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锋

号称“最轻四代机”的萨博JAS-39“鹰狮”已经以最新的E型升格为“四代半”战机，除了瑞典空军自己，巴西空军是这款“四代半”战机的唯一用户。作为欧洲国家独立研发战斗机的典型代表之一，“鹰狮”素来以灵巧和多用途著称。而巴西希望通过引入这款军机，为本国的国防和军工业带来深远的积极影响。

巴西的选择

早在2008年10月，巴西就宣布有3款战斗机入围其F-X2战斗机选型项目，分别是法国的“阵风”B/C、美国的F/A-18E/F“超级大黄蜂”和瑞典的JAS-39E/F“鹰狮”。新机型旨在全面替换巴西空军6个喷气机中队所装备的14架AMX A-1/A-1M攻击/侦察机和51架F-5“虎”Ⅱ EM/FM战斗机，初始订购数量为36架，即每个中队各装备6架。

在竞争形势尚不明朗的2010年初，就已经有“小道消息”称“鹰狮”在巴西空军的内部评估中位居第一;而到了2013年12月18日，时任巴西总统迪尔玛·罗塞夫果然宣布JAS-39E/F雀屏中选。有意思的是，巴西政府官宣这一消息的日子，正是萨博赢得瑞典空军采购合同的同一天。

巴西计划用“鹰狮”替换老旧战机。图为巴西空军装备的AMX攻击机，该机为意大利和巴西联合研制，也在被替换之列

带有独特的巴西式涂装的“鹰狮”战斗机

围绕着巴西F-X2项目漫长的讨论和猜测尘埃落定之际，巴西空军的官方声明指出：从作战角度和使用成本来看，“鹰狮”是最佳选择。外界普遍认为，除去纯粹的技术考量，“鹰狮”不仅具有购买和使用成本相对较低的优势，更重要的是能够为巴西国内制造业提供新机会。而在巴西参与“鹰狮”开发制造的情况下，阿根廷、厄瓜多尔、墨西哥和若干非洲国家都被认为将来有意向从巴西采购这款战机。至于F/

A-18E/F的落选，据称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美国国家安全局（NSA）爆出的监听丑闻。

2014年10月24日，巴西和瑞典签署了总价达到54.4亿美元的军机采购合同，包括28架JAS-39E和8架JAS-39F，其中至少有15架将在巴西组装，巴西工业界将全程深度参与，瑞典政府为此项合作案提供利率为2.19%的25年期补贴贷款。

JAS-39E是“鹰狮”家族中最新的单座战斗机型号。之前的“鷹狮”型号曾出口到捷克、匈牙利、南非和泰国，而E型则只有瑞典和巴西这两个使用者，该型号在巴西空军中的制式名称是F-39E。

2019年9月亮相的首架巴西空军“鹰狮”E

JAS-39F是双座多用途型号，机身比E型长0.7米，去除了E型的27毫米口径毛瑟BK27机炮，前后驾驶舱可相互独立操作。除可用于飞行员训练外，经过对后座的配置优化，也适用于干扰、信息战和电子攻击等，巴西制式名为F-39F。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瑞典空军并未采用JAS-39F，当下巴西是这种最新型双座“鹰狮”的唯一使用者。

2019年9月10日下午，一架垂尾上绘有巴西国旗的“鹰狮”在萨博公司位于林克平的试飞场腾空而起。这架全新的战机在萨博的试飞员马库斯·旺特的驾驶下进行了5分钟的展示飞行，这就是属于巴西空军的第一架JAS-39E战斗机。巴西订购的首批4架“鹰狮”预计将于今年10月起陆续交付到驻于安纳波利斯的巴西空军第1防空大队，全部36架飞机的交付将于2026年完成，具体时间表是：2021年4架，2022年7架，2023年6架，2024年8架，2025年9架，2026年2架。

瑞典式思维

此前，当“鹰狮”E的原型机于2016年5月首度亮相时，被公认为是当时西方国家最新的战斗机型号。萨博公司更是高调宣称：E型的燃料增加40%，推力更大，外挂点更多，综合性能更优异。

“鹰狮”E是萨博为适应其主要客户——瑞典空军的严苛要求而开发的。简言之，新机型要在集成诸多新功能的同时保持技术平衡，并且要价格合理。实际上，萨博的新一代战机研制计划最初是瑞典和瑞士的合作项目，此后瑞士人在2014年的一次公投中否决了新机开发案，瑞典只得独自开发。瑞典空军一直认为，它不能接受一种自己“负担不起”的战机，所以计划中的JAS-39E就被重新定义为一种融合了新技术、未来环境作战能力和合理价格的战斗机。

瑞典奉行不结盟政策。该国是欧盟成员国，但不是北约成员国——尽管其与北约保持着密切伙伴关系。因此JAS-39系列飞机的设计一直紧贴瑞典的国情和国家使命。最初的“鹰狮”A型单座机和B型双座机专注于瑞典的防空需求，之后的C型单座机和D型双座机强调国际合作与北约框架内的互操作性，而全新的E型则突出综合性能、升级航电设备和多任务平台。

为了满足瑞典空军“用一种负担得起又能力很强的战斗机应对未来一系列潜在威胁”的愿望，萨博公司在“鹰狮”E的研制阶段进行了反复权衡。

萨博推出了多套方案：开发全新飞行平台的A方案;以C/D型机身和新技术相结合的B方案;全新机身、新发动机加上经过验证的较新技术的C1方案：全新机身、新发动机加上全新技术的C2方案。最终敲定的是C1方案，也就是“鹰狮”E。此前，在从A/B型升级到C/D型的过程中，新型号延用了旧型号的机身主要部件，从而显著降低了研制成本和试飞开支。而E型的开发并未延用C/D型的机身，这是为了使瑞典空军在换装E型的过程中仍能保持一线中队C/D型的作战能力，同时也有助于为潜在的C/D型海外用户腾出机身。

虽然并未直接延用C/D型的机身，但E型的新机身以其为基础，而基于萨博公司的模型系统工程（MBSE），E型的建模、评估和构建效率均大为提高。较早型号的飞行测试所积累的丰富数据，有助于缩短E型的飞行测试过程。和C/D型的试飞时间相比，E型的试飞总长压缩了三分之二。

萨博公司的生产线正在为巴西制造“鹰狮”

E型的技术认证工作量也显著降低，只有10%的计算机软件代码与飞行关键元件有关，大约90%的代码则集中在战术功能上，这意味着萨博的工程师们可以在不涉及关键航电设备调整的情况下，对新战机实施快速战术升级。综上所述，萨博成功地将“鹰狮”E的开发和生产成本降低了约40%。

“出众的技术”

瑞典空军认为，若要赢得空战，要么拥有更多的数量，要么掌握更高的技术，要么具备更强的战术。在国防预算不允许瑞典空军大幅提升战斗机数量的情况下，必须仰赖“出众的技术和聪明的战术”。

作为这一理念体现者的JAS-39E，机身长15.2米，宽8.6米，空重8000千克，最大起飞重量16500千克，高空最大速度2马赫，最大升限16000米。在比C型增重2吨的同时，E型的燃料携带量增加了约40%，从而有效扩大了作战半径，同时该机也具备空中加油能力。

全新设计的起落架的间距较C型加大，承力位置由原来的机身两侧向外移至机翼翼根位置。为配合机身燃料箱扩容，主起落架缩回至机翼，而不是机身。前起落架由双轮改为单轮，可与拦阻装置配合，在高等级公路上降落。

JAS-39E采用塞莱克斯·伽利略公司的ES-05“乌鸦”有源相控阵（AESA）雷达，装在全新设计的雷达罩内，与之配套的是一种新的二级环境控制系统（ECS）。其它航电设备包括M426S电子扫描敌我识别系统（IFF）、Skyward-G红外搜索与跟踪系统（IRST）、与自动箔条/红外干扰弹装置相连的新型导弹告警系统（MAWS）、卫星通信套件、全新显示屏、数字式抬头显示器和加密抗干扰的战术数据链等。

林克平生产线一景，两块电脑屏幕上展示的是萨博模型系统工程（MBSE）构建的3D图景

全副武装的“鹰狮”E，挂载着“流星”导弹、IRIS-T导弹、制导炸弹和侦察吊舱等

动力由通用电气F414-GE-39E发动机提供。这款发动机可以说是F/A-18E/F动力装置的升级版，不仅推力表现出色，而且针对单发动机战斗机的使用特点修改了全权限数字式电子控制软件。

“鹰狮”E在机身中线增加了2个新式挂架，使外部挂架总数达到10个，弹药携带能力增加到6000千克。此前，通过在“鹰狮”C上实现相关功能集成，瑞典空军声称自己是世界上第一支实战部署了“革命性”的MBDA“流星”超视距空空导弹的空军，而E型同样具备选用“流星”、防区外导弹和精确制导空对地弹药等武器的综合能力，此外也可以集成目标指示吊舱和和侦察吊舱等。

至于巴西空军的“鹰狮”E，将主要配备德国迪尔公司的IRIS-T近距空空导弹，以及巴西和南非联合研制的A-Darter空空导弹。最大射程15千米的A-Darter采用推力矢量控制技术，具备发射后锁定和离轴发射能力，最大离轴发射角可达90°。当然，巴西也获得了大约100枚“流星”导弹。空面武器则以购自瑞典的RBS-15亚音速反舰导弹为主，其有效射程可达200千米，此外还有以色列的“斯派斯”250型防区外GPS制导炸弹等。

由于巴西选择了双座版的“鹰狮”F型，该型号在列装之初将主要用于飞行员转换训练，此后会升格为一种有效的电子攻击平台，为此有可能会引入萨博的“阿瑞克西斯”电子干扰和攻击吊舱。

本土化力量

JAS-39E/F的开发测试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个由约270人组成的专业团队相继对7架测试飞机进行评估和验收，其中包括5架瑞典的E型、1架巴西的E型和1架巴西的F型。

最早出现的39-7号“鹰狮”是JAS-39E最初的技术示范机，它已经兼具F414-GE-39E发动机、重新设计的起落架、升级后的航电设备和有源相控阵雷达等。2017年6月15日，39-8号E型试飞机完成首飞，并在此后的两年间积累了超过150小时的飞行时间，在瑞典北部的維德塞尔试验场针对巴西空军的需求进行了IRIS-T空空导弹的首次发射试验。39-9号“鹰狮”于2018年11月1日进行了第一次飞行，此后主要被用于评估电子战套件、雷达、红外搜索与跟踪系统和16号战术数据链等。

前文所述在2019年9月升空的那架“鹰狮”则负责扩展飞行包线，测试巴西空军指定的飞行控制系统和战术系统等。值得注意的是，这也是第一架安装了新的广域显示器（WAD）的“鹰狮”E，该装置由总部位于阿雷格里港的巴西AEL系统公司负责研制。WAD系统是全景式高分辨率触摸屏显示器，将为飞行员提供更好的可视化和信息同化环境。

AEL公司对“鹰狮”项目的参与，是巴西国防工业界全面介入JAS-39E/F军购案的一个缩影。巴西方面绝非单纯地购入瑞典战斗机，而是以技术合作者的身份参与到了“鹰狮”E/F的研制和生产全过程中。萨博对巴西的销售合同不仅包括飞机、模拟装置、备件、培训、技术援助和后勤支持等，而且包括全面技术转让和巴西本土公司的深度参与。预计“鹰狮”军购案将包含60个分包项目，在巴西国内产生1.4万个直接和间接工作岗位。

位于巴西圣保罗州加维奥培肖特的“鹰狮”设计与开发中心，蓝底白字的为巴航工业的LOGO，左侧为萨博公司LOGO

2016年11月22日，巴西航空工业公司便与萨博公司在巴西圣保罗州的加维奥培肖特合作创立了“鹰狮”设计与开发中心（GDDN），成为继瑞典本土之后的第二处“鹰狮”战斗机研发中心。该中心就设于巴航工业公司在加维奥培肖特的生产基地中，这里也将成为“鹰狮”在巴西的测试中心和总装车间。

JAS-39E/F在巴西当地的生产由巴航工业公司负责牵头，另有6家巴西公司参与，除上述的AEL系统公司外，还有安泰技术有限公司、Akaer航空防务公司、迈克特隆导弹公司、Inbra航空公司和Atmos系统公司。這些公司各有不同分工，比如除广域显示器外，AEL公司还负责研制拾头显示器和头盔显示器，安泰公司致力于结合巴西的地理数据研制飞行模拟器和地面训练支持系统，Atmos公司负责维护“鹰狮”的电子战系统和各类传感器。而巴航工业和萨博已经基于GDDN创建了一个虚拟组合工作环境，利于参与研制的各家公司实时进行项目共享、在线讨论和文档审查。

萨博有效降低了新一代“鹰狮”的生产成本

JAS-39E的座舱内景

来自萨博的全面技术转让意味着巴西能够拥有自己的“鹰狮”设计、开发和飞行测试中心。巴西还将建立起自己的“鹰狮”生产线，当然“这还需要几年时间”。萨博希望能够向巴西空军提供类似瑞典空军所采用的升级方式，具体目标是以类似于智能手机升级应用程序的方式不断提升JAS-39E/F的能力。除了可能每两年左右进行一次的重大技术升级外，萨博预计“短期战术升级”有望于“一周内”完成，这将赋予巴西空军的“鹰狮”以极大的战术灵活性和任务适应性。

未来大可期

在巴西和瑞典引入“鹰狮”签约一年后的2015年10月，首批50名来自多家公司的巴西工程师赴林克平的萨博厂区接受培训。这一人员轮训计划如今仍在进行。到2024年培训全部结束时，预计将有超过350名飞行员、技术员、工程师、机械师和运营商完成受训，接收各种技术转让文件资料和接受技术培训，从而为巴西航空工业界储备全面展开“鹰狮”研发和生产工作所需要的知识与技能。返回巴西后，这些受训人员的绝大多数都将进入圣保罗州的“鹰狮”设计与开发中心供职。

少见的“鹰狮”用户合影，从上至下分属于：瑞典、匈牙利、捷克、英国飞行员训练学校、南非和泰国

已经退役的巴西“圣保罗”号航空母舰，原为法国“福煦”号。舰载战斗机为巴西购买的二手A-4KU，蓝色垂尾的为S-2T反潜机。今后巴西如继续保有航母，有可能采用“鹰狮”海军型作为航母舰载战斗机

巴西为接收“鹰狮”做好了充分准备。作为其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巴西空军近年来不断向装备“鹰狮”的瑞典和捷克派出飞行员，或接受地面模拟训练，或登上实机参与飞行训练甚至参与国际演习，以尽可能积累使用JAS-39战斗机的经验。

自2020年起，一批精选出来的飞行员专门在瑞典接受为期一年的“鹰狮”C/D型的强化训练，回到巴西后，这些飞行员将再接受3个月的E/F型转换训练，然后成为骨干空勤人员，向更多飞行员传授所学技能。

就巴西空军目前的36架订单而言，其中的13架是完全由萨博公司完成的“纯瑞典制造”，8架由在瑞典的巴西工程师参与制造，另外15架则将移至巴西本土的组装线打造——第一架“纯巴西制造”的JAS-39E按计划将于2023年下线。

根据巴西空军的规划，其“鹰狮”的初始作战能力将集中于空对空任务，此后在2025年开始逐步形成全面作战能力（FOC），包括空对地、海上巡逻，以及情报、监视和侦察任务等。在全面列装JAS-39E/F后，巴西空军的实力将稳居南美各国首位，以此与该国在南美地区头号强国的地位相呼应。

另一方面，受到中标巴西F-X2项目的鼓舞，萨博公司预计在接下来的十余年里将有望在全球售出超过300架“鹰狮”E/F型飞机。尽管短期内巴西似乎不太可能追加订购，不过基于巴西国防的现实需求和国内经济形势的好转，巴西空军确实需要更多的新型战斗机，也已经有资料显示巴西空军未来计划增购至少72架“鹰狮”。此外，巴西海军也对海上作战版的“鹰狮M”计划（前身为“海鹰狮”）很感兴趣，打算用这种拟议中的飞机取代老旧的A-4KU“天鹰”舰载战斗机。

[编辑/行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