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 蔡锦悦，曲然

一、引言

人是最活跃的生产力，人才资源作为市场经济条件下主要的生产要素，其配置除了遵循市场规律，也会受到供求机制的驱动，而人才流动是市场经济的必然（黄涛，邵文武，2007），市场经济导致的供需不匹配成为人才流动中很重要的问题。人才流动是社会发展的必然现象，也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梁伟年，2004），现阶段我国人才资源过剩与短缺并存，总体配置效率较低，严重制约着社会经济发展以及企业转型升级。多数文献的研究成果反映了人才流动的特征及趋势，而目前研究对象多集中于超大城市或一线城市，针对二、三线城市的区域人才流动研究较少。

在影响人才流动的诸多因素当中，人才政策作为相关性较强、可调整性较强的因素之一，探讨其发展现状和作用机制具有重要意义。珠海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的人才公共政策调整和实施让珠海市整体专业人员数量提升，但高层次人才增速放缓甚至出现下降，保“量”便难以保“质”，陷入“想留留不住，要流流不动，应走走不了”的困境。（靳铭,2003）

本研究利用2019年对珠海市高新区四所高校的问卷调查数据，使用logistic模型，从高校专业、工作环境、人才政策了解程度、政策执行力、人才培养机制等因素考察人才流动政策对本科生留珠发展意愿的影响，从而更全面了解本科生就业选择影响因素，以期为相关政策修订提供实证参考。

二、文献综述

人才流动，就是指人才在不同岗位、行业、组织、国家和地区之间的一种流动或转换的行为(徐倪妮,2019)，狭义上分为自愿流动，即谋求自身发展的主动流动与非自愿流动，即被企业开除的被动流动（赵屹峰，2015）。科学合理的人才流动对于促进企业健康发展以及社会持续运作具有不可或缺的意义。

在以往的研究中，东部沿海省份的本科生大多不流动，而流动的本科生主要从中西部内陆省份到东部沿海省份（岳昌君，2011），多数研究表明，本科生人才流动与人口变量特征、城市经济环境状况、家庭因素等方面存在显著的关系，研究的范围也大多局限于人才向发达城市跨省流动以及在发达城市不动的群体。

本科生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较高质量劳动力，学者们从学生个人角度以及城市吸引力角度（卢珊、王琼，2007）都进行过相关研究，其就业流动现象除了受社会结构影响，也会受到教育分流理论的影响（王小红，2013；刘莹，2013）；另一方面，吸引力较大的城市更能得到学生的青睐，本科生毕业就业的流动现象（卢珊、王琼，2007；黄原迪，2017）反映了人才流动的趋高性、市场配置性、梯度集聚性、梯度转移性、扩散规律性等多种客观规律（沈跃，2007），同时也会受到劳动力市场的影响。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因为珠海市绝大多数学校都位于高新区，高新区因此聚集了大量的本科生群体，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珠海市高校本科生群体的意见，这将在未来成为丰富的人力资源储备和有潜力的高质量人力资源，同时高新区具有产业集聚、科教集中、文化生态、生活居住等社会功能。所以我们选择中山大学（珠海校区）、北京师范大学-香港浸会大学联合国际学院、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北京理工大学珠海学院这四所高等院校作为我们的主要调查地点。除此之外，调查小组的同学们来自于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具有一定的调查地理优势，便于开展调查活动。目前，珠海市现行较多新的人才引进政策，但对于广大的本科生群体而言却很难享受到政策红利，开展本次调查活动以明确本科生选址发展诉求，帮助珠海更好地留人用人选人。本调查小组基于问卷数据总体情况，对每份问卷数据进行随机数标记，采用简单随机抽样方法从总体问卷中进行抽样，尽可能保证涵盖全部问卷数据中包含的信息。最终我们在总体数据中抽取1000份数据。

（二）变量

本研究将学生在应届毕业后的留珠发展意愿和在获得较好的工作发展前景后的留珠意愿作为因变量，答案为“愿意”编码为1，答案为“不愿意”编码为0。

根据统计结果显示，我们得到了被调查群体的群体画像：

（1）男女比例相差不大，有42.65%为男性，57.35%为女性，均为本科学历，华南地区生源达到了66.35%。

（2）专业以管理学、工学、理学和经济学为主，其次是文学、艺术学。

（3）经济差异对学生的流动意愿影响较大，成为珠海留住人才的一大挑战。

（4）愿意留在珠海发展的人占总人数的占比难以提升，仅占总人数的13.86%。在进行实证分析之前，我们对现有收集的问卷数据进行了随机抽样处理。在收集到的1688份数据中，我们随机抽选1000份数据进行下一步的分析。

四、结果与分析

（一）应届毕业后留珠发展意愿的模型分析及结论

为进一步控制各因素之间的干扰以及与留珠发展意愿之间的相关性，以调查对象考虑应届毕业后是否留在珠海发展为因变量（否=0，是=1），筛选出“对珠海市人才引进政策的了解情况”“具有吸引力的人才政策”“优越的生活环境”“发展机会较大”“政策没有执行力”“政策已过时”“提高个人资金补助”“加强人才培养机制”八大因素组建回归模型。结果表明，“对珠海市人才引进政策的了解情况”“具有吸引力的人才政策”“优越的生活环境”“发展机会较大”“政策没有执行力”“政策已过时”“提高个人资金补助”“加强人才培养机制”与留珠发展意愿呈正相关。

在吸引人才优势方面，b7（具有吸引力的人才政策）、b9（优越的生活环境）、b10（发展机会较大）对留珠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即人才政策越具有吸引力，生活环境越舒适优越，发展机会越大，调查对象应届毕业后愿意留在珠海发展的意愿将有所提高，选择留在珠海发展的可能性就越大。调查结果表明，现在的本科生关注和追求的是优越的生活环境、较大的发展空间，人才政策内容的吸引力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在学业完成后，他们愿意留在舒适性和开放性较强的珠海，努力寻找自我价值的存在，并不断提升自我。他们相信通过自身的奋斗，可以拥有更好的职业能力和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渴望努力在珠海这座城市站住脚，成为这座城市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在政策主要问题方面，c1（政策没有执行力）、c5（政策已过时）对留珠意愿有显著负向影响，即人才政策的执行力越低、政策的及时性和针对性越低，调查对象应届毕业后越不愿意留在珠海发展，选择留在珠海发展的可能性就越小。政策执行力、政策的及时性是调查对象在政策方面关注的重要指标，如果人才政策没有在实际中充分发挥作用，政策的内容制定得再好，也无法完成政策制定的目标，获得令人满意的结果；同时若无法及时、有针对性地弥补政策空白，则不利于跟进完善人才引进等工作，因此，如何加强政策在实施过程中的执行力、及时有效地更新完善人才政策，是接下来珠海在完善人才政策过程中应予以考虑的主要问题。

在政策需要改进的方面，c7（提高个人资金补助）、c12（加强人才培养机制）对留珠意愿有较大正向影响，即人才培养的资金补助越到位，人才培养机制越健全完备，调查对象应届毕业后愿意留在珠海发展的意愿将有所提高，选择留在珠海发展的可能性就越大。

由此，基于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可得，在调查对象应届毕业后考虑是否留在珠海发展时，“对珠海市人才引进政策的了解情况”“具有吸引力的人才政策”“优越的生活环境”“发展机会较大”“政策没有执行力”“政策已过时”“提高个人资金补助”“加强人才培养机制”是其主要的影响因素。

（二）在有新的发展前途后留珠发展意愿的模型分析及结论

以调查对象考虑获得较好的工作前景后是否离开珠海发展为因变量（否=0，是=1），将具备统计学意义的各项指标作为自变量采用向后步进（有条件）方法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筛选出“经济差异对流动意愿的影响”“对珠海市人才引进政策的了解情况”“工作环境改善”“政策支持”“政策没有执行力”“政策已过时”“加强人才培养机制”七大因素组建回归模型。结果表明，“经济差异对流动意愿的影响”“对珠海市人才引进政策的了解情况”“工作环境改善”“政策支持”“政策没有执行力”“政策已过时”“加强人才培养机制”与留珠发展意愿呈正相关。以模型为例，目前发现“经济差异对流动意愿的影响”“对珠海市人才引进政策的了解情况”“工作环境改善”“政策支持”“政策没有执行力”“政策已过时”“加强人才培养机制”七项比较显著。

结果显示，加大政策支持和宣传力度，及时优化弥补政策空白，健全政策执行机制，综合考虑经济差异等对流动意愿的影响，进一步加强人才培养机制可以促使学生们在获得更好的工作发展机会后留在珠海发展。

由此，基于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可得，在调查对象待获得较好工作前景后考虑是否离开珠海发展时，“经济差异对流动意愿的影响”“对珠海市人才引进政策的了解情况”“工作环境改善”“政策支持”“政策没有执行力”“政策已过时”“加强人才培养机制”是其主要的影响因素。

五、结论

表1为留珠意愿影响因素表。

表1 留珠意愿影响因素表

（一）较好的工作生活环境、较大职业发展空间是选择留珠发展的主因

现如今人们越来越注重生活方面的享受，而城市建设情况成为影响人们留在城市发展的因素之一，也是城市软实力的要素之一。生活环境越好，学生们更加愿意留在珠海工作、发展、生活。珠海作为美丽的旅游城市和海滨城市，临近港澳、自由开放，具有较好的自然环境条件及优越的人文风情，成为当代不愿留在大都市发展生活的青年人的众多选择之一。

在职业发展空间方面，被调查者希望自己能在较长的职业生涯内实现进步，这种进步不仅意味着薪水的进步，还意味着自己就职的企业质量是否能持续上升，这也对城市规划和企业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二）政策没有执行力、政策过时阻碍学生留珠发展

经过调查研究发现，政策因素对应届毕业生以获得较好发展机会来说都有很大影响。在政策主要问题这一方面，许多学生认为政策没有执行力是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并且对他们的留珠意愿有显著负向影响，人才政策的执行力越低，选择留在珠海发展的可能性就越小。政策执行力是调查对象关注的一项重要指标，如果珠海市人才引进政策没有在实际中充分发挥作用，就算政策的内容制定得再好，也只是表面工作，无法在实践发挥作用，难以真正地引进人才，也势必会进一步影响珠海市整体的发展。因此，如何加强政策在实施过程中的执行力，统筹协调各职能部门间的运作机制，是接下来珠海在完善人才政策的过程中应予以考虑的主要问题。同时我们也发现被调查的学生群体在获得较好的工作发展前景之后，会更加关注政策内容“时效性”，即政策内容是否“走在时代前列”，而政策过时也会减轻政策内容效力。至此，我们不难发现广大学生群体希望珠海的人才政策能够具有“珠海特色”，值得关注的是当前的人才政策缺乏明显的梯度化差异，而这需要政府及相关部分充分重视政策支持对人才发展的重要性，积极发现和努力开发政策特色，并非仅在政策名称和政策说辞上产生微小差异。

（三）提高个人资金补助、加强人才培养机制成为学生们希望改善政策内容的主要方面

依据问卷统计数据的logistics分析，提高个人资金补助，加强人才培养机制，能促进人才的留珠意愿。人才资金补助越合理到位，人才培养机制越健全完备，调查对象应届毕业后愿意留在珠海发展的意愿将有所提高，选择留在珠海发展的可能性就越大。反之，如果人才培养机制不成熟，给予人才的资金补助不充分，会对学生们的留珠意愿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选择留在珠海发展的可能性会进一步减小。地区的人才吸引力有所缺失，导致珠海市人才质量和人才数量都有所下降。并且政府缺少完善的人才培养机制势必会进一步加剧各高校及相关企业培养人才的成本及压力。

因此，加强人才培养机制，提高个人资金补助力度，是接下来珠海人才政策仍需改进的方面。

六、建议

（一）政策方面

1.加强对人才政策的宣传推广，推动人才政策的落地落实

当前珠海出台的政策有人才奖励补贴和安家补贴或购房补贴等，但当前存在很多政策落实问题：政策相关解释不统一、引才审批手续繁琐、执行与落实困难、人才服务环境欠优；人才奖励兑现、项目申报等分散在多个部门，审批环节多、流转流程长，影响政策落地的执行效率，也挫伤了人才的积极性，当前很多人才还没有享受到政策带来的优惠。因此尽快落实政策内容，不断优化完善的人才政策、制度建设，扩大人才专业范围和等级条件，充分利用现代网络、新媒体等方式，广泛宣传、推广，扩大政策影响力，全方位开展人才政策的宣传、推广，切实加强对人才的建设、培养，打造人才高地。

2.增强资金补助力度，优化完善人才培养机制

在人才资金补助方面，要根据人才的类别、投入事项进行合理安排，针对不同需求提供适当的资金补助，例如就业补助资金、职业培训补贴、高技能人才培养补助等，以增强人才的留珠发展意愿；在人才继续教育层面，政策中如果能设置就业或创业人才的继续教育奖励机制，通过多种形式的职业资格培训、高新技术技能培训和复合型人才培训或者组织优秀人才到高校、技术先进的国家和地区进修，不断优化完善人才培养机制，达到不断地完善人才的知识结构、增强创新能力、提高专业水平的目的，有利于加强人才资源“再生”能力的开发，更好地使人才进行科技创新，适应社会的发展趋势，也促进社会的不断转型升级。

3.及时完善政策内容，提高政策执行力

政府是政策的制定者，需要及时发现政策在实施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有针对性地进行修改和完善，使珠海的人才政策“走在时代前列”；同时作为政策的实施者，在政策实施过程中，应完善政府部门间积极地信息沟通、协调服务，创建主管部门负责、相关部门配合的工作方式，进一步提高政府各部门服务质量和工作效率,推动人才政策的顺利推进。

（二）学生方面

1.增强城市认同感和归属感，强化人才政策了解程度

当代大学生不能一直以一个学生的身份生活在一座城市的校园里，而应该积极走出校门真正去感受所在的城市生活，去了解城市文化、城市底蕴，调动自身积极性，提高自己与所在城市的共鸣，寄托自己的情感诉求。另外，城市建设及宣传部门要积极从多角度、全方位宣传城市的特色和亮点，及时向学生普及相关人才政策，提醒和唤起学生对于城市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双方尝试增强城市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强化双方的信息沟通渠道，才能使更多的人力资源安定下来、留下来。

2.完善生涯规划体系建设，提高学生政策解读能力

对于学生而言，应加强生涯规划意识和能力，将规划分段进行，初期应正确地认识自己、了解自身定位，认识所学专业的培养目标，为确立自己的职业目标奠定基础；中期不断积累经验，深化自我认识，评估自己目标，进一步加深对职业的思考，最后应确立理想职业和发展目标，制定相应方案并不断完善自身，努力完成目标。同时学生应加强自身综合能力，关注时事热点，加强理论学习，增强通过媒体了解最新政策的意识，提高解读人才政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