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

创尔生物（A20236.SH）主要从事活性胶原原料、医疗器械及生物护肤品的研发、生产及销售，原是新三板挂牌公司。挂牌期间，创尔生物实现高增长，2017-2019年收入复合增长率高达49.67%。2020年12月17日，公司的科创板IPO申请过会。就在过会后，创尔生物3月31日晚发布2020年年度报告，公司2020年实现营业收入3.03亿元，同比微增0.22%，业绩增长颓势已现。即便收入微增，创尔生物还很可能存在“粉饰”利润行为。

此外，创尔生物还存在较高的募投用地强制收回风险、科创属性“存疑”等问题，存在不少瑕疵，公司个别关联客户交易真实性值得重点关注。

业绩或存人为调节

2017-2019年，创尔生物分别实现营业收入1.35亿元、2.14亿元、3.03亿元，净利润为2647万元、6708万元、7323万元，扣非净利润为2264万元、6302万元、6258万元。

2020年，创尔生物营业收入为3.03亿元，净利润为9250万元，扣非净利润为7820万元，同比分别增长0.22%、24.74%、24.96%。从表面看，2020年，公司收入增长缓慢或许受到疫情影响，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据招股书上会稿，2020年1-6月，创尔生物实现营业收入1.31亿元，同比上升15.53%，公司表示疫情期间虽然线下经销受影响较大，但相关产品线上销售且收入保持增长。到了下半年，国内疫情逐渐转好，但不论线上还是线下，公司销售反而均有下滑。

2020年7-12月，创尔生物线上销售收入为1.13亿元，线下销售收入5946万元，合计1.72亿元，相比2019年同期分别变化-4.11%、-16.72%、-8.87%。

从纵向看，近几年，创尔生物收入端实现了不错的增长，2018年和2019年分别增长58.63%、41.22%;2020年创尔生物收入增长颓势初现。就扣非净利润而言，2019年相比2018年有所下降;2020年增速虽有20%以上，但主要系公司2020年大幅削减了销售费用。

2017-2020年，创尔生物销售费用分别为5495万元、6907万元、1.35亿元、1.15亿元，2020年减少2049万元。公司表示系营销推广策略调整，未进行大规模的广告投放所致。

除削减费用外，应收账款/其他应收款坏账收回为创尔生物净利润做出较大“贡献”，2019年和2020年上半年分别为785万元、195万元，占净利润的10.72%、5.04%。但实际上，这其中极有可能存在人为的调节。

招股书上会稿显示，2019年，创尔生物应收账款坏账损益287万元，系收回经销商广州金元吉医疗器械有限公司（下称“金元吉”）原已计提坏账准备的货款334万元所致;同年公司其他应收款坏账损益为498万元，系收回广州恒大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恒大实业”）其他应收款的500万元所致。2020年1-6月，公司应收账款坏账损益195万元，系收回经销商广州创励生物技术有限公司（下称“创励生物”）原已核销坏账准备的货款185万元所致。

需要提醒的是，金元吉、恒大实业、创励生物均为公司关联方，其中金元吉为创尔生物实际控制人佟刚侄子佟志威担任执行董事兼总经理的企业，恒大实业为创尔生物第二大股东丁玉梅（持股4.44%）的个人独资企业，创励生物为公司实际控制人佟刚侄子佟志威之配偶持股100%的企业。

根据企业会计制度规定，除有确凿证据表明该项应收款项不能够收回或收回的可能性不大以外，与关联方之间发生的应收款项不能全额计提坏账准备，应当在期末时分析其可收回性，并预计可能发生的坏账损失，计提相应的坏账准备。实务中各企业计提标准不一，但像创尔生物这样对关联方应收款项计提比例如此之高的企业极为罕见。创尔生物对关联方金元吉、恒大实业、创励生物应收款项计提的比例分别达76.19%、99.6%、100%，其中对创励生物计提比例达100%，并不符合上述计提规定。更为重要的是，公司后期将坏账准备完全转回，更加说明前期计提不够审慎，后期的转回很可能是为了“粉饰”利润。

募投用地强制收回风险高

据招股书上会稿，创尔生物于2019年就取得募投用地与广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签署《国有建设用地使用权出让合同》，约定公司应在土地交付后第3年投产，投产年实现产值不低于11亿元，投产税收不低于1.52亿元;项目投产后第4年达产，达产当年实现产值不低于50亿元，达产税收不低于5.15亿元。如未按期正式投产并实现承诺的产值及税收，相关部门可单方解除合同、无条件收回地块，即公司募投用地存在被主管部门强制收回的风险。

据测算，以公司2019年营业收入3.03亿元为计算基础，若要达到上述承诺产值，2022年需实现营业收入11亿元，年复合增长率需达53.69%;2026年需实现营业收入50亿元，年复合增长率需达49.26%。

对此，创尔生物表示，结合公司2017-2019年营业收入年复合增长率49.67%，以及募投项目新增收入情况（医用活性胶原生产基地一期建设项目达产年销售收入6亿元，二期项目预计贡献收入5亿元），公司具有较大实现产值要求的可能性。

如上文所述，创尔生物2020年增长已经乏力，且公司前几年业绩增长基数较小，2017年营业收入仅为1.35亿元，实现近50%的增长并不难。若以2020年营业收入3.03亿元为计算基础，公司要实现上述年复合增长率目标需达到90.43%、59.53%，远高于此前收入增速。在基数越来越大的情况下，创尔生物真的可以“业绩爆发”进而实现约定吗？

科创属性“存疑”

创尔生物拟于科创板上市，是否满足科创属性是能否成功上市的关键。根据《科创属性评价指引（试行）》，研发投入方面，企业申报科创板上市时符合“最近三年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比例5%以上，或最近三年研发投入金额累计在6000万元以上”的要求。创尔生物最近三年累计研发投入为3288万元，最近三年累计营业收入为6.52亿元，最近三年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比例为5.04%，刚刚超过5%的及格线。

纵向看，近几年创尔生物收入增长不错，但2020年颓势初现，公司通过压缩销售费用、坏账冲回等维系利润的增长。

与寥寥的研发投入相比，创尔生物销售费用高企，存在“重销售、轻研发”的情况。2017-2020年，创尔生物研发费用分别为766万元、1100万元、1422万元、1838万元，占收入的5.67%、5.13%、4.70%、6.06%;销售费用分别为5495万元、6907万元、1.35亿元、1.15亿元，占收入比例为40.67%、32.22%、44.73%、37.88%。公司近四年累计销售收入为累计研发费用的6倍有余。

大客户之“谜”

根据招股书上会稿，创尔生物前五大客户基本为经销商客户。除华润医药集团有限公司外，其余大客户均规模较小，其中天津哈罗贸易有限公司2018年和2019年为公司分别贡献2200万元、1407萬元收入后，2020年向公司采购金额仅为532元，公司解释系受市场竞争加剧、独家代理资格取消等因素影响。2020年，创尔生物前五大客户销售额为4554万元，较上年的5607万元已经大幅降低，大客户采购规模大幅降低已对公司收入规模产生较大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创尔生物前五大客户中个别客户在向公司采购商品的同时还向公司提供市场服务推广服务，并且客户实控人同时还是公司股东。其中，2017年第三大客户、2018-2019年第四大客户苏州威德高医疗器械有限公司2017-2019年为公司贡献402万元、390万元、449万元收入，其关联方南京菲恩、南京华云智、南京嘉禾慧、南京盛联达同期从公司分别获得1305万元、1374万元、1354万元销售服务收入，该客户实控人陈锁平为公司持股0.3155%股东;公司2020年第五大客户广州陆达科技有限公司及其关联方2018-2019年为公司贡献111万元、173万元的收入，同时从公司获得218万元、222万元的劳务收入，该客户实控人王建为公司持股0.2510%股东。

关联客户同时为公司提供推广服务是否合理？更为重要的是，在公司与其一来一回的交易中，相关销售真实性需引起重点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