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安

在网络上看到六张并置的人物照片感觉颇有内涵。前三位是民国精英（梁启超、胡适、鲁迅），后三位是当下社会精英（不便实名）的对照图。评论区里有这样的评论：“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不忍直视”；“后三个是小丑，以误导民众为乐，趋炎附势，整天胡说八道”等。其实，当下这三位和民国那三位在社会中的位置基本上是同等级别的，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里具有着话语权和引导（或误导）大众的行为能力。但为什么现在的精英和民国时期的精英的形象相比就产生了“不忍直视”的结果呢？

我想当下三位精英除了外貌“嘴歪眼斜”不及梁启超、胡适、鲁迅形象周正之外，庸俗肤浅的气质才是产生“不忍直视”的主要原因。人们常说，知识改变命运，但知识也能改变形象，思想和品格能使形象变得自然深刻，民国时期的形象魅力恐怕就是这一因素的结果。当然，知识的作用也在于正确的价值观和应对社会发展的行为方式，如果违背了逻辑作用于不道德行为，知识就会转变为一種“恶”，形象也就自然变得丑陋。

从近百年形象的变迁来看，民国时期的人物形象给我的感觉是天然的陌生感，是历史积淀和新文化交合之后的一种新颖状态，似乎矫正了中国人的气质，用一种硬朗和锐利感塑造着那个时期的文化和社会，也包括服装设计和当时的建筑。我个人认为这是近代中国社会最为典型和独特的一个时期。

20世纪50年代，打倒了贵族资产阶级和地富反坏右，我们的形象特征即而转化为朴素与亲和，似老农民那样的憨厚质朴，一点小事脸上就堆满了笑容，这在绘画作品中也非常多见。改革开放之后，进城的农民工和蓝色制服成为那个时候的特点，人物的形象似乎失去了归属感，茫然不知所措，好像找不到感觉的那种感觉。直到21世纪，在经济的作用下，小鲜肉脸庞与国字脸型构成了目前的形象特征。小鲜肉们娱乐至死、醉生梦死的生活方式把形象演绎得不男不女和不伦不类；而国字脸则是朴素无华的升级版，朴素里夹杂着狡诈和诡异。

其实，“国字脸型”在现实生活中一直是人们心中的正面形象，这在影视、舞台和文学作品里已然成为基调和标准。在20世纪70、80年代，绘画作品多用这种脸型，让粗壮的线条把脖子画得和脸一样粗，反映工农兵形象的正面意义，既高大全又红光亮。随着时间的沉淀，这种脸型也有了一些变化，尤其在正规场合，这种脸型更加适用和普遍，再搭配上正襟危坐和目不斜视的形态，让这种脸型充满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感。但这种脸型也有不足处，一是表情和五官位置趋于统一，大众化形相似。其二是服饰和动作的统一雷同。其三是国字脸型的不完整缺憾，比如有的脸型看上去好像缺少了周正（咬肌与下颌骨之间缺少肌肉组织或骨骼的移位导致的脸型）；比如有的发型与头型的不配套和肤质的不协调关系；再比如油腻之下又无法褪去的粗糙感和被修改的牙齿与隆起的牙龈等。这些无疑是对国字脸型的极大影响。总之，社会职业与道德修为都会对自身形象、形态特征产生影响，改变着脸型与神态，善与恶也自然烙印在自己的脸上，这是生物进化的结果，也是个人的社会价值取向对于形象的渗透的结果。所以，不同时期的形象一定是社会形态和个人修养的重要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