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伟， 杨兵勋， 王松琳， 张岑容

(1.浙江省农业技术推广中心，浙江 杭州 310020； 2.浙江省中药材产业协会，浙江 杭州 310020；3.浙江天皇药业有限公司，浙江 杭州 310020)

食药物质，是传统上具有作为食品的食用历史，且列入《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中的物质[1]。数千年来，中医药学就有着食药同源的理论，我国古代医学家将中药的“四性”“五味”理论运用到食物之中，以食当药防病治病，是中医学的特色之一，也是中国饮食文化的特色之一[2]。以食药物质原料加工制备的普通食品或保健食品，兼具中药的保健功能和食品的营养功能，长期坚持食用，能够有效降低不科学饮食导致的潜在疾病风险，预防慢性疾病发展和控制亚健康人群数量增长，从而提高全社会的健康水平[3-5]，以营养与健康为目标的大食品产业将成为健康中国的主要内涵和支撑。2019年11月25日，国家卫健委、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共同发布了《关于对党参等9种物质开展按照传统既是食品又是中药材的物质管理试点工作的通知》，这9种食药物质分别是党参、肉苁蓉、铁皮石斛、西洋参、黄芪、灵芝、山茱萸、天麻、杜仲叶等[6]。2020年3月，浙江省中药材产业协会向省人民政府提出“关于加快实施铁皮石斛、灵芝、山茱萸等‘食药物质’试点，推动我省健康产业做大做强的建议”，得到省领导的肯定和全行业的大力支持。同年7月，浙江省卫生健康委、浙江省市场监管局联合上报了“关于开展浙江省铁皮石斛、灵芝、山茱萸等按照传统既是食品又是中药材的物质管理试点工作的请示”，国家卫健委已批复同意，浙江省试点工作开展在即。加快发展浙江省铁皮石斛、灵芝、山茱萸等食药物质产业对于提高城乡居民生活质量和健康水平，促进中药材产业提质增效和健康浙江建设等，具有重要的意义。

1 浙江食药物质产业的发展优势

1.1 药材资源丰富，产业基础好

浙江是中药材生产大省、道地药材资源强省，资源总量和种数均列全国第三位，是东南药用植物宝库，新老“浙八味”、山茱萸等道地中药材品质上乘，并在国内外享有盛誉，浙江道地中药材在全国中医药健康产业发展中具有重要地位。2007年浙江省在全国率先把中药材列入十大农业主导产业加以扶持，以“道地性、安全性、有效性、经济性”为重点，推动了中药材产业从数量型向质量效益型发展，2020年全省中药材种植面积5.54万hm2，总产量25.90万t，总产值67.42亿元，中药材产业为40万山区农民增收和当地经济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也为中医药健康产业提供了优质的原料[7]。其中，铁皮石斛种植面积3 700 hm2以上，总产量近1.08万t，一产产值23.16亿元，全产业链产值100亿元左右；近几年，每年助8万药农增收6.5亿元，产业规模占全国七成以上，引领着全国产业的发展[8]。灵芝栽培面积220 hm2以上，全产业产值40亿元，产业规模占全国三成以上[9]。山茱萸种植面积3.64万hm2，产量0.19万t，产值近亿元，产业规模占全国的四成。浙江的铁皮石斛、灵芝、山茱萸品质居全国之首，具有道地性强、临床疗效好、营养价值高、总量规模大、标准化生产规范、产业链基础扎实等明显特点，为带动全省中医药健康产业发展及区域农民增收发挥了积极作用[10]。

1.2 食药历史悠久，食补优势强

浙江以药膳食疗为特色的中医药文化历史悠久，中国中医药科学院通过对余姚市田螺山遗址出土的史前灵芝样本的考古研究，发现浙江先民使用灵芝养生保健距今有6 800 a历史。上古时代《桐君采药录》是世界上最早的制药学专书[11]。南宋时期，浙江是全国中医药最发达地区，药膳食疗盛行、种类繁多。明代浙江中药材生产量全国最高。明清时期浙江中药商业最为发达，浙江人创办了世界闻名的北京同仁堂。清末以前浙江有史可考的名医有1.79万多人，有案可稽的中医药著作达1 800多种，均列全国前茅。历代本草中均含大量现代作为食品应用的物质，为浙江省食药物质产业的传承和创新发展提供了丰富和宝贵的科学依据。

铁皮石斛、灵芝、山茱萸等含有丰富的营养物质和功能成分，在历代的经典名方中都被广泛应用。铁皮石斛富含活性多糖、石斛碱、石斛菲、多种氨基酸、钙、铁、锌、硒等微量元素，可补五脏之虚劳，提高人体免疫力作用明显，列“中华九大仙草”之首，在业界享有“北人参南枫斗(铁皮)”的美誉，被誉为我国民族健康产业的典型代表。灵芝富含灵芝多糖、寡糖、三萜类物质、多种甾醇、膳食纤维、蛋白质、多肽、微量元素(有机锗)、酚类物质、维生素，灵芝的子实体、菌丝和孢子中含有大约400种不同的生物酸等，具有增强和双向调节人体免疫力的独特功效[12]。在这次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灵芝被中医界推荐为防治新冠病毒感染的营养补充剂，在浙江民间有“吃药一箩筐，不如铁皮石斛、灵芝一碗汤”的美誉。山茱萸果肉含有16种氨基酸，并含有大量人体所必需的元素，另外还含有生理活性较强的皂甙原糖、多糖、苹果酸、酒石酸、酚类、树脂、鞣质和VA、VC等成分，可安五脏、利九窍，《本草纲目》把山茱萸列为补血固精、补益肝肾、调气补虚、明目强身之药，是知名六味地黄丸中重要的一味[13]。“药补不如食补”的观念早已深入浙江民间。

1.3 政策机遇良好，发展前景广

2016年中国医疗体制改革，提出从以“治病为中心”向以“预防为中心”转变的新战略，同年颁布了《健康中国2030》，30 a第一次真正将健康问题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并提出要深入开展农产品、食品营养功能评价研究；2017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加强新食品原料、食药同源食品开发和应用”；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的意见》指出“发挥中医药在疾病治疗和预防中的特殊作用”，吹响了新时代中医药事业发展的号角，以食药物质为特色的传统中医药健康产业的春天已经到来。《全国道地药材生产基地建设规划2018—2025》和《2020年全国中药材生产技术指南》提出要重视和发展药食两用药材生产。据调查，2018—2019年全国药食两用药材整体需求增长了43%，近10 a，109个药食两用品种(不含大枣和赤小豆)贡献了中药材80.1%的需求增长；2020年由于疫情影响，国内中药保健品产品电商销售量达到4.34亿件，销售额229亿元，同比增长94.7%；药食同源小食品及养生茶高速增长，销售量位居第一、二位。目前我国人参产业总产值超600亿元，西洋参总产值超600亿元，虫草总产值超800亿元。而铁皮石斛、灵芝、山茱萸等在药用价值、营养价值、适宜人群、安全性等方面的性价比更高，先期实施三种药材的试点工作，铁皮石斛产业完全可实现千亿元规模，灵芝产业可实现百亿元规模，山茱萸产业可实现十几亿元规模，发展前景广阔[14]。

根据浙江省健康产业“十四五”发展规划，到2025年健康产业总规模突破1.5万亿元，并提出“要大力发展现代医药产业，做大规模、做强品种、做优结构，加快推进铁皮石斛、灵芝等中药材种植加工和保健食品行业发展”。2019年浙江省健康产业总产出达9 315亿元，较2015年增长72.76%，健康产业增加值达3 719亿元，“十三五”期间年均增速为12.03%，高于同期全省GDP增长速度。2019年磐安县药膳产业产值3.62亿元，日前，“盘安药膳”在香港挂牌上市，品牌价值达2.07亿元，发展势头良好。浙江中医药及保健产品的销售额一直保持在全国第三位。中医药在此次全程抗击新冠肺炎的防治中，治疗率高、有效率高、使用率高，彰显了中医药服务健康浙江的特色和优势。对于食药物质，浙江居民的认可度、接受度、使用度显著提高，加上浙江经济基础好、高质量生活需求强、旅游养生产业旺，市场空间巨大；因此，铁皮石斛、灵芝、山茱萸等食药物质产业正迎来千载难逢的发展机会。

2 食药物质产业所面临的问题

浙江省食药物质起源较早、种类多，但食药物质产业仍面临主体规模较小，产业体量和规模效益尚未形成等问题，能走出国门的更是少之又少。存在的问题，主要是受产业扶持政策少、食品安全标准缺、标准化和规范化不高、重产量轻品质、产品研发能力弱、技术装备设施差、品牌建设滞后等因素制约，以中医理论为指导的卫生、经济、科技、文化、生态等五大资源优势更是没有得到充分利用。此外，欧美的健康食品、日本的功能食品纷纷涌入，对刚起步的食药物质产业形成了很大冲击。据统计，我国经国家认定的药食同源食品达400多种，但销售额较小，全国400多家外资企业以70%的产品种类占据了国内保健食品市场约40%的份额，国内外市场竞争和挑战更加激烈。

3 推进食药物质产业发展的对策建议

为充分挖掘铁皮石斛、灵芝、山茱萸等浙江优势品种的“食养”和“食疗”功能，推动管理试点工作尽快开展，着力培育食药物质健康产业做大做强，在调研的基础上，提出以下建议。

3.1 把食药物质产业列入健康浙江建设的重点工作

树立“大食物、大农业、大资源、大营养、大中药、大健康”的发展理念，全面推进以中医理论为指导的食药物质产业融入大健康领域，在战略定位、产业布局、政策扶持、品牌创建等方面制定产业发展规划，出台产业扶持政策，作为具有巨大市场潜力和产业带动力的新兴产业加以培育，建议列为“省长工程”和“千亿元级目标工程”来培育实施；同时建议推荐将其列入国家优势特色产业集群建设，延长中药农业产业链，提升健康价值链、养生组合供应链，带动产业提质增效和农民增收，激发农业农村和中医药健康产业发展的新活力。探索出“农食医药四位一体协同发展，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浙江模式和产业高质量发展经验。

3.2 加快研究制定试点生产经营的实施方案

建议省相关职能部门尽快研究出台“将铁皮石斛、灵芝、山茱萸作为浙江省按照传统既是食品又是中药材物质进行试点生产经营的实施方案”，选定一批基础好的县(市)和企业开展试点，落实企业主体责任，强化风险监测和评估，配套事中事后监管措施，并作为抗击疫情、经济双循环、乡村振兴的一项重要举措，精准施策，有序推进，着力解决铁皮石斛、灵芝等产业链联动难的突出问题，经营主体庞杂分散、行业整合度不高、整体竞争力不强等问题。

3.3 加快研制浙江省食品安全地方标准

按照特事特办的程序，加快组织研制铁皮石斛、灵芝、山茱萸等《浙江省食品安全地方标准》，解决全产业链发展的卡脖子标准。鉴于省中药材产业协会组织并汇编了铁皮石斛、灵芝等食药同源物质的有关资料，并组织制定了《浙江省食品安全地方标准 干制铁皮石斛花》和《干制铁皮石斛叶》的经验，建议由省中药材产业协会牵头，相关部门、行业组织协助，尽快研制和发布省标准。同时组织研究制定安全、稳定、有效、可控的生产标准、加工工艺标准、产品质量标准等，为生产、加工、检测等全过程的质量安全管理提供规范体系。

3.4 强化协同创新研究和发展应用

食药物质产业涵盖了农业资源、食品营养、中医药学、加工流通等学科，建议成立“省食药同源产业科技创新联盟”，设立专项，研发适合不同人群的健康产品，在生产装备和加工工艺上有新突破，在信息化、智能化应用上有新发展，积极构建“技术创新-标准转化-做优产业”的发展模式。发挥浙江省中医药大健康联合体的作用，建立健全食药物质全产业链的生产质量管理规范技术体系。

3.5 加强宣传推广和品牌创建服务

推动重管理、保质量、便应用的食药物质产业服务体系新格局的形成，提升药食同源“中医、中药、中餐”智慧融合、健康管理与社会化服务水平；加强中医药文化、农耕文化的教育、传承和发展，继续开展浙江省“十大药膳”、“浙产好药”“浙产名药”等评选推荐活动，加强中医药大健康产业从业人员的医药职业道德教育，建立一批中医药文化科普基地和产学研基地，开展保健、养生、食疗、食养等方面的科普宣传；强化多要素、多资源整合，扶持以食药物质为主的“磐安药膳”等特色强镇建设，推动“丽水康养”“衢州康养”等大平台建设，以品牌引领食药物质产业集聚发展，让浙江优质的食药物质健康产品更好满足广大群众对高质量美好生活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