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林丽 李翔 王静敏 李新宇 彭清华

〔摘要〕 目的 研究中医治疗视网膜静脉阻塞的组方用药规律。方法 利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和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WF），以“视网膜静脉阻塞”为第一主题词，“中药治疗”或“中医药治疗”为第二主题词，检索2000年1月至2020年1月的期刊文献。分别运用SPSS Modeler 18.0和SPSS Statistics 24.0对符合纳入标准的中药做关联规则分析和因子分析。结果 符合纳入标准的方剂151首，涉及药物155种，累计出现频次1 688次。药物使用频次排名前10的为当归、赤芍、川芎、生地黄、丹参、桃仁、红花、牛膝、牡丹皮、茯苓。以甘寒药、苦寒药居多，辛味药、平性药、温性药次之，大多药物归属于肝经。关联规则分析中，规则支持度≥27%的药对组合有10对，提取了规则置信度排名前10的药对组合。因子分析中，提取了9个公因子。结论 中医治疗视网膜静脉阻塞既要行气活血、化瘀通脉，也要利水，活血化瘀要贯穿疾病的始终。临床上，多以活血化瘀药、行气药、利水药、养阴药组合配伍使用。

〔关键词〕 视网膜静脉阻塞;中医治疗;用药规律;关联规则;因子分析

〔中圖分类号〕R276.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doi：10.3969/j.issn.1674-070X.2020.11.017

〔Abstract〕 Objective To study the prescription and medication rule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CM） for retinal vein occlusion. Methods The Chinese Academic Journal Full-text Database （CNKI） and Wanfang Data Knowledge Service Platform （WF） were used to retrieve the journal literatures from January 2000 to January 2020 with "retinal vein occlusion" as the first subject word and "TCM treatment" as the second subject word. SPSS Modeler 18.0 and SPSS Statistics 24.0 were respectively used to conduct association rule analysis and factor analysis on Chinese materia medica meeting the inclusion criteria. Results A total of 151 prescriptions met the inclusion criteria， involving 155 herbs， with a cumulative occurrence of 1 688 times. The top 10 herbs used frequency were Radix Angelicae Sinensis， Radix Paeoniae Rubra， Rhizoma Ligustici Chuanxiong， Radix Rehmanniae Recens， Radix Salviae Miltiorrhizae， Semen Persicae， Flos Carthami， Radix Achyranthis Bidentatae， Cortex Moutan Radicis and Poria. Sweet cold and bitter cold herbs were in the majority， followed by pungent herbs， flat herbs， and warm herbs. Most herbs had liver channel tropism. In association rule analysis， 10 pairs of herbs with rule support≥27% were selected， and the top 10 combinations with rule confidence were extracted. In factor analysis， 9 common factors were extracted. Conclusio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of retinal vein occlusion should not only promote Qi movement， activate blood circulation， remove blood stasis， and unblock meridians， but also promoting urination. Activating blood circulation and resolving blood stasis should run through the whole process of diseases treatment. Clinically， the combination of activating blood circulation and resolving stasis herbs， promoting Qi circulation herbs， promoting urination herbs， and nourishing Yin herbs is often used.

〔Keywords〕 retinal vein occlusio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medication rules; association rules; factor analysis

视网膜静脉阻塞（retinal vein occlusion， RVO）是仅次于糖尿病性视网膜病变的第二位常见的、严重威胁视力的视网膜血管疾病[1]。根据阻塞部位的不同，视网膜静脉阻塞一般可分为视网膜分支静脉阻塞、半侧性视网膜静脉阻塞和视网膜中央静脉阻塞[2]。RVO的治疗，目前尚无特效药。近20年来，中医治疗RVO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本文通过对中医治疗RVO近20年临床研究、报道的文献梳理，运用现代统计软件，通过关联规则和因子分析挖掘中医治疗RVO组方用药特点，以期为RVO的遣方处药提供更好的临床借鉴和指导。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利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和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WF），以“视网膜静脉阻塞”为第一主题词，“中藥治疗”或“中医药治疗”为第二主题词进行高级检索，检索时间为2000年1月至2020年1月。检索过程中，内容重复、雷同文献只保留其中最为详细的一篇。

1.2  纳入标准和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选择中药复方或中西医结合治疗RVO无其它并发症的、中药治疗效果明确的、有完整方药记录的临床研究和临床报道。重复文献只纳入其中最为详细的一篇。排除标准：排除基础实验研究、综述、会议论文、伴发其它并发症的RVO、中药效果不明确的及无具体药物组成的文献。

1.3  数据规范处理

参照《中药学》[3]对药物的名称、药性、药味、归经统一规范处理。如“寸冬”统一为“麦冬”，“坤草”统一为“益母草”，“旱莲草”统一为“墨旱莲”。同一味中药不同的性味和归经，均统计在内。

1.4  统计学方法

将符合标准的方剂中的具体药物全部录入Excel 2017，并进行全部中药计数排序，建立中医治疗RVO的方药数据库。利用SPSS Modeler 18.0进行药物的关联规则分析，利用SPSS Statistics 24.0进行药物的因子分析。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结果

根据设定的检索策略，初步得到527篇文献，去除重复、雷同文献后剩346篇文献。进一步根据纳入和排除标准，筛选出92篇文献。纳入92篇文献中的基本方，加减方舍去，最终纳入151首方剂，以此建立中医治疗RVO的方药数据库。

2.2  常用中药使用情况

对本次研究中筛选的92篇文献的151首方剂的全部药物进行初步分析统计。结果显示151首方剂中涉及药物155种，累计出现频次为1 688次。其中，使用频次≥20次的药物有25种，累计出现频次为1 115次。药物使用频次排名前10的有当归（96次）、赤芍（91次）、川芎（88次）、生地黄（86次）、丹参（66次）、桃仁（65次）、红花（60次）、牛膝（54次）、牡丹皮（48次）、茯苓（44次）。使用频次≥20次的药物具体见表1。

2.3  高频药物药性、药味和归经分布情况

根据教材《中药学》[3]中的药物分类标准，对使用频次≥10次的高频药物的药性、药味和归经做统计分析，同一味药物的不同性味和归经均统计在内。在151首方剂中，使用频次≥10次的药物有43种，累计出现43次药性、70次药味和109次归经。从药性雷达图可以看出，寒性药（24次）居多，平性药（9次）和温性药（8次）次之。从药味雷达图可以看出，苦味（24次）、甘味（21次）居多，辛味（12次）次之。从归经雷达图可以看出，多数药物归属于肝经（30次），其次为肺经（15次）、脾经（13次）、心经（13次）、肾经（13次）。详见图1-3。

2.4  高频药物关联规则分析

利用SPSS Modeler 18.0统计软件对使用频次≥20次的25味高频药物做关联规则分析，建立高频药物简单关联规则数据流，同时使用Apriori算法挖掘出药物之间的配伍组合关系。设置最低条件支持度为15%，最小规则置信度为85%，最大前项数为5，运行数据后，共产生了283条规则。283条规则中，所有药物组合的提升度都>1，说明这些药物组合在统计学上都有意义，提升度越大越好[4]。筛选出规则支持度≥27%的药对组合，一共有10对，将其按降序排序，具体见表2。筛选出规则置信度排名前10的药对组合，将其按降序排序，具体见表3。绘制出这25味高频药物的网络关系图，从图中可以看出，当归、川芎、赤芍、桃仁、红花、生地黄之间连线较粗，说明它们之间的关联性强，具体见图4。

2.5  高频药物因子分析

利用SPSS Statistics 24.0统计软件对使用频次≥20次的25味高频药物做因子分析，经检验得出KMO统计量为0.685，说明可以做因子分析，Bartlett球形检验的P=0.000，说明该检验是显著的，适合做因子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得出初始特征值>1的成分有9个，因此提取9个公因子，因子累计贡献率为65.688%，表示可以涵盖大部分信息。通过具有Kaiser标准化的最大方差旋转法得到旋转后的成分矩阵表，把药物归入其贡献值最大的公因子内，选取载荷系数绝对值>0.39的药物，具体见表4。从表中可以看出：因子1包含桔梗、枳壳、柴胡、牛膝、甘草、生地黄;因子2包含川芎、当归、桃仁、郁金、红花;因子3包含黄芪、牡丹皮;因子4包含地龙、白茅根、白芍;因子5包含茯苓、车前子;因子6包含菊花、枸杞子;因子7包含蒲黄、丹参;因子8包含三七、赤芍;因子9含有葛根。

3 讨论

RVO是临床常见的、严重威胁视力的视网膜血管性疾病。它的临床表现为突发性视力下降或眼前黑影飘动，受累的视网膜静脉迂曲扩张，视网膜内呈现火焰状出血，视网膜水肿、渗出、棉絮斑，出现新生血管者，可形成玻璃体积血。本病的发生与血小板数量增多、血小板凝集性增高、血液高黏度、血管病变、血管炎症和血流动力学异常等密切相关[5]。高血压、动脉硬化、糖尿病等是RVO发生的危险因素。目前，针对RVO的治疗尚无特效药，多是对症治疗，如：黄斑水肿时，多予以玻璃体内注射抗血管内皮生长因子药物;眼底无灌注区形成时，予以视网膜激光光凝术封闭无灌注区。

根据RVO的临床表现和特点，可将其归属于中医学“暴盲”“络瘀暴盲”“视瞻昏渺”的范畴。其病位在视衣、脉络，内应于肝、心、脾、肾诸脏[6]。其病因主要为情志内伤、饮食劳倦、热病、头风痰火等[7]。其基本病机为脉络瘀阻、血不循经、溢于目内[8]。血瘀是RVO最突出的病机，但是，在疾病的过程中，始终存在着血水夹杂的病机，疾病中后期又表现为水血互结，因而要注意水血同治[9]。中医治疗RVO具有显著优势，根据RVO的不同时期和不同证型，分期施治和辨证论治相结合，活血化瘀贯穿RVO的始终。

本研究结果表明，使用频次排名靠前的中药有当归、赤芍、川芎、生地黄、丹参、桃仁、红花。当归甘辛温，具有活血补血功效;赤芍苦微寒，具有清热凉血功效;川芎辛温，具有行气活血功效;丹参苦微寒，具有凉血活血祛瘀功效;生地黄甘寒，具有清热养阴凉血功效。这些用药都切合RVO血瘀的突出病机。现代药理研究也表明，当归中的阿魏酸可以降低血小板聚集，减少血栓的形成[10];赤芍中的赤芍总苷可以通过抗血小板聚集、降低血液黏度等多靶点作用达到抗栓抗凝和改善血液流变学的效果[11];川芎中的川芎嗪和阿魏酸可以有效促进血管舒张，同时还具有抗血栓形成的作用[12];丹参、桃仁、红花也具有很好的抗凝血和抗血小板聚集作用[13-15]。

通过对药物的药性、药味分析可知，甘寒、苦寒药居多，辛味药、平性药、温性药次之。甘寒养阴，苦寒清热，辛散行气行血，甘味能补能和能缓，用药切合RVO的病因病机特点。药物归经主要归属于肝经。“肝气通于目”“肝经连目系”“肝开窍于目”，肝和目生理上密切相关。又肝主藏血、主疏泄，全身气血的通畅有赖于肝的疏泄功能正常。综合可知，RVO的用药要善入肝经，善清肝热、补肝阴，通行肝经气血，临床可配合使用当归、赤芍、川芎、生地黄、丹参等药。

药物关联规则分析中，规则支持度说明了规则的应用机会，值越大，规则的实际应用价值越高。规则置信度反映了规则的可信程度，值越大，规则的相关性越强。按规则支持度降序排序，红花-桃仁（活血化瘀药-活血化瘀药）、红花-桃仁-川芎（活血化瘀药-活血化瘀药-行气活血药）、红花-川芎-桃仁（活血化瘀药-行气活血药-活血化瘀药）、桃仁-川芎-红花（活血化瘀药-行气活血药-活血化瘀药）多搭配使用。按规则置信度降序排序，枳壳-红花-生地黄（行气药-活血化瘀药-清热养阴凉血药）、枳壳-桃仁-生地黄（行气药-活血化瘀药-清热养阴凉血药）、枳壳-当归-生地黄（行气药-活血药-清热养阴凉血药）、枳壳-牛膝-桃仁-生地黄（行气药-活血利水药-活血化瘀药-清热养阴凉血药）多搭配使用。综合表2和表3的药物组合可得，治疗RVO的临床处方常为血府逐瘀汤加减。血府逐瘀汤出自清代医家王清任的《医林改错》，它主要由桃仁、红花、当归、生地黄、川芎、牛膝、枳壳、赤芍等药物组成，具有行气活血化瘀功效，常用于治疗血瘀诸症。其用于RVO的治疗，正中RVO血瘀的突出病机。同时，分别从表2和表3中分析了关联强度排名前四的药物组合特点，提示了RVO的临床用药要注意活血化瘀药、行气药、清热养阴凉血药、利水药之间的配伍组合，红花、桃仁、川芎、当归、生地黄、枳壳、牛膝是治疗RVO的常用中药。

药物因子分析中发现，因子1和因子2的药物组成实际为血府逐瘀汤加减，用于RVO的治疗，取其行气活血化瘀功效。因子4中地龙、白茅根、白芍，因子5中茯苓、车前子，这些用药主要体现了通络、养阴、利水的特点。因子7（蒲黄、丹参）和因子8（三七、赤芍）主要体现了活血止血的用药特点。在RVO早期的治疗中，关注止血勿留瘀，化瘀要避免再出血。因子6中菊花、枸杞子的用藥，提示要注意滋阴明目药的运用。一系列基础实验研究[16]和临床研究[17]证明了活血利水法治疗RVO的必要性及重要性，活血药和利水药的联合运用，可以有效改善眼底的情况。

通过对中医治疗RVO相关临床研究和临床报道的文献梳理、分析，初步得出中医治疗RVO既要行气活血、化瘀通脉，也要利水，活血化瘀要贯穿疾病的始终。临床上，活血化瘀药、行气药、利水药、养阴药经常搭配使用。常见药物组合有红花、桃仁、川芎、当归、生地黄、牛膝、车前子等。本研究通过数据挖掘技术，归纳并总结了中医治疗RVO的组方用药特点，为RVO临床遣方处药提供一定的借鉴和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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