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有明

近几年，锔瓷这门古老的职业渐渐热了起来。“很多时候，维修费高，同款的新瓷器反而便宜。所以顾客来求修时，我都要跟对方说清楚，让对方确定到底是修还是不修。”来自姑苏区双塔街道二郎巷社区的锔瓷手艺人祝峰说。其实，多数顾客想要修复的，往往不仅仅是瓷器本身，而是一份情感。

顾客了却多年心愿

“苏州的手工艺水平就是高！”来自山东的张先生一提起刚刚修好的龙凤双喜碗，就情不自禁地为祝峰点赞。原来，他的爷爷在上个世纪30年代结婚时，有位朋友专门订制了一对龙凤双喜碗作为纪念品。他们家也一直视为珍宝。上个世纪60年代，在一次搬家途中，两只碗不慎被砸。其中一只碗完全破裂，另一只碗碎了几个小口子，还有几条裂纹。最终，张先生把那只有裂纹的碗保留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张先生一直有个心愿，就是修复这只碗，虽说找过很多锔瓷手艺人，但大家都没有把握，他一直没能如愿。前段时间，网上一则关于锔瓷的短视频引起了他的关注，主人公就是祝峰。“从短视频看，祝峰的手艺应该不错。”于是，他想方设法联系到了祝峰，并通过微信讲述了自己的想法。最终，听说只要600元修理费时，他觉得很意外，连声道谢。这段时间，张先生还跟祝峰交上了朋友，主动帮他介绍客户。“现在定制这种碗根本要不了600元。但对于张先生来说，这只碗的纪念意义非比寻常。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一个愿望。”祝峰说。

维修费比新品更贵

在祝峰经手修复的瓷器中，类似张先生这样有意思的故事还有不少。“前段时间，有个青年客户拿来一只普通的瓷杯，要我修补。”祝峰说，这只茶杯并不大，但比较难修。最主要的是，它到处能买得到，新品也只有20元左右。当时，他还劝对方不要修了，因为不值得。但对方一直坚持，最终花了300元修复。“这位顾客还预付了维修费，说是前女友赠送给他的纪念品，无论如何都要修好，以后留作纪念。”祝峰说。

在古代，锔瓷是为了修补损坏的瓷器，延续它的使用寿命。而在祝峰看来，现代锔瓷行业，更多的是修补一份情感。“我的客户里，大约三成的人来修复的是收藏品，更多的人拿来修复的瓷器，承载了主人的感情。”他说，有位顾客用了30多年的老式瓷杯开裂，而且底部瓷器有碎片丢失。“也是因为对杯子有感情了，前来求修。遇到这种情况，要先打眼，再用铜丝将缺损部分扎成篱笆状，就像给人装假肢一样。最后将金属锡涂抹于铜丝上，直到金属锡和原来的瓷器完全吻合。”他说。这只瓷杯已经修好，外面是5颗并排的铜钉，杯底是金属锡，而杯子的里面看起来完好无损。以后，这位顾客完全可以拿这只杯子喝茶，一点没问题。

行业技艺有待提升

二郎巷社区在日间照料中心所做的一份微调查结果显示，在100位老人中，68%的人表示有喝茶习惯。而在这些喜欢喝茶的人中，75%的人会自己带上杯子。家住二郎巷，65岁的张元千说，自退休以后，他就习惯和老朋友出去坐坐、喝喝茶，一周要去两三次，并随身携带好自己的杯子，“茶室里用一次性杯子泡茶，那样泡出来的茶味道就不灵了，最好还是自己带瓷杯。”

“对于二郎巷社区的这份微调查结果，我也深有同感。近年来的健康养生热，不仅带来了喝茶热，也带来了瓷器维修热。”祝峰说，他的顾客中，茶杯的修复占比超过半数，而且近年来增加的幅度越来越大。在这些修复的杯子里，还有许多是私人定制的，或是具有特别意义的个性化杯子。

另外，普通家庭收藏热的兴起也增加了维修瓷器的热度。“‘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句话本来就是说的我们这个行业。我觉得这个‘金刚钻’还有一层意思，就是高超的技艺。因为维修费用往往比新品高，以前我們的生意比较清淡，但近年来前来求修的顾客数量明显增加。而随着维修瓷器行业的兴起，也在倒逼着从业人员提升技艺。”祝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