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妮 陈文佳

[提 要]目前，南昌地铁已开通一、二、三号线，为市民出行提供了极大便利。南昌地铁站站名多以街道道路、山川河湖、名胜古迹和交通枢纽等为命名依据，展现出“英雄城”南昌的悠久历史、深厚文化和独特景观。所有地铁站站名均采用中英双语标识，到站广播提醒也采用中英双语播报，为南昌城市形象的对外传播起到良好的促进作用。但南昌地铁站站名翻译还存在译名欠佳和标注不一致等问题，且某些站名翻译未能有效传递地名文化的内涵。本研究认为，地铁站站名翻译既应严格遵守国家标准，还应多渠道深入了解站名信息，多方位认知站名的文化内涵，以推动城市文化对外传播。

[关键词]南昌地铁;站名英译;翻译方法;一致性;改进策略

[作者简介]胡 妮，南昌航空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和英汉翻译;陈文佳，南昌航空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和英汉翻译。（江西 南昌 330063）

[基金项目]南昌航空大学第十六届“三小”项目“以站之名，探城之情——南昌地铁站站名翻译研究”

一、地铁站站名翻译

地铁是在城市中修建的快速、大运量、用电力牵引的轨道交通。列车在全封闭的线路上运行，位于中心城区的线路基本设在地下隧道内，中心城区以外的线路一般设在高架桥或地面上。[1]地铁站站名是地铁线上璀璨的明珠，既是传递区位信息的“中转站”，也是传播当地文化的“窗口”，关系到一个城市的对外形象展示及文化底蕴展现。当今全球化背景下，地铁站站名翻译的重要性更为凸显。实际上，地铁站站名翻译并非两种语言（汉语、英语）之间机械性的语义转换，而是两种不同文化之间的沟通交流。合理、地道的站名翻译不仅能为乘客提供一份简洁易懂的出行指南，也有助于彰显城市美学及其文化软实力，无形中美化所在城市的对外形象。因此，地铁站站名翻译应尽量使译语站名传递出与中文站名相同或相近的效果，使之既准确高效地标识出地理位置以供乘客参考，又恰到好处地体现城市文化积淀，从而为乘客带来更好的出行体验。

目前，南昌市地铁交通系统已初具规模，三条轨道交通线上的所有站名均以中英雙语为标识，为中外乘客提供了良好的出行体验。经研究，南昌地铁站站名翻译采用了三种通用译法，即音译法、意译法及专名音译+通名意译。

所谓音译法，是指遵循“单一罗马化”原则，将汉语拼音直接转换为罗马字母形式的翻译方法。《汉英双语现代汉语词典》解释说，音译即译音，是把一种语言的语词用另一种语言中跟它发音相同或近似的语音表示出来的翻译方法。[2]因此，此类地铁站站名翻译通常将汉语拼音直接转换为罗马字母形式，如，北京地铁线路示意图中，“五道口”站英文为“Wudaokou”，“中关村”站英文为“Zhongguancun”，“王府井”站英文为“Wangfujing”。

“所谓意译，就是只保持原文内容，不保持原文形式的翻译方法。”[3]《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规定：公共服务领域的英文译写应符合中国语言文字法律法规规定，在首先使用汉语语言文字的前提下进行。同时，为满足对外交流和服务需要，也可用英文对某些公共服务设施的含义进行解释说明。[4]因此，此类地铁站站名翻译通常直接选用具有对等功效的英文表达，如，北京地铁线路示意图中，“奥林匹克公园”站英文为“Olympic Park”，“中国美术馆”站英文为“National Art Museum”，“国家图书馆”站英文为“National Library”。

“专名音译+通名意译”是指采用音译法翻译表示地理实体的词，采用意译法翻译表示地理实体类别的词。《外语地名汉字译写导则》规定：一般情况下，地名专名音译，地名通名意译。[5]同时，《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规定：一般情况下，专名使用汉语拼音拼写，通名则使用英文翻译以作区分。[6]因此，此类地铁站站名翻译往往将拼音音译与英文意译结合起来，力争在传递线路信息的基础上保留一定的文化元素。如，北京地铁线路示意图中，“圆明园”站英文为“Yuanmingyuan Park”，“雍和宫”站英文为“Yonghegong Lama Temple”，“人民大学”站英文为“Renmin University”。

二、南昌地铁站站名命名方式及翻译方法

南昌，别称“英雄城”，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襟三江而带五湖”，是江西省的政治、经济、文化、商贸、娱乐、教育中心。南昌地铁隶属于江西省城市轨道交通系统，于2015年12月26日正式开通运营，目前已有三条地铁线路投入正常使用，线路总长达88.75千米。

（一）南昌地铁站站名的命名方式

南昌地铁站站名多以交通枢纽、名胜古迹、山川河湖、功能型建筑、村落聚点、街道道路等为命名依据。[7]以南昌地铁1、2、3号线为例：以交通枢纽站命名的站点有南昌火车站、南昌西站等;以名胜古迹命名的站点有滕王阁、万寿宫、八一馆等;以山川河湖命名的站点有卧龙山、艾溪湖西、瑶湖西等;以功能型建筑命名的站点有地铁大厦、奥体中心、国体中心等;以村落聚点命名的站点有辛家庵、谢家村、邓埠等;以街道道路命名的站点有长江路、珠江路、学府大道东、振兴大道等。

（二）南昌地铁站站名的翻译方法

南昌地铁站站名命名方式的多样性决定了翻译方法的非唯一性。如，将“双港”站译为“Shuanggang”和将“生米”站译为“Shengmi”时，均采用音译法;将“地铁大厦”站译为“Metro Central”和将“市民中心”站译为“Civic Center”时，均采用意译法;将“秋水广场”站译为“Qiushui Square”和将“万寿宫”站译为“Wanshou Palace”时，均采用“专名音译+通名意译”。经统计，南昌地铁站站名翻译中最常见的是音译法和“专名音译+通名意译”法。

三、南昌地铁站站名翻译存在的问题

当前，在现行地铁站站名的具体施行过程中，南昌地铁站站名翻译存在一些问题。

（一）有关道路的地铁站站名译名不一致

地铁2号线“鹰潭街”站译为“Yingtan Street”，地铁3号线“十字街”站译为“Shizijie”，两处站点中都含有“街”这一地名标志，前者采用意译法，后者却采用音译法，读来难免使人疑惑。据《南昌市地名志》记载，十字街共有六个路段，其主街宽5.2米，因其原本处于十字路口，故名为“十字街”。[8]显然，“街”一字在“鹰潭街”与“十字街”两处地名中所起到的都是道路指示功能，属于修饰成分的通名范畴，故“十字街”站站名翻译选用“Shizi Street”更加合适。

（二）有关湖泊的地铁站站名译名不一致

自古以来，南昌就是一座水城，“城在湖中，湖在城中”便是对水城南昌的生态写照，南昌地铁三条线路中与“水”有关的站点设置也不在少数。其中，地铁1号线“艾溪湖西”站译为“Aixihu Lake West”，“孔目湖”站译为“Kongmuhu Lake”，“瑶湖西”站译为“Yaohu Lake West”，地铁3号线“青山湖西”站译为“Qingshanhu Lake West”，显然，译文采用的是专名音译、通名意译的翻译方法，先用“hu”标示其专名属性，再用“Lake”重复其通名功能，导致出现赘译现象，读来难免不通顺、不自然。

（三）地铁站站名标注不一致

实地调查中发现，南昌地铁站站内存在同一站名翻译在不同处标注格式不一致的现象。例如，南昌地铁2号线出现车厢内部标识牌与站台标识牌译写不一致的问题，车内标识牌采用音译法，且仅有首字母大写，站台标识牌虽然同样采用音译法，但是罗马字母拼写却按汉语拼音发音方式被逐一隔开，且仅有第一个字的首字母为大写，其余皆小写。具体表现为，地铁2号线“辛家庵”站，车内标识牌译为“Xinjiaan”，站台标识牌为“Xin jia an”;“顺外”站，车内标识牌译为“Shunwai”，站台标识牌为“Shun wai”;“岭北”站，车内标识牌译为“Lingbei”，站台标识牌为“Ling bei”等。经实地调查和反复比对，类似情况并未在其他注有双语标识处出现，在此前更早投入使用的地铁1号线上也并未发现这一问题。

（四）地铁站站名翻译未能传递地名的文化内涵

在翻译地铁站站名时，为简明扼要阐释站点特征及性质，较常采用音译法或专名音译，通名意译两种译法，如，南昌地铁1、2、3号线中，“江铃”站译为“Jiangling”，“八大山人”站译为“Badashanren”，“万寿宫”站译为“Wanshou Palace”，“绳金塔”站译为“Shengjin Pagoda”，“永叔路”站译为“Yongshu Road”，“丁公路北”站译为“Dinggong Road North”，“阳明公园”站译为“Yangming Park”，“秋水广场”站译为“Qiushui Square”等。这两种译法有助于保留本土文化特色、保护城市原有的文化因素。[9]但对于外来乘客而言，他们一般无法了解这些站名承载的文化内涵，更无法对南昌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有进一步的深入感知。

例如，地铁3号线“江铃”站的命名与江西知名企业江铃集团相关，然而，地铁站站名将其直接音译为“Jiangling”，并未点明该站点与江铃集团的联系，建议沿用江铃集团官方译名“Jiangling Motors”，以凸显“江铃”站作为三条线路中唯一一个与企业名称直接关联站名的特殊性，也能反映江铃集团在江西人民心中的重要性及独特性。地铁3号线“八大山人”站指代八大山人纪念馆，需要注意的是，“八大山人”是一位名为朱耷的明末清初画家，并非指代八位隐居山林的圣贤隐士。可参考借鉴“八一馆”站译名“Bayi Memorial”进行增译，补充“Memorial”一词，突出其功能指向性，同时注明画家姓名，突出其人文内涵，故建议补充为“Badashanren （Zhuda Memorial）”。

四、地铁站站名翻译改进策略

（一）同一城市、同类站点的译文应保持一致，同一站点在不同场合的译文应保持一致

以组织、机构、单位、景区、建筑物这类事物命名的站名，因其译名已为大众所广泛认可，建议沿用其原译名或官方译名。[10]同时，为避免出现一站多译或译文前后不一致现象，建议采纳通用译名，保持译名的一致性。如，南昌地铁1、2号线，“八一馆”译为“Bayi Memorial”、“万寿宫”译为“Wanshou Palace”、“秋水广场”译为“Qiushui Square”，这些译名都与各大媒体平台上官方推介的译文保持一致，不易造成理解偏差。

（二）贯彻落实相关政策及法律法规，严格遵守国家标准，提高译文质量

2015年新修订的《ISO 7098信息与文献——中文罗马字母拼写法》对中文地名拼写法在国际层面上提出了明确规定。其中，第11.4条规定：汉语地名中，专名和通名（行政区划名或地理特征名）应分开标识。每一分写部分的首字母大写，专名不间隔。[11]如，北京市（Beijing Shi），河北省（Hebei Sheng），洞庭湖（Dongting Hu）。故，“Xin jia an”“Shun wai”“Ling bei”等皆为不符合国家标准的错误拼写格式。

同时，参照《汉语拼音方案》中的普通语音规范，当ü行韵母与声母j，q，x拼写时，ü上两点可省略，与声母n、l拼写时，ü上两点则不可省。[12]因此，“绿”的正确拼法应为“lǜ”。南昌地铁1號线站内标识牌将“绿茵路”站标注为“Lvyin Road”，而非“Lüyin Road”，也属于拼写格式不严谨的情况，有待及时更正。

（三）多渠道深入了解站名信息，多方位认知站名的文化内涵，推动城市文化对外传播

据《江西省南昌市地名志》记载，绳金塔始建于唐天佑年间。相传，建塔前有僧掘地得铁函一只，内有金绳四匝、古剑三把、金瓶一支盛舍利三百粒，塔成后据此得名绳金塔;“永叔”实则指代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修，“丁公”是对清代民族英雄丁日昌的尊称，“阳明”纪念的是心学代表人物王阳明;“秋水”一词则出自《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总之，在地铁站站名的翻译过程中，不仅要关注翻译的有效性和实用性，也要充分了解地名本身的文化底蕴，深刻挖掘其所隐含的历史信息，尊重文化多样性和历史继承性，探寻地铁站站名翻译所传递的区位信息及承载的文化内涵。

（四）查阅英语国家地铁站站名的标识用法，学习国内其他城市地铁站站名的翻译技巧

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必须了解国际上的通用惯例，使译文与国际接轨。[13]经对比国内外各大城市地铁线路图，在纽约地铁线路示意图中，路、街、大道等通名均采用简写缩略形式，用Rd、St、Av、Blvd表示，但伦敦、悉尼地铁线路图则未简化此类通名，仍完整保留其對应单词，如road、street、avenue等。在国内，上海地铁站站名翻译借鉴的便是纽约地铁站名的习惯用法，更加简洁明了。而北京地铁站站名翻译则绝大多数采用音译法，路、街、门、口、庄等通名几乎全部使用汉语拼音标注。此外，香港地铁、澳门轻轨的站名译名大多依粤语发音而定，符合当地人的语言习惯。综上，在翻译地铁站站名时，应勤于查阅各类相关资料，学习参考其他经典翻译案例，以保证受众群体能从译名中快速且准确地获取相关信息，尽量减少或避免理解歧义。

[参考文献]

[1]GB/T 50157-201地铁设计规规范，第2部分：术语[S].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2013.

[2]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汉英双语）[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

[3]冯庆华.实用翻译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4]GB/T 30240.1-2013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第1部分：通则[S].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2013.

[5]葛校琴，季正明.地名英译何去何从？[J].上海翻译，2006，（3）.

[6]GB/T 17693.1-2008外语地名汉字译写导则，第1部分：通则[S].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2008.

[7]何玮，肖九根.南昌地铁站名的社会语言学分析[J].Science Innovation，2020，（4）.

[8]南昌市地名志[M].南昌：南昌市地名委员会办公室，1992.

[9]刘朝武，马晴晴.文化因素对地铁站名翻译的影响——以南昌地铁1号线为例[J].广西科技师范学院学报，2019，（4）.

[10]林芸，吴静.江西省轨道交通站名英译规范化研究[J].老区建设，2016，（12）.

[11]冯志伟.单一罗马化原则与路名标志书写法[J].语言政策与规划研究，2016，（1）.

[12]汉语拼音方案[M].北京：文字改革出版社，1958.

[13]衡孝军.对外宣称翻译理论与实践：北京市外宣用语现状调查与规范[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上官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