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刮油

1

周末，女儿捣乱，企图翻天，爱人对其教育无果，做气愤状逗她：“你就气我吧！把我气跑了，到时候你爸爸给你找个后妈！”女儿听到这里，做义愤填膺状对爱人激动地说：“妈妈，你别胡说，你不许这么说爸爸！”我内心一阵温暖，紧接着我女儿说：“他找不着！”

2

我的眼镜坏了，换了一副新的，大圆片，文艺范儿。刚回到家，儿子看到我说：“爸，你回来了。”说完就跑去玩了。女儿看到我说：“爸爸，换眼镜了？看着不一样了！”我心想，男孩和女孩真是不一样，女孩心细。我的“小棉袄”要是能把换完眼镜的气质变化也说出来，那就更让我骄傲了。 我说：“嘿！妞子，你看出来了呀？真棒！你说说，爸爸怎么不一样了？”她说：“看起来不太机灵的样子。”

3

昨天接儿子放学，我顺便把买的一箱水果扛回家。说实话，一整箱水果还是有点儿沉的，我还背着电脑，老腰也不是很给力，扛着走了一段距离，感觉有点儿吃力。儿子看见我的样子，在后面喊我：“爸爸，你还扛得动吗？”我回过头看了一眼，他正快步走向我。虽然才晚上6点多，但深秋的天暗得很早。对面来了一辆车，只觉得他的身影在车灯照射下似乎高大了些。在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小男生长成了小伙子的感觉。人就是这样，有人成长，有人变老，不知不觉就到了他想要帮助我的年纪了。等他走到我面前，这个个头儿已经到了我肩膀的孩子，眸子闪着光，坚决而充满责任感地说：“扛不动你就把水果放地上，歇会儿。”

4

儿子做了一件事让我很生气，我曾经多次提醒他，但他仍然记不住。跟儿子谈完，我去找女儿疗伤。她说：“爸爸，你别生气了。”我抱起她说：“妞子，爸爸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你记住了，爸爸就不会生气。”她点头：“嗯，我记住了。”到底是“小棉袄”，真治愈，真温暖。我问她：“你记住什么了？”她思考了一下说：“自己长本事，别人就气不着你。”

5

我跟女儿打闹，把她掀翻在地。她一脚踹过来，我就顺势咬了一下她的脚。“呀，爸爸，臟不脏啊！”“呵呵，当爸爸的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的孩子脏啊！”我心里想。然后我看到她边在床单上蹭脚边说：“我刚洗完澡，你还没刷牙呢！”

6

女儿的门牙在摇晃多日后终于掉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忧伤地说：“没有门牙真难看！”我说：“你应该换一种想法，人一辈子只换一次牙，你这个岁数的小孩儿都要经历。多年之后，你再去看自己换门牙时的照片，就会觉得很可爱。”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怀疑的神情。于是，我找到自己换牙时的旧照片给她看，她看了一会儿说：“我也没这么难看。”

7

我经常在爱人因儿子的学习问题暴怒时，承担起“降温”的责任。我会跟她说：“你看咱俩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小时候傻乎乎的，也不是一学就会。想想这个你就不会这么生气了。”这话很管用，但有一点要注意，最好避开孩子说，避开家里所有孩子。因为我这话被女儿听到了，并且她只记住了第一句。她现在认为“我爸我妈都不聪明，且从小就傻”，而且到处跟小伙伴分享。

8

我开车带孩子们途经中关村北大街，左手清华，右手北大。我不禁感叹了一句：“要是你们能上这两个学校，我这当爸的得多满足啊。”儿子说：“嗨，你想想我爷爷，现在不也过得挺好吗？”

9

儿子的网课有一节是关于感恩父母的作文课。老师讲得很动情，女儿也在边上听。坦率地讲，我其实不太需要孩子对我心存感恩之心，但看到女儿听得那么认真，于是我好奇地问她：“如果是你，准备怎么感恩爸爸？”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可以给你当爸爸。”闺女，父亲节快乐。

（晓若摘自《读者·原创版》

2020年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