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油气国际贸易发展的几点思考

2021-05-24曹斌田成坤吴浩筠王守全赵黎明王雪

油气与新能源 2021年2期

曹斌，田成坤，吴浩筠，王守全，赵黎明，王雪

（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规划总院）

0 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我国经济快速发展和油气消费需求的迅猛增加，油气国际贸易的规模也日益扩大，2019年中国已成为最大的原油和天然气进口国，是国际油气市场的重要参与者。受新建炼化企业投产等因素拉动，2019年我国原油进口持续增加，全年进口量突破5×108t，同比增长9.5%，原油对外依存度提升至70.4%，具体情况见图1。2019年我国天然气进口量突破1 300×108m3，对外依存度达43%，具体情况见图2。

图1 2013—2019年中国原油进口量、消费量及对外依存度变化趋势

图2 2009—2019年中国天然气进口及对外依存度变化趋势

在国内炼油产能和成品油供应过剩压力下，我国汽油、柴油净出口均继续保持较高增长。2015年以来，我国由成品油净进口国转为净出口国，且净出口量持续扩大，不断创出新高［1］。2019年，我国成品油净出口总量约为5 466×104t，同比增长1 387×104t，增幅达34%。其中，汽油净出口量为1 749×104t，同比增长506×104t，增幅达40.69%；柴油净出口量为2 331×104t，同比增长549×104t，增幅达 30.8%［2］。

未来，随着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发展阶段，加快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推进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体系，油气国际贸易也需要在新的形势下进行新思考，谋划新发展。

1 未来发展要遵循的主要原则

1.1 深刻理解习近平总书记能源安全新战略

习总书记提出的“四个革命、一个合作”能源安全新战略，深刻诠释了世界能源发展的大趋势、大逻辑，油气国际贸易，特别是国有油气贸易企业必须要主动融入其中。

一是要着力建设长期可靠、安全稳定的资源引进通道。中国作为世界最大的油气进口国，国际贸易要承担更大的责任，确保资源的稳定、有效供应，实现开放条件下的能源安全。

二是要提升全球资源配置能力和行业话语权影响力。十九大报告提出“培育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一流企业”，国资委提出的世界一流示范企业中两个重要标准就是在国际资源配置和行业话语权方面实现全球领军，这些都需要我国的油气国际贸易企业勇于担当，积极作为，全面融入全球油气定价体系和作价体系，提升中国作为全球油气消费大国在全球油气市场上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三是要建设符合国际化经营的风险管控体系，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的底线。国际油气贸易具有高风险、多币种和资金密集的特点，面临法律、税收、市场和金融等多元化风险，必须要切实增强风险防范意识，打好防范和抵御风险的有准备之仗。特别是针对国际油气价格波动剧烈、交易市场风险急剧上升的情况，要升级风险管理防控等级管理，持续关注中美贸易摩擦影响下的全球地缘政治格局变化，做好应对方案。

1.2 全面助力双循环发展新格局建设，构建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体系

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已经成为我国未来发展的重要模式。习总书记明确指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绝不是关起门来封闭运行，而是通过发挥内需潜力，使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更好联通，更好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实现更加强劲可持续的发展。坚持深化改革、扩大开放，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

从能源行业来看，双循环格局是围绕国内市场的高质量供给和需求，依托技术和体制革命提高产业链的稳定性和竞争力，并通过加强国际合作有效利用全球资源，形成符合中国实际的多元安全的能源供应保障体系。

油气贸易作为连接双循环的重要环节，要紧密围绕构建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体系，以市场为导向，加快转型升级，从大进大出的追求规模向引领市场的提升影响力转变，从服务国内进口需求向全球优化配置资源转变，从传统化石能源贸易向低碳综合能源贸易转变。

2 重点关注的四个方面

“十四五”期间，世界经济增长乏力，大国全面博弈加剧，市场走势明显分化，世界油气供大于求，全球石油过剩局面将维持相当长的时间，油气市场从资源主导向市场主导转变，全球炼油能力过剩成为长期趋势，成品油国际贸易面临激烈竞争，LNG（液化天然气）需求持续增长，推动天然气贸易全球化，能源转型步伐加快。

2020年初以来，新冠肺炎疫情和油价暴跌“两只黑天鹅”叠加而至，对全球油气市场供应端和需求端造成双重挤压，国际贸易业务面临极大的冲击。未来除了要密切跟踪中美博弈和新冠疫情的影响外，还应从油气国际贸易自身实现高质量发展角度，重点关注成品油贸易、天然气贸易、新能源贸易和数字化智能化等四个方面的发展。

2.1 关注成品油贸易的发展

从全球油品贸易的发展情况看，成品油贸易的增幅明显大于原油贸易的，根据 BP能源统计的数据，2005—2019年全球原油贸易的年均增速仅为1.2%，同期成品油贸易的年均增速高达5.6%，全球原油贸易与成品油贸易的规模比从 2005年的 3.27持续降至 2019年的 1.8，具体情况见图 3［3］。成品油已逐步成为油品国际贸易的主要增长点。

图3 2005—2019年全球油品贸易统计

从国内油品供需情况看，2020—2025年，国内将新增炼油能力约2×108t，2025年国内总炼油能力将接近10×108t。其中，民企新增炼油能力占新增能力的45%以上。同时，受经济高质量发展、出行方式转变、能源结构转型升级和疫情可能长期存在等多方面因素影响，“十四五”期间国内成品油需求增速将放慢。基于当前炼化企业开工水平和成品油收率，未来国内成品油供应增加显著高于需求增幅，资源过剩矛盾进一步加剧，尤其是柴油过剩局面尤为突出，成品油出口的需求将更加突出。

未来，必须要充分发挥国际贸易融通国际市场、优化全球资源的作用，大力开拓新兴成品油市场，不断完善全球营销网络，积极建设全球成品油贸易大市场。

2.2 关注天然气贸易的发展

因清洁性较好、与可再生能源融合度较高，天然气将是 2050年前化石能源的主要增长点。2019年全球天然气贸易量同比增长约为9.2%，LNG贸易占天然气贸易总量的36%，LNG贸易规模达3.59×108t，同比增长4 236×104t，增幅达13.4%，是 2010年以来增量最多的年份，具体情况见图4和图5［3］。未来全球天然气消费量和贸易量仍将大幅提升，天然气贸易对消费的贡献也将进一步增加。

图4 2010—2019年全球天然气消费与贸易统计

图5 2010—2019年全球天然气贸易统计

各大石油公司均高度重视天然气业务发展，LNG贸易作为天然气业务链的重要环节，是各大石油公司的重点发展方向之一，纷纷从 LNG液化能力、资源池销售和LNG运输等方面进行布局。根据IHS（IHS Markit Ltd）统计数据，Shell（壳牌集团）作为全球LNG贸易的领先者，2019年LNG贸易量超过7 200×104t。

国际大石油公司2019年LNG贸易的具体情况见表1。

表1 全球并购交易评价油价与布伦特油价

未来，围绕国内能源结构的转型升级，必须加强天然气国际贸易的全球运作能力，通过全球范围进行资源和市场优化，提升对我国天然气供应的安全保障。

2.3 关注新能源贸易的发展

随着可再生能源成本的快速下降，替代能源和节能在交通、建筑和工业等领域的深入推进，以及低碳化生活方式的日益普及，可再生能源在能源结构中所占的比例将持续扩大，能源转型的步伐不断加快［4］。全球已有70多个国家和地区陆续提出“碳中和”意向，2020年9月22日，习近平主席在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发表重要讲话指出，中国将力争在2030年达到二氧化碳排放峰值，努力在2060年实现“碳中和”。

可再生能源已成为国际大石油公司转型发展的重要方向。BP公司明确提出将从一家专注于生产资源的国际石油公司，转变为专注于为客户提供解决方案的综合性能源公司，2050年或之前成为零排放公司，将在可再生能源和生物能源领域扩大规模，在氢能及碳捕捉、利用与封存（CCUS）领域寻求早期市场地位，同时为客户提供天然气产品组合，以作为低碳能源的补充方式。Shell公司在超过 20个国家开展电力交易，在北美拥有电力生产能力，着重发展生物能源、氢能、风电、光伏等新能源，2003年就进入碳排放交易市场，目前活跃于全球主要碳排放市场。维多公司2013年收购了英国一家热电联供燃气发电厂，2018年1月完成了英国最大的储能电站项目建设，未来还将继续投资以风电为主的欧洲可再生能源资产。

服务于中国2030年碳排放达峰和2060年“碳中和”的战略目标，传统油气贸易应主动优化贸易结构和超前谋划碳交易。未来每年数亿吨的原油进口和近亿吨的成品油出口，对我国降低碳排放来说是双重负效应，必须以市场为导向、以产业调整为依托优化贸易结构。同时，要借鉴国外的碳交易经验，打造符合国际规则的中国碳交易模式，抢占未来全球碳交易的发展制高点，并要加强与发达国家的新能源贸易，特别是在欧洲广泛参与生物能源贸易、电交易和碳交易，熟悉市场交易规则，提升市场影响力，为新能源贸易的双循环打好基础。

2.4 关注数字化智能化的发展

除了已广泛应用的信息化交易手段，数字化智能化的发展将有助于进一步提高油气贸易的透明度和效率，提升行业整体的风险管理水平，已在国际油气贸易中开始推广应用。2017年，中化能源科技有限公司针对一船从中国泉州到新加坡的汽油出口业务,成功完成我国第一单区块链原油进口交易试点［5］，该技术应用的两大支撑——数字提单和智能合约，可大幅提升交易执行效率，优化 20%～30%交易融资成本。2018年，Shell、BP、Statoil（挪威国家石油公司）及Gunvor（贡沃公司）等组建的联盟Vakt Global所建立的区块链平台启动，旨在提高能源大宗商品交易的效率。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以5G、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工业互联网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在疫情防控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油气国际贸易业务必须顺应信息化、智能化发展趋势，加快数字化智能化转型步伐，强化应用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打造智能化国际贸易新引擎，利用电子商务平台拓展客户，借助信息化手段为各类客户提供便捷和定制化服务，通过数字化智能化为强化运作水平和提升创新能力提供动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