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禾

与你对坐

与你对坐

与隐匿在日光后的亿万星辰对坐

与朔风在群峦上，刻出的时间对坐

与草木对坐，与正在和荒谬对峙的

一颗石头对坐

琐事、健康，午后水鸟的叫声

抑或无意义的言语残片

被湖水反复打湿

并且向我作证

意义，有时于言语之外生存

天空水阔，紧贴于胸口的

是温热的念头，含盐的硬风

它們被对话稀释

低微如泥的自我，被高原举起

与云端接近

此时此刻，大湖北岸

亿万年间的一个时刻

一个念头

一个易朽的自我

与一粒永恒的青盐对坐

每一种情绪都饱含盐分

大风从这里是海的时候

就开始吹起

徒步向东，于辽阔水声之外的

半里湖岸

水鸟千万次投下影子的湖岸

天光低垂，沙石柔软

被哈尔盖照顾的

每一种情绪都饱含盐分

土地为哪一朵野花高高隆起

只有化石为证。磨损石头的潮水

不拒绝收容一只裸鲤

或是沾满鞋底的，半生泥泞

大风穿过身体，时间穿过灵魂

迟疑，冬天，此刻，热泪盈眶的……种种

在体内划出凿痕。岩画剥落

被风干的孤独有着万世的辽阔

依然迟滞，依然不识东风

依然是，潮水刷洗的哈尔盖

种种依然里，太阳下摇晃的一个人

紧握湖沙，渴望老去

闭上双目，夜晚就开始升起

月亮一次次落入湖泊与酒杯，被你举起的

是天地的愁绪

和我的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