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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而不隔

2020-11-06居心雨

课外语文·中 2020年8期
关键词:年岁文人墨客悸动

居心雨

爷爷是个老教师,教语文的,桃李满天下,却唯独不教我。

虽不懂文绉绉的话,却不妨碍我对懂得吟诗作对的人由心而生的崇拜,“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意境醇厚悠远。见爷爷闲时也诵些诗,记忆尤深的便是某天下雨后,他攀望外屋之夏,华韵内敛,吟哦了一句:“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自己也不知为何偏是記住了这句,可能是小孩子心性,对春夏有着不可名说的向往。

后来,爷爷也陆续教了我一星半点,不论是“绣口一吐,半个盛唐”的李白,还是青箬笠,绿蓑衣,风波皆定的苏轼,都让我深感珠玉在前。而爷爷的缄默,让我依旧保持着对诗词最初的那份悸动。爷爷从不帮助我去理解一首诗,他说你自己和诗人去交谈,去理解他们。

我想,我和这群诗人,还隔了很远,很远。

后来,又是一个下雨天,我坐在爷爷经常坐禅问道的小席子上,看雨打芭蕉,想着李清照的那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那时,爷爷已经不在了。

我却始终没有学会和诗人去交谈,我们相隔了千年,跨越了唐宋元明清,我们处于不同时代,没有相同的境遇,我们,相隔甚远。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雨声残残,接连下了几日的雨涤去尘嚣,仔细想想才发觉是六七月间了。一时,一阵悸动涌上我的心头,仿佛在沉淀许久的时间线中把我拉回了最初的时光,我好像又见到了那个安静又慈祥的老人,在蕉房的帘外,吟诵“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这首诗,叫“喜晴”。

到底是爷爷吟的诗,还是范成大吟的呢?这我无从得知了,墙下笋成出林,而此时此境,正如冯骥才所说,“感觉是找不到的,只有等它来找你”。我终于明白了这首诗的意思,接连下了几天的雨不知夏天来了,只有放晴才察觉。

我想,我受诗的熏陶也是如此,在这样一个时刻,我才突然察觉,我同这些文人墨客,迁客骚人,即使隔了许久的年岁,但情感是不隔的,因为诗还在,因为我们都是人。

我们隔了湘雨廊桥残雪的千年岁月,却不隔这段恍悟人生的情,我们隔着一场雨,却不隔这个夏。

【简评】

小作者写自己对古诗文由不理解到理解,由此发出感叹,“我们与古代文人墨客即使隔了许久的年岁,但情感是不隔的”。从而很好地突出了主题。作者文笔优美,对于景色的描写,语言简练而准确,联想则为触景生情,情景自然融合。一些精妙词语的使用,无形中为文章增添了不少光彩。

(指导老师:赵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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