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东　杜永刚

摘 要：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绘画底蕴深厚。中国画主要包括山水画、人物画和花鸟画三大门类，其中人物画在中国绘画史上出现最早，且占有重要的地位。西方油画作品主要以写实来表现画家的高超水平和抒发内心的情感。因此，以具有代表性的《泼墨仙人图》和《夜巡》为例，对中西方人物绘画题材进行对比分析，从时代的角度探讨中西方绘画题材及绘画作品蕴含的情感，以促进文化艺术之间的相互借鉴与融合。

关键词：中西方;油画;人物画;写实;写意

中西方绘画在文化、地域、民族精神等方面存在差异，所以绘画表现出的内容也不相同。人物画是绘画题材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了中西方绘画的不同表现形式和文化传统。

一、中国减笔人物画《泼墨仙人图》

人物画的题材比较广泛，包括肖像画、风俗画、仕女画、历史故事画等。先秦时期，线描是塑造人物形象的主要方式，延续到汉代画像砖，线条色彩构图初步成型。至魏晋南北朝时期，顾恺之开创了“高古游丝描”的线描技法，主张以形写神、形神兼备;谢赫的“六法论”影响深远，在此后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评价绘画的重要标准。传移模写、应物象形在中西方绘画中都得到了体现。人物画也与所处的时代密不可分，初唐时期的人物画主要承担着政治的记录功能和社会功能，两宋时期的人物画开始转向描绘现实生活，寻求突破，并由形似转向神似，代表人物南宋画家梁楷开创了写意简笔画流派。

在南宋画院中，梁楷是最具有创新精神和个性的人物画画家，开创了写意人物画的先河。梁楷乐于饮酒，酒后的行为不拘礼法，世人称其“梁疯子”。梁楷不满时政，比较厌恶画院规矩的羁绊，于是将御赐的金腰带挂于院中并拂袖而去，从此在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解脱。梁楷先摆脱了色彩美丽、精工描绘的种种桎梏，然后再将水墨线条运用得恰如人意，而且进一步将墨色氤氲发挥得淋漓尽致。梁楷的《泼墨仙人图》是泼墨大写意人物画的杰出作品，画面中表现的是一位袒胸露怀的仙人形象，额头宽大，占据面部的三分之二面积，宽衣大肚，目光迷离地望着前方，步履蹒跚，憨态可掬，如同走在云里雾里。除了人物面部的五官和腹部用简笔进行勾勒之外，通体则用水墨恣意刷扫，生动空灵且富有情韵。梁楷深受禅宗思想的影响，为泼墨、简笔写意人物画开创了新的绘画方向。人物画《泼墨仙人图》中的用笔只是廖廖数笔，却非常生动地将人物形象刻画了出来，颇具神色，体现了作者内心的情感，形成了新的画气，创造了大笔泼墨法，并成为写意人物画的代表作。梁楷用豪放简洁的笔墨，成为“墨象”语言真正独立的标志，生动地表现出了人物的神韵。

《泼墨仙人图》画面中的五官是用线条简单勾勒而成的，头发、胡须、肩部用大笔进行侧锋描绘，用墨色变化来表现人物的憨态可掬，使人物似乎处于仙境之中。《泼墨仙人图》中的浓墨并非一团漆黑，而是充满变化的意境，展现出了梁楷高超的艺术表现手法。远处的肩部用几笔淡墨进行简单概括，远近与浓淡的对比，使画面的层次感更加丰富。同时，在服饰的表现中，运用了大笔侧锋绘画艺术手法，寥寥几笔，不求形似，生动地描绘出了人物的形体。《泼墨仙人图》的题诗位于画作的上部：“地行不识名和姓，大似高阳一酒徒。应是琼台仙宴罢，淋漓襟袖尚糢糊。”梁楷打破了禅宗本来在不立文字的原则下，尽量保持静默以切合无相之境的要求。作品中摒弃线条而用晕渍，以墨色为主要基调，巨笔横扫，刻画出了一位睡眼惺忪、似凡似仙的人物角色，显示出迈步前行的动态，又突出了前后层次，表现了仙人清高超脱、不屑凡俗的精神状态和性格特征。画面中浑厚而清透、粗阔而有力的大片泼墨，笔简而富有神色，表现得非常自然。

写意人物画在笔墨方面只能算是摸到了一点“笔墨淋漓”的边缘。在人物画上由丹青趋向水墨，由线条到墨色的转变是一种绘画技法和绘画观念的转变，开启了人物画的新篇章。一向以色彩为主调的人物画，首先放弃了颜色而改用线条，接着又压低了线条而重用了墨色，开创了南宋时期水墨人物画的先河。

二、西方油画作品《夜巡》

西方油画的前身为15世纪以前欧洲的蛋彩画，主要是用蛋清、蛋黄以及其他辅助材料调和物、颜料粉末来进行作画，制作过程和作画过程都相当复杂。调和物在本质上是水性的，导致色彩的饱和度不高，无法绘制出颜色浓郁精致的画面，使蛋彩画看上去有种灰蒙蒙的感觉。后来画家扬·凡·艾克对蛋彩画进行了改进，用掺有稀释作用的亚麻油代替过去的蛋黄或蛋清，这样的方式不仅易于色彩调和，便于运笔，而且颜料不易变质。同时，扬·凡·艾克也被誉为“油画之父”。

油画《夜巡》的原名为《队长及其全队人员》，是伦勃朗在1642年创作的一幅群体肖像布面油画作品。伦勃朗并不是将其当作一般的肖像画来进行创作，而是把它当作一幅历史主题画来进行构思的。同时，《夜巡》也是伦勃朗一生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但也是饱受争议的一幅作品，因为它不仅打破了陈旧的肖像画创作原则，将光影效果表现到了极致，而且还触发了伦勃朗由盛转衰的人生按钮。伦勃朗创作的作品并未达到令雇主满意的效果，开始受到各种各样的人身攻击。夜巡这个事件其实是发生在白天，由于存储原因，挂在大厅受到泥炭与灰尘的覆盖，画面颜色逐渐脱落，色彩暗淡，导致人们误以为这是发生在夜晚的战斗，从而将其命名为《夜巡》。油画作品在构图上一反常规，采用接近舞台效果的手法，既使每个人的形象都出现在画面上，又将每个人物形象安排得错落有致，表现出了一个庄严肃立的战士出征场面。这幅画展现了在安全警报拉响后大家奔赴事发地点准备作战的场景。画面中走在前面，穿黑色军装、身披红色绶带的便是中尉副官，嘴唇微张，边走边和身旁的副队长商量对策。两个主要人物处于画面中心，巧妙地运用阴影画下队长的影子和他张开的手倒映在副队长身上的影子，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面中走出来一样。同时，还以两条向中心移动的斜线来增加画面的动势，强化了画面宏伟的巴洛克风格。其余的队员有的填火药，有的吹枪膛，并且军旗也舞动了起来，猎犬咆哮着，战鼓也打响了。为了使画面更為饱满，伦勃朗还特意画了一个小女孩，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又为这幅画增添了几分生机。

整个画面使用和胜利相关的黄色、红色作为主色调，无论是金发璀璨的小姑娘，还是画中人物大部分的衣着、背景等，都铺了一层黄色柔光。这是伦勃朗的常用技法——透明厚涂，先用灰白色以厚涂法画出画面整体的素描效果，再用透明油彩分层地敷上，最后显现出丰富的色彩变化。《夜巡》是一幅革新的画作，使得传统的荷兰群像绘画转变为耀眼的光线、色彩、动态，使原有的群体肖像画模式发生了巨大变化，是一件有重大历史意义的现实绘画。

三、中西方绘画的直观区别

在统治阶级、宗教等因素的影响下，中国人物画和西方人物油画表现出了既具有一致性，但又具有差异性的画面内容。中国画注重写意、形神兼备、以形写神、古法用笔、气韵生动等方式来表达事物和情感，用笔墨的丰富变化来表现画面，西方油画则注重光影和写实风格，用油画颜料来表现画面。

（一）写意

写意是中国画的一种表现方式，力求描绘物象的意态神韵，形简而意丰，借助客观事物和风景人物表达自己的志向和意趣。写意画的表现方式多样，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一变勾斫之法，创造了水墨笔意清润的泼墨山水，逸笔草草，不求形似，用简练的笔法表现与描绘景物的神韵，诗书画印相结合。在应物象形描绘物体时，要顺应事物本来的面貌，用笔墨语言在画面中进行表达。描绘事物需要遵循一定的客观规律，不能刻意创造，中国写意人物画在遵循客观规律的情况下应适当地进行取舍，灵活使用夸张的表现手法。比如梁楷的人物画《泼墨仙人图》不求形似，主要概括人物的五官，采用虚实结合的手法，除了刻画生动的人物形象之外，还传达出了中国文化特有的表达理想人生和完美人格的典型意境。在现在的人物画绘画创作中，应在传统基础上融入现代人的审美观念，从而不断探索新的人物画创作的艺术规律。

（二）写实

与中国人物画相比，西方油画更加注重写实。写实画法是现代油画的创作基础。西方油画一般描绘在墙面、穹顶、布料，不会留白或者用大段书法文字来抒发情感，颜色的运用也比较大胆热烈。西方油画在布局上讲究透视原则，然而中国山水画则寻求“三远”法。比如在达·芬奇的作品《最后的晚餐》中，人物后面的窗户等物体充满透视关系，人物形象栩栩如生，真实地展现出了画面中每一个人的惊恐、怀疑、愤怒等神态，营造出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意境。肖像画、人物画的场景化也是典型的写实特征，画家详细地刻画出了人物的主要特点，如哈尔斯的作品《吉普赛女郎》，色彩过渡自然，人物形象逼真传神，朴素中尽显精神本质。

中國画也有工笔画和写意画之分，与西方绘画并不是完全排斥。比如，山水画是以自然风景为主要描写对象的绘画，是中国传统三大画科之首，以工笔写实来刻画与记录不同人物的心境。外来传教士将中西方艺术进行融合，展现出了别样的风格特色。此外，以塞尚、莫奈等人为代表的印象派画家，其笔法、用色十分自由，作品充满着朦胧的美感，与中国写意画风格有相似之处。

四、结语

综上所述，在分析中西方艺术作品时，不能局限于绘画题材本身，而是要有发散思维，寻求一些共性。绘画不仅能表达作者内心的思想情感，而且还能反映时代的特征，所以要透过作品探析其背后的时代背景、文化、风俗、宗教等。通过中国画和西方油画的对比分析，可以更好地了解中西方艺术的差异和相似点，有助于提升自己的创作水平和艺术欣赏水平。同时，还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批判传承，使人们理解和认识中西方文化的差异，促进文化艺术之间的相互融合与借鉴。

参考文献：

[1]胡瑞霞.论中国山水画的“应物象形”[D].金华：浙江师范大学，2017.

[2]许景怡，胡海若.中西方绘画比较鉴赏研究：以中国国画和欧洲油画为例[J].艺术评鉴，2018（15）：31-35.

作者简介：

杨振东，长春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术学。

杜永刚，长春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美术学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