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洪　李婧婧　王庭锡　郝悦　胡晨沛

摘要：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持续蔓延，对世界经济造成广泛而深入的负面冲击，全球经济遭遇20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主要经济领域方面，世界工业生产自金融危机以来首次负增长，货物贸易量额齐跌，国际金融市场跌宕起伏。主要经济体方面，美国、欧元区及日本经济大幅衰退，新兴经济体经济增速大幅下滑。随着新冠疫苗接种计划在全球实施，疫情对经济的短期影响逐渐消退，全球经济活动有望全面恢复。经合组织最新预测，2021年世界经济有望在2020年萎缩34%的基础上恢复至56%的正增长。但是，病毒快速变异、疫苗分配不公、全球债务风险上升等负面因素加强了经济复苏的脆弱性。

关键词：世界经济新冠肺炎疫情经济衰退脆弱性复苏

作者简介：张国洪，国家统计局国际中心高级统计师;

李婧婧，国家统计局国际中心高级统计师;

王庭锡，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

郝悦，国家统计局国际中心统计师;

胡晨沛，国家统计局国际中心统计师。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对世界经济造成沉重打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估2020年世界经济萎缩35%， IMF：《全球经济展望报告》，2020年1月26日。为20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2021年初，疫苗的研发、部署与后续财政金融政策支持推动全球经济复苏预期升温，主要机构预测2021年世界主要经济体将出现一轮较为强劲的反弹式增长。但是，疫情发展的不确定性、疫苗分配问题突出、全球债务水平高涨、流动性过剩等仍然是制约未来世界经济复苏的不确定因素。

一、主要经济体经济大幅衰退

（一）美国经济遭受深度冲击

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下，美国出现二战以来最为严重的经济衰退。面对经济衰退压力，美国开启超量化宽松模式，推出总规模近3万亿美元的财政刺激计划和接近零利率水平的货币政策。2021年，虽然病毒变种导致的不确定性依旧存在，但随着疫苗顺利部署和刺激计划持续加码，多家国际组织机构预计美国经济增长前景会明显改善。

1.国内生产总值（GDP）大幅萎缩。2020年，美国GDP萎缩35%，衰退幅度大于金融危机时期的-25%，为1946年以来最低增速。分季度看，四个季度环比折年率增速分别为-50%、-314%、334%和41%，呈现出深“V”反弹的特点。

2.工业从低位修复。2020年，美国工业生产同比下降69%，制造业生产下降66%，工业产能利用率为72%，均为金融危机以来最低水平。从月度数据看，工业生产、制造业生产和产能利用率分别从4月份最低点-171%、-203%和642%反弹至年末的-34%、-23%和746%，略低于疫情前水平。

3.零售深V反弹。2020年，美国零售总额为625万亿美元，比上年小幅增长06%。从月度数据看，4月份美国零售总额同比下降195%，是1993年有该项统计以来最大跌幅。9—12月，消费需求得到集中释放，零售总额同比增速连续获得79%、58%、20%和40%的较快增长。

4.外贸增速明显下滑。2020年，美国进出口总额为49362亿美元，较上年下降123%，是金融危机以来最大跌幅。其中，出口额下降159%，进口额下降95%。全年贸易逆差6817亿美元，较上年扩大182%，创金融危机以来新高。

5.通胀持续低迷。2020年，美国消费价格上涨12%，涨幅比上年回落06个百分点。其中，扣除食品和能源价格的核心消费价格上涨17%。生产者价格上涨02%，涨幅收窄15个百分点。

6.就业市场面临严峻挑战。2020年，美国全年平均失业率为81%，较上年增加44个百分点，是2011年以来最高;新增非农就业人数减少9337万人，远高于金融危机时期的减少5068万人，是1994年有记录以来最低。（二）欧元区经济陷入大幅衰退

2020年，欧元区遭遇新冠肺炎疫情的反复冲击，导致深度衰退后的复苏进程中断，各成员国由于结构性问题经济表现差异较大，凸显欧元区经济的不平衡和脆弱性。展望2021年，受制于疫情发展和疫苗部署的不确定性，叠加欧元区自身的结构性问题和经济刺激效果的滞后性，欧元区经济复苏仍面临诸多挑战。

1.GDP增速大幅下跌。2020年，欧元区GDP增速为-66%，为2013年以来最低。季度增速大幅波动，GDP环比增速分别为-38%、-116%、125%和-07%;同比增速为-33%、-146%、-42%和-49%。从主要成员国看，欧元区经济增长引擎德国增速由上年的06%降至-49%，主要由于德国工业化程度高，因此经济衰退幅度明显低于欧元区整体水平;法国、希腊、意大利增速分别为-81%、-82%和-89%，為欧元区降幅较大的成员国;西班牙增幅下降最大，由上年的20%回落至-110%，创二战以来的最大降幅;荷兰表现相对较好，由17%回落至-38%。从GDP支出构成看，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完全改变了欧元区GDP增长的结构。政府消费支出为主要拉动项，拉动经济增长02个百分点;个人消费支出成为拖累GDP增长的主要原因，拖累经济下降43个百分点（表2）。

3.消费市场表现低迷。2020年，欧元区商品零售量较上年下跌12%，创2012年以来最大降幅。其中，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纺织品、服装、鞋类和皮革制品专门性商店的零售降幅最大，为249%;通过邮购或网购的零售增速最快，达到230%，增速较上年加快135个百分点。

4.对外贸易受到重创。2020年欧元区货物贸易进出口总额为40286亿欧元，较上年下降100%，创2009年以来最大降幅。其中，货物出口额为21315亿欧元，下降92%;进口额为18971亿欧元，下降108%。

5.价格水平持续低迷。2020年欧元区通胀水平有所波动，全年消费价格上涨03%，涨幅较上年回落09个百分点，创4年来最低水平;受交通和通讯价格拖累，剔除能源和食品后的核心通胀为07%，较上年回落03个百分点，为有该项统计数据以来最低水平。主要受能源价格波动影响，生产者价格涨幅由上年的06%大幅回落至-26%，全年位于负增长区间。

6.景气指标持续走低，市场信心难有改善。2020年，欧元区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从1月份的479波动回升至12月份的552，前半年均处于收缩区间;服务业PMI指数从525波动回落至464;消费者信心指数不断恶化，由1月份的-81降至12月份的-139。（三）日本经济艰难复苏

2020年，日本经济遭受新冠肺炎疫情冲击重创后艰难复苏。工业、消费、贸易等主要指标在刺激政策与复工复产推动下缓慢恢复，但经济整体仍相对低迷。2021年新冠肺炎疫情发展态势仍将是影响日本经济的重要因素，在当前疫情再度反弹，叠加内需疲弱、通胀疲软、人口老龄化等中长期性问题难以有效解决，日本经济或将延续缓慢修复态势。

1.GDP大幅下滑。2020年，日本GDP萎缩48%，为金融危机以来新低。分季度看，四个季度环比增速分别为-06%、-83%、53%和28%，呈现大幅下滑后缓慢修复态势。从GDP构成看，内需、出口为经济主要拖累项，全年分别拖累经济39和21个百分点，其中二季度国内需求和出口分别拉低经济52和29个百分点，均为金融危机以来最低水平。得益于政府大规模财政刺激措施，政府消费、政府投资拉动经济05和02个百分点，为主要拉动项（表3）。

2.工业生产缓慢恢复。2020年，日本工业生产较上年下降101%，降幅扩大71个百分点，为金融危机以来新低。从月度数据看，工业生产指数从5月份722（2015年=100）的年内低位逐渐企稳恢复，12月份回升至981，仍明显低于疫情前水平。

3.国内消费持续疲弱。2020年，在上年消费税持续影响叠加疫情冲击下，日本零售额较上年下降32%，为2002年以来最大降幅;新车登记数下降114%，降幅较上年扩大93个百分点。消费者信心延续低迷态势，12月份消费者信心指数为318，远低于疫情前390的水平。

4.对外贸易明显恶化。2020年，日本出口额较上年下降111%，降幅扩大55个百分点，为金融危机以来新低;进口额下降137%，降幅扩大87个百分点。

5.通缩压力不断加大。2020年日本消费价格与上年持平，涨幅较上年收窄05个百分点;其中，扣除生鲜食品的核心消费价格下降02%。生产者价格较上年下降11%，为2016年以来首次转负。

注：表内数据为环比贡献。6.就业形势严峻。2020年，日本失业率为28%，较上年扩大04个百分点，为11年来首次上升;因疫情导致企业用人需求减少，求人倍率为119，较上年下降041个点，创1975年石油危机以来最大降幅。（四）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经济增速大幅下滑

2020年，多数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經济增速出现大幅下滑，保持正增长的主要新兴经济体只有中国台湾和越南，增速分别为31%和28%。降幅较大的经济体中，新加坡经济增速由13%回落至-54%;墨西哥降幅达到83%;中国香港（-62%）降幅扩大，并连续两年衰退，复苏更加艰难。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和各经济体官方统计网站。

二、主要经济领域遭受冲击

（一）供给端：制造业与服务业表现不一

2020年，世界工业生产下降39%，是金融危机以来首次负增长。其中，发达经济体下降72%，创金融危机以来最大跌幅;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下降09%，是1997年有记录以来首次负增长。从年内数据看，全球制造业PMI指标从疫情冲击中快速修复。4月份，制造业PMI跌至低点396%，是有数据以来最低值;7月份，该指标回升至50%荣枯线上方，并在年末攀升至538%。全球服务业受疫情反复特别是欧洲疫情影响，PMI指标表现不佳。4月份，服务业PMI跌至低点237%;7月份，该指标回升至50%荣枯线上方，但年末再度下挫。（二）需求端：全球货物贸易从疫情中稳步修复

2020年，疫情冲击市场需求并限制全球贸易往来，世界贸易大幅下滑。但防疫物资在全球的流动、市场需求在下半年的集中释放和企业对库存的补充缓解了贸易下行压力，整体贸易状况好于金融危机时期。首先是货物贸易量额齐跌，不同经济体表现不一。据荷兰经济政策分析局数据，2020年全球贸易量同比下降53%，好于金融危机时期的下降128%。其中，发达经济体下降57%，新兴经济体下降50%。据世界银行数据，2020年全球出口贸易额下降66%，其中发达国家下降77%，新兴市场国家下降48%;全球进口贸易额下降58%，其中发达国家下降69%，新兴市场国家下降54%。其次是贸易从疫情中稳步修复。从年中数据看，全球贸易量从5月份的最大同比跌幅（-172%）稳步修复至年末的同比增长13%，贸易量指数回升至1251，高于2019年年末的1236，显示疫情对全球贸易造成的损害已经得到初步修复。

（三）国际金融市场跌宕起伏

2020年，全球金融市场受疫情影响大幅震荡，并呈现明显阶段性特征：一季度，在全球疫情迅速蔓延与原油价格暴跌带来的多重打击下，全球金融资产遭遇抛售，多国股市触发熔断机制，全球美元市场流动性显著恶化，美元指数大涨，多国国债收益率创下新低;此后，在全球主要经济体采取史无前例的宽松措施及疫苗研发成功等利好消息推动下，流动性危机缓解，投资者风险偏好回升，在实体经济衰退过程中制造出了股市繁荣，美元对主要货币贬值，美元指数下行。

一是全球股市触底反弹，各国分化明显。2020年，明晟全球股票指数累计上涨达1232%，再创历史新高。各国股市分化明显。美国三大股票指数屡创历史新高，纳斯达克指数全年累计上涨4366%，创2009年以来最佳年度表现，标准普尔500指数和道琼斯指数则分别上涨1626%、725%。欧洲股市表现不尽如人意，伦敦金融时报100指数全年累计下跌1434%，创2008年来最差年度表现;法国CAC40指数下跌713%;西班牙IBEX指数下跌近15%。新兴市场表现强劲，明晟新兴市场股指全年累计上涨1386%，年末收盘创下历史新高。二是债市大幅波动后趋于稳定。2020年，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累计下跌99个基点;德国下跌68个基点，英国下跌62个基点;日本上涨5个基点。三是汇市大幅震荡，美元指数暴涨后走低。疫情在全球蔓延引发金融资产被抛售，流动性紧张推动美元指数一度大涨，2020年3月18日突破100大关;随着美联储大量提供流动性，美元指数震荡下行;随后美国利率下降削弱了美元资产吸引力，加上全球风险偏好不断回升，美元指数持续走低，2020年美元指数累计下跌674%，全年振幅高达1399%，主要发达经济体货币兑美元升值。

（四）大宗商品价格先抑后扬

2020年，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先抑后扬。受疫情冲击，上半年全球商品需求疲弱，主要商品价格大幅下跌;下半年，随着全球相继放宽疫情限制措施，市场需求有所回暖，加上全球流动性宽松导致美元走低，推动大宗商品价格持续回升。全年来看，国际能源价格指数为519（2010年=100），较上年下跌317%;非能源价格指数为841（2010年=100），上涨30%。其中，农产品上涨46%，原材料下跌06%，化肥下跌101%，金属和矿产上涨10%。

国际油价深“V”反弹。2020年，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一揽子原油平均价格较上年下跌352%。年初，因疫情叠加“OPEC+”减产谈判破裂、沙特与俄罗斯打响石油价格战，全球原油市场供应严重过剩。4月份OPEC一揽子原油价格跌至1766美元/桶，创有记录以来新低;美国西德克萨斯轻质中间基原油（WTI）期货价格更是跌至-376美元/桶，为历史首次出现负价格。此后，随着各国积极推进复工复产、“OPEC+”达成并延续减产协议，市场供需失衡有所缓解，油价企稳回升。12月份，OPEC一揽子原油价格升至4917美元/桶，较年内低点上涨近2倍。

（五）全球外商直接投资（FDI）大幅萎缩

2020年1月24日，联合国贸易与发展会议《全球投资趋势监测报告》显示，疫情严重打击了全球投资活动，预计FDI将从上年的15000亿美元降至8590亿美元，是1970年有统计以来最大跌幅。FDI的下滑主要集中在发达国家，发展中经济体FDI占全球份额创历史新高。报告称，2020年，发达国家FDI仅为2290亿美元，比上年减少69%;发展中经济体FDI为6160亿美元，比上年减少12%，占全球FDI的72%，是有记录以来的最高份额。分国家看，中国取代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FDI流入国，FDI增长4%，达到1630亿美元;美国FDI减少49%，降至1340亿美元;欧洲投资资源接近枯竭，FDI降至-40亿美元，其中英国FDI降至-13亿美元。

三、2021年世界经济复苏面临不确定性

2021年上行因素与下行风险共存，世界经济增长具有不确定性。疫苗积极部署和主要经济体追加政策支持等有利因素推动经济复苏预期升温，IMF、经合组织（OECD）和英国共识公司等在2021年初的最新报告中分别上调了2021年经济增速预期，上调幅度从03到14个百分点不等。但是，全球债务和金融风险积累、各国和各部门之间复苏前景差距较大、病毒快速变异、疫苗分配不公、政策平衡难度加大等风险因素导致经济脆弱性大幅上升，经济复苏面临巨大的不确定性。（一）积极因素

1.主要经济体持续加码财政金融政策。一是财政刺激规模继续扩大。2020年12月8日，日本政府临时内阁会议通过第三次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总规模达736万亿日元。2021年3月3日，英国公布2021年度的财政预算案，计划增加价值650亿英镑的财政措施支持经济复苏。3月12日，美国正式签署总额达19万亿美元的新一轮经济救助计划。二是货币政策维持宽松。3月14日，英国央行公布利率决议，将关键利率继续维持在01%，同时维持资产购买总规模在8950亿英镑不变。3月18日，美联储在最新發布的政策决议中表示，将继续保持每月1200亿美元资产的购入规模，并维持当前利率水平。3月18日，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在视频听证会上表示，将继续采取一切适当措施支持欧元区经济复苏，并决定在2021年第二季度加大紧急资产购买计划下的购债力度。3月19日，日本央行宣布维持当前超宽松货币政策力度，继续将短期利率维持在-01%的水平，并通过购买长期国债使长期利率维持在零左右，同时将长期利率变动幅度由此前±02%扩展至±025%，增加利率弹性，扩大金融机构获益空间。

2.全球疫情阶段性好转，疫苗接种计划顺利推进。一是从疫情趋势看，世卫组织周报告显示，3月18日当周全球新增确诊病例数约303万例，较1月中旬的疫情高峰期下降38%。全球六大区域中有五个地区新增病例数较高峰期有所下降，其中美洲、欧洲、非洲和西太平洋地区降幅均达到两位数，分别下降50%、32%、69%和31%，东南亚地区下降32%。二是从预订疫苗人口覆盖率看，根据杜克大学全球卫生创新中心统计，截至3月19日，全球已确认新冠疫苗订购量达863亿剂，全球人口覆盖率达549%，其中疫情较为严重的美国、欧盟、日本预订疫苗人口覆盖率分别达到1995%、2274%、1243%，均可实现全面覆盖。三是从疫苗接种总量看，截至3月19日，全球新冠疫苗接种量累计超42亿剂，其中美国疫苗接种量达12亿剂，欧盟（05亿剂）、英国（02亿剂）、印度（04亿剂）也均处于较高水平。四是从接种覆盖率看，全球平均每百人接种量为36剂次，其中，英国（417剂次）、美国（354剂次）、欧盟（125剂次）接种覆盖率较高。

3.疫苗接种助推主要经济体放宽限制措施。一是放宽隔离和检测标准。美国部分州宣布国内旅行者在全面接种疫苗后90天内，将不再被要求进行隔离或测试;新加坡、泰国、以色列等国计划推出“疫苗护照”，为接种过疫苗的人放宽旅行限制。二是放宽社交距离管控措施。美国部分州计划放宽聚会人数限制至200人;德国政府宣布将在单日新增病例降至100例以下时放宽限制政策;英国政府宣布将根据疫苗部署计划的实施效果开放线下教学，并允许6人或2个家庭的户外聚会。三是重新开放公共场所。英国政府宣布将于4月12日重新开放非必要的零售、美发店美容院以及图书馆等公共场所。此外，俄罗斯、新加坡、希腊、比利时等国也表示将考虑放宽对已接种疫苗人群的疫情限制措施。（二）消极因素

1.疫情相关的不确定性依旧是经济复苏面临的最大风险。一是全球累计病例依然较多。目前，全球疫情形势虽有所改善，但由于感染基数大，现存病例依旧较多。世卫组织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3月20日，全球累计确诊病例达121亿例，累计死亡病例超269万例。其中，美洲、欧洲仍为全球疫情最严重地区，累计确诊病例数分别占全球44%、34%，死亡病例数占比分别达48%、34%。二是病毒变异挑战疫苗效果。3月12日，一篇发表在美国《Cell》期刊上的研究显示， Wilfredo FGarcia-Beltran. Multiple SARS-CoV-2 variants escape neutralization by vaccine-induced humoral immunity， CELL，March 12，2021。辉瑞和莫德纳疫苗的中和抗体对在巴西、日本和南非发现的变异病毒有效性明显较低。尽管当前新冠肺炎疫苗对阻止疫情在全球范围内继续扩散起到了一定效果，但由于病毒不断变异，全球抗疫前景仍面临严峻挑战。世界卫生组织呼吁，各国应针对变异病毒加快疫苗跟进研发及调整，以防止出现病毒进化到让疫苗失去作用的程度。三是疫苗存在较大缺口。根据杜克大学全球卫生创新中心数据显示，2021年全球已上市疫苗计划产量将达975亿剂，可供全球约619%的人口实现接种，疫苗供需存在较大缺口。四是全球疫苗分配严重不公。在供应难以满足大量需求的情况下，全球疫苗分配高度不均，高收入经济体高度领先，预订量占全球比重高达473%;低收入经济体则面临疫苗相对匮乏的困境，预订量占比仅为65%，除非洲联盟已预订约67亿剂疫苗外，其他低收入经济体和地区将主要依赖新冠疫苗实施计划（COVAX）的援助。从国家层面看，截至3月19日，全球疫苗确认订单人口覆盖率达到100%的经济体为13个，除秘鲁外均为高收入经济体。其中，加拿大确认订单人口覆盖率高达431%，美国、英国、日本、以色列等发达经济体也均超过100%，明显高于菲律宾（439%）、越南（415%）、印度（75%）等中低收入经济体覆盖率水平。此外，若包含协商订单与潜在追加量，加拿大预订疫苗总量将可完成人口全面接种58倍有余，而绝大多数中低收入经济体不足05倍。

2.财政能力差异助长经济前景分化。据联合国报告，2020年发达国家的人均财政支持金额是最不发达国家的近580倍，而发达国家的人均收入仅是最不发达国家的30倍。由于新冠肺炎疫情主要冲击了生产部门，政府能否维持高强度的刺激政策以维持企业存续、生产恢复和就业市场稳定，是经济能否快速恢复的关键因素。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一揽子刺激方案规模差异巨大，将造成复苏过程中经济不平等现象进一步加剧。据OECD预测，2021年各国增长前景存在巨大差异。其中，印度、中国和美国经济有望快速复苏，预期增速分别为126%、78%和65%;土耳其、法国和西班牙增速预期略快于世界平均水平（56%）;而南非、中东和中亚地区预期增速仅为3%左右。

3.全球债务危机风险上升。据联合国报告，自2020年3月以来，全球各国应对疫情所采取货币政策与财政刺激规模已经达到127万亿美元，导致全球公共债务增加了15%，创历史新高。据IMF预测，2021年各国将继续维持宽松政策，政府债务规模将进一步攀升。其中，发达经济体政府负债将达到GDP的125%，为历史最高点;新兴经济体政府负债将达到GDP的65%。目前主要经济体名义利率处于历史低点，而一旦经济复苏动能减弱，或是政府过早退出超量化宽松政策，都将引发大规模债务违约，中小企业遭受严重冲击，银行不良贷款率大幅上升，引发新一轮金融危机。

4.金融稳定风险不容忽视。疫情以来，各国为应对负面冲击，开启超量化宽松的政策模式，主要国家利率水平已全面处于历史低点。其中，美国、欧元区、日本、英国四大央行政策利率都已经或基本达到“零利率”水平;印度、俄罗斯、巴西基准利率分别低于金融危机时期利率下限25、200和675个基点。主要经济体集中放水导致全球流动性激增，但由于实体经济持续低迷，充沛的流动性未能有效刺激生产性投资，大量资金流入金融市场和比特币等特异资产，助长了金融泡沫，对金融稳定性构成威胁。2020年末，明晟全球股票指数较年内低点上涨61%，其中，标准普尔500指数、伦敦金融时报100指数、法国CAC40指数、东京日经225指数分别上涨了68%、66%、49%、32%;美国10年期国债实际收益率较年内高点下降了170个基点，欧元区长期国债和英国、俄罗斯10年期国债收益率则分别下跌了56、61、250个基点。汇率方面，美国作为“放水”规模最大的国家，2020年末，美元指数振幅达到1399%，创2014年以来最大振幅。特异资产日益成为全球流动性新的蓄水池。2020年，比特币市值较年内低点上涨4439亿美元，涨幅达到4738%，总市值达5376亿美元。

四、主要机构对2021年世界经济增速预测

疫情以来，虽然全球经济遭受重创，但中国在疫情中的良好表现成功维持了全球供应链的稳定性，美国下半年的经济数据也好于预期，为世界经济注入两剂强心针。随着新冠肺炎疫苗的普及，几个主要经济体选择继续追加刺激政策，利好因素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市场对中期經济趋势和疫情形势的乐观情绪，大多数主要机构上调2021年世界经济增长预期。IMF预测2021年世界经济增长55%（2021年1月份预测值），较2020年10月份预测值上调03个百分点;OECD预测增速为56%（2021年3月份预测值），较2020年12月份预测值上调14个百分点;英国共识公司预测增速为53%（2021年3月份预测值），较同年1月份预测值上调04个百分点。世界银行出于对疫苗接种进度迟缓和全球金融风险累积的担忧，预测增速为40%（2021年1月份预测值），较2020年10月份预测值下调02个百分点。

资料来源：IMF，《世界经济展望》，2021年1月;WTO，《全球贸易数据与展望》，2020年11月;OECD，《经济展望：中期报告》，2021年3月;英国共识公司，《共识预测》，2021年3月。

注：1.购买力平价法GDP加权汇总;2.为WTO基准预测;3.包括货物和服务贸易。参考文献：

1.Consensus ForecastsSurveys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 ForecastMarch 2021.

2.IMFWorld Economic Outlook Update.January 2021.

3.OECD Economic OutlookInterim Report Strengthening the recovery：The need for speedMarch 2021.

4.World BankGlobal Economic Prospects：Subdued Global Economic Recovery.January 2021.

5.WTOOverview Of Developments In The International Trading EnvironmentNovember 2020.

6.UNCTAD.World Investment Report 2020.January 2021.

责任编辑：李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