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豪杰

摘  要：崇文抑武政策对北宋的外交产生了双重影响：对辽金夏三国，由于军队问题，战争多败，北宋通过赠送岁币、边境开放榷场的方式实行求和的外交政策;由于海外国家不对北宋直接产生威胁，尚文的北宋王朝从心理上更愿意以一种大国心态，通过民间贸易、朝贡贸易、文化传播的方式，对海外国家实行开放交流的政策。崇文抑武政策是北宋外交政策变化的深层次原因。

关键词：北宋;崇文抑武;外交

中图分类号：K2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9052（2021）11-00-02

北宋王朝，起于公元960年止于1127年。一百六十七年的统治，有着与其他封建王朝不同的地方——崇文抑武，因此它平添了不少内向、细腻以及文弱的成分，而丧失了更多外向、粗犷以及雄浑的性格[1]。目前尚有部分学者还在用“重文轻武”一词叙述，但其中内容与“崇文抑武”的本义并无太大差异，只是用词不同。学术界对崇文抑武的研究，大多围绕其现象、本质以及对宋朝国内一些问题的影响而展开，少有涉及对外交的影响。崇文抑武一改汉唐的尚武风气，不仅影响了北宋国内的形势，也改变了北宋对外交往的姿态。

一、北宋与辽金夏的外交关系——战争失利、边境贸易

（一）统治集团主张求和

在北宋皇帝眼中，能守住祖宗打下的疆土，就视作明君保国，可以看出崇文抑武政策影响之深，而这种政策着实影响了北宋与辽金夏的关系。真宗朝宋与辽发生战争后，宋朝取得了一定优势，辽国萧太后感觉不能再战，遂派使臣王继忠来谈和。真宗皇帝欣然接受谈和，而且还认为辽人只是财物不足才南侵，供以些许财物，就能稳定北部边境。北宋一味求和只能助长辽人南侵气焰，至仁宗时增加岁币。神宗时又割去大量土地。“神宗熙宁七年三月……凡东西失地七百里，遂为异日兴兵之端[2]。”此次割地，既损害了北宋的领土权益，北方大门更加敞开，又导致北宋日后无力处理北方战事，可谓屈辱妥协。

北宋文臣在朝中大权在握，军事的胜负不影响他们的政治地位，所以在战争面前，他们往往也以逃避求和来换取暂时的安稳。真宗继位后，意欲继续伐辽，他想御驾亲征，大臣却犹豫不决，他们更希望皇帝在后方督战，不希望皇帝亲自去前线大动干戈。比如澶渊之战前陈尧叟辈主张真宗向西向南逃;好水川战败后，辽朝趁机遣使勒索土地并以南侵为威胁，宰相吕夷简惊慌失措，立即派富弼前去安抚[3]。公元1125年（徽宗宣和七年），金举兵南下攻宋。李纲主张固守东京，然后等待勤王之师前来救援并与之决战，但勤王之师根本不具备与金一战之力。在勤王师急于请功而袭击金营失败后，金人以此为借口，更加气盛。金使来问责，宰相李彦邦语之曰：“用兵乃李纲、姚平仲，非朝廷意[4]。”“遂罢纲，以蔡懋代之[4]。”大臣大多数主和，不想用李纲的策略，希望派遣使者与金谈判求和。李纲被贬，在对战失败后复又起用，可最终勤王之师频频败阵，满朝人没有主见，对是战还是和犹豫不决。加上军队大都派出防边且战力低下，汴京最终未能守住。1127年，北宋不可避免地为金所灭。

（二）军事缺陷，战争多败

第一，军队自身问题。北宋军队呈现出以下特点：一是军队人数多。北宋一朝的禁军、厢军人数高达几十万人，军中老弱病多、训练不佳，编制也一般不满员，造成军队战力下降[5]。二是士兵素质差。宋代实行募兵制，而且一到灾年就大量招收灾民进入军队，他们多数不能成为精炼士兵。有时兵源不足的情况下，也抓一些罪犯、地痞流氓来补充兵源，造成士兵素质低下。三是军俸低。由于军队数量多，国家财政不能支撑军费，故厢军和一般的禁军不能得到足够俸禄，只有上等禁军才会有所充裕，而厢兵则不足以糊口，不得不兼营他业。四是武将人才少，宋朝官吏大多是文臣，重视对科举人才的选拔，而对军事人才的培养几乎是零。在宋朝，文武兼备的武臣很少，因为文武兼备会受到皇帝的猜疑，说到底还是武将不受支持，遂无将才者居多。为了防止军队与地方或将士与士兵发生叛乱，北宋皇帝还实现更戍法，后果就是兵将分离，作战能力下降。

第二，宋对辽金夏战争多败。979年，在成功伐取北汉后，宋军继续北伐攻辽，太宗不信武将，赐图摆阵，招致高粱河之战失败。986年，宋太宗趁辽帝年幼，再度发兵三路北伐，以取幽云之地，结果宋军主力失败，伤亡惨重。宋太宗两次北伐失败后，放弃了以武力收复失地的想法，宋军自此对辽基本处于守势，除局部地区还有一些小胜利外，未再有大规模战争。宋对辽由攻转守，辽也开始步步紧逼，掠夺土地、人口、财物。宋夏两战俱伤，庆历合议。1038年西夏李元昊称帝，并向北宋边境进攻挑衅，但几年内随着西夏取得三川口之战和定川砦之战的胜利，宋朝决定采用范仲淹的防守、议和策略，在边境要冲地区部署防线。而西夏国力不能支撑长时间的战争支出，遂双方都有了议和想法，最终达成了庆历和议。西夏取得丰厚的物质利益，北宋再次以相同的形式来向西夏求和。宋金战争，靖康之变。金在攻辽时，同北宋派遣使者希望南北夹击灭辽以收复燕云之地，但不料宋朝毫无战斗力，只能依靠金军收复燕京，这样宋朝就成为金的下一个军事目标。1125年，金克辽，随即南下攻宋，金军势如破竹一路南下攻城略地。当金军围攻太原时，宋徽宗下罪己诏，将皇位禅让给儿子，数日之后的新年，钦宗改年号为靖康，以求国家平安。北宋王朝最后也不能指望浩浩王师来挽救统治，这些王师战力低下，一触即溃，终于1127年，北宋灭亡。

（三）开放边境榷场，抚边稳邦

榷场是宋朝与辽金夏边境邻近地区设立的市场。开放榷场，可以增加国家税收，也可以确保边境地区和平。只有在中原政权与少数民族政权关系缓和时，才会设立。发生战争时，榷场亦不再开设。榷场的确有抚边稳邦的作用，在政治上，榷场的开闭是政治和外交的晴雨表。榷场的出现就说明，北宋与辽或夏關系较为缓和。首先，通过榷场贸易交换双方商品，能够改善辽人、夏人的生活水平，人民安居乐业，没有战争，不会造成边境关系紧张，这就起到了抚边的作用。其次，榷场交换的商品，政府要进行管理还要收税。当贸易流畅时，所得商税也是一个不小的数额，这也增加了朝廷的财政收入。北宋的统治阶层于是用贸易手段遏制夷狄入侵边境，对宋与辽夏之间维系长久和平产生了积极影响，巩固了国内统治。

二、北宋与海外国家的外交关系——开放交流

（一）海外贸易增多

北宋的海外贸易发展迅速，由于陆上北面邻国强硬，通过海路联系世界上其他地区成为最好的选择。北宋与很多海外国家有着贸易关系，包括日本、越南、高句丽等。北宋时期中国南方港口众多，有广州、泉州、杭州等地，港口当地主要生产海外需要的货物，大部分用于出口，也换回一些国内没有的货物。出口货物有瓷器、丝织品等，从海外诸国买回的货物有香料、象牙等[5]。

（二）朝贡贸易

北宋时期经济发达，除民间海外贸易外，还有北宋与海外国家之间进行的朝贡贸易。一些海外国家以国家名义向北宋进贡，北宋也会通过回赐等形式来赐予礼物。一般情况下，北宋赐予的礼物会多于海外国家进贡的礼物，以彰显北宋对海外国家的大国地位。中国自古以来就是朝贡宗主国，北宋时期，虽然北部有辽金这样势均力敌的国家，但是北宋國内经济发达，海外国家出于经济贸易的目的，还是象征性地进行朝贡，以获得更多礼物回赐。北宋通过财物回赠，对海外国家实行开放政策来对其笼络，借此缓和与辽金求和政策的对峙局面。

（三）文化传播

北宋时期，高句丽、越南都大力学习宋代的律令制度，高丽王朝成宗时仿照北宋制度设立了中枢院、御史台、大理寺等机构。越南的律令制度也不过是结合本国实际情况稍加修改，其中李朝时代的行政建制完全仿照宋制，中央官职分为文武，还设有禁军。宋代理学不仅仅深深影响了以后的封建王朝，还对周边越南、日本、高句丽等东亚国家产生了巨大影响。北宋时期，禅宗开始大规模传入日本。中日禅僧过从甚密，使中国古籍，尤其是经书大量流入日本。而在越南“四书”“五经”也成为越南士人的必读书物。在东南亚的占城和交趾国，使臣商人来往贸易也会获得很多儒学书籍、佛经。南亚天竺国还曾有僧人来到开封，在中西亚与大食有着建筑艺术的交流，在非洲与层檀、中理、弼琶啰有着贸易往来，在当地发现过宋代瓷器和铜钱。在军事存在缺陷的宋代，让国人自豪的是文化的繁荣，宋王朝希望通过宣扬本国文化，对其他国家实行文化输出，粉饰国内的太平盛世，转移北宋国内与辽金夏的矛盾。因此，这样的外交政策和崇文抑武政策也有一定关系。

三、结语

综上所述，北宋的崇文抑武是外交政策变化的深层次原因。自古以来，影响外交的因素有很多，如民族性格、综合国力、军事实力等。北宋时期，受统治者和文官集团尚文风气的影响，对北面辽夏金的侵扰和没有纠纷的海外国家采取的是双重外交政策。由此看来，北宋的崇文抑武政策深深影响了对外交往的格局和姿态。

参考文献：

[1]陈锋.武士的悲哀——北宋崇文抑武现象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

[2]邓之城.宋辽金夏元史[M].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18.

[3]谭平.论宋朝过分重用、依赖文官的危害[J].成都大学学报：社科版，2007（5）：83.

[4]许嘉璐，安平秋，倪其心.二十四史全译，宋史[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

[5]邓广铭，等.宋史[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董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