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骏峰 党纪源 杨雪

摘要SpaceX和特斯拉通过综合采用各种有效的管控手段，在产品成本上做出了卓越的成绩，促使企业在各自的领域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为国内企业的成本管理树立了先进的典范，我国武器装备承制单位有必要充分借鉴国外先進的管理经验，提升企业经营管理水平，推动企业健康快速发展。针对SpaceX的载人航天和特斯拉的新能源汽车典型案例，分析了国外先进成本管理模式的具体特征，提出了通过降低复杂度、限费用设计、供应端管控等具体措施面向产品全生命周期进行成本管理的系统方法。

关键词 成本管理；SpaceX；特斯拉

DOI： 10.19840/j.cnki.FA.2021.04.008

近年来，随着装备采购制度改革的深入推进，特别是国务院、中央军委办公厅于2019年1月下发了新的军品定价议价规则（试行），替代了执行了二十余年的军品价格相关办法，成本加成的定价策略转变为目标价格和激励约束相结合的定价模式。新的定价模式结合鼓励竞争的政策导向之下，成本管控成为武器装备成本价格管理工作的必由之路。

为适应新法规、新形势的要求，武器装备承制单位必须深入做好成本管控工作，才能保证企业的经营水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本文通过分析国外企业先进成本管理模式的具体特征，为武器装备承制单位的成本管理方法提供了一定的思路和启示。

一、典型案例

2020年5月30日下午，搭载两名宇航员的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龙飞船正式发射成功标志着载人航天进入了新的历史篇章。SpaceX公司对航天领域的颠覆性作用主要体现在其低成本的经营理念。据NASA的审计报告分析，SpaceX龙- 2飞船和猎鹰-9运载火箭的发射方案单次单座的发射费用为5 500万美元，相较于波音公司采用星际飞船和大力神5运载火箭发射方案的9 000万美元具有明显的成本优势。SpaceX公司在成本控制方面的成绩引起国内外的普遍瞩目。

2020年全球经济受疫情影响，特斯拉却异军突起，以年销量49.96万辆，同比增长35.73%，总营收315.36亿美元，同比增长28%的成绩带动新能源汽车领域突飞猛进。国产特斯拉Model Y的上市继续着特斯拉的神话，入门价格33.99万元，相比此前售价下调14.81万元，据中信证券预测国产Model Y2021年在国内销量有望超过18万辆。显然，特斯拉的成功离不开价格不断大幅下调带给市场的强烈刺激，而价格的优势离不开该企业极致的成本控制。

二、国外先进成本管理模式分析

（一）尽可能地降低复杂度

复杂度是成本的驱动器[1]。不管是SpaceX的载人航天还是特斯拉的新能源汽车能将成本做到极致的首要方法是将差异化与复杂度区分开来，在做到差异化的同时极尽可能地降低产品复杂度。按产品线、产品型号、零部件三个层级来划分产品复杂度，SpaceX和特斯拉均选择简单的产品线，注重产品型号上的系列化，并通过零部件级的标准化、通用化来达到降低复杂度的目的。例如：“猎鹰”9号到“猎鹰”重型火箭都使用同型号发动机，并以多个发动机并联的方式满足不同发射任务的推力要求。与SpaceX经营理念一脉相承的特斯拉也采取了同样的做法，其新推出的新能源汽车Model Y与已在中国工厂大批量生产的Model S具有70%的通用零部件。复杂的产品要求复杂的组织、流程来支持。SpaceX公司2002年成立之初只有3位正式员工，到2015年龙飞船发射成功时只有4 950人，如今则刚刚突破6 000人。然而，SpaceX以1.16%的太空产业人员占比，完成了68.3%的美国太空发射任务。此外，SpaceX公司压缩管理层级，缩短信息传递链条，采用扁平化的管理方式最大程度地减少冗余流程。仅设职员、经理、主任和副总裁4种职位头衔，公司内部不因管理层次而限制观点，用端对端的问题反馈处理机制回归问题本身，减少中间环节的干扰。

（二）基于成本约束的技术创新

在技术创新方面，SpaceX公司和特斯拉并没有一味追求前沿高端技术，而是采取实用化技术策略：通过简化、优化应用已经过验证的成熟设计实现提高研发效率，减少浪费。在器件选型上，用系统冗余配置的设计方案保证产品整体可靠性。以现有载人飞船搭载的星载计算机和控制器为例，单个控制器价格为500万人民币左右，一共14个系统，为了追求高可靠性，每个系统1+1备份，一共28个控制器，成本总计约1.4亿元人民币，而SpaceX的龙飞船主控系统的芯片组用Intel工业级X86双核处理器代替宇航级器件，仅用了2.6万元人民币，成本相差5384倍[2]。在生产工艺上，特斯拉通过工艺改善将Model Y车身的焊点减少至比Model 3少1 000至1 500个。按每个焊点需要7秒计算，Model Y仅在这一流程上就会比Model 3少120分钟，为大规模高效生产阶段提供了更大的潜能。此外，特斯拉还通过车身的整体铸造技术代替传统冲压、铆接、焊接工艺，将Model Y车身由70个零件减少至1个，使得Model Y的生产线比传统制造工艺减少40%的流程。

（三）差异化的生产供应能力

在对待生产组织问题时，SpaceX公司和特斯拉也采取以成本为第一导向的战略。SpaceX公司主要体现在对发动机等核心硬件、单机设备、普通原材料及元器件等三类物资设备研制及采购的不同策略上。首先，对占运载火箭硬件成本大项发动机及箭体结构产品，具有技术含量高、供应商数量少的鲜明特点，SpaceX公司坚决地选择了自研生产。其次，对部分单机设备，如电气单机、阀门等产品，由于运载火箭研制对其需求量较小，外购成本明显高于自身研发制造成本，SpaceX公司采取自身研发的方式控制成本。最后，对普通原材料及元器件，由于美国航天工业拥有雄厚的基础，此类商品的供应商数量较多，是典型的买方市场，买方议价能力较强，价格也相对低廉，SpaceX公司采取直接采购方式压降成本[3]。特斯拉在对待此问题时同样按照微笑曲线将获利较低的制造组装环节尽可能的外包，形成庞大的供应链体系。但针对Model Y车身整体铸造等关键技术，例如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弗里蒙特工厂里的巨型铸造机，则由特斯拉完全自主研发。

三、武器装备成本工作的启示及思考

SpaceX、特斯拉等国外先进企业在成本管理领域的成功案例无疑为国内军工企业在经营管理方面树立了标杆。作为武器装备成本工作的具体实践者，军工企业要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降低成本以提升企业的經营效益。

（一）从产品、组织、流程三方面降低复杂度

军工装备领域作为典型的高复杂度行业，具有小批量、多品种的共性，产品特性决定了材料采购类型多，生产周期长，外部需求的不合理变化，导致了行业内多数企业处于成本无法准确量化，核算基础先天不足，成本管控雾里看花的窘境。随着业务量的增长，产品线的增多，成本管控更是剪不断、理还乱。因此科学的做法是建立产品的成本谱系应对产品复杂度，优化面向产品的组织结构应对组织复杂度，端对端优化应对流程复杂度。

首先，基于成本因素整合产品谱系。横向划分产品类型，统计同类产品的材料成本、人工成本、管理费用。纵向依据客户需求的技战术指标，产品的技术条件划分产品类别，两者耦合得出产品类的成本谱系，在此基础上可为后续针对性的成本控制工作及企业顶层的决策提供有力支撑。

其次，随着企业的发展，产品线的做大做强，从系统到部件再到零组件的业务域不断增多，整机的产品不一定比核心部件产品的利润高。因此，必须适时调整组织结构，整合资源，成立新的事业部壮大核心产品的组织力量。虽然在企业层面组织复杂度增大，但在面向具体产品类时，由于职能独立职责精简，组织复杂度才能降低。

最后，还要在企业层面成立成本管控团队负责成本分析、目标分解、专项考核等具体管理动作，在事业部内成立成本小组，将成本管理措施深入到组织的神经末梢，通过端对端的问题解决方式，让成本目标落实到具体业务中，降低流程复杂度。

（二）基于价值工程的限费用设计

没有约束的技术创新通常是导致产品复杂度的重要原因，其背后逻辑就是以复杂的供应应对复杂的需求，这样会导致规模效应丧失殆尽，成本注定做不下来。因此，必须在决定产品成本80%的产品设计阶段进行成本的约束，即限费用设计。

在方案论证过程中，成本管理人员配合项目研发人员开展价值工程分析，确定目标成本分解指标，制定并落实成本控制实施方案和限费用设计准则，研究制定装备限费用设计方案，从设计源头合理地控制产品成本，确保产品的技术经济性。

进入开发设计阶段后，项目团队要针对产品特性制定合理的成本控制方案。首先，对于新研产品，从设计方案源头进行成本约束；对于改型产品，通过核心组件的成本优化降低成本。其次，成本管理人员与项目团队中的设计、生产、采购、管理人员联合，充分开展技术方案论证和研发生产过程分析，合理分解成本控制指标至每个产品，并在每个产品的方案设计中增加评审门，严格控制成本。最后，在设计过程中要推行通用化、模块化、标准化的“三化”设计原则，进而实现核心组件大批量少品种的目标。

在产品重要的研制阶段完成后，为分析评价价值工程对目标成本控制的实现情况，要开展价值工程评估。价值工程评估主要从价值系数提高、对比目标成本情况两个方面对工作目标的实现程度进行评估。评估分析通过实施价值工程型号功能和成本变化情况，说明通过实施价值工程对型号产品价值的提升情况；与目标成本对比分析评价价值工程工作目标的实现程度，通过测算分析实施价值工程后的型号价格，评估价值工程的实施效果[4]。

（三）强化供应端管理能力

军工企业供应链管理主要包括材料采购和产品外协两部分内容。针对采购环节管理主要应采取以下几点措施：

（1）加强采购计划管理。紧跟生产订单订货，强化生产计划作为采购计划的唯一源头，借助信息系统，实现采购系统与生产管理系统的对接。

（2）推拉结合，精准到货。进一步加大库存周转率，在物料配发后端采取拉式到货的方式。由科研生产部门接到订单后触发物料配套单，采购部根据配套单占用物料，发布缺件信息，采购计划员根据库房缺件信息通知供应商交货，保证到货物料全部是生产所需，有效控制新增库存，让库存逐年下降。

（3）优化物料选用管理。合理选用器件，通过优化物料选用管理，从设计选用源头入手，严格管控。提高采购品选用质量，保障采购品的通用性、标准性、可持续供应性。通过新增采购品必要性、合理性论证以及评审制度。

（4）加强供应商及采购过程管理，降低采购成本。严格执行价格库价格，对常规器件采取比照价格基准库的采购模式，对于多年价格一直保持不变，订货量大的物料在同供应商谈价后适当下浮；重点物料加强谈判力度，对于国内订货量大的器件，采购部门会同审计、财务等部门同厂家进行谈价。

（5）严控采购渠道。国内尽量在生产厂家采购；国外尽可能直接与一级代理合作，减少中间环节；并尽量集中和固定采购渠道，确保得到物美价廉的产品，并取得技术和贸易支持；与独家代理签长期采购合同协议维持价格。

（6）引入竞争和集中采购。建立竞争机制，引入新供方，从而达到相互制约和抗衡，择优采购，以达到节约资金目的。

针对零件的外协成本管理主要体现在零件外协价格的制定上。外协价格管理是柄双刃剑，过高会让企业入不敷出，压缩利润空间，反之则会影响供应，对后端生产进度产生干扰，严重影响产品交付，因此必须建立科学的外协价格模型。首先，基于零件类别建立外协价格库。横向基于产品相似性，利用成组技术对零件进行分类，形成典型零件族。基于历史价格信息建立典型零件的标准价格或标准价格区间。纵向基于产品继承性，进行面向历史订单的价格因素分析，确定典型产品经济批量。其次，基于参数法建立产品类别的成本模型。在外协价格库的基础上，将零件技术参数与成本因素相结合，建立加工成本预测模型。再次，基于工程法验证模型，形成企业标准。针对典型零件，通过工程法估算实际零件成本，验证模型准确性。参数法和工程法结合，在零件分类的基础上确定每种零件族的标准成本。最后，建立专家库，管控流程。组织企业内、所外专家对零件族标准成本进行评审，并根据结果修正。输出外协成本控制的企业级规范流程。通过采购环节和外协定价环节双管齐下的管理措施，提升供应端的管控能力，实现企业的低成本运营。

四、结语

综上所述，美国SpaceX公司和特斯拉通过综合采用各种有效的管控手段，在企业经营成本上做出了卓越的成绩。“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国武器装备承制单位有必要充分借鉴国外先进的管理经验，提升企业经营管理水平，推动企业健康快速发展。AFA

参考文献

[1]刘宝红，供应链管理：高成本、高库存、重资产的解决方案[M].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6：59-64.

[2]邢强，九天波粒.SpaceX龙飞船与猎鹰火箭技术和成本分析[J].军事文摘，2020（15）：25-28.

[3]李莲，魏威.基于财务管理视角的SpaceX公司火箭低成本分析及启示[J].中国航天，2018（08）：51-55.

[4]于亮，杨志翔，熊学文，等.基于目标成本法的装备过程成本监控体系建设[J].军民两用技术与产品，2017（07）：11-12+15.

（审稿：曲明编辑：赵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