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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细胞癌手术前后肠道菌群变化与术后肝功能的关系

2020-12-29周凯妃滕艳娟陈似霞唐雯帧邱洁净莫新少

山东医药 2020年19期
关键词:菌群失调双歧肝功能

周凯妃,滕艳娟,陈似霞,唐雯帧,邱洁净,莫新少

广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南宁 530021

原发性肝癌在我国常见恶性肿瘤中排第四位,在肿瘤致死病因中排第三位,其中肝细胞癌(HCC)占85%~90%[1],广西是我国HCC的高发区之一。目前外科手术治疗仍是提高HCC患者生存率的主要方法。然而,肝切除手术创伤可出现肝功能损伤及肠道菌群紊乱加重[2]。近年来,随着对肠-肝轴认识的逐渐深入,肠道菌群与HCC间的联系越来越受重视[3]。健康状况下人体内肠道菌群存在一定的动态平衡,即微生态平衡,在维持人体健康方面起重要作用[4],如果肠道菌群的平衡因各种因素遭到破坏,便会形成肠道菌群失调,表现为菌群的种类、定位、数量、比例及生物学特性方面的改变[5]。HCC伴随着不同程度的肠道菌群失调[6],优势菌群在肠道内失去优势,对劣势菌群的拮抗作用降低,劣势菌群得以大量繁殖,产生过量的内毒素[7],其主要活性成分脂多糖(LPS)通过激活肝Kupffer细胞,释放过量细胞因子损害肝细胞[8,9]。而肝细胞损伤时,窦周细胞如Kupffer细胞功能衰竭,可减弱对内毒素的清除作用[10],由此形成加重肝细胞损伤的恶性循环。已有研究报道,肠道菌群的改变与酒精性肝病[11]、肝硬化[12]等慢性肝脏疾病的肝功能有关,但HCC手术急性应激引起的肠道菌群变化与术后肝功能间的关系尚不清楚。2019年3~11月,我们分析了HCC患者手术前后肠道菌群的变化,并探讨其与术后肝功能的关系,旨在为肠道菌群干预促进HCC术后肝功能的恢复提供理论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选取2019年3~11月广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肝胆外科符合条件的HCC患者72例为研究对象。本研究得到广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伦理委员会的批准。患者均自愿参加本次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纳入标准:①年龄18~65岁;②术后病理确诊为HCC;③首次进行HCC切除术。排除标准:①有复发、转移或合并其他恶性肿瘤;②HCC破裂急诊手术;③入院前1个月内使用抗生素或益生菌制剂;④术前或术后未能收集粪便标本。

1.2 粪便标本收集 于术前及术后第5天收集粪便标本。嘱患者使用无菌粪便采集管留取粪便标本,并嘱咐患者留取中段粪便,并避免尿液的污染,然后将粪便标本放入装有冰袋的泡沫箱内。研究者尽快将标本送到实验室,分装成0.2 g/管后置入-80 ℃冰箱冻存备用。

1.3 肠道菌群检测 使用粪便基因组DNA提取试剂盒(离心柱型,天根,DP328-02)提取粪便标本的总DNA,具体步骤按照说明书进行。本研究使用的引物参照文献[13,14],由生工生物工程(上海)股份有限公司合成。双歧杆菌正向引物:5′-GCGTGCTTAACACATGCAAGTC-3′,反向引物:5′-CACCCGTTTCCAGGAGCTATT-3′,扩增片段长度为126 bp;肠杆菌正向引物:5′-CATTGACGTTACCCGCAGAAGAAGC-3′,反向引物:5′-CTCTACGAGACTCAAGCTTGC-3′,扩增片段长度为195 bp。使用Applied Biosystems 7500对提取出来的粪便DNA进行扩增,扩增的细菌包括双歧杆菌和肠杆菌。用来扩增的荧光试剂是TB GreenTMPremix Ex TaqTMⅡ (Tli RNaseH Plus) (TaKaRa, RR820A),每一份PCR反应液(20 μL)包括TB GreenPremix Ex TaqⅡ(Tli RNaseH Plus)(2×)10 μL、PCR Forward Primer(10 μmol/L)1 μL、PCR Reverse Primer(10 μmol/L)1 μL、ROX Reference Dye Ⅱ 0.4 μL、DNA模板2 μL、灭菌水5.6 μL。双歧杆菌扩增程序:预变性95 ℃(30 s),变性95 ℃(5 s),退火延伸60 ℃(34 s),40个循环,融解曲线步骤为仪器默认;肠杆菌扩增程序:预变性95 ℃(30 s),变性95 ℃(5 s),退火延伸59 ℃(34 s),40个循环,融解曲线步骤为仪器默认。引物的特异性通过扩增产物的融解曲线来确定。在每一次PCR扩增中均构建标准曲线并设置阳性对照、阴性对照。双歧杆菌和肠杆菌的质粒标准品由生工生物工程(上海)股份有限公司合成。先检测标准品的浓度计算其DNA拷贝数,然后将质粒标准品5倍比8个梯度稀释后进行PCR扩增,以DNA拷贝数的对数值为横坐标,PCR扩增的结果CT值为纵坐标来构建标准曲线。最后,粪便样本中双歧杆菌和肠杆菌的拷贝数通过其标准曲线来定量。结果显示,扩增产物的融解曲线均呈单峰,表明引物具有高度特异性。根据扩增结果构建的标准曲线显示,双歧杆菌质粒标准品的斜率为-2.46,决定系数>0.99,扩增效率为92%;肠杆菌质粒标准品的斜率为-2.55,决定系数>0.99,扩增效率为88%,均达到定量标准。双歧杆菌/肠杆菌(B/E)>1表示肠道菌群的组成正常,B/E<1表示肠道菌群失调,而且B/E越低,提示肠道菌群失调越严重[5]。

1.4 肝功能检测 空腹抽取患者静脉血3 mL,使用日立7600全自动生化分析仪进行肝功能检测。术后第3、5天的肝功能指标包括总胆红素(TBiL)、直接胆红素(DBiL)、谷草转氨酶(AST)、谷丙转氨酶(ALT),肝功能指标由广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检验科进行检测,在医院HIS系统中收集。

2 结果

2.1 HCC手术前后肠道菌群比较 HCC手术前,双歧杆菌、肠杆菌相对丰度分别为log5(6.00±1.35)/g、log5(7.74±1.32)/g,B/E为0.80±0.22,双歧杆菌的相对丰度低于肠杆菌(t=-7.698,P=0.000)。HCC手术后,双歧杆菌、肠杆菌相对丰度分别为log5(5.65±1.26)/g、log5(8.14±1.02)/g,B/E为0.71±0.20,HCC手术后的双歧杆菌相对丰度、B/E相对于术前均降低(P分别为0.020、0.001),而肠杆菌的相对丰度相对于术前升高(P=0.011)。

2.2 HCC手术前后肠道菌群失调发生率比较 HCC手术前肠道菌群失调(B/E<1)的发生率为81.9%(59/72),术后升高到91.7%(66/72),但手术前后肠道菌群失调发生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92)。

2.3 HCC术后肠道菌群与肝功能的相关性分析 术后第3天,TBiL为(26.18±16.69)μmol/L,DBiL为(9.23±5.60)μmol/L,AST为(101.71±68.29)U/L,ALT为(188.92±153.10)U/L;术后第5天,TBiL为(25.63±16.46)μmol/L,DBiL为(9.80±7.56)μmol/L,AST为(54.32±91.83)U/L,ALT为(102.32±74.96)U/L,术后双歧杆菌与术后第3天和第5天的ALT呈负相关(r分别为-0.234、-0.264,P分别为0.048、0.025)。除此之外,HCC术后肠道菌群与肝功能其他指标之间无相关性(P均>0.05)。

3 讨论

健康人的肠道菌群主要由专性厌氧有益菌如双歧杆菌组成,拮抗兼性厌氧条件致病菌的定植,维持肠道菌群的平衡。在我们的研究中,HCC患者双歧杆菌的相对丰度明显低于肠杆菌的相对丰度,健康人的肠道菌群组成恰好相反,这与既往研究报道一致[15]。B/E包括了主要的专性厌氧有益菌——双歧杆菌和主要的兼性厌氧条件致病菌——肠杆菌,共同构成肠道的定植抗力[16]。因此,B/E可用来代表肠道菌群失调,当B/E<1时,表示肠道菌群失调,而且B/E越低,表示肠道菌群失调的程度越严重[5]。另外,我们的研究发现,HCC患者肠道菌群失调的发生率为81.9%。以往相关研究报道,HCC患者肠道细菌过度生长(肠道菌群失调的一种类型)的发生率为71.8%,明显高于肝硬化患者肠道菌群失调的发生率(41.1%)[17]。这是因为肠道内的胆汁酸可通过控制肠道环境的pH,抑制病原体的生长来维持肠道菌群的平衡[18],但HCC患者由于胆汁酸的储存功能障碍,进入肠腔内的胆汁酸减少,肠道环境的pH升高,有利于病原体的定植生长,从而诱发肠道菌群失调。

HCC患者的手术创伤可明显影响肠道菌群的组成。陈燕凌等[2]研究表明,肝切除术后有益菌的数量减少,条件致病菌的数量增加,肠道菌群失调进一步加重。可能原因:肝切除术后易出现胃肠功能障碍,肠道蠕动受损,创造有利于条件致病菌繁殖的肠道内环境;有益菌如双歧杆菌数量的减少,对条件致病菌的拮抗作用减弱。另外,双歧杆菌产生的乳酸、乙酸等也相对减少,此时肠道pH升高,利于条件致病菌在肠道内的定植[19]。我们的研究也发现了类似现象,即术后双歧杆菌相对丰度的明显降低和肠杆菌相对丰度的显著升高,肠道菌群失调更严重。

本研究还发现,HCC手术急性应激后双歧杆菌的相对丰度与ALT水平呈负相关。肠道菌群失调的加重,其优势菌群在肠道内失去优势,对劣势菌群的拮抗作用降低,劣势菌群得以大量繁殖,产生过量的内毒素[7],其主要活性成分LPS通过激活肝Kupffer细胞,释放过量细胞因子损害肝细胞[8,9]。相反,作为肝功能的敏感指标,ALT的升高提示肝功能损伤,肝功能损伤时窦周细胞如Kupffer细胞功能衰竭,可降低对内毒素的清除作用,大量LPS进入体循环[10]。当LPS与单核细胞表面的相应受体Toll样受体结合时,一系列的信号转导可诱导大量的炎症介质,导致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SIRS)的发生[20,21]。一方面,SIRS导致组织内高代谢状态,组织内氧需求量增加,肠上皮细胞的氧分压降低;另一方面,由于SIRS灌注量低,肾素—血管紧张素的激活引起小动脉收缩,而且肠道缺血又进一步加剧了小动脉的收缩[22]。此外,在动物模型中发现大量的炎症介质可以增加肠黏膜的通透性[23]。肠黏膜屏障因缺氧、缺血和肠黏膜通透性的增加遭到破坏,导致肠道菌群的改变。由此形成加重肝细胞损伤的恶性循环。高祀龙等[11]研究表明,酒精性肝病患者的双歧杆菌与TBiL、AST、ALT呈负相关。肠道菌群与肝功能之间的显著相关性亦被研究证明[24,25]。因此,肠道菌群的调节在促进HCC术后肝功能的恢复中有重要意义。

综上所述,HCC患者术前存在肠道菌群失调,表现为主要有益菌——双歧杆菌的减少和主要条件致病菌——肠杆菌的增加,HCC手术后的菌群失调进一步加重;术后双歧杆菌变化与肝功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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