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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英宗與佛教

2020-12-02陳高華

隋唐辽宋金元史论丛 2020年0期
关键词:佛教

陳高華

元英宗硕德八剌,是仁宗爱育黎拔力八達的嫡子。仁宗延祐三年(1316)十二月立爲皇太子。延祐七年(1320)正月仁宗死,三月硕德八剌嗣位。次年改年號爲至治。至治三年(1323)八月,英宗在宫廷政變中被殺,在位不到四年。

一、 尊崇藏傳佛教

元世祖忽必烈崇尚藏傳佛教,尊奉藏傳佛教薩迦派領袖八思巴爲帝師。此后成宗、武宗、仁宗三朝相繼奉行帝師制度,在薩迦派中選任帝師。英宗嗣位時,帝師是公哥羅古羅思監藏班藏卜(今譯: 貢噶羅追堅贊貝桑布)。至治元年(1321)三月,“遣使賜西番撒思加地僧金二百五十兩、銀二千二百兩、袈裟二萬,幣、帛、旛、茶各有差”(3)《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中華書局,1976年,611頁。。撒思加即今西藏薩迦,是元代薩迦派發源地。英宗這次巨額賞賜的對象無疑是薩迦派僧人。同年十二月,“命帝師公哥羅古羅思監藏班藏卜詣西番受具足戒,賜金千三百五十兩、銀四千五十兩、幣帛萬匹、鈔五十萬貫”(4)《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15頁。。“具足戒”又稱“大戒”,是成爲正規僧人的戒律。據西藏史籍記載,公哥羅古羅思监藏班藏卜“智慧超群,所閲讀之經典過目不忘”,十一歲即應元武宗召來到大都。當時年幼,未曾受具足戒,故在二十四歳時返回吐蕃受戒。英宗兩次賜物之多且貴重,可见對帝師和薩迦派的尊敬。公哥羅古羅思監藏班藏卜在吐蕃受戒,並“用接受的大量布施,造金汁書寫藏文大藏經《甘珠尔》,并將他收集到的大量印度學者所寫的論釋譯成藏文。其次他還用部分財物爲先師設立了期供,向在世之上師們奉獻禮物。尤其是他返回薩迦大寺後,給數萬名僧人每人發放一錢黄金的布施,并爲數萬名僧人參加的發心大法會做了布施,爲衆僧種下圆满佛法之種子,完成利他之偉大事業”(5)阿旺貢噶索南著,陳慶英譯注《薩迦世系史》,中國藏學出版社,2005年,172頁。。他用來慷慨布施的財物,主要應是英宗三月和十二月兩次所賜,但在藏族史籍中對此没有提及。

與帝師返回薩迦同時,至治元年十二月己未,英宗“封唆南藏卜爲白蘭王,賜金印”(6)《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15頁。。唆南藏卜又作瑣南藏卜,是帝師之兄,尚公主,是元朝皇室的駙馬。後來此人領西番三道宣慰司事。唆南藏卜死後,其弟、侄承襲了白蘭王的封號。瑣南藏卜得封白蘭王,無疑由於其特殊的家族背景(7)《白蘭王印》,蔡美彪《八思巴字碑刻文物集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1年,328—331頁。。此事顯示了元朝皇室對薩迦派的特殊重視。

延祐七年四月庚申,“以西僧牙八的里爲元永延教三藏法師,授金印”(8)《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01頁。。元朝制度,正、從一品官用銀印,僧人授正一品用玉印,帝師、灌頂國師用玉印,只有諸王纔能用金印(9)陳高華、張帆、劉曉、党寶海點校《元典章》卷二九《禮部二·印章》,中華書局、天津古籍出版社,2011年,1039頁。,白蘭王用金印。這個“西僧”應是藏傳佛教僧人,但稱爲“法師”得授金印,説明此僧身份非同一般,有待研究。

建造八思巴寺(殿),是英宗尊崇藏傳佛教的一項重要措施。延祐七年十一月丁酉,“詔各郡建帝師八思巴殿,其制視孔子廟有加”(10)《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07頁。。此事一説是“宣政院臣奏請”,一説出於河西僧人高沙罗巴的建議(11)法洪《敕建帝師碑》,《佛祖歷代通載》卷二二,《大正大藏經》本,723頁。。英宗爲此頒發聖旨:

延祐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拜住丞相特奉聖旨:“八思巴帝師,薛禪皇帝時分蒙古文書起立來的上頭,‘蓋寺者’説來。前者蓋了有來。如今交比文廟蓋的大,随處行文書,都教大如文廟,八思巴帝師根底教蓋寺者。”麽道,聖旨了也。欽此。都省咨請欽依施行。(12)《元典章新集·工部·工役·帝師殿如文廟大》,2259—2260頁。

“薛襌皇帝”是忽必烈的稱號。聖旨説忽必烈時便行蒙古文書爲八思巴帝師蓋寺。“前者蓋了有來”則應指仁宗時曾下令爲八思巴蓋寺。理學家吴澄説:“仁宗皇帝命天下各省各路起立帝師寺,以示褒崇。今上嗣服,再頒特旨,聖心養注,俾加隆於文廟,不與其餘不急造作同。”(13)吴澄《撫州路帝師殿碑》,《吴文正公文集》卷二六,明成化二十年刊本,22頁下。鎮江帝師寺建成後,青陽翼作《紀》説:“延祐三年(1316)六月,先皇帝採摭群言,博議朝著,丕視功載,錫之榮號,作廟勒碑,月謁歳祭,通乎天下。”則仁宗時已有作廟立碑之舉(14)俞希鲁編纂,楊積慶等校點《至順鎮江志》卷九《僧寺·寺·本府·帝師寺》,江蘇古籍出版社,1999年,358頁。。《元史·仁宗紀》記,延祐五年(1318)十月“壬辰,建帝師巴思八殿於大興教寺,給鈔萬錠”(15)《元史》卷二六《仁宗紀三》,586頁。。從以上記載,可知仁宗時確有建造八思巴寺的安排。英宗則在全國範圍内大規模推行爲八思巴立廟的措施。

但英宗頒布的這件聖旨,文字是有些模糊的。聖旨先提過去蓋寺的詔令,再説“如今交比文廟蓋的大”。但接着又説:“都教大如文廟,八思巴帝師根底教蓋寺者。”“交比文廟蓋的大”和“大如文廟”,明顯是不同的。從聖旨文字來看,皇帝原話應是前者,也就是新蓋的八思巴寺要比文廟大。收録這件聖旨的《元典章新集》,以“帝師殿如文廟大”作小標題,是不妥的,《元史·英宗紀》説“視孔子廟有加”纔符合本意。上引吴澄説“俾加隆於文廟”,無疑是説新建八思巴廟要比文廟大。另一位著名學者柳貫説:“至治初元,天子申敕列郡,大建新廟,務極祟侈,以稱國家褒揚振厲之意。”(16)《温州新建帝師殿碑銘》,《柳待制文集》卷九,《四部叢刊》初編本,12頁上。“務極崇侈”,顯然也是加大之意。新建八思巴廟的規模要大過孔子的文廟,就是説,在英宗看來,藏傳佛教的地位在儒家之上。從這件事來看,對於英宗推行“漢法”是不能過高估計的。

吴澄説英宗命“天下各省各路”立廟,柳貫説“列郡”建廟,可知朝廷要求省會和各路治所在地建廟。聖旨下達後,不少地方便興工建寺,首先是兩都。至治元年三月,“丙子,建帝師八思巴寺於京師”。五月丙子,“毁上都回回寺,以其地營帝師殿”(17)《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11頁。。毁回回寺建八思巴寺,大概是急於求成之故。不少地方也聞風而動。如鎮江路,“至治元年秋八月,郡奉詔立寺祠帝師。越明年五月,寺成”。鎮江路和所屬録事司、各縣官員“各率其工若民以致事,無敢後”(18)《至順鎮江志》卷九《僧寺·寺·本府·帝師寺》,358頁。。但路以下州、縣,則不見建造帝師寺的記載。

英宗在全國建八思巴寺,對於擴大藏傳佛教的影響,在一定時間内無疑有促進作用。但這完全是一項官府工程,缺乏群衆基礎,難以持久。“然一時應詔,皆取之民間,務欲速成,故工夫多草率,莫爲久計,及至元已渐陵替。”“至元”(後至元)是順帝的年號(1335—1340)。從“至治”到“至元”(後至元)不過二十年左右,八思巴廟建築已出現問題,逐漸衰圮。至正丁亥(七年,1347),原來“極高大雄偉,规模宏麗”的南雄(路治今廣東南雄)帝師殿,已“傾圮殆盡,幾爲瓦礫之墟”,離建造不到三十年(19)劉鶚《重修帝師殿記》,《惟實集》卷二,《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可見英宗的意圖並没有實現。

二、 與中原、江南佛教各派的關係

世祖忽必烈時,推行“崇教抑禪”的政策,扶植禪宗以外佛教各宗派,抑制禪宗的勢力。華嚴宗的影響明顯擴大。洛陽白馬寺是佛教傳入中國後建立的首座寺院,因而有“釋源”之稱。住持仲華文才是華嚴宗僧人,受到元成宗的賞識,兼任五臺山萬聖祐國寺住持,得到真覺國師的封號(20)仲華文才生平見《佛祖历代通載》卷二二,《大正大藏經》本,725頁。。仲華文才死後,其徒法洪嗣位。法洪俗姓劉,隴西鞏昌成州人。元仁宗時,以法洪爲白馬寺住持,賜號“釋源宗主”。後召入大都,爲西山龍泉寺住持。法洪奉旨撰《帝師殿碑》(21)見《佛祖歷代通載》卷二二,732—733頁。,實際是將華嚴宗與藏傳佛教薩迦派緊密結合在一起。至治元年二月“丁卯,以僧法洪爲釋源宗主,授榮禄大夫、司徒”(22)《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10頁。。“已而進階光禄,加大司徒,刻銀爲印,食一品禄,承制總選名僧,校讎三藏書。領江淮官講凡三十所,於是貴幸莫比矣”。“校讎三藏書”,是英宗時舉辦的一件大事,下面將有説明。“江淮官講三十所”是忽必烈的安排。派遣北方佛教禪宗以外各宗的高僧到江南各處去講學,實際是爲了擴大佛教襌宗以外各宗派的影響,贯徹“崇教抑禪”的政策。“帝平宋,已(以)彼境教不流通,天下揀選教僧三十員,往彼説法利生,由是直南教道大興。”(23)《弘教集》,見《佛祖歷代通載》卷二二,723頁。法洪負責校讎佛經和江南官講兩件事,可見其在全國佛教界中地位之顯要。英宗建壽安山寺(大昭孝寺),落成後,又以法洪任住持,“於是車鴐臨幸,置酒流盃池上,丞相東平王(拜住——引者)及公侍。天顔甚懌,顧左右若曰:‘朕有賢相,又得此奇人,至可樂也。’因手簪花其帽,諭所以畀付之意。故事: 官寺方丈每歲望幸,主者不敢居。特敕大臣設宴,命公入處以寵異之”。(24)許有壬《釋源宗主洪公碑銘》,《至正集》卷四七,宣統石印本,69頁上—70頁下。“方丈”指佛寺住持居處。以上種種,都説明法洪在朝廷中有特殊地位。

關於法洪的其他記載不多。江南名僧楚石梵琦應召入大都書寫金字藏經,有詩《寄洪司徒》,“洪司徒”即法洪:“親扶佛日上高冥,着絳袈裟眼獨青。”詩中用“青眼”典故,很可能楚石得到法洪赏識(25)吴定中等校注《楚石北游詩》,浙江古籍出版社,2010年,第17頁。。元朝中期著名詩人揭傒斯有一首詩,題目是《有一近侍,西域人,頗讀書,好畫竹石,多技能。家在汧、渭間,有母尚存。以久客京師,將歸省,士大夫多爲詩文以誇道之。釋源宗主洪司徒亦西人,獨作五言詩三十六韻,以大義責之,謂多技爲童豎之事,不足貴。辭嚴義正,卓犖可尚也。予亦爲賦長短句》(26)李夢生標校《揭傒斯全集詩集》卷六,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173頁。。題中“釋源宗主洪司徒”無疑就是法洪,诗題中之“亦西人”應與開頭的“西域人”一致,而法洪祖籍隴西成州(今甘肅成縣)。兩者不同,令人不解,尚有待研究。但由此可知法洪能作詩,與當時文化界名流有交往,應有較好的文化修養。

中原佛教中,原來禪宗勢力很大。大都慶壽寺是北方禪宗臨濟宗的祖庭,十三世紀中期,慶壽寺住持海雲深得蒙古宫廷的倚重。忽必烈的太子真金,即由海雲命名。元世祖忽必烈原來重視禅宗,但出於政冶需要,後來主張“崇教抑禪”,使之成爲朝廷的政策。但忽必烈的重點是扶植禪宗以外各派,對禪宗加以一定的壓制,形成新的平衡而已。元代成宗、武宗、仁宗三朝,慶壽寺的住持先是西雲子安。西雲之後,其弟子北溪智延、鲁雲行興相繼爲住持。元仁宗對臨濟宗仍加籠絡,“刻玉爲印以賜西雲,其文曰: 臨濟正宗之印。獨加師榮禄大夫、大司空,領臨濟一宗事”。(27)趙孟頫著,任道斌輯集點校《臨濟正宗之碑》,《趙孟頫文集》,上海書晝出版社,2010年,175頁。西雲去世,仁宗“敕近臣函香,有司具威儀”,送北溪智延入慶壽寺嗣位,“特授榮禄大夫、大司空,領臨濟宗事。前後賜以金玉佛像、經卷及他珍玩之物數十事。秘府所蓄名畫,凡涉於佛氏故事者,悉出以示之”。英宗嗣位後,“以禪師先朝舊德,每入見必賜坐,訪以道要”。並命他參與校勘三藏與金書佛經之事(28)《北溪延公塔銘》,《金華黄先生文集》卷四一,1頁下—2頁下。。鲁雲行興一度“以省墳墓歸鄆城。久之,英宗踐阼,首命召還京師,俾於聖壽萬安寺與一時高德名流校讎三藏”。他接替北溪爲大慶壽寺住持,“開堂之日,又刻玉爲印以賜之,其一曰‘慶壽長老’,其一曰‘領慶壽一宗’,蓋異數也”。(29)《鲁雲興公舍利塔銘》,《金華黄先生文集》卷四一,4頁下—5頁下。鲁雲入主慶壽寺應在文宗 初年。但慶壽寺這幾任掌門人都没有多大作爲,北方臨濟宗的影響已大不如海雲時代了。

雲門宗也是禪宗一派。延祐六年(1319)二月,“特授僧從吉祥榮禄大夫、大司空,僧文吉祥開府儀同三司”。(30)《元史》卷二六《仁宗紀三》,588頁。這位“從吉祥”就是大都雲門宗的掌門人雲山慧從,是大都聖安寺的住持,颇受元仁宗重視(31)雲山慧從事迹,見劉晓《金元北方雲門宗初探》,《歷史研究》2010年第6期。金元時期雲門宗長期被忽視,這篇論文首次作了考察。。從封號來看,其政治地位與臨濟宗的掌門人相等。“英宗皇帝以師(雲山慧從——引者)先帝之舊,隆遇特甚。時當清暑上京,召師至水精殿譯佛法至要,大悦上意。師將還都,命大官設祖帳於南屏山,賜予甚夥。”(32)樊從義《大明寺碑略》,《畿輔通志》卷一七九,見《全元文》卷五九,29頁。至治三年(1323),江南名僧楚石梵琦受召赴大都參加金字藏經之役,有詩《赠聖安長老從雲山》:“棕毛小殿屢傳宣,請説雲門派下禪。即日賜金三萬兩,連朝開法九重天。”棕毛殿在宫城隆福宫内,可知皇帝確有召見從雲山談經赏賜之事(33)陶宗儀《南村輟耕録》卷二一《宫闕制度》,李夢生校點,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234頁。,“賜金”應是賜鈔。又有《寄雲山長老》:“山中真宰相,不待築沙堤。”南朝陶弘景隱居句曲山中,國有大事,皇帝向他咨詢,號稱“山中丞相”。楚石以從雲山和陶弘景相比,當然是溢美甚至是諂媚之辭,但也可看出,此人亦應參與寫金經之役,在政治上有一定活動能力。得授“開府儀同三司”的文吉祥應是大都大寶集寺住持妙文講主,他是華嚴宗僧人(34)《歷代佛祖通載》卷二二,732頁。。開府儀同三司的地位比榮禄大夫要高(35)《元史》卷九一《百官志七》,2319頁。。但受官之年妙文去世,寶集寺僧人在英宗朝未見有活動者。

英宗與江南僧人似没有多少聯繫。他發起校經、寫經,從江南召來不少僧人。其中杭州南天竺演福寺住持湛堂性澄“驛召至京師,入對明仁殿。被旨於青塔寺校正經、律、論三藏。有司供張,歳時錫予,爲禮殊厚。駕幸文殊閣,引見問勞,賜食。正旦及天壽節,再朝于大明殿,賜以《無量壽經》等若干卷”。校經事畢後,“仍降璽書加護,進號佛海大師。一時文學侍從之臣,皆賦詩以美之”(36)《上天竺湛堂法師塔銘》,《金華黄先生文集》卷四一,7頁下。。但與其他參與者似無直接的交往。天目山獅子院高峰原妙、中峰明本師徒在江南佛教界名聲最大。高峰原妙去世後,中峰明本是江南禪宗的宗師。“仁宗皇帝聞而聘之,不至,製金襴袈裟賜之,曰: 佛慈圆照廣慧禪師。賜狮子院名曰: 正觉禪寺。英宗皇帝亦封香製衣,即所居而修敬焉。”(37)《智覺禪師塔銘》,《道園學古録》卷四八,《四部備要》本,5頁下。但英宗與中峰明本亦無直接接觸。

英宗時期,先後取締了白雲宗和白蓮教兩種民間佛教團體。白雲宗出現於北宋末期,入元以後,其首領沈明仁與官府相勾結,一度得到朝廷的承認,成立總攝所加以管理。延祐二年(1315),沈明仁受封爲榮禄大夫、司空(38)《元史》卷二五《仁宗紀二》,571頁。。其封號與北方臨濟宗、雲門宗掌門人相同。白雲宗不斷擴大势力,“凌轢州縣,爲奸利不法者”(39)《蘇公墓碑》,《道園學古録》卷一五,2頁上。。因此在延祐七年(1320)正月便遭朝廷取締。同月,仁宗去世,英宗嗣位。二月丁卯,“白雲宗總攝爲不法坐罪,詔籍江南冒爲白雲僧者爲民”(40)《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598頁。。白雲宗從此衰落。白蓮教是南宋初年開創的,在民間傳播迅速。入元以後,受朝廷保護。但因教徒參與一些反抗斗争,加上其活動“夜聚明散,佯修善事,扇惑人衆作鬧行有”,因而在武宗至大元年(1308)被朝廷取締(41)方齡貴《通制條格校注》卷二九《僧道·俗人做道場》,中華書局,2001年,第730頁。。經過一番活動,仁宗嗣位後恢復了合法地位。但至治二年(1322)閏五月,朝廷又下令“禁白蓮佛事”(42)《元史》卷二八《英宗紀二》,622頁。楊訥《元代的白蓮教》,《元史論叢》第二輯,中華書局,1983年。。白蓮教由此完全成爲民間的秘密團體,在發動反元斗争中起了重要作用。

從争取信徒來説,民間佛教團體的存在和擴大必然對正統佛教團體形成威脅。正統佛派各宗派對白雲宗、白蓮教一類民間宗教組織都是排擠的,朝廷禁止白雲宗和白蓮教活動,既防止社會的動盪,也爲了保護正統佛教的利益。

三、 支持、鼓勵佛教發展的措施

英宗和以前諸帝一樣,也有多項支持、鼓勵佛教發展的措施。

(一) 建造佛寺。自忽必烈起,元朝諸帝都熱衷建造佛寺,爲自己和家族祈福。忽必烈建造的有大護國仁王寺、大聖壽萬安寺、大興教寺(石佛寺),成宗建有大天壽萬寧寺,武宗建有大崇恩福元寺,仁宗建有大承華普慶寺、大永福寺。英宗在延祐七年三月嗣位,九月就下令“建壽安山寺,給鈔千萬貫”(43)《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05頁。。“大昭孝寺者,英宗之爲太子,嘗至其處,喜其山水明秀。左右或言:‘此山本梵刹山也,後爲道士有耳。’目属意焉。至是以鈔二萬錠賜道士,使别營搆。因觀基煉石鑿山,大啓佛宇,功德無量,欲資以慰薦祖宗在天之靈,旨意甚鋭。”(44)許有壬《釋源宗主洪公碑銘》,《至正集》卷四七,70頁上。至治元年(1321)二月,監察御史觀音保等“諫造壽安山寺”,結果御史兩人被殺,兩人杖後流放奴兒干地(45)《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10頁。。監察官員因諫造寺處死刑、流刑,這在元朝還是首次,在中國古代歷史上也是罕見的。雖然其中有朝廷内派系鬥争的因素,但也説明英宗信佛達到狂熱的程度,造寺決心很大。

英宗很關心壽安山的建造,曾多次派遣軍人參與,僅其中兩次即有萬人之多。他親自前去工地視察,並下令“冶銅五十萬斤作壽安山佛像”(46)《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15頁。。壽安山寺的建造,耗費了大量人力財力。除了新建壽安山寺外,英宗還下令重修上都大龍光華嚴寺。至治元年二月“辛亥,調軍三千五百人修上都華嚴寺”(47)《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10頁。。“英宗皇帝念兹寺爲世祖所築,作而新之,加廣大焉”(48)虞集《佛國普安大禪師塔銘》,《道園學古録》卷四八,3頁下。。至治三年二月,“作上都華嚴寺、八思巴帝師寺及拜住第,役軍六千二百人”(49)《元史》卷二八《英宗紀二》,628頁。。可知上都華嚴寺和八思巴帝師寺兩項工程此時仍在進行。至治三年六月,英宗命翰林學士袁桷作《華嚴寺碑》,“紀其成績”(50)《袁桷集》卷二五,吉林文史出版社,2010年,395頁。,則説明重修工程已完成,先後歷時二年餘。

英宗死前,大臣拜住曾指出作佛事“殫財困民,未見其福”,“上矍然曰: 朕所創惟壽安山,餘皆完其舊爾,民亦以爲病乎?自今其輟土木之役”。(51)《鄆王神道碑》,《金華黄先生文集》卷二四,5頁下。可知修廟已引起强烈的不满。泰定帝嗣位,在一次因災異召開的百官集議中,參與者“極論當世得失”,有人指出:“比者建西山寺,損軍害民,費以億萬计。刺繡經幡,馳驛江浙,逼迫郡縣,雜役男女,動經年歲,窮奢致怨。”(52)《元史》卷一七五《張珪傳》,4077頁。可知造壽安山寺給國家財政和百姓生活都造成很大的困難。

(二) 校正佛典。忽必烈曾集中各族名僧,對勘藏、漢佛經,編成《至元法寶勘同總録》一書,影響很大。英宗對佛教經典也有很大興趣。延祐七年十月“庚申,敕譯佛書”(53)《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06頁。。但所譯何書不詳。至治元年三月“壬午,遣呪師朵兒只往牙濟、班卜二國取佛經”(54)《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11頁。。所取佛經亦不可考。

至治元年時,英宗集中一批僧人,校正經、律、論三藏。前面提到的杭州湛堂性澄法師,“至冶辛酉(元年,1321),驛召至京師,入對明仁殿,被旨於青塔寺校正經、律、論三藏。……校正事畢,特賜金襴袈裟,加以御用衣段”。(55)《上天竺湛堂法師塔銘》,《金華黄先生文集》卷四一,7頁下。大都慶壽寺住持北溪智延,“英宗皇帝以禪師先朝舊德,每入見必賜坐,訪以道要。命於永福寺與諸尊宿校勘三歲(藏),將鏤銅爲板以傳”(56)《北溪延公塔銘》,《金華黄先生文集》卷四一,2頁下。。大永福寺即上述青塔寺(57)《佛祖歷代通載》卷二二,732頁。。鲁雲行興與北溪智延“爲法門兄弟”,一度歸家鄉鄆城。“英宗踐阼,首命召還京師,俾於聖壽萬安寺與一時高德名流校雠三藏。禅師博洽而精詳,魯魚亥豕,多所是正,声譽籍甚。上聞而爲之嘉嘆不已,被旨主竹林”(58)《鲁雲興公舍利塔鈼》,《金華黄先生文集》卷四一,4頁下。。但從現有記載來看,此次校勘佛經,參與者似限於南、北漢族僧人,未見其他民族僧人參加,規模不能與世祖時相比。

(三) 金書佛經。“國家崇信佛法,建大佛寺,必置經藏,叢天下之工書者,泥黄金繕寫,以示其嚴。”(59)程鉅夫《大慶壽寺大藏經序》,《程鉅夫集》卷一八,張文澍校點,吉林文史出版社,2009年,223頁。世祖、仁宗都有書寫金字佛經之舉。至治元年三月“乙酉,寶集寺金書西番《波若經》成,置大内香殿”(60)《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11頁。。這應是仁宗時舉辦的工程,到英宗時纔完成。至治三年(1323)二月,“丁亥,敕金書《藏經》二部,命拜住等總之”(61)《元史》卷二八《英宗紀二》,629頁。。這次金書《藏經》與壽安山寺有直接關係:“皇帝即位之三年,詔改五花觀爲壽安山寺,選東南善書者書經以鎮之。”受詔者三百餘人(62)楚石梵琦《初入經筵呈諸友三首并序》,《楚石北游詩》,10頁。,可見規模是很大的。拜住時任中書右丞相,是中央朝廷的最高行政長官。以拜住主持金書《藏經》,説明英宗對此事的重視。“選東南善書者”,就是從江浙一帶挑選大批書法家。如湖州僧人楚石梵琦:“會元英宗詔粉黄金爲泥,書《大藏經》。有司以師善書,選上燕都。”(63)宋濂《佛日普照慧辨禅師塔銘》,《宋文憲公全集》卷六,《四部備要》本,15頁下。楚石抵大都後,有詩云:“白玉爲堂深著我,黄金作字細書經。”(64)《初入經筵呈諸友三首并序》,《楚石北游詩》,12頁。嘉興祥符寺僧梅屋念常,“至治癸亥(三年,1323)夏五,乘驛赴京,繕寫黄金佛經”。梅屋念常在大都見聞既多,“由以動司馬撰書之志”,便以司馬光編《資治通鑑》爲榜樣,編纂了佛教史籍《佛祖歷代通載》(65)釋覺岸《華亭梅屋常襌師本傳通載序》,《全元文》,鳳凰出版社,2004年,36册,385頁。。參與其事的除了僧人外,還有儒生,如著名書法家、畫家昆山人朱德潤:“國家用浮屠法,集善書者以金泥寫梵書,有旨命君綜其事,蓋旌其能書也。及成,而英廟陟配矣。”(66)周伯琦《朱府君墓誌銘》,《存復齋文集》附録,《四部叢刋》續編本。大都慶壽寺住持北溪智延,參與校勘三藏,“後因屑金書《藏經》,慮前賢撰集之書,或有僞濫,復命之删定焉。”(67)《北溪延公塔銘》,《金華黄先生文集》卷四一,2頁下。

英宗朝金書佛經之事曾引起争論。“(至治)三年,英宗即位,東平王拜住爲丞相,勵精爲治,黜陟臧否,朝廷赫然。超拜先生(理學家吴澄——引者)爲翰林學士、知制誥同修國史,階太中大夫。遣直省舍人劉孛闌奚奉詔召先生於 家。…… 先生拜命即行,五月至京師。六月入院。時詔學士散散集善書者粉黄金寫浮圖《藏經》,有旨自上都來,使左丞速速詔先生爲之序。先生曰:‘主上寫經之意,爲國爲民,甚重事也。但追薦冥福,臣所未知。蓋釋氏因果利益之説,人所喜聞。至言輪迴之事,彼之高者且不談其意,止爲爲善之人死則上通高明,其極品則與日月齊光;爲惡之人死則下淪污穢,其極下則與沙蟲同類。其徒遂爲超生薦拔之説,以蠱惑世人。今列聖之神,上同日月,何待子孫薦拔?且國初以來,凡寫經追薦之事,不知其幾。若超拔未效,是無佛法矣;若超拔已效,是誣其祖矣。撰爲文辭,不可以示後世。’左丞曰:‘上命也。’先生請俟鴐還,復奏之。會上崩,不及奏而止。”(68)《吴公行狀》,《道園學古録》卷四四,6頁上—下。英宗篤信佛教,而又“果於刑戮”,曾因建西山寺殺、流監察御史數人,已見前述。在當時朝廷的環境中,吴澄敢於直言寫經無用,這是要有很大勇氣的。如果英宗不死,吴澄會遭什麽處罰,是很難説的。

(四) 作佛事。英宗在位時間不長,但不時舉行各種佛教儀式。在僅即位之初的延祐七年,見於記載的,便有十次左右。佛事地點以宫中殿閣居多,此外還有京城四門、萬壽山以及寧夏等處。時間最長的一次是在十月壬子,“作佛事於文德殿四十日”(69)《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06頁。。有的佛事爲禱雨、免疫,更多是祈死者上天堂,爲生者祈福。個别明確是“修秘密佛事”,即藏傳佛教儀式,更多的没有説明何種儀式,但亦應以藏傳佛教爲主(70)《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597—608頁。。

英宗時還舉行水陸法會。水陸法會又稱水陸道場,旨在超度水陸一切亡靈,是漢地佛教最隆重的一種儀式。水陸法會傳説啓建於南朝梁武帝,宋朝逐漸興盛,普及南北。元朝時水陸法會仍然流行。傳説梁武帝曾在鎮江金山龍游寺設水陸會,是水陸大會的開始。成宗大德六年(1302)三月壬寅,“命僧設水陸大會七晝夜”(71)《元史》卷二十《成宗紀三》,441頁。。這是見於記載的元朝皇室首次舉行水陸大會,地點不詳。武宗至大己酉(二年,1309),命臨濟宗僧人應深主持金山龍游寺,“且敕使修水陸大會,如梁之儀”。(72)虞集《萬佛閣記》,見《至順鎮江志》卷九《僧寺·寺·丹徒縣·龍游寺》,370頁。參見《金山萬壽閣記》,虞集著,王頲點校《虞集全集》,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年,797頁。元仁宗延祐元年(1314)二月,“欽旨順母后,以金山爲水陸建始地,特降侈儀,修大齋會七晝夜”。“明年八月丙戌,乃再欽旨如元年例,仍建水陸大會,用追答内弼之勤”。(73)僧應深撰碑,見《至順鎮江志》卷九《僧寺·寺·丹徒縣·龍游寺》,371頁。則延祐元年、二年(1314、1315)均在金山舉行水陸大會。“内弼之勤”應指皇太后答己輔佐之功(74)上一句“順母后”亦指此,但似有脱文或錯字。。

據《元史·英宗紀》載,至治三年(1323)四月“壬戌朔,敕天下諸司命僧誦經十萬部。……[甲戌],放籠禽十萬,命有司償其直。……[己卯],敕京師萬安、慶壽、聖安、普慶四寺,揚子江金山寺,五臺萬聖祐國寺,作水陸佛事七晝夜”。(75)《元史》卷二八《英宗紀二》,630頁。壬戌是四月一日,甲戌是四月十三日,己卯是十八日。命僧誦經、放籠禽(放生)也是佛教儀式(佛事),和水陸佛事三者間隔時間很短。這樣連續舉行多種佛教儀式,特别是在六座全國聞名的大寺舉辦水陸佛事,是很隆重,也是前所未有的。似可認爲,當時發生某種大事,以致英宗要以舉行大型佛事來祈禱,弭災或祈福。陳垣先生認爲,佛教史籍記載,至治三年(1323)四月,英宗“賜瀛國公合尊死於河西”(76)《佛祖歷代通載》卷二二,734頁。英宗在四月間連續舉行上述佛事,“皆似與此事有關”。“然則瀛國公之不得其死,殆可信也。”(77)《中國佛教史籍概論》卷六《佛祖通載》,中華書局,1962年,149—150頁。王堯先生指出,合尊是藏語音譯,義爲王室子弟出家的僧人。這是對南宋小皇帝趙的尊稱。英宗殺趙在多種藏族文獻中都曾提及(78)王堯《南宋少帝趙遺事考辨》,《藏漢文化考述》,中國藏學出版社,2011年,61—77頁。。但英宗殺南宋小皇帝,不見於漢人史籍,應是元朝官方存心隱暪。如爲此大搞佛事,豈非有意張揚?這個問題似需進一步研究。

上述參加校正經、律、論三藏的江南僧人湛堂性澄法師,“校正事畢,特賜金襴袈裟,加以御用衣段。已給驛券,將南還,俄有旨即白塔寺建水陸大會,丞相東平忠獻王留陞座説法,衆咸悦服。事聞,寵赍尤渥,仍降璽書加護,進號佛海大師”。(79)《上天竺湛堂法師塔銘》,《金華黄先生文集》卷四一,7頁下。白塔寺的正式名稱是大聖壽萬安寺,簡稱萬安寺。湛堂參加的就是至治三年在大都白塔寺舉行的水陸大會。揚子江金山寺即上述金山龍游寺。此寺“至治三年復建水陸大會”。據住持僧應深記載,英宗“乃詔有司,如延祐元年例,嚴備浄儀、入金山古壇,建水陸大會一七日,始事以七月戊戌,畢於乙巳”(80)《至順鎮江志》卷九《僧寺·寺·丹徒縣·龍游寺》,372頁。。可知至冶三年大規模水陸法會確實是舉行了的。

至治三年夏,“上時巡,甫至上京,夜寐不寜,趣大作佛事。……既而負罪懼誅者,復陰訹群僧,言國當有厄,非作佛事而大赦,無以禳之。王(拜住——引者)叱曰:‘爾輩不過圖得金帛而已,又欲庇有罪耶?’姦黨聞之皆失色”。接着就在回京途中發生内亂,英宗、拜住被殺(81)《鄆王神道碑》,《金華黄先生文集》卷二四,5頁下。。“夜寐不寧”,很可能是英宗對即將發生的内亂有所警覺,故求助於“大作佛事”。可知“佛事”是英宗的精神支柱,而“佛事”又與朝廷的政治斗争密不可分。

藏傳佛教注重文殊信仰,山西五臺山是文殊菩薩的道場,八思巴曾赴五臺山朝拜,寫下讚文。元成宗秉承忽必烈遺志,以皇太后名義在五臺山建寺,爲此動員了“漢地”十路的人力物力。此寺建成後,命名萬聖祐國寺,任命洛陽白馬寺住持文才兼任住持。武宗嗣位後,皇太后親往五臺山祈祝,皇太子愛育黎拔力八達隨行。英宗即位後,延祐七年九月甲申,“禁五臺山樵採”(82)《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05頁。。至治二年(1322)五月“甲申,車駕幸五臺山”(83)《元史》卷二八《英宗紀二》,622頁。。六月丁卯朔,“車駕至五臺山,禁扈從宿衛毋踐民禾”(84)《元史》卷二八《英宗紀二》,623頁。。這是元朝在位的皇帝正式造訪五臺山,必然舉行佛事。但英宗此次活動情況,缺乏記載。至治三年四月,英宗下令六大寺作水陸佛事,其中有五臺萬聖祐國寺。

(五) 免役。元代百姓有土地的,都要承擔雜泛差役,包括力役(人力、車馬)和差役(里正、主首、庫子等)。但佛寺如何應當雜役在朝廷中一直存在争論,主要是佛寺續置土地的待遇問題,政策不斷改變。仁宗時軍人和僧、道購買百姓的“當差田地”要“一例均當”(85)《元典章》卷三《聖政二·均賦役》,76頁。。而英宗即位後,在延祐七年六月“詔免僧人雜役”(86)《元史》卷二七《英宗紀一》,603頁。。也就是僧人購買百姓的土地可以免當雜泛差役,從而爲佛寺兼併土地提供了有利條件。這是英宗初年權相鐵木迭兒接受佛寺賄赂的結果:“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役之,民典賣田,隨收入户。鐵木迭兒爲相,納江南諸寺賄賂,奏令僧人買民田者,毋役之以里正、主首之属,逮今流毒細民。”(87)《元史》卷一七五《張珪傳》,4082頁。鐵木迭兒很快失勢並死去,但這一規定在英宗死後,纔得到改正(88)陳高華《元代佛教寺院賦役的演變》,《北京聯合大學學報》2013年第3期。。

小 結

英宗在位期間,禮遇帝師,廣建八思巴廟,擴大藏傳佛教的影響。在中原,他寵信華嚴宗僧人,籠絡禪宗領袖,但與江南僧人聯繫很少,且取締民間佛教團體。英宗還採取建造壽安山寺、校讎佛典、書寫金經、舉辦佛事和僧寺土地免當雜役等有利於佛教的措施。英宗一朝的佛教政策,是前朝的繼續,没有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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