研究。中医食疗以中医辨证论治理论为基础，对于慢性病调养、病人临床症状改善、生活质量提高等效果良好。近年来，中医食疗研究对象由高血压、胃溃疡发展为肿瘤，其治疗的疾病范围得以扩展。但食疗遵医嘱性弱、临床制备不便，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其推广应用。利用现代技术推动食疗广泛运用将成为中医食疗发展的新趋势。

3.3 中医食疗发展存在的问题

3.3.1 缺乏核心领导力量 图1 显示，中医食疗领域发文量波动幅度较小，总体趋势较为稳定，说明当前中医食疗正处于发展阶段，需加强引导以确保其稳定发展。图2 和图3 表明，作者间合作已经逐渐网络化，但规模较小，尚缺乏大规模合作。机构间合作主要是高校、医院各自的内部合作或者医院与高校间的合作，基本形成了以北京中医药大学、云南中医学院、广州中医药大学为核心的合作网络，并已出现跨地区合作，但合作范围仍需进一步拓展，合作学科较为单一，还应努力建立大范围、多中心、跨学科的合作网络。综合来看，当前中医食疗领域合作密切度不足，尚缺乏大规模合作，今后应不断加强各作者、各机构、各地区合作，构建学术研究共同体，形成核心领导力量，以点带面，推动中医食疗的发展。

3.3.2 研究成果转化不足 由表4 高频关键词和图5突现关键词图谱可知，中医食疗在慢性病治疗方面的研究较多，但就图5 的高血压病、高脂血症、胃溃疡等突现关键词的出现和结束时间来看，其研究持续时间均较短。主要原因可能是临床成果未转化为科研成果，导致研究无法延续。提示中医食疗领域研究人员应多开展高质量研究，注重科研成果与临床成果的相互转化，进一步挖掘和发扬中医食疗优势。

3.3.3 循证研究有待加强 目前中医食疗的干预性研究主要为临床疗效观察，存在研究设计不严谨、治法不标准、样本量小等问题，而药理基础及作用机制研究尚未引起广泛关注。在后期的研究中，不仅要关注临床试验的质量控制，还要注重以动物实验和物质成分分析实验增强中医食疗的循证依据。此外，食疗质量控制受关注度较低，加强食疗质量把控有利于提升食疗效果与利用率。今后需对食疗中食物的制备工艺进行探索，促进中医食疗的规范化、客观化、标准化发展，从研究方法和研究技术等层面不断拓展中医食疗研究的广度和深度，加强中医食疗科学性、延展性。

4 局限性

4.1 研究方法 ①本研究仅检索了中国知网1 个数据库，纳入的文献基本为中文文献，缺少对外文文献的统计分析。②本研究未对中医食疗领域的引文进行分析，无法完全揭示中医食疗学的发展特征和规律。

4.2 研究内容 ①中医食疗学涉及内容极为广泛，且学科发展是一个动态过程，受研究者学术能力及时间限制，未能对中医食疗内容进行全面、透彻的分析。②本研究基于关键词检索，获得的文献质量参差不齐，部分文献关键词选择随意性较强，可能会对研究热点及趋势预测结果产生影响。

5 小结

本研究基于CiteSpace 软件对我国中医食疗文献进行数据分析，对其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进行探讨，运用清晰、直观的知识图谱，真实、客观地呈现了中医食疗近年研究成果，概述了当前中医食疗领域研究现状，分析了其研究趋势，有利于快速、直观地了解当下中医食疗领域研究动态，为科研选题及后续研究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