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诗佳 罗雨昂

摘要：2020年初，新冠疫情严重影响了全国人民的正常生产生活，为了研究在此背景下中国地方不良资产的形成来源、发展过程以及经济影响，在分析了疫情对我国宏观经济、产业与微观个体影响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了疫情对中国不良资产管理的影响，对资产管理公司（AMC）的产业发展情况也作出了明确的阐释。面对当前国内经济发展情况和突如其来的疫情，应密切把握政策要点，从强化主业、服务民营企业、创新体制机制、利用金融科技等方面盘活存量资产、优化资源配置，积极发挥逆周期功能。

关键词：新冠疫情;地方不良资产;AMC

中图分类号：F832 文献识别码：A 文章编号：2096-3157（2020）24-0119-03

一、新冠疫情下的宏观环境分析

1.新冠疫情影响下的经济形势

2020年伊始，新冠疫情在全国各地迅速蔓延，企业停工、工厂停产、学校停课，疫情给国内经济带来了巨大的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但是随着国内疫情防控工作成效的逐步显现，社会发展、经济发展正逐步回归正常轨道。

短期来看，新冠疫情延缓了国内经济发展的步伐，对国民经济的运行产生了较大冲击。为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大多数城市采取封城措施。受到交通管制和隔离影响，省际、城际之间人员流动骤减，企业延迟复工，产能大幅下降。同时，春节作为我国传统节日，是全年消费最旺盛的时间段之一，疫情的暴发对消费经济影响巨大。对比2019年春节黄金周期间，全国零售和餐饮企业实现销售额超过1万亿元，而 2020 年春节消费大幅度减少，其中，餐饮、酒店、旅游、娱乐、交通等行业首当其冲，有关企业收入出现“断崖式”下跌。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1季度，国内GDP总量为20.65万亿，同比下滑6.8%，1月～2 月我国国民经济各项数据都大幅度下探。

长期来看，国内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没有改变。随着疫情在2月逐步得到控制，国内主要经济指标也逐渐回暖。经济景气指数方面，2020年3月PMI 由2月的 35.7%迅速回升至52%，仅隔一个月就站上荣枯线，并创下两年半来最高水平，表明经济活力迅速恢复;工业增加值方面，虽然3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为-1.1%，仍处于负增长区间，但距离“转正”仅一步之遥，意味着工业生产很快摆脱不利影响;消费方面，尽管3月社会消费品零售增速同比仍然为负，但降幅收窄，亦说明随着国内疫情防控态势向好，复工、复产、复商、复市加快推进，3月消费环境已经出现回暖迹象。

2.新冠疫情影响下的金融环境

随着新冠疫情在全世界范围的传播，市场恐慌情绪升温，国际金融市场陡然生变，各经济体纷纷通过宽松的货币和财政政策为实体经济纾困。为应对新冠疫情的冲击，国内适时加大了逆周期调控力度，中央政治局定调“积极的财政政策要更加积极有为、稳健的货币政策要更加灵活适度”。在党中央的领导下，国内金融政策密集出台，金融市场整体运行平稳。考虑疫情将在全球持续较长的时间，全球各类市场活力骤降，主要发达经济体金融市场运行仍充满不确定性。不过随着国内较快控制住疫情，国内金融市场有望呈现与全球金融市场不同的格局，提振金融市场信心，走出独立的、波动较小的行情。

整体来看，随着新冠疫情防控取得积极成效，国内经济有望率先迎来复苏。但是考虑到目前全球疫情形势不明朗，持续拖累主要发达经济体经济下行，受到国际贸易需求大幅降低的影响，未来国内经济也将迎来不小的挑战。在经济震荡期间，过去经济高速发展时期积累的风险或将释放，叠加疫情对经济基本面的冲击，部分企业的信用风险可能会加速暴露。在短期内宏观环境较难彻底解决的前提下，部分企业正常类贷款可能会转化为不良贷款，预计国内不良资产领域的投资机会将会显著增加。

3.新冠疫情下的宏观环境总结

（1）供给侧改革深入推进，宏观杠杆率趋稳

2019年，国内经济运行面临诸多内外部的挑战和困难。外部经济环境面临的不确定性增加，国内经济下行压力增大，中美贸易争端具有复杂性和长期性。

面对着诸多困难和挑战，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需要坚持稳中求进、突出主线，着力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围绕“巩固、增强、提升、畅通”八字方针，坚定不移推动中国经济迈向高质量的发展路径。受此促进，国内经济运行中出现诸多积极变化：一是经济结构优化升级、持续推进;二是工业结构优化调整取得实效;三是减税降费政策红利显著;四是房地产市场“三稳”调控目标稳步落实。

（2）金融风险防范与不良资产处置取得重要成效

2019年，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攻坚战取得了关键进展。全年处置不良贷款约2万亿元，商业银行逾期90天以上贷款全部纳入不良资产管理;稳妥处置、化解企业债务风险，实施市场化债转股1.4万亿元;继续拆解高风险影子银行，影子银行和交叉金融风险持续收敛;有效治理网络借贷风险，2019年末全国实际运营网贷机构248家，较年初下降76%;有序处置问题金融机构，银保监会会同人民银行依法接管包商銀行，稳妥推进恒丰银行、锦州银行改革重组和风险化解;坚决抑制房地产金融化泡沫化，严厉查处银行保险资金违规流入房地产领域，房地产贷款增速同比下降3.3个百分点。

（3）未来不良资产政策走势背景

2019年，全球政治局势与经济形势动荡加剧，发达经济体经济增速出现下行，但国内宏观经济在逆周期调节下有所企稳。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年，但突发的新冠疫情对宏观经济和社会发展进程造成较大冲击，全年“稳就业、稳金融、稳外贸、稳外资、稳投资、稳预期”压力较大。经济震荡期间，企业债权违约或将增加，不良资产管理行业将面临更多的发展机遇与挑战。

自2017年开启了新一轮监管周期，金融稳定委员会成立、“大央行”回归，监管统一化时代来临。2018年4月《关于规范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资管新规”）出台，从打破刚兑、禁止资金池、严控杠杆、消除多层嵌套和通道等方面推动大资管行业回归本源。在严监管背景下，金融乱象逐步得到整治，资管行业隐藏的风险逐渐释放，一系列的金融监管措施持续降低了金融体系内外的杠杆水平，为当前疫情冲击下的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提供了更加灵活的应对空间。

尽管“资管新规”出台之后，不良资产行业的展业空间得到拓宽，但是监管层对于不良资产行业的规范化发展始终予以高度关注。2019年7月，银保监会发布 《关于加强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监督管理工作的通知》对标四大AMC，强化对地方AMC的监管要求，引导地方AMC回归不良资产管理的主业，并安排一系列支持政策，促进行业健康长远发展。

二、不良资产行业发展分析

1.不良资产行业宏观环境分析

2019年，在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速去杠杆、调结构的背景下，国内经济仍处于深度转型中。在经济增长换档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三期”叠加影响下，此前经济高速发展过程中积聚的信用风险、现金流压力加速显现。即使监管层持续高压约束行业规范，不良资产管理规模依然保持增长。

（1）银行机构：贷款增速持续增长，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增长提速

商业银行贷款增速持续高增长，对实体经济的支持力度加大。2019年年末银行业金融机构总资产为290万亿元，同比增长8.14%，其中，人民币贷款余额158.6万亿元，同比增长11.9%，比年初增加16.81万亿元，同比多增6439亿元。2019年，央行的宏观调控措施主要体现在六个方面：一是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完善 LPR 报价机制，提高货币政策传导效应;二是三次下调金融机构存款准备金，保持市场流动性合理充沛，引导货币供给量和社会融资规模合理增长;三是调节境内外资金供需，促发汇率的自动稳定能力，保持内外部货币量的均衡;四是积极推进建设宏观审慎政策框架，健全双支柱调控框架;五是完善系统性重要银行评估办法及监管规定;六是进一步完善金融控股公司监管规则，促进经济良性循环。

（2）不良贷款：规模持续攀升，不良率仍处高位

2019年年末，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达到2.41万亿元，较第三季度末增加463亿元，处于近年来高位水平。2015年以来，不良贷款余额复合年化增长率为23%，超过了同期商业银行贷款复合年化增长率。

2019年年末，我国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为1.86%，与第三季度末持平，接近近五年的最高值。2019年，在宏观经济下行压力增大、金融监管趋严的背景下，监管层要求商业银行将逾期90天以上贷款纳入不良贷款，商业银行资产质量管理压力增大，致使不良率进一步上升。

截至2020年第一季度，我国实体经济受新冠疫情负面影响较大，商业银行不良贷款存量明显增加，不良率快速反弹。数据显示，2020年第一季度末，商业银行不良贷款2.6万亿元，较上年末增加1986亿元，不良贷款率1.91%，上升0.05个百分点。

2.不良资产的形成分析

（1）三类不良资产来源

①银行业不良信贷资产。银行不良资产是指处于非良好经营状态的、不能及时给银行带来正常利息收入甚至难以收回本金的银行资产，主要是不良贷款，包括次级、可疑和损失贷款及其利息。银保监会公布的数据显示，2019年第四季度不良贷款余额达到2.41万亿元，对应不良率1.86%，较2018年的1.83%继续攀升，处于2009年国际金融危机后的较高水平。

②非银金融机构不良资产。非银行金融机构主要包括信托、证券、基金、保险等机构，由于部分业务存在不符合流动性、安全性、效应性原则的情况，同样也会滋生不良资产。以信托行业为例，信托业是非银行金融机构中不良资产较为集中的行业，原因在于信托计划多为“非标”债权类型，其本质上比银行债权资产承担着更多的信用风险。近年来，信托资金管理计划频频“暴雷”，一部分原因是企业竞争强度加大，财务运作能力受到考验，管理不善或不合规的资金运作模式促成了一批信托不良资产;另一部分原因是“非标”信托计划属于私募性质，在信息不对称的项目运作过程中，极易滋生道德风险。不过，非银金融机构类信贷业务的内在较高信用风险，为不良资产行业的发展提供了空间。

③非金融企业不良资产。主要指企业形成的各类应收账款坏账，常见的形式是企业被拖欠的货款、工程款等。近年来，随着国内经济进入“三期叠加”，去杠杆、调结构持续推进，非金融企业的融资渠道进行了规范化改造，过去大量非合规融资方式导致相关企业出现各类坏账，从而导致非金融企业的不良资产供给量持续增加。非金融企业应收账款沉淀形成的坏账是不良资产的储备来源。

（2）四大AMC公司不良资产分布情况：以华融、信达为例

2019年，四大AMC顺应国家政策导向，聚焦不良资产主责主业，持续加大不良资产处置力度，提升处置效率，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我们从2019年年报洞察中国华融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融”）和中国信达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信达”）不良資产的相关情况，具体如下：

（1）收购处置类不良资产区域主要分布在长三角、中部、西部地区从华融 2019 年资产包收购区域来看，长三角地区是主要的收购与处置区域，来自该地区不良资产包的规模达到506.098亿元，同比减少27.096亿元，占比达29.4%，同比下滑3.4%，其次为西部地区。

三、2020年新冠疫情叠加下的行业展望

1.不良资产市场空间仍较大

2019年以来，虽然政策收紧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不良资产规模继续上行的态势，但存量消化效果并不明显。伴随着经济结构调整，银行业金融机构不良贷款余额持续增长，关注类贷款一直处于增长状态;信托、证券、基金等非银行金融机构的部分业务同样存在不符合流动性、安全性的资产，易滋生不良资产;在经济下行、贸易摩擦等因素的影响下，企业经营压力增长，偿债能力堪忧，应收账款回收难度上升，部分应收账款及应收票据逐步沉淀形成的坏账或将继续增厚不良资产规模。展望未来，不良资产的市场空间较大，资产管理公司处于业务发展机遇。

2.市场扩容，外资入场，竞争加剧

12月30日，中国银保监会发布《关于推动银行业和保险业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提出到2025年，不良资产市场进一步健全完善，重点领域融风险得到有效处置的发展目标。具体来看，《意见》涉及不良资产行业主要有两点：第一，《意见》第八条鼓励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发展不良资产处理主业，允许开展与企业结构调整相关的兼并重组、破产重整、夹层投资、过桥融资、阶段性持股等投资银行业务。第二，《意见》第二十七条提出加大对外开放，支持引进先进的国际专业机构，吸引不良资产处置等领域的外资金融机构进入境内市场。2020 年3月5日，银保监会批复同意建投中信资产管理有限责任公司转型为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并更名为中国银河资产管理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中国银河”）。中国银河股东为中央汇金和中信证券，分别持股70%、30%。这是自1999 年中国华融、中国长城、中国东方、中国信达成立以来，再次批复成立全国性AMC。短期来看，中国银河处于业务发展初期，以人才储备、系统建设、资源积累为主;长期来看，中国银河的入场将与传统四大AMC正面竞争，改变行业市场格局。

四、新冠疫情下不良资产的应对措施

1.完善地方法律，实施精准监管

2019年，银保监会发布银监办发〔2019〕153号文《关于加强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监督管理工作的通知》。153号文对地方AMC的资产端、资金 来源、负面清单、监管主体等作了进一步规范。监督管理条目中，153号文表示，银保监会负责制定地方 AMC监管规则，指导省级政府地方金融監管部门做好地方AMC的日常监管工作;地方金融监管部门具体负责本地区的地方AMC机构监管，包括设立、变更、终止、日常监管、风险防范和处置等工作。153号文的出台和后续配套政策的落实，有助于缓解多重监管和监管缺失的问题。

2.建立行业自律组织，促进资源分享

为提高行业透明度和加强地方AMC自律规范，建议成立地方AMC行业协会，比如设立国有AMC协会、地方AMC自律组织。会员企业通过定期或不定期开展行业交流活动，交流经验，沟通心得，有助于互相学习和资源分享，共同促进不良资产管理行业健康、稳定发展。

3.创新融资支持政策，缓解地方AMC资金需求

银保监会已下发153号文支持符合条件的地方AMC利用包括银行贷款、公司债、资产证券化等多种渠道融资，但地方AMC需要相应配套细则以支持具体落实。比如鼓励银行对地方AMC收购不良资产予以信贷支持，鼓励开发专项贷款或资管产品;支持地方AMC以设立特殊目的公司或以基金方式，开展不良资产收购和处置业务。

不同项目有不同的资产种类和处置方式，地方AMC需要深入调研，认真研究，选择合适的处置模式。目前来看，针对不同不良资产的管理模式包括但不限于：应收账款融资，市场化股权投资，通过刚性代偿的模式，解决长期投资与短期收益矛盾;股债联动，长短结合;采取“股权融资+应收账款”的保理模式;“股票定增+创新业务”板块的流动性支持;“信托计划+并购重组”模式;股票转质押的模式;等等。

参考文献：

[1]孙春雷，孟则.新冠疫情、经济周期与投资机会——金融资产管理公司主营业务视角[J].新金融，2020，（6）：47～52.

[2]中国地方资产管理行业白皮书（2019），2020-08-28.

作者简介：

1.邹诗佳，南京审计大学学生。

2.罗雨昂，南京审计大学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