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朝阳 喻 甜肖小勇 宋长鸣

（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湖北武汉 430070）

2020 年我国蔬菜呈现出整体价格偏高、价格波幅重现涨势、出口波动加剧、电商发展迅速四大特点，原因在于产业发展内在动力下降、自然灾害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十四五”期间我国蔬菜产业稳定规模的总体战略不会改变，继续提质增效、进一步优化区域布局、大力发展机械化和轻简化生产、加强蔬菜流通能力建设，减少流通损耗是产业下一步发展重点。

1 2020 年蔬菜产业发展特点

1.1 整体价格偏高

据商务部数据（图1），2020 年全国30 种主要蔬菜批发均价为4.77 元·kg-1，为历年新高，比2019 年全年均价4.54 元·kg-1略增0.23 元·kg-1，增长5.1%；分月份看，菜价于2 月达到全年最高点5.71 元·kg-1，此后呈下降趋势，6 月降至谷底，为4.18 元·kg-1，7 月开始稳步上升，在12 月升至5.03 元·kg-1左右。与2019 年相比较，2020 年全国30 种主要蔬菜批发均价为1—3 月春菜价格较高，4—6 月夏菜价格较低，7—12 月秋冬菜价格较高。分品种看，生姜、大白菜、甘蓝、白萝卜、青花菜与2019 年相比增幅较大，其中生姜价格增长幅度最大，为43.55%，大白菜增长27.33%，甘蓝增长19.79%，白萝卜增长16.63%，青花菜增长12.15%；菠菜、莲藕、苦瓜、菜豆、茄子、韭菜价格与2019 年基本持平；冬瓜和山药等品种与2019 年相比有较大跌幅，其中冬瓜跌幅最大，下跌14.90%，山药下跌11.94%。

1.2 价格波幅重现涨势

蔬菜价格的波动幅度反映了市场均衡供应的能力，2019 年以前，随着冬春设施蔬菜和夏秋冷凉蔬菜的快速发展，我国蔬菜市场均衡供应能力有所加强，价格波幅呈总体下降的趋势（项朝阳 等，2019）。但这一趋势在2020 年有所变化，同2019年相比，2020 年蔬菜整体波幅重现涨势。根据商务部数据（图2），2020 年全国30 种主要蔬菜批发月均价最高点为5.71 元·kg-1，最低点为4.18 元 ·kg-1，最高点和最低点价差为1.53 元·kg-1，全年月度间波幅为36.6%。而2017、2018、2019 年全国30 种主要蔬菜批发月均价最高点分别为4.84、5.14、5.08 元·kg-1，最低点分别为3.50、3.76、3.98元·kg-1，最高点和最低点价差分别为1.34、1.38、1.10元·kg-1，全年月度间波幅分别为38.3%、36.7%、26.2%。

1.3 出口波动加剧

2020 年我国蔬菜出口量增额减，且月度波动加剧。2020 年我国蔬菜累计出口量1 017 万t，同比增加3.9%；累计出口额828.1 亿元，同比减少4.5%。2020 年1—2 月蔬菜出口量和出口额同比均下降，其中1 月出口量同比降幅高达15.5%；3—5月蔬菜出口呈大幅上升之势，其中4 月蔬菜出口量和出口额增幅均超过15%；6 月蔬菜出口量同比略降0.8%，但出口额同比大幅下降24.2%，呈断崖式下跌之势；7 月以后蔬菜出口量同比均有所上升，但出口额同比下降的趋势未变，7—12 月蔬菜出口额同比降幅平均约为7.98%（图3）。

1.4 电商发展迅速

2020 年，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催化下，生鲜电商发展迅速。由于具有低接触的特点，社区团购发展尤为迅速，在部分大中城市已对传统的生鲜零售渠道产生了一定的冲击。据调查，社区团购市场包括原生性社区团购平台、综合性互联网平台、线下零售商超三类。原生性社区团购平台的代表有兴盛优选、十荟团、食享会等；综合性互联网平台的代表有阿里、京东、拼多多、美团等；线下零售商超的代表有沃尔玛、中百集团等。社区团购经营品种多样，蔬菜作为社区居民日常生活必需品，是社区团购的主要经营品种之一，艾媒数据中心调查显示：生鲜产品是社区团购消费者购买的最主要品类（图4）。社区团购盈利的可能性逐步被市场挖掘，获得了市场的广泛关注，并引得互联网巨头纷纷布局分羹。智研咨询的研究显示：包括京东、阿里、腾讯等互联网巨头在内的多家资本纷纷布局社区团购（表1）。市场从单纯的低价补贴升级为供应链、物流配送、优质团长等全方位的竞争。

2 影响2020 年蔬菜产业发展的主要因素

2.1 蔬菜种植成本利润率呈下降趋势，削弱了产业发展内在动力

近10 年来，我国蔬菜种植的成本利润率呈整体下降的趋势且降幅较大（项朝阳和李茜凌，2020）。2009 年蔬菜种植成本利润率为90.4%，而2018 年蔬菜种植成本利润率下降至48.6%，2017年成本利润率最低，仅为39.1%（图5）。成本利润率降低的主要原因可能是成本上升速度快于收益上升速度。全国农产品成本收益资料汇编显示（图6）：近10 年间蔬菜种植总成本增长了1.39 倍，但蔬菜种植收益仅增长了0.87 倍。在蔬菜种植成本中，劳动力成本上升速度最快，近10 年增长约2.13 倍。另一方面，外出务工的工资收入上升较快，使得菜农种菜的积极性进一步下降。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19 年外出农民工月均收入4 427 元，且保持年均8%左右的增长。蔬菜种植比较收益下降削弱了产业发展内在动力。

表1 2019—2020 年部分社区团购融资情况

2.2 灾害性天气影响了蔬菜市场的波动

2020 年夏季全国共出现18 次较强-特强等级降水过程，主要发生在长江流域、黄河流域和淮河流域。其中，长江流域降水量较常年同期增加38%，为1961年以来历史同期最多。受强降水影响，全国有27 个省（区、市）2 800 余县次遭受暴雨洪涝灾害，其中安徽、湖北、湖南、江西、浙江、贵州、四川等省暴雨洪涝灾害偏重，部分农田被淹，蔬菜遭受洪涝灾害较为严重。直接导致了2020 年夏秋蔬菜价格偏高。

2.3 新冠肺炎疫情增加了蔬菜产业发展的不确定性

2020 年初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对蔬菜产业的影响也不可忽视。首先，为应对疫情，各地采取封锁措施，严控交通运输和人员流动，对冬春茬蔬菜的收获和春夏茬蔬菜的生产带来一定的影响，直接推高了市场价格。疫情爆发时，大部分冬春茬蔬菜处于收获的中、后期，因交通不畅和人员不足，不少地方的蔬菜不能及时收获上市，造成部分在田损失。春夏茬蔬菜正处于播种育苗阶段，由于育苗人员不足和交通不畅，育苗数量减少，且商品苗运销受阻（别之龙，2020）；在园蔬菜收获不及时，影响了及时清园，耽误下茬定植。这些都可能导致季节性短缺和季节性过剩，造成价格的大幅波动。其次，疫情在年底重现且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给2021 年的蔬菜产业发展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最后，蔬菜电商的发展和出口的波动也与新冠肺炎疫情的变化密切相关。其中新冠肺炎疫情是2020 年电商发展的直接推动力；2020 年初期蔬菜出口额的大幅下降和6 月出口额的断崖式下降均与疫情在国内爆发和在世界蔓延密切相关。

3 蔬菜产业发展的建议

3.1 继续坚持提质增效的发展战略

由于需求具有一定的刚性，我国蔬菜产业“供求平衡、丰年有余”的总体格局并没有变化，因此稳定规模的总体战略不会改变。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及消费者对食品营养健康的愈发重视，消费者购买蔬菜时对产品质量的要求越来越高，蔬菜产业的发展要在产品的品质和品牌上做文章。一是要加强优质品种的研发，从源头上保证蔬菜品质。二是要推进标准化生产。制定和实施一批生产技术规程、产品等级规格、农药残留标准等，完善蔬菜质量标准体系；加大对蔬菜质量标准体系的推广应用力度。三是继续发挥蔬菜新型经营主体在品牌建设上的积极作用。培育规模较大的蔬菜专业合作社、蔬菜流通商等，运用市场力量来打造消费者信赖的蔬菜品牌。

3.2 进一步优化蔬菜区域布局

我国蔬菜供求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地域上的间隔，主产区和主销区的不一致使得极端情况下（疫情、极端天气）蔬菜供应保障能力下降。本着底线思维的原则，需要考虑蔬菜布局调整问题，增强大中城市极端情况下的供应保障能力。夏秋冷凉蔬菜近年发展速度过快的问题应该引起重视，建议在摸清夏秋冷凉蔬菜家底的基础上统一规划，加强指导。

3.3 大力发展机械化和轻简化生产

尽快制定蔬菜生产机械化的战略规划、发展路线图，明确近期和中长期发展目标，确定重点领域，瞄准突破口，统筹考虑设施和土地、区域和种类、环节和全程等关系，有重点、有步骤地协调推进蔬菜生产机械化。在条件适宜的地区，坚持良种良法配套、农机农艺融合，推进蔬菜生产“机器换人”，示范推广整地、喷药、施肥、运输等机械化技术和物联网等信息化技术，推广应用田园管理机、自动卷帘机、自动放风、温室环境控制等机械设备。全面开展轻简化生产，提高土地产出率、资源利用率、劳动生产率，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生产效益。

3.4 加强蔬菜流通能力建设，减少流通损耗

“十四五”期间预计蔬菜产业规模基本稳定，需求增长主要通过降低损耗、增加有效供给得到满足。因此要加强流通能力建设，减少流通损耗。一是要培育流通主体，扶持一批有一定基础的产地经纪人、种植大户做大做强，使之成为蔬菜流通的中坚力量。二是要创新流通模式，积极推进蔬菜电子商务的发展，规范疫情期间发展起来的“直播带货”“朋友圈订货，社区配送”等新型蔬菜流通模式，减少蔬菜流通环节。三是要推进蔬菜仓储保鲜冷链设施，在蔬菜主产区形成一批田头市场，建设一批蔬菜仓储保鲜冷链设施，降低蔬菜田间损耗和流通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