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

不久前，一个3岁的小“网红”佩琪（网名）引起了网友的广泛关注。佩琪最早的一条视频发布于2018年10月19日，当时才一岁半的佩琪圆滚滚、粉嘟嘟，无论是玩耍还是吃饭都非常可爱，不少人经常留言说看她吃东西很有食欲。在获得越来越多的关注和流量之后，佩琪的家人开始大量上传她吃东西的视频，食物也是怎么高热量怎么来。肉类一定要油炸、甜点蛋糕无限制、大多重油重盐、几乎没有绿叶蔬菜。直到今年8月，佩琪的体重已经超过70斤了。

面对佩琪越来越不正常的饮食和体重，很多网友或劝诫或指责佩琪的父母，不要再给孩子吃高热量的食物，应多吃青菜，适度节食。但是佩琪的父母不仅置若枉闻，反而变本加厉，在直播中佩琪表示“别弄了，不想再吃了”时，他们嘴上答应着，转身却又添上了满满的食物。所幸现在佩琪的“吃播”账号已经被封号处理，有关部门也介入调查。

佩琪的遭遇让人心疼，可现实生活中，像“佩琪”一样的孩子不在少数。2019年，韩国一个6岁的小女孩登上了国内的社交软件话题榜。因为她小小年纪就靠着当“网红”，在首尔买下了一栋价值5500万人民币的豪宅。可光鲜的背后，小女孩的父母却被韩国儿童权益组织指控虐童。因为父母为了让女儿从一众小“网红”中脱颖而出，竟引导女儿从父亲的钱包里偷钱、假装怀孕生孩子、模仿在马路上开车……

类似的案例还有很多，我们不禁思考，没有底线的直播内容的确能让孩子年纪轻轻就爆红，让父母赚得盆满钵满，可是孩子牺牲掉的健康身体和价值观，还能恢复原位吗？尼尔·波兹曼在《童年的消逝》中说：“现代传媒肆无忌惮地揭示了一切秘密，童年的纯真状态丧失了，儿童羞耻感被冲淡，而儿童与成人的界限也正在被模糊。更可怕的是面对影视里被扭曲、妖魔化的成人世界，孩子会迷失方向，并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苦苦挣扎。”

孩子偶然成为“网红”，是运气使然，这本身也不是一件坏事，但问题在于，作为孩子的监护人，父母是否有尽到帮孩子把控尺度的责任。对低年龄的“网红”来说，他们的人生才刚刚起步，三观尚在塑造，一切都还在成长阶段。如果父母不把好关，只一味地做“啃小族”，把孩子当成摇钱树，让孩子过早进入成年世界，不仅会吞噬他们的童年，还可能会毁掉孩子的一生。

未成年阶段是父母教育孩子品行、规矩、教养的黄金时间。未成年人价值观尚不成熟，如果过度参与直播逐利，价值观极易被“带歪”，导致孩子形成功利、庸俗心态。而一些父母的功利、庸俗心态会让孩子误以为只要通过“多吃饭”“卖萌”就能赚钱，至于这样赚钱是否长远、有无负面影响，则不在其考虑范围。透过“3岁女童‘吃播胖至70斤”等较为极端的案例，我们可以注意到，多数“啃小族”家庭“消费”子女的行为危害是隐性的、缓慢的，甚至是裹着“糖衣”的。值得警惕的是，这类“啃小”行为对未成年人施加的精神侵害并不小于肉体侵害。

“啃小族”过度“消费”孩子，本质也是在“坑小”，这既关乎儿童教育，也关乎儿童权益保护，该如何解决？首先需要为人父母者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不要为了眼前的利益而牺牲孩子身心的健康成长。但从根本上来说，还是需要法律与制度的完善，国家应尽快出台专门立法，或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等其他法律修订中，尽快对儿童参与商业活动进行立法规范。一方面应对儿童参与商业活动的行为进行约束和规范，使儿童参与商业活动的行为符合儿童年龄特点和身心发展规律。另一方面，要对家长和商家做出限制性规定，加强对儿童人身、教育和财产权益的保护。在未成年人保护法中，家庭教育是监护的核心组成部分，有关方面应加强法制宣传，让父母或监护人意识到自身的监护职责。对于父母错误的监护行为，不能仅寄希望其自我改正，而必须通过相关部门介入加强监管。

保障儿童权益，是全社会的共同责任。政府、妇女联合会、公检法等部门，都有保障儿童权益的职能。要防止危害儿童权利行为的发生，需要构建以家庭为基础、政府为主导、社会为补充、司法为保障的儿童权利保障体制，保障未成年人合法權益，还孩子一个健康、正常的童年。

（编辑 鲍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