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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马克思生命观研究现状及展望

2021-01-28于鸿君

社会科学家 2021年12期
关键词:马克思生命

张 懿,于鸿君

(北京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1)

马克思生命观是关于人的生命存在的科学理论,能够为解决人的生命健康困境、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带来思想启迪。国内学界对马克思生命观的研究近年来呈现出较高热度。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北京大学图书馆、中国国家图书馆等为检索工具或平台,通过篇名检索、主题检索及全文检索等方式检索“生命观”、“马克思”+“生命”、“生命哲学”,文献来源类别为全部“期刊”“博硕士论文”“会议报告”“图书”和“报纸”等,并结合其他来源的相关论著,评估当前马克思生命观研究现状。经仔细甄别、梳理,剔除重复和无效文献后,发现从1991年至2021年共有关于马克思生命观研究的文章193篇,博硕士论文20篇,相关著作6部。总体上看,国内学界马克思生命观研究集中在以下方面。

一、马克思生命观的概念释义

经典文本是学术研究的出发点,学者们在马克思分散性的论著中,发现了马克思关于人之生命的系统看法。更进一步地说,马克思始终如一地以自身的方式关注和回答有关“人的生命的意义和价值”这一深刻隽永的哲学问题,因此,可以把马克思所探寻和求索的关于人的生命存续等问题的基本观点,统称为马克思生命观[1]。就马克思一生所坚持的事业而言,是使人们实现经济、政治和思想解放,做自然、社会和自身的主人。马克思关注“现实的人”的生命存在境况及本性,强调将其置于社会历史的发展、运动、演变等过程中,置于现实的社会关系和实践维度中来进行考察[2],共产主义的现实运动即在于克服资本主义现代化所伴随的人之生命的“类本质压抑”,实现“人的生命解放”[3]。从这点上看,马克思生命观深嵌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之中,形成了一种既区别于现代西方非理性主义也异于中国传统的生命哲学。它是“实践-生态”生命哲学,即以实践为轴心,以生态为观照,以理解人的生命的异化和异化的扬弃为逻辑线索,力求实现生命发展过程中生命与生态、社会的协调[4],使最广大劳动群众过上“美好生活”。

马克思生命观渗透着辩证法思维,因此从辩证法视角理解马克思生命观是学者们采取的重要方式。马克思扬弃了启蒙生命哲学,升华了无产阶级生命实践。其生命观蕴含的新思维是一种生成性思维,即以人的生成作为出发点和诉求,强调回归现实生命世界的致思取向,体现了生成性视野。“生成”不是相对主义的流变,而是物质与精神、继承与创造、连续与非连续的统一[5]。由此,马克思实现了“实践生命本体论”的重大变革,论证了人之生命的辩证本性、超越本性、解放本性。正是马克思主张人的生命存在是社会性和自然性、集体性和个体性、现实性和理想性之间的有机统一,将其生命哲学与近代形而上学和庸俗主义划清了界限,从而在批判与建构的辩证视域中提出了生命解放的历史辩证法。

生命意义的实现是马克思生命观关注的价值焦点。高清海先生认为,对生命意义和价值确证条件的追问是马克思哲学义不容辞的使命。因为生命是属于人的本体,是人与他物的联系和区别的首要体现。只有从生命这一人之本体的变化入手,探究何以实现人的意义和价值的基本方式,才能真正理解人的本性、领会生命的深刻意涵[6]。马克思生命观即探讨如何使人从“物化”到彻底“人化”,不懈思考生命价值得以实现的客观基础、践行路径和历史条件,并取得“自我确证感”的生命意义。

二、马克思生命观的思想来源

任何一种科学理论的形成都是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行创造和发展的结果,马克思生命观亦是如此。西方哲人对生命的理解是一个渐进深化的过程,自古代的朴素直观,经中世纪神学的“洗礼”,再到近代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德国古典哲学和空想社会主义者等关于人的论说,形成了自然生命观、宗教生命观和启蒙生命观等系统性成果。

马克思生命观继承了古典哲学和现代哲学关于生命认识的唯物主义成分,其中,主要包括古希腊时期的朴素感性生命观、18世纪法国机械唯物主义生命观和德国古典哲学生命观中的科学因素。当然,还吸收了生物学、人类学中关于生命起源、演化的思想和知识。特别是工业革命以来,社会思想文化相对于古典时期发生了根本性变革,空想社会主义者关于未来社会的构想、黑格尔的“绝对理念”与世界历史观、费尔巴哈的人类学与人本学,乃至马克思的人生经历和家庭影响,对马克思生命解放学说的构建都起了重要作用。换言之,西方文化大传统为马克思生命观的形成提供了丰厚滋养,并构成其理论底色。

马克思生命观不仅植根于历史传统,更基于时代之思和现实观照。当时欧洲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推动了生产力极大发展,却造成了人的阶级分化、利欲熏心、精神荒芜等诸多问题。在此过程中,无产阶级队伍日益成熟和壮大,为未来社会提供了阶级基础和奋斗主体。马克思宣称,要在扬弃德国宗教批判和哲学批判的基础上,建立起关于“现实的人”的科学思想理论,以求通过认识人的客观存在,消除生命异化,摆脱生存困境,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概言之,马克思生命观既是现代社会的产物,亦是对现代性进行“原则高度”批判的结果。

三、马克思生命观的形成理路

与马克思的思想从青年到成熟再到老年的变化相应,马克思生命观也有一个发展过程。具体而言,可分为萌芽、提出、形成和丰富阶段,这一过程是与马克思世界观的发展相伴随的。当然,由于生命观主要作为一种思辨学说,更多地带有哲学而非实证性质,因而学者们多从青年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中去探寻其生命观的形成机理,即《博士论文》时期思考人的自我意识,《黑格尔法哲学批判》时期认为国家是人的本质的表现,《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时期提出人的本质的基础是劳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德意志意识形态》时期以从事实际活动的人为出发点,创立了唯物史观,标志着马克思人学生命观的形成。如果以马克思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关于人的生命存在的三大基本状态来描述的话,马克思生命观的形成经历了人的生命本质的外化、人的生命存在的异化和异化的扬弃(即生命的复归、重新占有人的生命本质)三个阶段。然而,马克思生命观之所以超越前哲,在于他把对人之生命的研究和对社会的研究有机结合起来,将人之生命置于社会发展的历史大势中来审视和考察。因此,就马克思一生的整体研究而言,首先是对费尔巴哈的类本质哲学进行批判性继承,将人的生命理解为自然实体性与感性类本质性的统一;其次从历史性的动态过程确立了人的生物生命的历史维度;最后则通过考察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本身,实现了对人的社会关系性生命的拓展。

马克思与德国古典哲学关系是学界常论常新的问题,同样,马克思生命观的阶段性特征也离不开对这一问题的讨论。有人认为,马克思有一个从信奉黑格尔到转向费尔巴哈,再从认同费尔巴哈到转向唯物史观的过程,其生命观也经历了从黑格尔概念到费尔巴哈概念,再到将“现实的人”作为人的生命本质的过程。还有学者将这一线索延伸至黑格尔之前,认为马克思经过了一个从康德、费希特的生命观到黑格尔、费尔巴哈的生命观,再到形成相对成熟的自身独特的生命观的过程。实际上,马克思生命观的形成过程是阶段性与整体性的辩证统一。如果说青年马克思以个人的生命觉悟指出生命之意义在于为大多数人谋幸福,那么成熟时期的马克思则更倾向于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探寻如何现实地让大多数人幸福。[1]正是对生命价值和意义这一根本问题的不懈求索,构成了马克思生命观的一以贯之之道[7]。

四、马克思生命观的基本内容

在马克思的视域中,生命是如何生成并存在的?这是研究马克思生命观的逻辑起点。马克思从“现实的人”出发,在实践的基础上提出了人的“双重生命存在”及“双重生命本质”。他既把实践当作人的生命基础,又将实践作为人的生命表现;人的生命分别在实践中展开和生成。换句话说,实践既为了人的生命实现之目的,又以人的生命活动作为手段,实现了价值与手段的辩证统一。这种观点显然不同于德国古典哲学关于人之生命的抽象化思考,而是一种“感性生存论”。马克思基于现实的、感性的人的活动来审观人的生命及其存在、追寻人的生命意义,也就是将人的生命解放作为意义承诺,提出了对人的生命本质的辩证性觉解:实践是生命的本质,其不在于肯定而在于否定现实。进而言之,马克思生命观推动了哲学“生存论”转向,即哲学所关注的焦点从“超验世界”转为“感性世界”,从宇宙本体论转为人的生存状态[8]。

基于实践的层次性和丰富性,马克思生命观必然呈现出一定的内在结构。高清海先生认为,人和动物共有“种生命”,而“类生命”为人所独有,人具有“种生命”和“类生命”双重生命。“种生命”由自然给予,服从自然法则;“类生命”属于由人所创生的自为生命,是对“种生命”的超越[9]。高清海先生以“类”概念为中心,既对马克思生命观结构进行了揭示,又推动了当代中国的思想启蒙以及人学生命观体系建构。后来学者多以自然生命(“种生命”)、社会生命(“类生命”)的双重视角,从不同侧面探讨马克思生命观的内在结构,如肉身生命、精神生命、灵性生命,等等。进而以马克思生命观为指导,理解和把握丰富的生命现象,分析生命过程、生命价值,较广泛地考察了生与死、苦与乐、灵与肉、感性与理性、表现和体验等诸多生命问题。陈秉公先生则基于“结构与选择”机制,将人的生命本体划分为“三级结构”和“八种力量”[10],可以说是在社会心理学层面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生命观。

内在结构必然表现为一定的外在形态,因而马克思生命观呈现出独特的理论特色。从内在结构的物质性与精神性、自在性与自为性、个体性与普遍性等相互联系又相互对照的范畴,可以看出马克思生命观的“双重性”。这种“双重性”的基石是真实个人、社会人、自然人三位一体的同构关系。贺来认为,正是人的生命存在的同构性体现出认识人的辩证性、复杂性:人具有“二律背反”性,表现在人与世界的关系和人的内在的生命结构上;人的存在拥有无限的包容性与开放性,能动性与自由性、全面性与丰富性并存;人是处于与大自然普遍联系、与他人社会交往中的存在;人的存在是一个自我否定、自我超越、自我创造的历史发展过程等[11]。按照韩庆祥等学者的归纳,马克思生命观的特点是:把人理解为对象性的存在物,从人的对象性的活动、关系和成果中来考察人的发展的历史形态,理解人的生存和发展的命运及意义;着重在经济活动和经济关系中来研究和思考人的问题;注重基于人的能力研判社会生产力水平,并注入人文思考和关怀;揭示了世界历史对人的解放和发展的意义[12]。由此可见,马克思生命观体现着实践性、辩证性、人本性和开放性等多个特征,这既是马克思主义整体特征在生命观领域的体现,也是发展马克思生命观的多维向度。

此外,比较分析作为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常用的基本方法,在马克思生命观研究领域也受到学者们的欢迎。比如,马克思生命观与伊格尔顿对生命意义之观点的比较,与雅思贝尔斯现代性批判思想的比较等。不仅有与古典哲学家如亚里士多德,也有与现代哲学家如卢梭、康德等相关观点的比较。随着生命政治学研究逐渐成为学界热点,有学者将马克思生命观与福柯、阿甘本、奈格里、哈特等的生命政治理论进行比较,充分展现了研究和探讨马克思生命观的多元视角。通过将马克思生命观与其他生命观对比,在“中西马”三种资源的交流和对话中博采众长,既能廓清治学研究中的一些疑惑,也凸显了马克思生命观的魅力,有助于坚定对马克思生命观的理论自信和学术自信。

五、马克思生命观的当代价值

从世界历史发展的大视野来看,我们仍处于马克思主义所指明的历史时代。这需要我们回到马克思,在全面、准确把握马克思生命观的理论内涵和精神实质的基础上,揭示其解决当代人生存困惑的现实意义。

一是有利于加强生命教育。“环境正是由人来改变的,而教育者本人一定是受教育的”[13],因此,人的科学生命观的形成有必要通过教育来实现。换句话说,马克思生命观进入实践领域首先是教育。作为指导我们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思想武器,它能引导青年树立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形成健全的自我意识,在日常生活中践诺知行合一、言行一致的生活方式。同时,还能启迪教育者加强和改进教育方法,把生命教育融入教学之中,引领全社会对生命关怀、对人生价值关注和对健康人性追求。就教育过程而言,要将关怀生命、引导生命、提升生命作为主线,将教育的起点确立为受教育者的生命个体,使生命的整体性和人的主体性充分体现在教育实施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到青年的成长规律和社会传播规律;就教育内容而言,有必要从生命的个性与共性、历史性与价值性、现实性与超越性等辩证统一的角度,对大家头脑中容易模糊的人性问题进行审视,以熔铸成符合现代人的生命发展规律、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发展需要的“新人性观”。

二是有利于充盈现代人的生命意义。人作为一种特殊的存在物,不仅需要物质上的满足,也需要精神意义上的文化支撑、情感寄托和心灵归宿。然而,在资本支配下的社会,拜物教意识侵蚀着人们的精神世界,使人的意义世界狭隘化、片面化、物质化。深入探讨和挖掘马克思生命观,可以为解决当代人的生命难题和意义危机提供富有价值的思想理论资源。马克思生命观通过作为生活第一需要的劳动,使主体自由生成,并以“美的规律”直观与还原人的生命现象,使人从“碎片的人”“单面的人”“冷漠的人”“空虚的人”向“完整的人”“丰富的人”“热情的人”“充实的人”转变。总之,马克思生命观能够指导人们科学地理解生命,认识生命的意义,探求生命的价值,为人们获得自我超越、实现美好生活、重建丰满的意义世界提供参考。

三是有利于解决生态环境危机。马克思生命观不仅关切人与人、人与自身的关系,而且关切人与自然的关系,它将所有生命视为一个有机联系的共同体,为解决生态环境危机奠定了哲学基础。它不再将抽象主体与人画等号、也不把自然当作冰冷的客体,而是摒弃了导致全球环境破坏的传统自然观,提倡一种新的自然观,力求消除人与自然之间的紧张局面,主张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解。人类与自然的和解、人与人的和解,也即自然与历史的统一、天道与人道的统一、逻辑学与辩证法的统一,这从根本上超越了自然中心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的纷争[14]。中国在现代化进程中不仅遇到过自身环境恶化的困境,而且面临全球性生态危机的难题,这需要我们坚持马克思生命观,在全面助推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注重承担生态修复、自然保护及环境建设的伦理责任。更进一步地说,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以其马克思主义内蕴,不仅要克服西方主导的现代化所带来的生态危机,而且应为构建人类新型生态文明指明方向。

四是有利于构建人类美好精神家园。现代化进程将人类历史推进到世界历史,不仅打开了彼此相隔的地理空间,而且形成了人类共享的“世界的文学”(精神产品)[13]。因此,人们怎么看待生命、保卫生命的完整、美好与充盈,不再是一个特定社会制度或发展阶段下的个别人群所关注的问题,业已成为全体人类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而言之,当代世界所面临的一个核心问题是重构意义世界以为全人类提供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园[15]。这就要求我们从历史的变动、世界的视野和社会关系的发展中把握人的生命存在和应有价值。这表明,人之生命解放的新纪元已经到来,新时代呼唤着马克思生命观焕发新生机。

六、对马克思生命观研究的分析评价和进路展望

(一)对当前马克思生命观研究现状的评析

从国内马克思生命观研究的学术问题梳理及成果综述来看,基于概念释义、理论渊源、主要内容、时代价值等进行了多方面多角度、较深入充分的探讨,这些探索为进一步深化研究提供了丰富基础和有益借鉴,但也有诸多不足之处。

第一,释义解读了马克思生命观的概念。在已有研究中,基于经典文本,从价值旨归、思维方式等角度探寻和释析马克思生命观这一概念,是有意义且必要的视角,为理解马克思生命观提供了较为多维全面开阔的视野。但多数学者往往在马克思的人学观、人生观、生存论、生活论等视域范围内,较简单机械地定义马克思生命观,缺少对马克思生命观的独特理解,没有厘清生命观与人学观、人生观、生存论、生活论等相关概念之间的联系与区别。

第二,归纳了马克思生命观的思想来源。无论从哲学史角度归纳的理论来源,还是从现实条件归纳的实践来源,为我们把握马克思生命观的思想渊源提供了参考。但仅如此概括,稍显简单化。因为,马克思生命观与西方文化传统、德国古典哲学、现代文艺复兴和启蒙思想等内蕴的生命意识究竟有怎样的内在关联?马克思是怎样改造和超越自然生命观、宗教生命观和启蒙生命观,又是在何种程度上继承和扬弃启蒙,形成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的生命观?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第三,梳理了马克思生命观的历史进路。现有的研究成果,往往只是大致粗略地以个别著作为节点梳理该理论的形成过程,缺少着眼于从思想史的脉络、逻辑方法变革和时代问题意识相结合的系统辩证角度细致分析马克思生命观形成过程的学术研究作品。实际上,马克思形成成熟的生命观是一个历史过程,不论将其划分为几个阶段或几次转变,都只是表明马克思生命观的形成不是一步到位的,而是逐渐深化、日臻完善的艰苦的精神求索历程,但马克思是思想一贯而非断裂的马克思,对生命的关照即为马克思思想贯穿始终的核心线索。生命观的形成逻辑地预设了马克思此后的研究进路,以理论雏形的方式内蕴于马克思的整个理论体系之中[7]。

第四,阐释了马克思生命观的基本内容。从理论基础、具体内涵、理论特点、与其他生命观的比较等方面论析其基本内容,对于深度剖析马克思生命观无疑大有助益,有利于人们具体地理解它。但立于此还不能止于此,当前学界较欠缺对马克思生命观的理论体系和逻辑架构的勾勒,往往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较易导致难以从整体上明晰马克思生命观的问题,影响对马克思生命观兼顾局部与整体、统筹微观与宏观的联动把握。

第五,总结了马克思生命观的当代价值。学界已经意识到马克思生命观的重要时代价值和深刻现实启示,认为其有利于加强社会生命教育、充盈人的生命意义、解决生态危机、构建美好精神家园。但鲜有深入探究马克思生命观的践行路径的成果,未能以马克思生命观作为思想指南分析当代人生命存在的困境的根源、表现及如何超越这些困境;而且,研究中国共产党是怎样继承、丰富和创新马克思生命观的成果也很少。

(二)对今后马克思生命观研究进路的展望

不难发现在现有成果中,系统性、全面性、逻辑性、依据马克思的经典著作原汁原味解读马克思生命观的整体性研究较少,总体而言比较零散,且或多或少存在着理论挖掘有待进一步提升、经验性概括较多、特殊性总结不够、回应现实问题的力度不足等问题。需要认真审视和反思现有研究中的问题,并在此基础上完善和推进研究。

其一,要进一步辨析马克思生命观的概念。针对概念内涵辨析不清,我们首先应界定清楚马克思生命观这一概念,对其内涵与外延详细说明。一方面,将此概念与邻近的人学观、人生观、生存论、生活论等相似概念加以辨析,厘清马克思生命观与这些相关概念之间的联系与区别,旨在说明为什么使用“马克思生命观”而不用其他概念;另一方面,对马克思生命观与马克思其他理论之间的关联进行释解,廓清马克思生命观的研究论域,深入解读其含义、特征和形态,阐明其独特之处、核心要义和本质规定,实现对马克思生命观语义的基本界定和完备认知,从而不断深化对马克思生命观的精准研究。

其二,深入探讨马克思生命观的逻辑方法。学界较为欠缺研究马克思生命观的生成方法的成果,从方法论的角度总结和梳理清楚马克思生命观的生成逻辑是需要深化和加强的方面。虽有个别学者提出实践生成论是马克思生命哲学的基本方法论前提,但未具体阐释马克思生命观如何在研究方法上完成了一场“哥白尼式的革命”,又在何种层面上颠覆了以往传统的抽象思维方式。应该说,马克思以唯物史观的总原则和理念研究人之生命问题的方方面面,运用批判与建构相统一、科学与价值相统一、理论与实践相统一、世界与民族相统一等多重方法解答关于人的“斯芬克司之谜”,需从学理性上研究清楚。

其三,仔细厘清马克思生命观的生成过程。马克思实际上沿袭了欧洲历史上的人道主义传统和启蒙思想的精髓,基于历史之思和现实境遇,在批判作为启蒙现实后果的资本主义社会制度所导致的生命异化的过程中,改造和超越了以往的生命哲学,即把生命观奠基在唯物辩证法和唯物史观的基础之上。对这个过程的把握,需要我们注意从具体中提炼出一般、从“事”中抽象出“理”、从现象中看到本质,结合社会历史文化背景和思想理论语境及渊源,分析马克思生命观形成背后的内在机制,描绘其提出及演进历程,弄清其对以往生命观的继承、创新与超越之处。

其四,深刻阐释马克思生命观的践行路径。经典的“魔力”在于映照现实的深厚穿透力。一方面,要借鉴马克思思考和论证生命问题的方式,解析当代人生命存在困境的根源、样态并寻求解决之道,以回应当代人类遇到的现实问题,真正使经典的魅力光芒照进现实,成为生活中的指路明灯。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是怎样继承、丰富和创新马克思生命观的,中国道路和中国方案为人类文明开拓新境的世界意义是什么;面对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当中凸显出来的给人类生命招致危险、造成威胁的公共卫生安全事件和健康等问题,如何以马克思生命观指引现实、使人们更加理解和珍视生命、引领人们创造和实现美好生活并通向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等,这些都需要进一步深入探讨和系统研究。总之,马克思生命观浓缩着宝贵的理论精华和闪耀着明亮的现实光芒,能够在被充分激活中解答时代之问,我们应结合实际对其进行深度挖掘、探析、运用、践行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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