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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俚曲中的特殊语法现象

2020-10-28崔山佳

蒲松龄研究 2020年3期
关键词:蒲松龄语法价值

摘要:蒲松龄的聊斋俚曲有重要学术价值,不同学术背景的人都在研究,語法方面也很有价值。但也有一些语法现象未引起研究者的重视,如“永远”作谓语、“五七”表概数、“V了V”重叠带结果补语、跪(着)+对象宾语、V手+宾语、V在了N、A的紧?蛐A的极、A呀A呀的、介词“并列删除”现象、“被”“把”同现句、“是……,……”等。

关键词:蒲松龄;聊斋俚曲;语法;价值

中图分类号:I207.419    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

查中国知网,以篇名“聊斋俚曲”为关键词,共搜索到276个结果,其中语法论文有54篇,除期刊论文外,还有学位论文19篇,其中博士学位论文1篇。尤其是冯春田(2003)是专书研究。这说明聊斋俚曲有语法上的重要价值。但这些研究除冯春田(2003)外,涉及范围并不广,还有一些问题未涉及。本文主要是就一些比较特殊的语法现象谈一下看法。

二、语法现象举例

1 “永远”作谓语

(1)舜华说:“官人从此福寿永远,相会也自然有日。” ①

(《富贵神仙》第14回)

(2)舜华说:“我们都是一会中人,官人福寿永远,咱相会也自然有日。”

(《磨难曲》第36回)

张谊生(2011)说到虚词的实化。文章讨论语言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与一般进化趋势相反的语言现象。所谓虚词实化,就是指已经虚化副词、介词等较虚的词类,在一定的语用因素触发下逐渐又转化为实词。比如,时间副词“永远”和“曾经”的实化。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80年代这段时间内,这两个词基本上只能充当状语,都是典型的副词。但是从20世纪80年代起,“永远”的功能开始扩展,从充当定语、谓语一直到补语、介词宾语。例如:

(3)町桥头的边防战士,无论是谁都愿意在这边关大地,为了亲爱的祖国,站成一尊永远的塑像。   (《长青的桂树记着他》)

(4)苏州是永远的,比许多雷霆万钧的炮声更永远。   (《苏州赋》)

(5)在我有一种践约的满足感,我感到黄河从我心中流过,流向永远。

(《黄河,从我心中流过》)

(6)有一对恋人,把最真诚的爱留在这里,只是为了永远……

(《萧红,欧罗巴回来》)

随着充当定语、谓语分布的经常化,“永远”的词性也发生了转变,目前已经成了一个典型的形容词。(张谊生,2011:148-149)

此前,刁晏斌(2006:215-216)说:“在语法化的理论中,有一个重要的术语,这就是单向性,是说语法化只能循着由实到虚,或由较虚到更虚这样一条路向前发展,而不可能出现相反的情况,即由虚到实,或由更虚到比较虚。但是,有没有任何例外的情况?也就是说,有没有反方向的语法化?在当代汉语中,有的现象似乎可以这样来看待。”刁晏斌(2006:215-216)又说,比如,很多人把副词划入虚词,而一段时间以来,我们看到了不少副词用为形容词来修饰名词的句子,这就不妨看成是一种反方向的语法化现象。比如“永远”,“为了永远的告别”(《中国人口报》99.11.8)之类的用法就相当多。又如:

(7)好的寓言是永远的。   (《动物寓言》,《当代》99.2)

(8)一切依然好像发生在昨天,一切其实已经成了永远。

(《那个年代中的我们》)

对于上面所说的“永远”属于虚词的实化的说法,我们认为不符合汉语实际。说到虚词的实化,或者说语法化,不能只是就现代汉语而论现代汉语,至少要考察近代汉语。我们发现,“永远”充当定语、谓语一直到补语、介词宾语的用法,并非当代才有。崔山佳(2015b)第五章第二节是“永远”作定语状语,举有“永远”作谓语、宾语、定语的不少例子,且有的有较长的时间跨度,这有力地证明“永远”具有形容词属性,可参看。而聊斋俚曲中的2例“永远”是作谓语,暂且不说别的,单是这2例也就说明“永远”是形容词作谓语至少清初就有,而并非是现代汉语甚至当代才有。

也有学者认为“永远”的谓词用法是受英语的影响。朱德熙(2011:95)说:“划分词类要根据词的语法功能,即词的用法。接着就碰到一个问题,一个词的某种用法(或说法)能不能说,由谁来决定?比如,英语eternal city可以译成‘永恒的城市、不朽的城市(指罗马),但是,有人译作‘永远的城市,并类推出‘永远的校园、永远的情人之类的表达。‘永远原来是副词,如果这里的‘永远还是副词,那么,副词不能加‘的做定语的语法规则就要打破了。”袁毓林(1995:158-159)也说:“比如,‘永远本来是副词,它只能修饰谓词。但是,现在不少人把它当作‘永恒的同义词使用,加上‘的后去修饰名词,例如:‘永远的朋友、‘永远的友谊、‘永远的校园等。如果大家承认这些新用法是合格的,那么‘永远就在副词的功能之下又获得了区别词的功能,成为兼类词(参见§7)。”袁毓林(1995:159)还有一个注解说:“朱德熙先生认为‘永远的修饰名词是用‘永远的翻译英语eternal(永久的、永恒的)的结果。见朱先生1988年在第五次现代汉语语法学术讨论会上的讲话。”

我们以上已经说明“永远”作定语用法由来已久,是汉语固有的,而不应该是“翻译英语eternal(永久的、永恒的)的结果”。

同时,把“永远”当作区别词也不妥。说与“永恒”同义,而“永恒”,《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下同)的注释是形容词:“永远不变:~的友谊。”那么,“永远”也应该是形容词,而作定语的“永远”显然是形容词。

另外,《现代汉语词典》“永远”有两个义项,其一是副词:“表示时间长久,没有终止:~跟着共产党走|先列们的革命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其二是名词:“指永久的未来:相亲相爱,直到~。”《现代汉语词典》收“永久”,是形容词:“永远;长久。”看注释,“永远”与“长久”并列解释“永久”,三者都应该是形容词,这也就证明这里的“永远”是形容词。《现代汉语词典》收“永世”,是副词:“永远,也指终身:~长存|~不忘。”这样看来,单就《现代汉语词典》的义项设立来看,“永远”既可解释为形容词,又可解释为副词。但《现代汉语词典》没有设立“永远”的形容词义项,这是不妥当的。

邢福义等(2013:5-7)第三部分“面向未来:论实互动的几点思考”有五点思考,其(五)是:“必须处理好理论与传承与推陈出新的关系。任何理论都不可能包打天下,随着语言事实的不断挖掘,一些语言理论的假设很容易被证伪。今天的理论说来还头头是道,明天遇到反证时就会被一套新理论取而代之,让人觉得好像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实际上理论的嬗变是一种常态,我们应该采取宽容的态度。理论要传承,但不要故步自封、墨守成规,而是要不断推陈出新,这样才能让理论永葆青春,更加贴近语言事实。比如‘永远这个词,各种词典上都标注为副词。然而,深入发掘语言事实,就可以发现问题并不那么简单。”(邢福义等,2013:5-7)其实,我们所搜集到的例子证明,古代汉语、近代汉语就有不少作形容词的例证。

2 “五七”表概数

(1)娘子说每日我只赢你五七著,怎么今遭大败呢?  (《磨难曲》第20回)

(2)把我娶去宣武院,驼到北京顺天府,房子赁上五七间,凭着模样把钱转。        (《增补幸运曲》第17回)

关于“五七”这种约数用法,多名学者讨论过。王力(1985:240)说:“‘三和‘五连着说,大致是说‘三至‘五之间。”在此话后面王力(1985:249)有一附注:“但习惯上只有‘三五的说法。‘五七、‘六八、‘七九之类都不成话。”其实,王力(1985)“五七”不成话的说法不符合汉语事实。吕叔湘(1984:21)说:“王先生这个话是按现代北京话的语法说的,事实上确是这样。可是在早期的白话里曾经有过‘五七的说法,几乎和‘三五一样的普通。”后来又有一些学者说到汉语有“五七”,如胡竹安(1985)、陈伟武(1990、1996)、吕朋林(2001)、崔山佳(2009)等。

胡竹安(1985:22-23)对“五七”也作过考察,他认为唐五代已见“五七”用例,宋元时用得很普遍,明代白话小说中仍有出现,明以后,“五七”在书面里很难找到,《红楼梦》只有“五六七”。至于吕叔湘先生在《语法札记》(1984)中所引《儿女英雄传》的“五七”,那无疑是出于仿古的了。

其实,《儿女英雄传》以后,汉语仍有“五七”的说法,甚至现代作品、当代作品、方言、民族语、还有越南语都有。可以这么说,从唐五代开始,直到现在,“五七”基本未长时间中断过。

可参看崔山佳(2015a、2015b、2020a)。

3  V了VA

(1)范公子猜他逃军,问了问详细,越发欢喜,起来告辞:“我回去,打发小女来。”     (《翻魇殃》第10回)

据崔山佳(2011a),近代汉语动词重叠形式多样,但不见“V了V+补语”,上面还是目前所见唯一的例子。

不过近代汉语有双音节的“V了V+补语”,例如:

(2)他将那身体全形出来了,将那一双小小金莲,放过去了,一只搁在楼窗以外,将手中的麈尾,插在那脖子以后,一手拿著汗巾,将那绣花底马鞋上的产土,轻轻的打扫了打扫好,又将那瓜子儿放在手,小十指尖尖放在那樱桃口内,未唇启动,碎玉密排,一行呵著瓜子。   (明·佚名《桃花庵》第4回)

上例是“VP了VP”后带补语,目前也只发现上举1例。

现代作品也有“V了VA”这种特殊的格式,如:

(3)把头移将过去,只在她的嘴上轻轻地吻了一吻,我就为她的被盖了盖好,因而便好好的让她在做清净的梦。    (郁达夫《迷羊》)

(4)冯世芬两手抚着她的头,也一句話都不说,由她在那里哭泣,等她哭了有十分钟的样子,胸中的郁愤大约总有点哭出了的时候,冯世芬才抱了她起来,扶她到床上去坐好,更拿出手帕来把她脸上的眼泪揩了揩干净。

(郁达夫《她是一个弱女子》)

(5)(武松)把玄色勒腰带收了收紧,打了两个结,带头儿朝左右一塞:“诸位,随我来,看咱举!”   (王少堂口述《武松》第505页)

上面的“V了VA”与聊斋俚曲中的“V了VA”是完全一样的,都是动词重叠式“V了V”后加结果补语。

还有“V了一VA”,例如:

(6)她的鼾声忽然停止了,质夫骤然觉得眼睛转了一转黑,好像从高山顶上,一脚被跌在深坑里去的样子。  (郁达夫《空虚》)

(7)我把那些妄念辟了一辟清,把头上的长发用手理了一理,正襟危坐。

(郁达夫《迷羊》)

(8)一走上楼,两人把自杭州带来的行李食物等摆了一摆好,吴一粟就略带了一点非难似的口吻向她说:“你近来为什么信写得这样的少?”

(郁达夫《她是一个弱女子》)——另有“穿了一穿好”。

(9)他在暗中又笑开了口,急忙把纸币收起,拿出手帕来向嘴上的鼻涕擦了一擦干净,便亭铜亭铜的走下扶梯来,打算到街头去配今天打破的那副洛克式的平光眼镜去。    (郁达夫《二诗人》)

(10)他把公式演题在黑板上写满了,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看看没有写错,又朝黑板空咳了两三声,又把粉笔放下,将身上的粉末打了一打干净,才慢慢的转过身来。 (郁达夫《杨梅烧酒》)

(11)午后把创造社积压下来的社务弄了一弄清,并将几日来的日记补记了一下,总也算是我努力的一种表白。   (郁达夫《闲情日记》)

贺卫国(2008:53)说,就已经调查的语料看,只有郁达夫作品使用“V了一VA”格式。郁氏作品中的“V了一VA”格式是当时浙江富阳话的真实反映?还是郁氏自己的个人“创造”?根据现有的研究情况,似乎还难以下结论,尚需作进一步的考察。不过,结合前面列举的几种重叠格式看,前者的可能性似乎很大,因为这完全符合语法规则的类推规律。

我们的看法是,“V了VA”与“V一VA”(可参看崔山佳,2003、2011,VVA重叠式最多,V一VA重叠式次之)近代汉语都有用例,看来,“V了一VA”是“V了VA”与“V一VA”的套叠。

4 跪(着)+对象宾语

关于“跪”带对象宾语的用法,崔山佳(2004:12-17)专门有一节叫“‘跪带受事宾语”,现在看来,叫作“对象宾语”也许更准确一些。

聊斋俚曲“跪”也带对象宾语,细分起来,又有以下几种。

4.1 “跪着”+对象宾语

(1)待了几日好了,跪着他娘磕了几个头,就要起身去找他兄弟。

(《慈悲曲》第5回)

(2)他出来,我光着跛骼盖跪着他。  (《禳妒咒》第19回)

(3)那衙役们原就是有些怕方二爷,又见老马慌了,越发怕他,因此都去监里跪着小姐,小姐才出来上了轿。   (《富贵神仙》第4回)

(4)一个牛大跪着那差人,哀告说大叔,我这肚里没食,十板就打死了!

(《磨难曲》第2回)

(5)老婆子说好俺张大叔,你饶了我罢!我跪着你。 (《磨难曲》第15回)

4.2 “跪”+对象宾语

(6)方娘子说:“我从来不会跪人。况且那呈子做与不做,这也没凭据的,我有何罪?”  (《富贵神仙》第2回)

(7)方娘子说我是秀才的女儿,秀才的姊妹,秀才的妻室,平生不会跪人。

(《磨难曲》第6回)

(8)我上边跪朝廷,下边跪父母,犯了罪跪问官。我今日犯的甚么罪?我跪你是敬你的贪那,可是敬你的赃呢?若是有敕封的剑,就拿出来早早把头割去。我是万不能哀告你,待跪你怎的!   (《磨难曲》第6回)

(9)方娘子说二哥哥,你甚志气,待跪跪个好人,跪他怎么!

(《磨难曲》第6回)

4.3 “跪不惯”+对象宾语

(10)待要头一刀砍去,跪不惯糊突县官。  (《富贵神仙》第2回)

(11)待要头一刀砍去,跪不惯糊涂脏官。  (《磨难曲》第6回)

4.4 方言中的“跪”+对象宾语

“跪”带对象宾语的用法在普通话中已经消亡,在广大的南北方言中已经很少见到,但还未完全消失。如河南郾城、内黄等方言中还有运用。张慧丽(2011:52)说,郾城方言有“跪D他了给他跪下了”。这是“VD+NP方所”结构,是动词“跪”变韵带对象宾语的情形。

李学军(2016)说内黄方言也有类似说法。例如:

(12)三得都跪D [ku?着312]他了嘞老三都给他下跪了呢。

(13)他跪D那儿了他跪到那里了。

以上两例在郾城方言、内黄方言中都能说,且意思相同。不过两例在内黄方言中的句法表现迥异。后一例变韵动词可还原成“V+到”形式,且存在可能式;而前一例则正好相反。因此,这两例属于不同性质的变韵。(李学军,2016:62)虽然李学军(2016)与张慧丽(2011)看法不同,但不管如何,两地都有“跪”带对象宾语却是事实。

5 V手+宾语

(1)方二爷待下手老马,正找不出个窍眼门来。  (《富贵神仙》第4回)

詹开第(1982)说,“放手”“出手”“撒手”本身是动宾式,《骆驼祥子》中似乎把它们当作一个词用,后面带宾语,这是北京口语中的用法。例如:

(2)他可也准知道,虎妞绝对不会放手他,成了家便没了自由,而虎妞又是特别的厉害。  (第236页)

(3)转过年来,他想出手那辆车,他没有自己把它赎回来的希望。(第210页)

(4)谁能想到老头子会撒手了车厂子呢?! (第205页)

(5)瞧准了再放手钱,不能放秃尾巴鹰。  (第89页)

詹开第(1982:350)说:“以上例子中‘放手、撒手、出手之后的宾语,在书面语里得用‘把或‘对提前。”

崔山佳(2004:22-25)与詹开第(1982)进行了商榷,用30余例明清白话文献的例子证明“V手+宾语”是近代汉语已有的用法。但这些例子全出自白话小说,崔山佳(2020b)又举了4个明代戏曲的例子,可补文体的多样化。而聊斋俚曲是清初大文学家蒲松龄将自己创作的唱本配以当时流传的俗曲时调而形成的一种独特的传统民间音乐文学体裁,是蒲松龄用淄川方言创作的说唱与戏剧作品,其形式类似今天的琴书说唱与地方戏,与传统的明代传奇、杂剧这种正宗的戏曲有所区别,所以,聊斋俚曲虽然只有1例,但也是很珍贵的。

《现代汉语词典》收“撒手”,例句中有“撒手人世”(指死亡)。另有“撒手人寰”,使用频率比“撒手人世”要高得多。搜索北京语言大学BCC语料库的“文学”,“撒手”后带宾语共有33例,其中老舍作品最多,有10例,后带宾语“人寰”最多,共有19例,其次是“尘寰”“它”各2例,人名“莉香”也是2例,“人世”只有1例。搜索“报刊”,“人寰”与“人世”相差更大,为91:2。而“古汉语”都未见“撒手人寰”与“撒手人世”。

6 V在了N

(1)我今在那边,我今在那邊,改名宫升字子迁,科京举中在了国子监。

(《富贵神仙》第12回)

最早提到“V在了N”结构的是丁声树等(1961),后来,语言学界曾经在20世纪80年代曾讨论过它合法不合法。如蒋同林(1982)、蒋平(1983、1984)、胡裕树(1987)等,认为“V在了N”是规范的,但廖礼平(1984)认为“V在了N”不合乎普通话的语法规范。后来,随着讨论的进一步深入,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它是合法的。如邢福义(1997a、1997b)、董晓敏(1997)、陈昌来(2002)、李宗江(2003)、黄婉梅(2003)、董秀芳(2011)等,尤其是占勇,其硕士论文(2003)就是讨论“V在了N”,后来又发表了几篇论文(2005a、2005b、2009)

又有多人认为它是新兴用法,最早见于郭沫若的诗歌《女神·沙上的脚印》中,如蒋平(1984)、邢福义(1997b)、董晓敏(1997)、占勇(2005a、2005b、2009)等。崔山佳(2011b、2012、2015b)认为,明末冯梦龙的《喻世明言》已有例子,如:

(2)却恨吴山偶然撞在了他手里,圈套都安排停当,漏将入来,不由你不落水。

聊斋俚曲中虽然只有1例“V在了N”,但很有价值。因为明代只有1例,清代虽然例子较多,但也只有曹去晶的《姑妄言》卷13也是清初的例子,如:

(3)谁知这一泼,把个宋奇生的魂竟泼在了他家,一日不住的五七遍在他家门口走。  (清·曹去晶《姑妄言》卷13)

《姑妄言》产生于清代雍正初年,而蒲松龄(1640年-1715年)的聊斋俚曲虽然也是清初作品,但比《姑妄言》要早。

7 “A的紧”与“A的极”

7.1 A的紧

(1)两个到了那里,魏名合他那看园的极熟,放他进去一看,果然整齐的紧。

(《翻魇殃》第6回)

(2)众人都走到奈河一看,好惊人的紧!   (《寒森曲》第7回)

(3)从那边来了一个女子,好不齐整的紧!  (《禳妒咒》第6回)

7.2 A的极

(4)小姐低头,小姐低头,喜的极了泪交流。   (《富贵神仙》第4回)

“A的紧”与“A的极”多写作“A得紧”与“A得极”,近代汉语有一定使用频率。现代汉语普通话已经没有“A的紧”与“A的极”,但汉语一些方言有此用法。据曹志耘等(2016:598),这种用法在浙江金华方言中仅见于浦江话,如“香得紧、暖得紧、大得紧”等。显然,浦江方言的“A得紧”与近代汉语的“A得紧”是一脉相承的。

刘丹青(2017:75)说到“程度补语”:“纯粹表示程度的补语,特别是由副词如‘很、极等充当的程度补语,基本上是状语性的。由于补语位置的焦点性,程度补语往往比谓词前的程度状语有更强的强调作用,比较‘很好和‘好得很。普通话的程度补语实际上缺乏统一的句法属性,‘极不能带‘得,实际上等同动结式。‘很必须 带‘得,实际上等同状态补语(有些方言如苏州话老派‘极前也带‘得,由‘极也等同状态补语)。”苏州方言的“A得极”与近代汉语的“A得极”是一脉相承的。但可惜的是,苏州方言的“A得极”只见于老派,说明随着老一辈人的逐渐退出历史舞台,苏州方言的“A得极”也将退出历史舞台。

尤其是例(2)、例(3),前面还有程度副词“好”“好不”。这种用法近代汉语也有其他例子,如:

(5)周相公沐了头面,浴了身体,拿出狄希陈内外衣裳,上下巾履,更换齐整,对了张朴茂众人说道:“好利害得紧!……”  (清·西周生《醒世姻缘传》第97回)

(6)走到跟前,天表叫道:“张妈妈好忙得紧?”

(清·姑苏痴情士《闹花丛》第4回)

(7)一夜困在床上,正想那日间与臭花娘眉来眼去,交头接耳许多情景,只见蟹壳里仙人走来说道:“我一片婆心超度你,却如何这般躲头避懒,今日之下,还在此处好困得紧?……”   (清·张南庄《何典》第7回)

(8)淌老儿道:“……那韩老爷、韩夫人好不烦恼得紧,终日着人缉访,再没一些儿踪影。……”  (明·杨尔曾《韩湘子全传》第11回)——第19回有“好不恼怒

得紧”、第25回有“好不忙得紧”、第27回有“好不多得紧”。

(9)生曰:“你来看,牡丹亭下芍药中,天然一个卧榻,好不有趣得紧。”

(明·西湖渔隐《欢喜冤家》第10回)

(10)那苗青在城真如望穿饿眼,恨不得一刻即到,他便做起大官来,指望封侯封王,一似把个扬州城就是他家送的一件大礼一般,好不重大得紧。

(清·丁耀亢《续金瓶梅》第28回)——第29回有“好不助兴得紧”。

(11)且说次日起来,那天上乌云四起,忽然倾下一阵雨来,好生大得紧。

(《欢喜冤家》第10回)

以上例子的前置后置程度副词同现的搭配类型是:好+A+紧、好不+A+紧、好生+A+紧。

汪化云等(2014:172)认为,“所谓‘框式状语,指的是出现于谓语中心前后的两个同义副词构成的、共同修饰谓语中心的状语”。据张谊生(2004:25),例(2)、例(3)、例(5)-例(11)的前置后置副词都是绝对程度副词的高量级,即既同类(绝对程度副词),又同级(高量级),前置后置副词是同义的,可归为“框式状语”。这是很特殊的语法现象,南方方言多见。从例(2)、例(3)、例(5)、例(10)来看,清代具有山东方言背景的聊斋俚曲《醒世姻缘传》《续金瓶梅》也有“框式状语”,是很有价值的。

8 “A呀A呀的”等

8.1 A呀A呀的

(1)二成狗颠呀似的跟了去,只听的那屋里,娘呀娘呀的,动了腥荤了。

(《姑妇曲》第2回)

(2)张炳之往外走,张讷跟着,两个小眼里清澌澌的流泪,一个小嘴咧呀咧呀的。  (《慈悲曲》第2回)

(3)那腿上去了一块皮,走着还瘸呀瘸呀的,瘸的进了房门,也没管孩子哭,一头攮在床上,回脸子朝里。  (《慈悲曲》第3回)

(4)老婆給公子勒上头, 扌歪呀扌歪呀的出门说哎哟!   (《禳妒咒》第17回)

(5)听了听谯楼上的鼓声,冬呀冬呀的又是一声冬冬,已是三更有余。

(《富贵神仙》第7回)

上面5例是“A呀A呀的”,即前后是同一个词。

8.2 A呀B呀的

(6)一伙子人瘤呀跛呀的,到了县里,见了老马,如此这般,苦口诉了一遍。

(《富贵神仙》第4回)

(7)那老婆漏着腚,光着脚,瘤呀点呀的家去了。 (《富贵神仙》第7回)

(8)大家做刚的,做柔的,把李家的人放了,一个个瘤呀点呀的才去了。

(《富贵神仙》第9回)

上面3例是“A呀B呀的”,即前后不是同一个词。

8.3 A呀BC的

(9)何大娘儿呀心肝的叫着,合老王扶到他家,着他卧了。(《姑妇曲》第1回)

上例是“A呀BC的”,前面的“儿”是单音节词,后面的“心肝”是双音节词,且后面省略了语气词“呀”,更特殊。

关于“A呀A呀的”格式有一个历史发展演变过程。据崔山佳(2004),明·吴承恩《西游记》较早出现,用“A阿A的”,语气词是“阿”。明·罗懋登《三宝太监西洋记通俗演义》用 “A也A的”,语气词是“也”,例子较多,也用“A也A”。清·西周生《醒世姻缘传》中也有这种用法,例如:

(10)琏哥说:“他瞪着个眼往前凑呀凑的,是待拉我的火势哩。” (第57回)

(11)相于庭笑道:“……到了后晌,又待看放河灯哩,前头道士和尚领着,后头无千带万的汉子追着,那脚步又小,跟着一大些瘸瞎的婆娘 扌歪呀扌歪的。……”

(第58回)

(12)那妇人道:“……我见他瘸那瘸的,已是走不动了。……”  (第69回)

(13)不由的鼻子揸呀揸的,嘴裂呀裂的,心里喜欢,口里止不住只是待笑。

(第82回)

明代例子的形式还比较单调、单一,这“A”都只是动词,而语气词要么全是“阿”,如《西游记》,要么全是“也”,如《三宝太监西洋记通俗演义》。清代的《醒世姻缘传》稍微有了变化,有写作“呀”的,有写作“那”的,有的符合音变规律,如“扌歪呀”“揸呀”“裂呀”,有的音变规律不符合,如“凑呀”“瘸那”。看《醒世姻缘传》的例子,似乎与聊斋俚曲有点关系,如“扌歪”“瘸”是同一个词,“咧”与“裂”音同。当然,聊斋俚曲更成熟,例子虽然不多,但却有3种形式,而且“A”的词性也多样化,既有动词,也有名词,还有拟声词。

《红楼梦》以后,形式更多样,词性也更多样,尤其是《儿女英雄传》,例如:

(14)穿红的女子笑道:“方才我听你刀山咧、剑树咧,死呀活呀,倒像傻冲打的似的,怎么此刻完了本事了?不妨,跟我来!”  (第7回)

(15)正在那里劝解,褚大娘子过来,一把把姑娘扯住,道:“这怎么索兴刀儿枪儿的闹起来了?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甚么‘纪献儿唐啊‘灌馅儿糖的事,凭他是甚么糖果,也得慢慢儿的问个牙白口清再说呀!……”  (第18回)

(16)(安老爷道)“姑娘,你我两家是这等一个渊源,你怎生还合我称的甚么‘民女咧‘官长!”  (第19回)

(17)(……又接着说道)“姑娘,你这名儿从你抓周那日就在我耳轮中听得不耐烦了,此时你还合我讲甚么‘十三姐呀‘十三妹!”  (第19回)

(18)姑娘看了这两句,懂了,不由得一笑,心里说道:“我原为找这么个地方近着父母的坟茔,图个清净,谁倒是信这些‘因哪‘果啊‘色呀‘空的壶芦提呢!”   (第24回)

(19)(张金凤道)“可怜我张金凤说婆婆家的时候儿,我知道甚么叫个‘唐铜啊‘唐铁呀!……”  (第26回)

后来,固定的形式主要有两种:A呀A的、A呀B的。省略了后面一语气词。具体可参看崔山佳(2004)。

刘颂浩(1994)归纳“A1呀A2的”格式有三种作用:①表示列举;②表示比较;③描摹方式。聊斋俚曲主要是描摹方式,崔山佳(2004)认为还就有表示引用的用法,例如:

(20)凤姐儿笑道:“……这不是你又急了,满嘴里‘你呀‘我的起来了!”

(清·曹雪芹、高鹗《红楼梦》第55回)

但聊斋俚曲中的一些例子,显然有承上启下的作用。

9 介词“并列删除”现象

9.1 介词宾语不同的“并列删除”

吕叔湘(1984b)舉有一个特殊的例子——“能一气管两个不连在一起的宾语”的介词“把”字用法,例如:

(1)妈妈可惊了神,把地擦了又擦,桌子抹了又抹。

吕叔湘(1984b)认为这个“把”字在很多地方超出了一般介词的用法。上句一般情况下应该是这样表述的:

(2)妈妈可惊了神,把地擦了又擦,把桌子抹了又抹。

例(1)把后一个介词“把”承前省略了,的确是超出了一般介词的通常用法。董秀芳(2009:26)把这种用法称作介词并列删除现象。

吕叔湘(1984b)还有这样的疑问:“别的介词……能一气管两个不连在一起的宾语吗?”“别的介词能有第二种用法我一时还想不起来。”汉语事实是,不但其他介词也有像“把”一样的用法,而且还不少。崔山佳(2008,2010,2015b)都有论述。据崔山佳(2015b:193)统计,现代汉语共计“把、将、以、连、被、给、为、用、比、让、在、到、由、跟、和”15个介词,古代汉语共计“以、由、蒙、在、于、至、把、被、为”9个介词,近代汉语共计有“把、将、以、连、被、为、自、从、向、与、往、在、用、到、替、赶、蒙、共”18个介词。除去重复,古代汉语、近代汉语、现代汉语共计有26个介词有并列删除现象。它们是:“把、将、以、连、被、为、自、从、向、与、往、在、用、到、替、赶、蒙、由、给、比、让、于、至、共、和、跟。”

聊斋俚曲也有介词并列删除现象,例如:

(3)终日人家活活的恼杀,活活的啕杀,活活的气杀! (《禳妒咒》第15回)

(4)你那里唧唧啾啾,万恨在心头,强把眉儿皱,泪儿交流。

(《富贵神仙》第5回)

(5)又想着晚间的罪,实在难受,暗暗的舜华来念了一回,怨了一回,又想了一回。    (《富贵神仙》第6回)

例(3)、例(5)分别删除2个介词。

9.2 介词宾语相同的“并列删除”

(6)守我还把别人想,别人想,灰奴一片好心肠,好心肠。

(《富贵神仙》第5回)

(7)对人望你想着我,想着我,对我望你把别人忘了,人忘了。

(《富贵神仙》第5回)

(8)又把一层矮墙跳,矮墙跳,忽从窗内透红光,透红光。

(《富贵神仙》第5回)

(9)亏他二舅中两榜,中两榜,才把奴家送到门,送到门。

(《富贵神仙》第5回)

(10)想是仙人模样俊,模样俊,把奴全不放心中,放心中。

(《富贵神仙》第5回)

上面的介词是“把”字。

(11)我去时他在怀中抱,怀中抱,今日长的这么长,这么长。

(《富贵神仙》第5回)

(12)身子还在房中坐,房中坐,碗盏还盛旧酒茶,旧酒茶。

(《富贵神仙》第5回)

(13)只为官人拿不到,拿不到,奴在监中整四春,整四春!

(《富贵神仙》第5回)

上面的介词是“在”字。

(14)我在家中将你盼,将你盼,为你眼枯又断肠,又断肠!

(《富贵神仙》第5回)

上面的介词是“为”字。

上面“把”“在”“为”的宾语是修辞中的“反复”,很是特殊,这是崔山佳(2008,2010,2015)所未提及的。明代戏曲中也有,例如:

(15)螵蟏,岂不把课筒儿摇几摇?课筒儿摇几摇?   (沈嵊《息宰河》第11)

(16)(合唱)须索把镜台展动,镜台展动。  (姚子翼《祥麟现》第6出)

(17)与我把残兵袭,殘兵袭,一个个无容释。   (《祥麟现》第16出)

(18)好好羞,好羞好好羞,把城门铁闩石辏,铁闩石辏。

(胡文焕《余庆记·边陲战捷》)

(19)休把良缘错了,良缘错了。  (张濑滨《分钗记·私通苟合》)

(20)把我名儿污了,名儿污了。   (《分钗记·私通苟合》)

但它们仍然是介词并列删除现象,是特殊形式的并列删除现象。也有一些似是而非的例子,如:

(21)骂只骂你不害羞,坐监坐了两三秋。作恶的心肠还不改,把俺儿来割了头。割了头,成了仇,定要骂的你汗珠流!   (《磨难曲》第15回)

(22)打也打你不害羞,庄东头骂到庄西头。杂毛科子休弄鬼,还要把你乜筋来抽;筋来抽,我报仇,打的你屁滚又尿流!   (《磨难曲》第15回)

(23)打也打你太不贤,打你也用不着做高官。那里值当的方仲起,我就合你缠一缠;缠一缠,尽着揎,打到你明年又明年。   (《磨难曲》第15回)

上面3例,粗看起来,介词“把”“合”也似乎是并列删除,其实不是,介词管辖的只是一项,并非两项。所以,标点者中间用句号或是分号是准确的。

10 “被”“把”同现句

所谓“被……把?蛐将”共现,就是指被动句与处置句的套合。又可分为两种。

10.1 “被”“把”同现句

(1)做呈词未必然,被仇人把他攀,风闻料想也定不的案。 (《磨难曲》第6回)

(2)做呈子未必然,被仇人把他攀,风闻料想也定不了案。

(《富贵神仙》第2回)

10.2 “把”“被”同现句

(3)把一个圣贤人被虎咬去,都说是天没眼不分贤愚,从今后在世间好人难做。  (《慈悲曲》第4回)

10.3 “被”“把”同现句的一些说法

黄伯荣、廖序东(2007:下册:133)说,有时候,“被、把”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动词句里,例如:

(4)有翼被石头把脚砸伤了。

黄伯荣、廖序东(2007:下册:133)又说,共现句都是先用“被”,再用“把”。

此前,饶长溶(1990:95)认为,“把”字在前,“被”字在后的句子意思上往往不很合理,似乎可看作“笔误”,是一种不规范的说法。李珊(1994)不同意这种看法。李珊(1994:227)说,这种“把”字在前,“被”字在后的句子由来已久,并且都出于名家笔下,不应该简单用“笔误”解释。

崔山佳(2008:356-363)举了众多例子,证明也有“把”字在前,“被”字在后的句子。此前,刘继超(1997,1999)、陆俭明(2003:177)、刁晏斌(2007:257)也认为有“把”字在前,“被”字在后的句子。

袁宾等(2001)对“被、把”和“把、被”共现句既作了历史考察,又对元代前后、明代晚叶两个横断面的“被、把”和“把、被”共现句作了横向比较。文章认为,“被、把”共现句约产生于唐五代,而“把、被”共现句产生较晚,元代始见个别用例,明代下半叶用例渐多。

现代方言中也有这种被动句与处置句共现句。邢向东(2006)说,沿河方言存在不少“把”字句和“教”字句套合的句式,其共同特点是在对话中都没有主语,可以看做一种特殊的非主谓句。

11 “是……,……”等

邵敬敏(1994)認为现代汉语选择问句共有5种基本类型:

1.X(呢)(,?蛐?)Y(呢)?

2.X(呢)(,?蛐?)还是Y(呢)?

3.是X(呢)(,?蛐?)是Y(呢)?

4.是X(呢)(,?蛐?)还是Y(呢)?

5.还是X(呢)(,?蛐?)还是Y(呢)?

崔山佳(2004)认为,近代汉语选择问句共有9种基本类型,除上面5 种外,另有:

6.还是X(,)Y?

7.是X(,)Y?

8.X(,)是Y?

9.还是X(,)是X?

聊斋俚曲里也有一些例子比较特殊。例如:

(1)老婆子说俺从来不留人宿,谁知你是好人歹人?   (《磨难曲》第8回)

(2)我上边跪朝廷,下边跪父母,犯了罪跪问官。我今日犯的甚么罪?我跪你是敬你的贪那,可是敬你的赃呢?若是有敕封的剑,就拿出来早早把头割去。我是万不能哀告你,待跪你怎的!  (《磨难曲》第6回)

(3)空每日说天可是青呀可是蓝?面前的田地是湿呀是干?

(《磨难曲》第23回)

钟兆华(2015:367-368)收“可是”,[一]副词;[二]连词。[二]连词义项有二,其二是:“连接分句,表示选择。还是。”例如:

(4)君子,你这眼是从小里坏了的,可是半路里坏了的?

(元·李文蔚《燕青博鱼》第1折)

(5)你姑夫要这个官,可是图名,可是图利?

(明·西周生《醒世姻缘传》第83回)

(6)家伯到通州去的话,可是大哥打听的,还是别人传说的呢?

(清·吴趼人《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4回)

以上可见,表示选择的连词“可是”有多种搭配形式,例(2)是“是”与“可是”搭配,例(3)是“可是”与“可是”的搭配,这是崔山佳(2004)所未提到的。

总之,选择问句的连词搭配形式,是近代汉语比现代汉语要丰富得多。

三、结语

从语法研究角度来看,聊斋俚曲因为其口语化的特征,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有价值的语法现象,如“V了V”带结果补语、V在了N、宾语为“反复”的介词并列删、A呀A的等,都是近代汉语罕见的语法现象,值得好好重视。

本文只是初步探讨。我们相信,随着研究的深入,应该还有不少很有价值的语法现象有待我们去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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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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